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騎他?這還好說。畢竟被抓到後當成坐騎的夢魘不是沒有。


    最可怕的是它先前展現特殊嗜好的時候,特別關注了他最最最寶貴的屁↑股,所以萬一這惡心的家夥對他有想法,想要讓歐若博司犧牲美色可如何是好……


    林自然不知道,不過短短一瞬,歐若博司內心已經經曆了堪比末日大戰般激烈的思想鬥爭。


    她先轉問哈爾:“你現在需要這家夥給你幫忙嗎?有什麽要做的?”


    “暫時沒有。說到這個,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我那裏,有些事情還是要和你確認一下。”哈爾說著朝著入口的方向蹦去。


    “嗯。”林簡單應了,也跟了上去,“正好我也要和你說說搬地方的事,這裏我覺得就不錯?正好烏拉拉也一起吧,你可以給他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裝備?或者哪裏可以升級一下?”


    “浪費材料。”


    “可恨的咕嘟!吃我一劍!”


    就這樣,歐若博司眼睜睜地看著三人組忽略了自己,徑直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漸行漸遠。


    ——等等。


    這種好像被當成了空氣的感覺是什麽?


    “呼嘶……”新晉奴隸歐若博司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響鼻。


    “啊,差點忘了。”遠遠地,泥巴大人聽到聲音果然扭身折返。


    剛一出聲,歐若博司就後悔了。


    他為什麽這麽蠢?


    說好的要低調讓對方忽略自己呢?


    泥巴大人一甩觸須,卻不是抽在骨馬身上,而是收走了蛛絲。


    “唉?”這下歐若博司是徹底驚呆了。


    “怎麽?你還不想走?”灰血之主晃了晃手中的蛛絲,語氣中有幾分猶疑。心道這家夥不會是和第拉法老師說的一樣,已經愛上這種感覺了吧?


    “我……自由了?”


    “哦,不是。”灰血之主冷酷地打碎了它的幻想。


    “……”


    “不過歐若博司我的奴隸啊,你可以在你主人我的領地範圍內稍稍活動,恩,魚人不許動,反正你跑得快,就多轉幾圈當巡邏吧。”灰血之主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有任何異動都要及時找到你的主人我來匯報——應該能看見的吧?”


    哈爾說了,主人對於奴隸來說就像傳說中的太陽一樣耀眼,不管在哪裏都能看見。


    “好好幹活,以後隻要領地擴大了,你的活動範圍自然就大了。不要偷懶,不然你就等著繼續當馬頭掛牆頭吧。”


    最後以恩威並施作結,林對自己的話術感到非常滿意。


    吩咐完後,灰血之主就跟著她的領主之手還有第一騎士離開了,留著那隻剛剛淪為奴隸的夢魘呆在原地,懷疑馬生。


    ……


    而在另一個世界的魔導之城斯維爾托,今年第一場雪終於紛紛揚揚地落了地,於深夜時分悄然降臨,安靜地給這座古老的城市粉上了一層厚厚的外殼,仔細地掩去每一塊地磚縫中油膩的痕跡,連每一處煙囪上燃燒過度的痕跡也細細磨淡了許多,顯得淺淡而幹淨。


    於是當多恩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大雪滿城的景象。


    打開窗子的刹那,鋪麵而來的寒氣和雪團差點沒把他掀個跟頭。


    “x。”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卻舍不得關窗,而是不住地往街道上探視,試圖找出在這樣雪茫茫的天氣中,還有人出行的跡象。


    已經快一周了。


    他聯絡的黑市交易人還沒有給出定價的消息。


    明明他送去的魔石樣品成色極好,儲存的魔力也十分充沛,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無瑕。想起那塊黃玉細膩的觸感,還有那種魔力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澤,他忍不住又想咽唾沫。


    可剛一開口,又灌進一口冷風,唾沫仿佛瞬間凍在了嗓子眼。


    多恩隻得悻悻地關上窗。


    因為先前那陣風,暖爐的效果弱了不少。他趕忙操起火鉗,夾起幾塊灰煤拋進爐膛,關門。灰煤拋進去的瞬間碎成了齏粉,發出輕微的轟響,然後化成動力流流向一旁的導管,嘶嘶地接通了魔法回路,不過片刻,原本已經有些暗淡的爐膛重新變得一片紅彤彤的。


