電話幾乎實在瞬間就接通了,顧欣聲音有些激動,“嘉行。”


    被太陽曬得難受,陸嘉行走在柳樹下麵,手掐著眉心讓自己不要暴躁,“顧欣,你幫我給星辰哥帶個話,就說我最近忙,忙過這幾天去見他。”


    顧欣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又想緩和下兩人上午鬧得不愉快,她低著姿態,“好,話我帶到,袁肆劍我們也會處理的,嘉行,我這樣做不是為了別人,隻是不想讓你心裏不痛快。”


    陸嘉行嗤笑不語。


    顧欣歎口氣,“許小姐年齡小,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你有保護欲是正常的,但你要知道,這不是愛。”


    “那什麽是?你對我是嗎?”陸嘉行提了聲。


    顧欣被問懵了,驕傲如她,這麽多年明著、暗著對陸嘉行示好,但從沒直接對他表白過,這層窗戶紙誰都不戳破,顧欣想,這就是陸嘉行對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至少他容著她這樣一個存在在身邊。


    男人太耀眼,年少時的心總是不安定的,但日子久了,還是會和合適的人在一起。


    可今天他這樣問了她。


    顧欣提著口氣不想說,也不敢說,末了隻是小聲反問:“那你愛許梨?”


    陸嘉行也沒答。


    顧欣又說:“其實你隻單慣了,想玩玩罷了,對不對?”是試探,也是牽引,她不信也不想陸嘉行離自己越來越遠。


    沒有風,湖麵靜得像塊玻璃,柳條垂著,空氣都是焦灼的。


    陸嘉行手掐著腰,“顧欣,咱們認識也很多年了,我什麽人,我要是想玩玩,現在應該是找個酒店把她辦了,而不是累成狗還跟個白癡一樣陪著人逛什麽西湖!”


    他掐了電話,直接關了機,撐著一張想懟天滅地的臉轉頭——


    許梨人沒了。


    那種熟悉的情緒又湧了上來,他心提到嗓子眼,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四周找。


    手機剛打開,看到遠處岸邊背對著他坐著個小人,她的對麵還有個老頭,花白長發紮在頭後,臉上掛著個圓片墨鏡。


    陸嘉行手撐在膝蓋上喘氣,胃裏攪著難受。


    他慢慢走過去,兩人似乎在說話,根本沒注意到他。


    許梨捧著個罐子晃了晃,抽出一支,“您真的會算命嗎?”


    老頭接過竹簽,“哎呀,信則靈,不信拉倒。”


    許梨:“但是我沒有錢。”


    “不要錢,碰到有緣人,算上一卦,全當緣分。”老頭平視前方,手在竹簽上摸,“我的規矩,一問一求,你可以先問一個問題,我給你算。”


    這種把戲,陸嘉行從不信,他剛要上前,聽見許梨說:“您給我算算我之前的人生是什麽樣的吧,那些我都忘了,其實還挺想知道的。”


    老頭也不驚訝,掐著指頭念叨叨的,然後拍了下大腿,“姑娘,你年歲小,緣分遇到的也早,不過你抽到的是斷簽,我這簽盒裏隻此一根。”


    “怎麽說?”許梨端端正正的坐,手放在膝蓋上,特別認真。


    陸嘉行心裏發顫,以前的事,她寧可去問算命先生,也從來沒問過他。


    老頭捋捋胡子,“嗯——不好,下下簽中的下下簽,愛而不得,親人隔心,形單影隻,受了很多苦。”


    許梨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哦。”


    像是感受到她的低氣壓,老頭摘了墨鏡,一雙眼睛像蒙著霧,沒有焦點,“姑娘,你看我就是個瞎子,瞎子瞎子,我就是瞎說。你再想,人生再世誰不是來受苦遭劫的!”


    許梨還是低著頭,手指卷著衣角。


    老頭重新戴上墨鏡,“這樣吧,一問一求,你說求什麽。”


    許梨怕熱,額頭淌下汗,動了動唇,“求了管用嗎?”


    老頭笑了笑,“管不管用看你自己。”


    許梨吸了口氣,把身子轉到左邊,她看著湖對麵的雷峰塔,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輕聲說:“那就用之前受過的苦,曆過的劫,換他一顆真心,永遠相伴。”


    她像是虔誠的善男信女,皺著眉心,將前程交付,苦難無悔,隻想換來今生的一點溫暖。


    感覺到異樣,許梨睜開眼,視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著。


    陸嘉行緩緩蹲下,一邊膝蓋落在地上,他從兜裏掏出什麽東西。


    “您……”


    許梨心跳得飛快,陸嘉行撥開她的頭發挽到耳後,拿著亮閃閃的東西輕輕戴在她的耳朵上。


    小小的耳釘紮在耳洞裏,又疼又癢,撩著心口。


    許梨看不到,左右晃著頭,“您給我帶了什麽?”


    陸嘉行手捧著她的頭,“看到了嗎?”


    男人的明眸中映出她的麵容,許梨整個人都在發燙,臉紅的不像話。


    陸嘉行笑了一下,那笑容溫柔,許梨失了神。就在這個當下,陸嘉行偏頭,唇湊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喬星辰上線#


    那個認為喬星辰和陸總有奸情的小夥伴,你站出來,咱倆聊聊人生!(這怎麽可能,我們陸總筆直筆直的)


    第31章 小撩撥


    “誒!”


