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啦吃飽啦.魔力，溢出來啦.”
葛菈緹妮第三次從廁所回來，揉著肚子癱在椅子上，心滿意足。
魔力拉滿溢出，魔素含量極高的史萊姆液一次次排出。
格雷蒂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圖標無法再打開，這才鬆了口氣仰麵躺下，抬起手臂遮住眼。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她終於發現自己這兩天頻繁感覺到的不對勁來源於何處了，從飽受欺淩的過去掙紮而出之後，格雷蒂特別渴望為自己樹立一個高冷女王的形象，沒錯，隻是樹立形象，她心裏倒是很清楚自己本質上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她本來是可以繃得很好的啊，怎麽在雷野身邊就總是不受控製地降下逼格呢。
格雷蒂很確定可以首先排除掉對雷野暗生情愫，她的感情還沒有那麽廉價。
可她解釋不了這莫名其妙的能讓繃緊的弦完全鬆懈的氛圍。
是因為葛菈緹妮一直在沒完沒了地吃吃吃？格雷蒂說不清楚，直到她把視線落在奈朵莉和被喊過來幫忙的菈絲妲身上。
她突然反應過來了。
在視奸雷野創業路的過程中，她發現雷野的身邊存在著一個‘領域’，一個沒有力量、沒有金錢甚至沒有自理能力的人也能夠安然享樂，大口吃下美味食物，甚至可以向雷野表達自己的不滿的領域，盡管這個人才是這個領域的中心，那些人依附著他過活。
格雷蒂想起之前去過某個老牌吸血鬼家族，裏麵的氣氛像是古墓一樣陰森恐怖，每隔三分鍾就要咯出一口痰的老爺爺稍微跺跺腳，周圍的女仆就嚇得渾身哆嗦，生怕自己被拉去抽血。
年輕點的吸血鬼的城堡裏倒是氛圍好些，但是氣氛也緊張得不行，明明那位吸血鬼是位對待女仆也很親切的帥哥。
直到有位女仆打碎了盤子，就差點被拉下去打死，格雷蒂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合理了。
對於這些格雷蒂是不意外的，她也做過刷盤子的工作，甚至經曆過同樣的毒打。
從父母手裏買下她的老板一開始對她還算親切，至少對比過後格雷蒂發現自己和其他的奴隸相比可以上桌吃飯，其他的奴隸隻能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那時候格雷蒂還想著自己或許運氣不錯，買她的人不僅沒有在意她的魔族身份還願意把她當女兒養，所以每天工作得比誰都賣力，直到有一天她打碎了一個昂貴的盤子，被鞭打留下的疤一百年都還沒有消去。
任何時代，隻有擁有力量的人才能得到尊重，她是個刷盤子的，被老板親切對待會覺得溫暖，但是做錯了事就會像狗一樣被打罵，但如果她是老板，她才能去選擇是給別人溫暖，還是去打罵，她想成為那個有選擇的人。
而對於雷野格雷蒂是意外的，尤其是他麵對那株奈朵莉，明明是上位者，卻比下位者還要殷勤。
再看奈朵莉的態度，很明顯這是連一次都沒被凶過才會有的態度，像是被嬌慣了的小孩。
戳啦。
餃子吃不習慣，愛吃雷子醬嘛。
格雷蒂自然是理解不了雷野和奈朵莉特殊的感情，隻是結合自己上位者下位者的理論，在沉默中腦補著雷野那聖人般的形象。
這時大門外傳來突突突的聲音打斷了她，麵如冷霜的尤娜大步踏入玉足堡，盡管是那樣一張臉，但微微揚起的嘴角難掩喜色。
果然再高冷的人，賺到錢也是會開心的。
“雷總，第一批已經送出去了，如您所料大部分備用貨也被一掃而空，另外好些高等魔族都沒有仔細算過準確的金額，額外地給了很多小費。”
尤娜簡單地匯報了一下工作，從儲物袋裏取出幾十枚大金幣，交到雷野手上。
