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之想了想,決定大半夜說自己樂團成員的壞話:“黃希月不一定有你想得那麽好,不要被人騙了。”


    黃啾啾抬眼愣愣看著對麵神色不自在的男人:“希月她……”


    謝易之打斷她的話:“好了,早點休息,別哭。”


    今天已經出乎謝易之往常的界限,他隻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是為了接近黃啾啾,從而學到穀老爺子喜歡發光點。


    兩人同時上樓,心情居然意外的放鬆,沒有去想之前纏繞自己的那些煩心事。


    謝易之拿出手機,裏麵全是未接通的電話,各種人的。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無外乎讓他回去或者其他一些事。倒是黃啾啾……謝易之想起之前她的語氣,怎麽都不太好,她家裏的情況應該不會太簡單。


    謝易之在通訊錄翻了很久,沒找到自己想要的電話號碼。他重新給秦泊打了電話:“有穀城敬的聯係方式麽?”


    秦泊:“……誰?”


    謝易之揉了揉眉心,耐下心重複一遍:“穀城敬。”


    秦泊震驚道:“大過年你要他電話幹嘛?”


    穀家人不喜謝易之,更討厭秦震坤。謝易之又是秦震坤的學生,他們見麵一般不冷嘲熱諷已經是好的了。該不會好友受了刺激,要和穀城敬指揮挑戰吧?


    謝易之不耐煩,聲音一下子低了好幾個度:“有還是沒有?”


    秦泊無奈,隻能連忙道:“我找找,應該是有,待會發給你。”


    最後拿了穀城敬的聯係方式,謝易之握著手機思考了好一會,才給人打了電話過去。


    ……


    第二天,謝易之打算去要自己的二胡,對麵公寓門是開著的,裏麵已經相當‘熱鬧’。


    黃啾啾被穀老爺子和明蓮奶奶圍在一起,邊上還站著穀城敬和他媳婦,原本空蕩蕩的公寓充滿了人氣。


    “你來拿二胡嗎?”黃啾啾一眼便望見門外的謝易之,連忙擠了出來,將放好了的二胡遞給謝易之。


    謝易之接了過來,正要離開。


    “謝家小子吧?”穀老爺子轉身過來忽然開口道。


    謝易之點頭,看著老爺子雖白發滿頭,卻仍舊精神抖擻,眼神犀利不減當年。


    老爺子似乎隻是隨口問問,謝易之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隻能轉頭離開。屋內時不時還傳來老人家爽朗開心的笑,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黃啾啾。


    黃啾啾很早父母逝世,寄養在叔嬸家生活這件事,穀老爺子是知道的。這孩子老實,穀鴻良問什麽她就說什麽。今天早上聽自己兒子提起黃啾啾回華恒道住,老爺子想都沒想立刻帶上一大家人來了。


    “啾啾跟我們回家,奶奶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吃。”明蓮笑眯眯摸了摸黃啾啾軟乎乎的頭發,示意自己兒子去樓下開車掉頭過來。


    穀家隻有一個孫子,在國外讀書,像極了他爸穀城敬,一米八幾的魁梧身材,穀家兩老想寵著都寵不起來。明蓮幾乎是把黃啾啾當孫女疼的,今天來的路上心都提得老高,生怕黃啾啾太傷心了。


    大過年的,從老家過來,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出了事。明明走之前這孩子還一臉高興的說自己要回去看叔嬸了,甚至特地去定城西邊買了幾樣有名的特產。


    “明蓮奶奶,我……”黃啾啾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穀城敬截斷了。


    “大過年的,讓你一個人住這,我這指揮也當得太沒用了。”穀城敬嚴肅道,“啾啾你現在就跟我們走。”


    黃啾啾一個人哪抵擋得過四個人,最後隻能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家。


    今年過年黃啾啾算是過得跌宕起伏。前一段時間,連帶著除夕那晚,孤零零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沒有親人祝福,什麽也沒有,周遭甚至都聽不見一絲聲音,好像自己被整個世界都遺忘了。可是從大年初一的晚上便開始不一樣了。先是謝易之忽然和自己一起練二胡,還帶著自己去吃了‘年夜飯’。接著明蓮奶奶他們把自己接了回去,熱熱鬧鬧過了新年的後半部分,蘇莉伯母還給自己買了新衣服。


    ……


    “媽,這頂行嗎?”蘇莉給黃啾啾戴好帽子,回頭和自家婆婆絮叨起來。


    “紅色好看。”明蓮奶奶指著另一頂針織毛線帽子笑眯眯道,“這個好看,暖!”


    蘇莉拎起另一頂紅色針織毛線帽子,衝乖乖坐在那的黃啾啾道:“啾啾,你喜歡哪個?紅色可以嗎?”


