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伯隨我進得房內,將所藏秘籍之處示於我,便退了出去。我並未急於尋出,卻先是將房內再度仔細辨看一番,隨之坐於案幾前提筆勾勾描描,又思索片刻便起身出門。


    門外小童見我即刻上前,“大,莫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無他,你且持著,”我將手中竹簡交與他,便縱身上了房頂,四下細細瞧著,對應方才勾畫之圖,心中卻是了然。再輕輕落回院內,取回書簡返回房內繼續勾畫一番方擱筆。


    “嗯,此次定是無誤了。”將書簡置於案上,便再次出了門。


    “來,你且帶我往後門至後山一覽。”叫上小童,並未帶駝駝,我便往後山而去。


    全方位知曉了山中布局,便返回大宅,與靳伯處相詢疑惑之處。被一一告知,便笑著開口道,“靳伯,想來此宅定是暗通機關,煩請明日全部開啟,我將逐一嚐試。”


    “嘶,”靳伯一個驚異之情,“姑娘,斷不可為!機關確是不少,然均為少主積年所製,凶險異常。且多年並未使用,不知可會有傷於你。”


    “便是為此方要一試。”我自信無礙,“靳伯盡管放心,我並不欲涉險,僅為研看。若是於我未在之時真有敵來犯,啟動機關尚可待援,以便我亦可安心。”


    靳伯聞之亦覺有理,卻仍是憂心,被我好一頓說服方勉強應之。


    我休整一夜,轉日一早我起身收拾利落後,便將府內上下人等均移至安全之處,叮囑切不可妄動,便隨靳伯一同進了密室,將全部機關悉數開啟。耳際間便傳來轟鳴巨響,由此便可知機關重重。


    “靳伯,您且於此處,切莫走動。我兩個時辰之內必折回,否則你即可關閉。”


    “莫姑娘,千萬小心啊!”


    我報以一笑,手持血雨腥風便返回院中。飛身躍上屋頂,輕輕試探著先往大門而去。


    院門處,我落於門前丈餘,拔出軟劍擊飛幾顆碎石直逼院牆,果然高牆之上瞬間飛起無數利箭,直衝上空,卻於兩尺之餘便急速回落。我定睛細瞧,便見那箭乃是雙刃,上下均為鋒利堅刃,如此一來一回便是傷敵往複雙次,必令其無有生機。


    “如此甚好,”我默默記下,思踱著可於小院周圍效仿之。


    用劍推開大門,竟無阻礙,我卻堅信上官清流決不會如此“好心”,果然,方踏過門檻,便覺腳下之石微顫,速抽身退出,然門口的石獅子竟扭動起來,對麵而向,口中即噴出散發狀火來。而門內一箭之地更是一排之火直衝天際。


    我直退至門外數丈方無虞。再細細觀之,頓覺上官清流如此設計甚為精妙,無論進退,皆躲不過火攻。且那噴出的火焰,先是油後為火,如此便無法撲滅,定是非死即傷。


    “好狠毒啊。”我戲言之,尋著無火之處仰身滑過,進得門再側身轉過。


    料定前院必是不得安寧,卻不得章法,立於一處細細思量,仍無跡可尋,便豁出去一往無前。


    無論如何閃轉騰挪,屋簷下、樹叢間、過廊中,總之無所不在之箭雨與罩網,鋪天蓋地滿院橫飛。我便是縱身躍起至屋頂,亦是雙端利箭往複上下,不留一絲餘地。且箭向雜亂無章,並無跡可尋,亦使得心亂不已。


    我自是不會莽撞行事置自己於危難之中,因而無奈之下,隻得揮動血雨腥風,借其劍氣相抗,方護得自身周全,卻不得不躍入密室令靳伯關閉機關。


    “莫姑娘可有礙?”靳伯慌忙關閉之後急切詢問。


    我亦是上下察看一番,確定無虞方回應道,“尚可,並無所傷,僅是衣衫破損甚重。”言罷用手指挑起被各種利刃劃破已成碎布的外衫,甚是狼狽。


    靳伯見之便大笑,“姑娘無礙便好。如何,少主之思可精妙?”