“啊？”格雷蒂睜大雙眼，那數額讓她大受震撼。
思路回到正題，格雷蒂猛然想起之所以配合他進行那丟人的表演，是為了賺錢。
沒辦法，從最開始品嚐過雷野製作的食物之後，格雷蒂就明白了這東西有多大的商機，運營得好的話，二十枚小金幣賺他三千七百枚大金幣不是問題。
可格雷蒂沒想到會這麽賺錢，一晚上過去，直接就是幾十枚大金幣，這已經是可以讓一個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她剛起身湊過去，雷野已經手腳麻利地把大金幣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喂喂，剛說好的五成”就隻看見個金燦燦的影兒的格雷蒂皺眉。
“剛才說好的是餃子的錢好吧，第一批餃子才剛運出去，哪有你的分成。”雷野捂著儲物袋搖頭。
格雷蒂一愣，有點沮喪地點點頭，她一時間居然昏了頭連這種事都想不明白了，剛才談好之後雷野才在來補貨的尤娜背包裏補充了一些餃子，而這些錢很明顯和餃子沒什麽關係。
可還是很眼饞，那是大金幣大金幣啊
不行。
“那個啊，雷雷總？”格雷蒂忸怩抬眼。
“整這一出幹嘛？有話你直說。”
雷野神情淡然地在一邊坐下，一副已經猜到她要幹嘛的樣子。
“是這樣，我覺得我們還有很大的合作空間，除了餃子之外別的領域我也可以”
“誒，什麽話，”雷野立馬搖頭打斷了格雷蒂，“我可聽說大蒂老師貴得很，我這小本生意才剛剛起步，怎麽可能雇傭得起您呢，看您剛才的表現想來也不太樂意配合，所以我已經在考慮換個主播了。”
雷野一邊揶揄著一邊看向葛菈緹妮，“小葛老師，以後我的東西你隨便吃，你來給我打一輩子工，願不願意？”
“什麽？！隨便吃——！”葛菈緹妮那慢慢悠悠的語氣拉的好長，整個人星星眼。
她啪地從座椅上跳下來，小跑到雷野麵前立正，“雷衛兵no.2葛菈緹妮，很樂意為偉大的美食之神，打一輩子工喲！”
“什麽一輩子工，別說這種話啊，”格雷蒂急了，衝到近前護住葛菈緹妮，惡狠狠地瞪著雷野，“還有你你不要騙傻子，隻用吃的就想哄騙葛菈緹妮給你當便宜工人，哪有那麽好的事！”
還不等雷野解釋，格雷蒂忽而齜牙，有人在用小拳頭捶打她的屁股。
“可惡的格雷蒂，不要壞我的好事！”
葛菈緹妮很難得地顯露出了一絲憤怒的情緒，齜牙齜得比格雷蒂還厲害，“你可不要當葛菈緹妮是傻子！我可聰明著呢！你分明就是因為葛菈緹妮不要他那些亮閃閃的小金塊影響到你賺錢了，哼，我才不稀罕那些東西，給他打工有那麽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又不會強迫我一個勁給別人輸送魔力，天底下這麽好的事都讓我碰到了，你卻要妨礙我嗎！不要害我！”
從未見葛菈緹妮講話如此之快，一邊講一邊掄著小拳頭捶打格雷蒂。
格雷蒂很清楚葛菈緹妮的力氣，所以從拳頭的力量上感受得到葛菈緹妮隻是在表示不滿和自己強烈的願望，她蹲下去，想要告訴這個單純的小妹妹不是那麽簡單的，自己也不是因為被妨礙到賺錢才這麽說。
她想對葛菈緹妮說些關於金錢的事.
可轉念一想，對方是史萊姆，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她不懂太複雜的事，因此煩惱不多，可人生的樂趣同樣很少，對葛菈緹妮這隻小史萊姆而言就隻有吃，而雷野又恰好是那個做飯好吃到可怕的男人，這男人又聲稱願意供她一輩子吃喝，不怪她會把雷野奉若神明。
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她身上並不合適，對於葛菈緹妮而言，隻要有東西吃有地方睡覺，錢是個什麽東西？
這麽一想倒也對，但.但.