    “好。”黃啾啾坐得筆直,像個小學生一樣。


    蘇莉忍著笑,將她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給換上新的帽子。


    帽子是紅乎乎的一團,又是針織的看起來特別暖和。黃啾啾臉小皮膚又白,整張臉像是陷進了一團紅棉花裏,看著軟綿綿的。


    “這個好,媽你眼光還是好!”蘇莉捏了一把黃啾啾的臉特別滿意道。


    穀城敬這時候也走了進來:“好了沒?我們要走了。”


    今天是素竹樂團開工第一天,整個穀家一大早便起來拉著黃啾啾打扮,勢必要讓她以新年新氣象去樂團。


    “好了好了。”蘇莉扶著明蓮一起走到門口,目送著黃啾啾和穀城敬上車。


    華恒道樂團正式成員開工會比其他人早,楓葉樂團和素竹樂團訓練室靠得近,難免會遇上。


    至少黃希月是看到了黃啾啾,她似乎過得很不錯。黃希月打量著她身上的衣服,全是牌子。看起來狀態也相當不錯,路上好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在望著黃啾啾。


    “晚上有筍幹炒火腿,你還想吃什麽?”穀城敬看了看自己媳婦發來的短信,立刻問旁邊的黃啾啾。


    “明蓮奶奶前天說想吃小南瓜糕。”黃啾啾沒察覺後麵的黃希月,努力想了一會道。


    穀城敬不自覺歎了口氣,揉了揉黃啾啾的頭:“我是問你想吃什麽,你明蓮奶奶有老爺子撐腰呢,什麽吃不到?”


    兩人姿態親密,讓後麵的黃希月疑惑又震驚:難道黃啾啾她……竟然……


    樂團正式開工後,幾天之內大多數人都拎包入住了公寓,黃啾啾也不例外。不過這回蘇莉帶著明蓮奶奶一起在公寓裏呆了一整天,把房子給裝飾了一遍,再也看不到之前冷冰冰、空蕩蕩的樣子,充滿了居家的味道。


    在樂團開工第一個禮拜,黃啾啾沒再去公園練二胡,而是有時候晚上去穀家吃晚飯後,穀老爺子便拎著二胡,帶著她練,美曰其名促進消化。


    這樣一來周五便空了下來,黃啾啾想了想決定問謝易之要不要一起去公園練二胡。


    收到短信的謝易之:“……”他都快忘記自己找的這個借口了。


    謝易之直接給黃啾啾打了電話過去:“周五上午我們樂團還有兩個小時的訓練,你過來等我。”


    謝易之做指揮做習慣了,說話間不經意便帶上了命令的味道,好在黃啾啾並不在意。


    第一周狀態總是不好的,大家還沒從過年的氛圍中緩過來,謝易之在訓練室大發雷霆,他聲音不大,語氣卻很重,專門點名批評的人基本上眼圈都紅的。


    “還有幾個我沒點名,如果再是這種狀態,給我走人。”謝易之冷聲道。


    樂團的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他們不是簽終身或者好幾年的,最長的也不過是一年。謝易之定下這個規矩就是為了好讓人卷鋪蓋走人,去年都不知道走了幾個。


    訓練時間一到,大家灰溜溜走出了訓練室,謝易之被鋼琴手拉著說了一會話,沒及時出去。


    “哎,你來找希月嗎?”楓葉樂團的人認出了黃啾啾,立刻朝後麵剛走出來的黃希月道,“希月,你姐來找你了。”


    黃希月並不給黃啾啾好臉色,事實上她已經懶得裝了:“你找我什麽事?”


    黃啾啾雖然心中已經明白一些,但黃希月這樣徑直懟上來,還是難受的。


    “她來找我,不是你。”謝易之這時候正好走出來聽見黃希月的話,邁著長腿越過她,走向黃啾啾,“走吧。”


    不止是黃希月愣住了,旁邊楓葉樂團的一些人也愣住了,完全不清楚事情的發展。


    “你姐……她和我們指揮?”邊上一個人試探地問著黃希月。


    “嗬嗬,她不但和我們指揮走得近,還和素竹樂團的指揮走得近。”黃希月冷笑著留下一句曖昧的話離開。


    隻是事情沒如她所意料發展,到下次訓練時,整個楓葉樂團的人都知道黃希月的姐姐是個特別厲害的人物,連自己樂團的指揮都想招攬她過來。


    得知謠言的黃希月:“……”可去你的厲害人物。


    而另一邊和黃啾啾一起走的謝易之,人生第一次在一個站滿老大爺老大媽的公園中,抱著把二胡練習。


    “你平時都在這學二胡?”謝易之隻在穀老爺子的朋友圈見過幾張照片,沒見著全麵。現在他們都快被白發老爺子們給淹沒了。


    “嗯,他們都拉得比我厲害多了。”黃啾啾認真看著附近幾位拉二胡的大爺們。


    謝易之隻想把自己耳朵封閉起來,一個魔音便算了,一整個公園的角落全是魔音穿耳,到最後回去時,他臉上表情都不對了,萎靡的低氣壓一直縈繞在周邊。


    “你是不是聽著難受?”黃啾啾忽然問道。


    第21章


    謝易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斂眉望著黃啾啾問:“你是絕對音感?”