    要不是老頭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許梨都忘了旁邊還有位喘氣兒的大爺, 她蹭得一下站起來,瞬間爆發的力道直接把湊上來的人撞得往後仰。


    陸嘉行是單膝跪地的姿勢, 真讓他仰, 也仰不過去,人結結實實的承受了所有的力, 一時疼的站都沒站起來。


    “爺爺, 您的眼睛……”許梨不可思議的指著。


    老頭眼神不好,但沒到完全看不清的狀態,全憑這個在西湖邊蒙人,哪想看見這一幕, 驚得墨鏡都掉了。老頭撿起地上的拐棍就走, 邊走邊放言, “姑娘這劫看來是沒曆完啊。”


    陸嘉行覺得整張臉都在麻,嘴裏一股腥鹹, 走到垃圾桶邊,直接吐出一口血沫。


    許梨叫不住老頭, 看到陸嘉行陰著臉。


    “陸先生。”


    陸嘉行拇指抹了下唇邊的血,許梨捂住嘴,“你流血了啊, 怎麽會流血啊?”


    “你說呢?”陸嘉行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仰天長歎,“你特麽才是我的劫吧。”


    怎麽還罵人呢。


    許梨扶住他,“我不是故意撞您的, 您突然臉對著我,嚇了我一跳。”她踮著腳看,陸嘉行撐著就是不低頭。


    緩了緩,他剛想張嘴,又是先吐了口血。


    許梨嚇得摻住他胳膊,“您還好吧?”


    夏風吹動湖麵,湖麵映出柳條搖搖曳曳,細小塵埃散落在四周,什麽氣氛都感受不到,陸嘉行隻覺得自己剛才是瘋了。


    許梨還是抱著他胳膊的姿勢,始終低著頭,隻看到眼睫微微顫動,人一句話都沒。


    陸嘉行心口發悶,垂眸睨著:“別跟我使性子啊。”話不怎麽中聽,聲音卻是軟的。


    許梨擰著眉抬頭,“不是使性子,陸先生,我是剛想起一句歌詞。”


    又想起什麽來了?陸嘉行戒備的看著她,“嗯?”


    許梨:“‘西湖的水,我的淚。’”


    陸嘉行:“……”


    ******


    秦昭到了高鐵站,喝了三杯咖啡都不見陸嘉行來,他也不想催,難得閑會兒,低著頭玩手機。


    對麵桌子有個女孩,頭上戴著個貓耳式的耳機,頭一點一點?№§∮的晃著。她有沒有在聽歌秦昭不敢確定,但桌上鋪著的雜誌絕對沒有在看,從始至終它就沒被翻動過一頁。


    女孩瞄了他好幾眼,他看過去,對方又立刻把頭低下去。


    秦昭要安排到站時的接車,給吳朗打了個電話。


    吳朗滿口應,“知道了,知道了,我還能不接你們麽,不接你,我也得接哥啊。”


    “到得晚,我是怕你睡著,許小姐這幾天也受了委屈,你見了別亂問。”


    “知道,知道,跟我媽一樣囉嗦。”


    秦昭笑了,“我這輩分說長就長了啊——”他正說,肩膀被人拍了拍,抬頭就見女孩單肩背著包,站在他麵前。


    他沒來得及掛電話,“……你有什麽事嗎?”


    女孩原地跺了兩下腳,“不管了,我馬上要進站,來不及了……”女孩一閉眼,“我看你挺帥的,要不你給我留個電話吧!”


    秦昭咽了口唾沫。


    女孩指著他還貼在耳邊的手,“你拿著呢,可別用沒有電話這種爛梗拒絕人了!”


    瞧著打扮是個十八九歲的元氣少女,壯了半天膽子才過來,勇氣可嘉。她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秦昭,看得他頭都大了。


    女孩晃晃自己的手機,“就、就是留個電話,我都不怕,你個大男人怕什麽!”


    秦昭腋下隱隱滲出了汗,電話稍微向下移了點,醞釀了一下,“姑娘,我不是怕留電話,是——”他指著手機,“女朋友聽著呢,我怕她。”


    女孩眨眨眼,明白過來後懊惱的轉頭走了。


    秦昭沒什麽戀愛經曆,被女孩纏著就覺得不自在,也不會拒絕人,剛就是急於脫身,找了個借口。


    結果電話裏傳來驢叫,“哈哈哈哈哈哈秦助你笑死我吧!”


    秦昭忘了有人聽著,“我剛才是……”


    “沒事沒事,一把年紀誰還能沒遇到個豔遇,我這在路上,不跟你說了,一會兒見啊——男朋友!”


    吳朗說完就掛,秦昭握著手機,愣了足足一分鍾。


    他悔不當初的坐著,好不容易等到人來,又覺得這倆人氣氛不對勁,好好的遊個西湖,怎麽話都不說了。


    秦昭幫忙拎東西,“陸總,您嘴怎麽了?”


    陸嘉行情緒平平,“被咬的。”


    許梨趕緊解釋,“我沒咬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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