愣神間葛菈緹妮從她的懷間鑽了出去，衝向雷野，啪地抱住大腿，仰頭。
“說，說話要算話，給葛菈緹妮吃好吃的，葛菈緹妮給你打一輩子工！”
雷野其實隻是隨口說到這個，主要還是在和更具商業價值的格雷蒂對話，可看著眼睛亮閃閃，像是藍毛小狗一樣的葛菈緹妮，雷野心頭一動，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啊。”他輕聲說。
然後苦笑，“不過隻能讓你吃飽飯哦，頓頓像這樣吃，就算是我也養不起你啊。”
“誒嘿嘿好的喲。”葛菈緹妮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雷野大腿上。
雷野沒有把這當成一個嚴格的契約在魔法羊皮紙上簽字，隻是寫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也沒有寫什麽要葛菈緹妮打一輩子工，而隻是寫了要請葛菈緹妮吃好吃的。
他寫完抬起頭，看著格雷蒂黑著臉靠近。
“我認輸了，隨你壓價吧，當然你可別說什麽要管我一輩子飯什麽的，我不吃這一套，說個能讓我接受的價格，我們合作。”
雷野不懷好意地笑笑。
那張笑臉上好像寫著‘你終於上當了’，讓格雷蒂的心中滿是不祥的預感。
隔天，夜晚。
格雷蒂大商場。
最豪華的地段，最大的那間商場，便是格雷蒂的產業了，難怪格雷蒂說她在魔王城就隻開一家店，按照布婭笛針對高等魔族的稅率，這商場每個月的租金都是天價。
利用率非常差，裏麵的空間大但空，明明售賣的是魔道具，並不需要這麽大的排場，甚至隻需要正新雞排那麽大塊地方，安排個人拎著儲物袋在那裏賣就好了，雷野能理解格雷蒂想打造的高端品牌需要一個高端的場所，但雷野同樣很確信這過大的商場是格雷蒂‘好麵兒’的產物。
不過雷野會把這地方利用起來。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格雷大商場了，格雷蒂的格，雷野的雷。
商場關門，內部正在大刀闊斧地改建，而在商場門口，一隊工人正在把什麽東西往頂端搬運。
雷野指揮了兩句，確認工人們可以準確地完成工作之後，小跑著回來，遞上飲料同時撫摸少女的肩膀輕輕揉捏，以作安撫。
那是嘴唇顫抖的格雷蒂，她抱著膝蓋蹲在馬路牙子邊上，兩行清淚緩慢地流淌，像是一條挨了打的土狗，路過的人甚至都沒能認出她來。
昨天晚上，她和雷野在魔法羊皮紙上簽了字。
她二，雷野八，這樣的利益分配讓格雷蒂一開始覺著有些不合理，但是考慮到確實幾乎都是雷野出力，技術支持也都是雷野，所以格雷蒂也就勉強同意了，在合約上，需要格雷蒂做的事情不多，唯一讓她肉疼的也就是要把自己商場一半的使用權交給雷野而已。
但，需要她做的事情是不多，可為數不多要她做的事，再怎麽不願意，也要硬著頭皮去做。
所以格雷蒂馬上就後悔了。
“嘿，今天是我們正式成為友商的第一天，別這麽沮喪，我們兩個馬上就要在魔王城揚名立萬啦。”雷野輕輕捶打格雷蒂的肩。
格雷蒂無助地抱住自己，哭得更加傷心。
是的，揚名立萬，在雷野給她講了一下‘廣告’這個概念之後，格雷蒂茅塞頓開，同時如墮深淵。
她用了很多年經營自己的形象，在這個傳遞愛意還需要寫信的世界，讓黑暗大帝之名響徹焦土，不知道花了格雷蒂多少心思。
但是雷野不一樣，這個畜生正準備用他邪惡的小計計強健焦土這片各種意義上的荒漠，從今往後，揚名立萬或許並不是什麽難事了，英雄或小醜，都將輕易被塑造。
一位遛彎的老大爺駐足，看向兩人，皺眉。
得意洋洋的男人低頭按著哭哭啼啼的女人的肩膀，怎麽看都像是純情少女被渣男玩弄了感情，就在他琢磨著要不要去找附近的牛頭人說一說的時候，半空中有什麽東西突然亮了！