    等發達了就換那種中央魔能驅動的爐子,就不用那麽麻煩了……


    想到這裏,多恩不由地又期盼起魔石的消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的,一定。哪怕灰杜鵑的代理費向來高得離譜,他一定不會忘記自己這裏還有好多……這一定會是個好買賣……


    “砰砰……”


    樓下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一重一輕,一長一短,正是他和灰杜鵑聯絡好的信號。


    多恩大喜,一拍腰間,確定自己慣用的匕首還在,便幾步衝下樓,打開了門。


    門外,果然是披著一身羽毛鬥篷的灰杜鵑。整個人縮在鬥篷裏,看著就像一隻不堪暴風雪的烏鴉,仿佛冷極了。


    “進來說?”多恩側身。


    “不,還是算了吧。”灰杜鵑抬起頭來,一張削瘦的臉上血色全無,“你害死我了。”


    多恩隻覺得瞬間冰寒入骨,比卡姆捅的那一刀更甚。


    他下意識地轉身想衝上二樓,可剛一動作,就感到左右胳膊被人架住一扭,接著就是手腕一緊,麻袋套頂。


    突然降臨的黑暗中,他本能地動了幾下,立刻迎來毫不客氣的踢踹。


    然而不管怎麽暴力相向,外麵的執行者們始終一言不發。


    就這樣多恩覺得自己像是被推進了車廂——然後他聽到了魔石在魔法爐膛中碎成粉化作動力流向魔法回路的聲音,接著車子跑了起來,輕盈快捷,完全沒有馬拉時的噠噠聲。


    路很長,長得仿佛繞了整整大半座城。最後在多恩差不多覺得要窒息的時候,終於停住。


    他感覺自己像一袋待價而沽的貨物一樣被拖過雪地,拖過石子路,拖過光滑的地板,最後一路向下落到某個陰冷潮濕的地方,當頭頂的麻袋被掀去時,迎接他的是比黑暗稍好一些的昏暗。


    可還沒等他適應這光線,便有人把他像實驗台上的青蛙一樣料理幹淨,四肢釘住,掛到牆上。


    冰涼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嚨然後一路輕巧下滑,沿著胳膊上微凸的血管,最後落在了他引以為傲的手掌上。同時,某個粘膩如蟾蜍的聲音在旁邊的陰影中響了起來:“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有這塊魔石嗎?啊,我勸你最好老實回答,因為某位大人托我務必要問清楚,這塊魔石的所有者現在怎麽樣了。”


    第43章 再遇


    法師伊格娜坐在巨大的榕樹根上, 一直在看她的手。


    除了沒有辦法對外皮進行美化處理, 隻能保留煙晶原本發灰的顏色外, 現在的這隻和她曾經的那隻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動動手指, 靈敏得仿佛從沒有失去過。這種魔法回路和靈魂完全融合的感覺, 很容易給人一種自己還身在血肉之軀裏的錯覺。


    道格不愧是萊斯頓近一個紀元來最有天賦的學員之一, 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還是利用有限的材料給她做出了這樣完美的一隻手。


    “伊格娜你醒了?”道格從她背後走來, 遞過一塊幹淨的絨布, “我還想等會再叫你起來。”


    “怎麽可能睡得著?”伊格娜沒有接, 而是出言反諷——她知道道格辛苦,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每當我閉上眼的時候,就能感受到那肮髒的——漆黑的臭嘴朝我咬下來的感覺……很痛啊道格!”