    雖然是疑問,但謝易之分明語氣中透露了肯定。


    黃啾啾歪頭想了一會,才猶疑道:“應該是吧。”沒人和她說過這件事,但黃啾啾還是聽說過絕對音感的。


    “我也是。”謝易之眼神落在前方,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然而擁有絕對音感並非普通。通過訓練對某種樂器聲音敏感的叫相對樂感,但他們絕對音感是天生而來的。


    謝易之能夠聽得出別人聽不出的音,靠他的耳朵便能夠調整音調,不需要用上工具。但同樣謝易之對不和諧的聲音深痛惡絕,聽在耳朵極其刺耳,這也是為什麽當初謝易之第一次見黃啾啾便沒有好臉色。


    黃啾啾睜大眼睛慢吞吞問道:“你也能聽見很多很多好聽的聲音嗎?”


    謝易之沉默了一會:“我能聽到不少聲音。”全是難聽的。


    邊上有個魔音穿腦,周圍還有一群老大爺在各導各演,謝易之可以肯定自己熬不過下一次。因此他主動要求:“下次我們可以直接留在我公寓練二胡。”


    謝易之此舉有兩個用意:一是避免自己聽到更多的魔音,二是他公寓有小提琴,想找個機會讓黃啾啾試試。穀老爺子既然看上她,一定和她天賦有關,世上絕對樂感的人並不多。


    “我想在太陽底下練二胡。”黃啾啾想要拒絕,“暖暖的。”


    現在二月份,正是早春,暖乎乎的陽光灑在身上確實舒服。這季節的公園總有不少父母帶著小孩去踏青,熱熱鬧鬧的。


    “那就在陽台上練習,一樣可以曬太陽。”謝易之並不想再來公園。


    黃啾啾扭頭看了一眼謝易之,忽然想起之前他特意敲門讓自己不準在陽台拉二胡的事。因此她立刻指了出來:“可是你之前說二胡拉得太難聽,不可以再陽台上練。”


    謝易之沉默良久後:“我覺得你二胡進步了。”


    雖然他的說謊技能不夠強,但黃啾啾還是被謝易之給哄住了,輕而易舉答應他下次去公寓練習二胡。


    隻是第二周兩人並沒有機會一起留在公寓裏練習,因為整個華恒道都快亂了套,每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原因無他,華恒道三年一度的全員比賽要開始了。


    這次比賽規模龐大,樂器種類也繁多,一人可報多項比賽。這個規定其實是為了某些樂器湊數出來的,大家主要還是以自己的專業樂器為主。華恒道的指揮和老師不能當評委,所有的評委是國內的獨立大家以及國外的一些有名音樂家。


    此次比賽並不以樂團的名義,而是以單獨個人名義參賽。且有年齡限製,超過三十五歲不可以參加比賽。參賽選手是華恒道樂團成員以及後備役們,同時今年還有其他來自全國各地的樂手們。


    每個正式樂團都有幾十張表格,指揮拿過來給大家填報。表格有多餘,每種樂器的表格也不盡相同。但為了簡化報名流程,都隻需要填寫姓名以及身份證號碼即可。


    畢朱擠在黃啾啾旁邊的鼓麵上,胡亂傳了從手裏頭好幾張表格傳了一張過去。


    周圍沒筆的人圍著有筆的人,沒地方放表格寫的人盯著有地方放表格的人,氛圍相當凝重緊張。尤其像畢朱、黃啾啾這樣又有筆還有鼓麵放表格的人更是著急填完。


    黃啾啾還是第一年來華恒道,雖然過了個年,但也不過才幾個月,連半年都沒有。對這種大活動完全不了解,隻好戳畢朱問他要幹嘛。


    “快把你的身份證和姓名填上去!然後我幫你一起交上去。”畢朱埋頭寫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快速說道。


    黃啾啾看著表格最下麵兩條橫杆,見大家都在唰唰簽著名,也立刻低頭把自己的名字簽好,填好身份證號碼,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上麵表格寫了什麽。


    畢朱向來好事熱情,他寫好後將周圍的人搜羅一空,把表格交給了穀城敬。再拿了一疊空表格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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