那是聯合組成的大型幻景水晶，巨大的畫麵浮現在半空中，宛如魔力煙花炸開般的斑斕光線吸引到了街道上所有人的視線。
這就是雷野選在夜晚開業的理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光幕展開，雷野的身影浮現在其中。
“喔，好厲害，貪婪大人又有新的產品推出了麽，這次看上去很高級啊，一定又開發出了相當厲害的東西吧，”又一位路人仰頭，歎息，“隻可惜貪婪大人的魔道具我買不起，所以隻能看個熱鬧咯，話說那人是誰啊。”
“那是雷總。”大爺馬上搭茬，顯得見多識廣。
就在眾人第一眼的震撼緩緩消失，並預感到畫麵裏的男人可能會介紹什麽魔道具的時候。
那男人突然tui了一聲，以極其凶悍的氣勢踢翻了幾個包裝盒。
遛彎大爺驚呼一聲，他認得那盒子，和昨天被送到手的禮盒是一樣的。
裏麵的東西也一樣的，正是那功能神奇的小方塊，然而畫麵裏的男人卻掏出一柄錘子，一個個地砸，好像那東西是他的殺父仇人似的。
“砸了！全砸了！”
“哎哎呦啊呀！你在做什麽呀——！”一位嬌小少女拖著長音跑過來。
街道上一時間議論紛紛，所有人都認出了是那位暴食大罪葛菈緹妮。
“大爺我不伺候了！”男人甩開手，“在人類的地盤賣我的大米1promax都賣一枚大金幣，在焦土我隻賣三枚大銀幣，這還賺什麽錢，砸了！不如砸了！”
看著熱鬧的遛彎大爺利爾達一愣。
昨天不還是兩枚大銀幣，今天怎麽三枚了？
“胡鬧甚、甚麽！！！”
就在這時，又一位少女款款而來！
帶著極重的表演痕跡，紅著臉，但畫麵裏的視野由低拉高，把少女的氣場拉滿，所以沒人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
街道上的議論聲更大了，他們又認出了這是貪婪大罪格雷蒂。
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某個馬路牙子上隱隱的哭聲。
格雷蒂真的放不開，這一條她就拍了好多次，最後是雷野像個神經病一樣在她身邊亂爬然後蹦蹦跳跳，說是在運鏡。
好吧現在看來確實很好，畫麵裏的自己也的確有些氣場不至於太過丟人，可為何這氣場如此廉價呢？
“聽好了，這些大米1promax，每一台都、都是我親自監製，全部都是原裝正品！假一賠十，你敢動、動一下試試！”
“你說賣三枚？好，賣！可你看昨天晚上大家辛辛苦苦賣了那麽久，哪裏有人買賬？！就算你花了這麽多錢給家人們福利，可大家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福利，怎麽辦？！”
“那就、就增加預算！為了口碑，咱們拚了！”
畫麵切換到格雷蒂紅彤彤的正臉。
“來，格雷大商場，大米1普肉麥克斯，限量一萬台，等你搶！”
議論聲，變成了吵鬧聲。
人群越聚越多，整個街道的人都在往這邊湊熱鬧，化作一條洪流，流向此時還未重新開放的格雷大商場。
這廉價的廣告震撼了這群異世界土著的大腦，雷野沒去聽那些人吵著什麽，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隻是身邊的女孩越哭越大聲。
“諾，擦擦眼淚。”雷野遞過去什麽東西。
“不要！討厭死了啊啊啊，這分明.分明就是用我的形象去換錢嘛，我可是.可是在焦土威名赫赫的黑暗大帝啊，我感受到那深邃的黑暗正在離我遠去，因為我背棄了它代價就是被你這個魔鬼拖入到這可怖的深淵之中，天呐，我要花多少年才能重新塑造我的形象呢”
“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雷野又說。