    道格蹲下來, 細細地擦拭她新裝的手上的每一根手指:“我知道的。可這種痛覺是您的靈魂和魔像融合極好的證明——在這裏能做到這種程度非常不容易。”


    “我知道!知道!”伊格娜不耐煩地打斷他接下來的說教, 她摸著自己手肘附近清晰的斷麵, 語氣不由愈發暴躁,“但是道格,我沒法休息!沒法冥想!你知道這對我——對一個法師來說意味著什麽。”


    道格沉默了一下。


    對一個法師來說,冥想是迅速恢複法力的重要途徑,身在魔像中的時候尤為如此。假如伊格娜不能休息,那就意味著他們的主要戰力之一受損,這無疑對接下來的行動有重大的影響。


    “但是伊格娜, 我們好不容易穿過了這片森林。當初我們莽撞地闖入這片森林, 它給我的感覺就不太好……”


    “不就是走過的痕跡會消失不見麽?”伊格娜不以為然, “這個在《深淵劄記》裏都記載過。隻要我還能使用法術,就能燒出一條路來。你怕什麽?”


    道格頓了頓,明白了伊格娜的意思。


    她還沒有放棄。


    他想。


    這位公主在此受挫,根本就不甘心就此離去——從她醒來以後,光為了安撫她就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為了讓她的脾氣得到紓解,他們甚至冒險回去過那座巫妖墓穴一趟,讓她大肆破壞了一番,然而根本沒有任何收獲。


    哪怕最近他已經摸到了這座詭秘的森林下隱隱的魔力流,可以很安全地走出這座森林,伊格娜也還是不願意。或者說按照她的理解,既然隨時可以出去,為什麽要急著走?


    但是他不相信伊格娜沒有感覺到——大概是從一輪前開始,這座森林給帶來的他不安的感覺愈發明顯。


    ——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整座森林都像是突然開始呼吸——魔力流正在以一種愈發活潑的姿態活動起來。


    當然這個說法太過荒謬——也許這裏有什麽妖異的植物,但要說森林是活的就太誇張了點。


    “不管怎麽說,我們已經在這裏滯留太久了,並沒有你想要的收獲,對嗎”


    “可我的繼承者徽章還在那隻可惡的魚人的身上!”


    “可是我們找不到它。”道格冷靜地指出,“那不過是一個徽章罷了——不管裏麵存著多麽強力的法術,都並非不可複製。如果您說的是星界石的話,我已經和您說過很多次了,我這裏有額外的。這個降臨點來的人極少,隻要知道它還在這裏,我們可以回去以後找一位擅長追蹤的人士,再悄悄地把它弄回來——這用不了太多的時間。”


    “可是我不甘心!”


    道格終於啞然。


    顯然時間並沒有讓這位公主頭腦冷靜下來,反而讓她積攢了更多的怨恨。


    無奈,他隻有轉向斯塔圖。


    如果說有誰還能讓這位公主冷靜下來的話,那麽恐怕就隻有斯塔圖了。


    可此刻這位青年隻是站在一棵榕樹樹枝上,離他們遠遠的——但道格敢肯定,這家夥一定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卻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反應。


    道格大概能夠感覺到,與其說是斯塔圖不想參與他們的爭執,倒不如說是根本不在乎。


    事實上,斯塔圖是在伊格娜的堅持下,才勉為其難地從另一位大人手裏要過來,加入他們的冒險的。


    可以說他們根本不熟。道格隻知道他的身手應該極好,體質比較特殊,似乎魔抗極高,但最令道格印象最深刻的卻不是這點。


    ——太冰冷了。


    道格甚至覺得他比魔像更像一個無機質的人偶,若不是曾經見過他流血的樣子,道格甚至會覺得他就是個假人。


    從來不見這個男人有什麽太激烈的情感——哪怕那天斯塔圖衝出巫妖墓穴的樣子看似狼狽非常,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甚至在伊格娜遭受那樣的挫折以後,他一句表麵寬慰的話也沒有,對他們所有的提議也都隻是遵從。


    看得出來伊格娜對斯塔圖很感興趣——就是那種小女孩對得不到的玩具的那種興趣。


    但道格對於斯塔圖是否會回應這種興趣存疑。


    “斯塔圖。”最終他還是決定對現實妥協一點,喊了一聲那個男人的名字。


    可斯塔圖卻紋絲不動,像是一塊生長在樹上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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