    我即刻點頭,“確是精妙。若無此劍,我定是出不得前院了。”


    靳伯含笑把住我的脈,微微閉目細細勘察,過了好一會放鬆開,“姑娘,確是無礙,隻是,你可是方才借助了劍氣護體?脈象略有些虛浮。”


    “是,為的便是不傷。”


    “此劍果真護主,然姑娘卻要甚之,在得其秘籍可掌控之前,須盡少使用為尚佳。”


    我看了看手中劍,竟能覺出其微微嗡鳴之音,似是令我安心,亦似是自傲之態。“靳伯,前次大哥言說此劍之事,可是他有所藏?”


    “這個確是不知,少主藏卷甚廣,各宗武功兵刃布陣行軍均有之,不如姑娘詳查之。”


    我亦有些後悔,竟忘了詢問周老將軍。“必是少不得。靳伯,不知宅子周圍可亦有機關?”


    “姑娘之意可謂山中?”


    我點頭。


    靳伯有些許愁態,“原也勸過少主備之,然卻恐誤傷了獵戶與山下百姓,故而不得設。”


    我一驚,難得上官清流竟有如此善舉。“確是該備一些,且山下須增設人手巡查,若見異常,便應以響箭相告。”


    “這個無需姑娘過濾,卻是有的,子之早已安頓。”


    我再度點頭,“那便將大宅周遭再設些機關,僅是各位兄弟知曉便可,若有人前來,領路就是了。”想到小院外的機關,我甚覺關門打狗卻不如將狗擋於門外。


    “好,便遵姑娘之言,我即令人安頓。”


    “額,還是待孟兄回來與之相議後再定不遲。”我有些頭疼,不該莽撞做主他人之事。“繼而尚有一事,我自是不便久居於此,若確逢我不在之際,須以響箭為號引我馳援。”


    靳伯微皺眉,誤以為我試探於他,“可,並不知姑娘居於何處,如何可令你見得?須知響箭升空不過十丈餘,若非方圓十裏不得見。”


    我自是知曉,卻不以為意,“無妨,若確有那日,可麵向東南向致遠射出響箭,將兩支響箭首尾相接,射出後一箭止便是一箭始,如此便可遠過一倍之餘。如此連放數支,我便會知曉。”確實,僅需將響箭射向大漠,無需過遠,隻要連續不斷,便可將聲響傳遠,而小院周遭的沙山定會有所回應,我便會知曉。


    “可,”靳伯亦是擔憂。


    “不如外出一試。”


    靳伯與我出了密室,便招呼眾人各行其是,另尋了兩名青年與兩名小童一同試箭。


    我將幾人帶至屋頂,如前所述試之,確是遠了一倍有餘,且聲響久回不息。


    “莫姐姐真是聰慧!”小童歡喜異常,“如此為何不再多連幾支箭,豈不是會更遠?”


    靳伯方要開口,便被我攔下,“好啊,不如你們試試。”


    兩名小童自是不怠慢,連忙連接了四五支箭,卻不能提起,更不論放出,遂緊皺小臉愁眉不展,瞬時便將我等幾人逗笑。


    “莫姐姐,”見他二人可憐兮兮盯著我,我便笑不起來,忙解釋道,“因是過長便會過重,如此便失了響箭之效了。”


    “哦,原是我笨的。”如此便是笑聲再起。


    了了這些雜事,我便將自己圈於房中專心讀書。原來上官清流藏卷確是甚眾,且均為絹帛書之,故而不甚顯多,暗格之中高不過兩寸餘耳。


    我先尋了有無關乎劍法之類,憑借自身過目不忘之技,速速翻閱了兩遍便印於心中,想著便是待返回小院,須邊練邊揣度其中之妙。


    隨後便又將各類書卷分類以便再來時細細研讀,方覺各種兵刃套術皆有之,可謂十八般兵器盡收其精髓!放下這些,便又驚歎於那些兵法,且除去兵刃,其餘盡為兵書戰策!上至夏商,下至匈奴樓蘭,尤為詳盡的便是那《孫子兵法》與《齊孫子》!


    “難怪他年紀輕輕便計謀過人,確是有先賢相助之,嗬嗬。”我隨手翻起兩部兵家典籍,隨口戲言之。


    至第三日黃昏,孟子之方趕回大宅,我交待一些事宜便啟程返回大漠,並約定兩日後申時三刻發四支響箭相試,可變換不同色澤以確定我可知悉。實則我亦不確定,僅是推測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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