這時格雷蒂歪歪腦袋，看見雷野手裏東西的是一枚大金幣。
她接過，用那東西蹭蹭眼角然後丟進口袋。
“.要的。”
葛菈緹妮第三次從廁所回來，揉著肚子癱在椅子上，心滿意足。
魔力拉滿溢出，魔素含量極高的史萊姆液一次次排出。
格雷蒂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圖標無法再打開，這才鬆了口氣仰麵躺下，抬起手臂遮住眼。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她終於發現自己這兩天頻繁感覺到的不對勁來源於何處了，從飽受欺淩的過去掙紮而出之後，格雷蒂特別渴望為自己樹立一個高冷女王的形象，沒錯，隻是樹立形象，她心裏倒是很清楚自己本質上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她本來是可以繃得很好的啊，怎麽在雷野身邊就總是不受控製地降下逼格呢。
格雷蒂很確定可以首先排除掉對雷野暗生情愫，她的感情還沒有那麽廉價。
可她解釋不了這莫名其妙的能讓繃緊的弦完全鬆懈的氛圍。
是因為葛菈緹妮一直在沒完沒了地吃吃吃？格雷蒂說不清楚，直到她把視線落在奈朵莉和被喊過來幫忙的菈絲妲身上。
她突然反應過來了。
在視奸雷野創業路的過程中，她發現雷野的身邊存在著一個‘領域’，一個沒有力量、沒有金錢甚至沒有自理能力的人也能夠安然享樂，大口吃下美味食物，甚至可以向雷野表達自己的不滿的領域，盡管這個人才是這個領域的中心，那些人依附著他過活。
格雷蒂想起之前去過某個老牌吸血鬼家族，裏麵的氣氛像是古墓一樣陰森恐怖，每隔三分鍾就要咯出一口痰的老爺爺稍微跺跺腳，周圍的女仆就嚇得渾身哆嗦，生怕自己被拉去抽血。
年輕點的吸血鬼的城堡裏倒是氛圍好些，但是氣氛也緊張得不行，明明那位吸血鬼是位對待女仆也很親切的帥哥。
直到有位女仆打碎了盤子，就差點被拉下去打死，格雷蒂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合理了。
對於這些格雷蒂是不意外的，她也做過刷盤子的工作，甚至經曆過同樣的毒打。
從父母手裏買下她的老板一開始對她還算親切，至少對比過後格雷蒂發現自己和其他的奴隸相比可以上桌吃飯，其他的奴隸隻能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那時候格雷蒂還想著自己或許運氣不錯，買她的人不僅沒有在意她的魔族身份還願意把她當女兒養，所以每天工作得比誰都賣力，直到有一天她打碎了一個昂貴的盤子，被鞭打留下的疤一百年都還沒有消去。
任何時代，隻有擁有力量的人才能得到尊重，她是個刷盤子的，被老板親切對待會覺得溫暖，但是做錯了事就會像狗一樣被打罵，但如果她是老板，她才能去選擇是給別人溫暖，還是去打罵，她想成為那個有選擇的人。
而對於雷野格雷蒂是意外的，尤其是他麵對那株奈朵莉，明明是上位者，卻比下位者還要殷勤。
再看奈朵莉的態度，很明顯這是連一次都沒被凶過才會有的態度，像是被嬌慣了的小孩。
戳啦。
餃子吃不習慣，愛吃雷子醬嘛。
格雷蒂自然是理解不了雷野和奈朵莉特殊的感情，隻是結合自己上位者下位者的理論，在沉默中腦補著雷野那聖人般的形象。
這時大門外傳來突突突的聲音打斷了她，麵如冷霜的尤娜大步踏入玉足堡，盡管是那樣一張臉，但微微揚起的嘴角難掩喜色。
果然再高冷的人，賺到錢也是會開心的。
“雷總，第一批已經送出去了，如您所料大部分備用貨也被一掃而空，另外好些高等魔族都沒有仔細算過準確的金額，額外地給了很多小費。”
尤娜簡單地匯報了一下工作，從儲物袋裏取出幾十枚大金幣，交到雷野手上。
“啊？”格雷蒂睜大雙眼，那數額讓她大受震撼。
思路回到正題，格雷蒂猛然想起之所以配合他進行那丟人的表演，是為了賺錢。
沒辦法，從最開始品嚐過雷野製作的食物之後，格雷蒂就明白了這東西有多大的商機，運營得好的話，二十枚小金幣賺他三千七百枚大金幣不是問題。
可格雷蒂沒想到會這麽賺錢，一晚上過去，直接就是幾十枚大金幣，這已經是可以讓一個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她剛起身湊過去，雷野已經手腳麻利地把大金幣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喂喂，剛說好的五成”就隻看見個金燦燦的影兒的格雷蒂皺眉。
“剛才說好的是餃子的錢好吧，第一批餃子才剛運出去，哪有你的分成。”雷野捂著儲物袋搖頭。
格雷蒂一愣，有點沮喪地點點頭，她一時間居然昏了頭連這種事都想不明白了，剛才談好之後雷野才在來補貨的尤娜背包裏補充了一些餃子，而這些錢很明顯和餃子沒什麽關係。
可還是很眼饞，那是大金幣大金幣啊
不行。
“那個啊，雷雷總？”格雷蒂忸怩抬眼。
“整這一出幹嘛？有話你直說。”
雷野神情淡然地在一邊坐下，一副已經猜到她要幹嘛的樣子。
“是這樣，我覺得我們還有很大的合作空間，除了餃子之外別的領域我也可以”
“誒，什麽話，”雷野立馬搖頭打斷了格雷蒂，“我可聽說大蒂老師貴得很，我這小本生意才剛剛起步，怎麽可能雇傭得起您呢，看您剛才的表現想來也不太樂意配合，所以我已經在考慮換個主播了。”
雷野一邊揶揄著一邊看向葛菈緹妮，“小葛老師，以後我的東西你隨便吃，你來給我打一輩子工，願不願意？”
“什麽？！隨便吃——！”葛菈緹妮那慢慢悠悠的語氣拉的好長，整個人星星眼。
她啪地從座椅上跳下來，小跑到雷野麵前立正，“雷衛兵no.2葛菈緹妮，很樂意為偉大的美食之神，打一輩子工喲！”
“什麽一輩子工，別說這種話啊，”格雷蒂急了，衝到近前護住葛菈緹妮，惡狠狠地瞪著雷野，“還有你你不要騙傻子，隻用吃的就想哄騙葛菈緹妮給你當便宜工人，哪有那麽好的事！”
還不等雷野解釋，格雷蒂忽而齜牙，有人在用小拳頭捶打她的屁股。
“可惡的格雷蒂，不要壞我的好事！”
葛菈緹妮很難得地顯露出了一絲憤怒的情緒，齜牙齜得比格雷蒂還厲害，“你可不要當葛菈緹妮是傻子！我可聰明著呢！你分明就是因為葛菈緹妮不要他那些亮閃閃的小金塊影響到你賺錢了，哼，我才不稀罕那些東西，給他打工有那麽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又不會強迫我一個勁給別人輸送魔力，天底下這麽好的事都讓我碰到了，你卻要妨礙我嗎！不要害我！”
從未見葛菈緹妮講話如此之快，一邊講一邊掄著小拳頭捶打格雷蒂。
格雷蒂很清楚葛菈緹妮的力氣，所以從拳頭的力量上感受得到葛菈緹妮隻是在表示不滿和自己強烈的願望，她蹲下去，想要告訴這個單純的小妹妹不是那麽簡單的，自己也不是因為被妨礙到賺錢才這麽說。
她想對葛菈緹妮說些關於金錢的事.
可轉念一想，對方是史萊姆，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她不懂太複雜的事，因此煩惱不多，可人生的樂趣同樣很少，對葛菈緹妮這隻小史萊姆而言就隻有吃，而雷野又恰好是那個做飯好吃到可怕的男人，這男人又聲稱願意供她一輩子吃喝，不怪她會把雷野奉若神明。
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她身上並不合適，對於葛菈緹妮而言，隻要有東西吃有地方睡覺，錢是個什麽東西？
這麽一想倒也對，但.但.
愣神間葛菈緹妮從她的懷間鑽了出去，衝向雷野，啪地抱住大腿，仰頭。
“說，說話要算話，給葛菈緹妮吃好吃的，葛菈緹妮給你打一輩子工！”
雷野其實隻是隨口說到這個，主要還是在和更具商業價值的格雷蒂對話，可看著眼睛亮閃閃，像是藍毛小狗一樣的葛菈緹妮，雷野心頭一動，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啊。”他輕聲說。
然後苦笑，“不過隻能讓你吃飽飯哦，頓頓像這樣吃，就算是我也養不起你啊。”
“誒嘿嘿好的喲。”葛菈緹妮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雷野大腿上。
雷野沒有把這當成一個嚴格的契約在魔法羊皮紙上簽字，隻是寫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也沒有寫什麽要葛菈緹妮打一輩子工，而隻是寫了要請葛菈緹妮吃好吃的。
他寫完抬起頭，看著格雷蒂黑著臉靠近。
“我認輸了，隨你壓價吧，當然你可別說什麽要管我一輩子飯什麽的，我不吃這一套，說個能讓我接受的價格，我們合作。”
雷野不懷好意地笑笑。
那張笑臉上好像寫著‘你終於上當了’，讓格雷蒂的心中滿是不祥的預感。
隔天，夜晚。
格雷蒂大商場。
最豪華的地段，最大的那間商場，便是格雷蒂的產業了，難怪格雷蒂說她在魔王城就隻開一家店，按照布婭笛針對高等魔族的稅率，這商場每個月的租金都是天價。
利用率非常差，裏麵的空間大但空，明明售賣的是魔道具，並不需要這麽大的排場，甚至隻需要正新雞排那麽大塊地方，安排個人拎著儲物袋在那裏賣就好了，雷野能理解格雷蒂想打造的高端品牌需要一個高端的場所，但雷野同樣很確信這過大的商場是格雷蒂‘好麵兒’的產物。
不過雷野會把這地方利用起來。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格雷大商場了，格雷蒂的格，雷野的雷。
商場關門，內部正在大刀闊斧地改建，而在商場門口，一隊工人正在把什麽東西往頂端搬運。
雷野指揮了兩句，確認工人們可以準確地完成工作之後，小跑著回來，遞上飲料同時撫摸少女的肩膀輕輕揉捏，以作安撫。
那是嘴唇顫抖的格雷蒂，她抱著膝蓋蹲在馬路牙子邊上，兩行清淚緩慢地流淌，像是一條挨了打的土狗，路過的人甚至都沒能認出她來。
昨天晚上，她和雷野在魔法羊皮紙上簽了字。
她二，雷野八，這樣的利益分配讓格雷蒂一開始覺著有些不合理，但是考慮到確實幾乎都是雷野出力，技術支持也都是雷野，所以格雷蒂也就勉強同意了，在合約上，需要格雷蒂做的事情不多，唯一讓她肉疼的也就是要把自己商場一半的使用權交給雷野而已。
但，需要她做的事情是不多，可為數不多要她做的事，再怎麽不願意，也要硬著頭皮去做。
所以格雷蒂馬上就後悔了。
“嘿，今天是我們正式成為友商的第一天，別這麽沮喪，我們兩個馬上就要在魔王城揚名立萬啦。”雷野輕輕捶打格雷蒂的肩。
格雷蒂無助地抱住自己，哭得更加傷心。
是的，揚名立萬，在雷野給她講了一下‘廣告’這個概念之後，格雷蒂茅塞頓開，同時如墮深淵。
她用了很多年經營自己的形象，在這個傳遞愛意還需要寫信的世界，讓黑暗大帝之名響徹焦土，不知道花了格雷蒂多少心思。
但是雷野不一樣，這個畜生正準備用他邪惡的小計計強健焦土這片各種意義上的荒漠，從今往後，揚名立萬或許並不是什麽難事了，英雄或小醜，都將輕易被塑造。
一位遛彎的老大爺駐足，看向兩人，皺眉。
得意洋洋的男人低頭按著哭哭啼啼的女人的肩膀，怎麽看都像是純情少女被渣男玩弄了感情，就在他琢磨著要不要去找附近的牛頭人說一說的時候，半空中有什麽東西突然亮了！
那是聯合組成的大型幻景水晶，巨大的畫麵浮現在半空中，宛如魔力煙花炸開般的斑斕光線吸引到了街道上所有人的視線。
這就是雷野選在夜晚開業的理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光幕展開，雷野的身影浮現在其中。
“喔，好厲害，貪婪大人又有新的產品推出了麽，這次看上去很高級啊，一定又開發出了相當厲害的東西吧，”又一位路人仰頭，歎息，“隻可惜貪婪大人的魔道具我買不起，所以隻能看個熱鬧咯，話說那人是誰啊。”
“那是雷總。”大爺馬上搭茬，顯得見多識廣。
就在眾人第一眼的震撼緩緩消失，並預感到畫麵裏的男人可能會介紹什麽魔道具的時候。
那男人突然tui了一聲，以極其凶悍的氣勢踢翻了幾個包裝盒。
遛彎大爺驚呼一聲，他認得那盒子，和昨天被送到手的禮盒是一樣的。
裏麵的東西也一樣的，正是那功能神奇的小方塊，然而畫麵裏的男人卻掏出一柄錘子，一個個地砸，好像那東西是他的殺父仇人似的。
“砸了！全砸了！”
“哎哎呦啊呀！你在做什麽呀——！”一位嬌小少女拖著長音跑過來。
街道上一時間議論紛紛，所有人都認出了是那位暴食大罪葛菈緹妮。
“大爺我不伺候了！”男人甩開手，“在人類的地盤賣我的大米1promax都賣一枚大金幣，在焦土我隻賣三枚大銀幣，這還賺什麽錢，砸了！不如砸了！”
看著熱鬧的遛彎大爺利爾達一愣。
昨天不還是兩枚大銀幣，今天怎麽三枚了？
“胡鬧甚、甚麽！！！”
就在這時，又一位少女款款而來！
帶著極重的表演痕跡，紅著臉，但畫麵裏的視野由低拉高，把少女的氣場拉滿，所以沒人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
街道上的議論聲更大了，他們又認出了這是貪婪大罪格雷蒂。
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某個馬路牙子上隱隱的哭聲。
格雷蒂真的放不開，這一條她就拍了好多次，最後是雷野像個神經病一樣在她身邊亂爬然後蹦蹦跳跳，說是在運鏡。
好吧現在看來確實很好，畫麵裏的自己也的確有些氣場不至於太過丟人，可為何這氣場如此廉價呢？
“聽好了，這些大米1promax，每一台都、都是我親自監製，全部都是原裝正品！假一賠十，你敢動、動一下試試！”
“你說賣三枚？好，賣！可你看昨天晚上大家辛辛苦苦賣了那麽久，哪裏有人買賬？！就算你花了這麽多錢給家人們福利，可大家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福利，怎麽辦？！”
“那就、就增加預算！為了口碑，咱們拚了！”
畫麵切換到格雷蒂紅彤彤的正臉。
“來，格雷大商場，大米1普肉麥克斯，限量一萬台，等你搶！”
議論聲，變成了吵鬧聲。
人群越聚越多，整個街道的人都在往這邊湊熱鬧，化作一條洪流，流向此時還未重新開放的格雷大商場。
這廉價的廣告震撼了這群異世界土著的大腦，雷野沒去聽那些人吵著什麽，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隻是身邊的女孩越哭越大聲。
“諾，擦擦眼淚。”雷野遞過去什麽東西。
“不要！討厭死了啊啊啊，這分明.分明就是用我的形象去換錢嘛，我可是.可是在焦土威名赫赫的黑暗大帝啊，我感受到那深邃的黑暗正在離我遠去，因為我背棄了它代價就是被你這個魔鬼拖入到這可怖的深淵之中，天呐，我要花多少年才能重新塑造我的形象呢”
“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雷野又說。
這時格雷蒂歪歪腦袋，看見雷野手裏東西的是一枚大金幣。
她接過，用那東西蹭蹭眼角然後丟進口袋。
“.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