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什麽曲?”帕爾瑟好奇問道。


    謝易之又不是他學生,也不是伊斯曼學院的,帕爾瑟對上謝易之多有看好戲的意味。


    凡彼施揣著那本本子,早就忍不住了,利索地從某個地方掏出那本寫著謝易之名字的本子。


    “就這些。”凡彼施遞了過去,心中有點酸還有點失落,以後指不定就沒有謝易之這麽個對手了。


    他凡彼施在年輕一代縱橫這麽久,也就隻碰上了個謝易之。


    “你哪裏來的?”謝易之當然知道那是自己的本子,沒先問凡彼施為什麽要說自己會作曲。


    凡彼施突然心虛,眼睛轉了轉,仗著那張唬人的皮子,勉強維持鎮定。


    “那天來伊斯曼正好碰上了你女朋友,她掉了。”凡彼施咳了咳,“等我撿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在他說話時,本子已經開始往教授那邊傳了,前排一堆圍著本子看。


    “過了這麽久,你才拿出來?”謝易之當然知道是哪天,黃啾啾一上車便告訴了他。


    隻不過那本子裏全是自己抄的樂譜,哪裏來的原創。


    凡彼施……神智失常?


    謝易之眯了眯眼睛,掩蓋住鋒利的目光。


    ……


    過了一會,謝易之慢慢察覺不對勁。


    那邊一排人靜靜圍觀本子,似乎還真從本子上看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易之,你這……”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抬頭對他欲言又止,眼底透著激動和複雜。


    愚人節?


    謝易之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個想法,他抄寫的有些曲子雖偏,但不能說少見,這些大半生浸.淫小提琴中的前輩一定看過。


    “這字……是球球的吧?”帕爾瑟歪著頭看了半天,字跡越看越熟悉。


    本子上雖然寫著謝易之的名字,不過黃啾啾的字跡,帕爾瑟還是看過的。


    到了這時候,謝易之再不明白,也知道這本子不是自己抄樂譜的那本。


    “能給我看看麽?”謝易之向他們將本子要了回來。


    接過本子,他翻了翻,上麵稀稀拉拉在每一頁上寫著不成章的曲子。


    “是她的還是你的?”帕爾瑟急急問道,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在華恒道補充那首曲子,現在還掛在小提琴流行榜上。


    帕爾瑟都快把球球會作曲這件事給忘記了。


    謝易之會作曲和他沒什麽關係,要這些都是球球寫的,那……伊斯曼複興有望。


    在華恒道那次比賽中,黃啾啾是順著帕爾瑟前麵寫好的曲子補充的。


    補充得再好,眾人也隻當她急智。畢竟前麵大半都是帕爾瑟寫的,沒人將作曲的天賦安在黃啾啾頭上。


    翻著本子,謝易之心中震驚越積越多。


    他是真的第一次知道黃啾啾會作曲。


    其實不算黃啾啾故意瞞著,在沒來華恒道時期,她特別愛在小本子裏寫寫畫畫,像這樣零散的曲子寫了很多本子。


    後來開始練習小提琴,一來沒空,而來謝易之特別不喜歡見她走神。


    那時候比賽準備時間短,謝易之也忙,指導她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黃啾啾便開始壓抑自己,起碼謝易之在的時候,黃啾啾養成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到了m國,又有比賽,她忙著練習小提琴,也沒怎麽動筆。


    尤其在她夯實基礎的時候,大腦裏的知識受到了重新整理,便擱置了這個隨時譜曲的習慣。


    “是她寫的。”謝易之合上本子,俊美冷淡的臉上似乎和往常無差別,但仔細看便能發現他眼底的複雜。


    前排整整一排人都發出了抽氣聲——激動的。


    音樂界中再沒什麽比知道天才在自己同一個時代,更為激動的事了。


    天才也分很多種的。


    像音樂界這些人幾乎可以說個個都算天才,不然走不到如今頂尖的地位。


    但要放在曆史的洪流中,他們不過滄海一粟,渺小的很,百年過後有沒有人記得都成問題。


    真正那種能在曆史上劃上重重一筆的人,和他們這些普通天才完全不一樣的屬性。


    這本子上雖說沒有完整的曲子,但他們這群人都是什麽人,一眼便能看出作曲人的靈氣四溢。


    每一個片段若能補全,一定能流傳下去。


    在謝易之說‘是’的那一刻,前排很多人已經將嫉妒羨慕的眼神盯在了帕爾瑟身上。


    無他,黃啾啾如今可以算得上帕爾瑟的學生。即便稱不上嫡親師生關係,也比其他人關係親密。


    旁邊凡彼施已經呆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些曲段是謝易之的女友寫的。


    凡彼施向來驕傲,承認一個謝易之已經相當不容易。


    再來一個黃啾啾?


    就目前黃啾啾的小提琴水平來說,凡彼施最多能讚賞一句,感到威脅還不至於。


    但要加上這作曲水平……


    凡彼施兩眼一黑:這世界上的天才為什麽這麽多?


    關鍵是人家還成了一對戀人!


    凡彼施猛然覺得自己連談戀愛的水平都比不上謝易之。


    ……


    前排再一次迎來了詭異的沉默,幸好這一回晚會開始,台下也漸漸安靜下來,這才沒被眾人察覺。


    前排的人心思各異,謝易之微微向後靠去,心中幾個念頭轉過,最後歸於平靜,專心看向台上,等待黃啾啾的出場。


    還在後台的黃啾啾,並不知道台下的人在想什麽,她和戴法談起了未來規劃。


    “我應該會在帕爾瑟教授手下。”戴法一提起這件事眉飛色舞。之前他隻不過爭取了一個名額去上課,但後來也不知怎麽戳中了帕爾瑟,幹脆要收他當徒弟。


    “以後畢業先跟團漲經驗,後麵……”戴法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前麵已經有人開始登台演奏,戴法探頭看了一眼,又轉頭回來:“你要去哪裏?要留在m國嗎?”


    m國有幾大頂尖的音樂學院駐紮,再加上曆史積累,一直是世界的音樂中心。留在m國是所有外來音樂人的夢想。


    “華國到底比不上這裏。”戴法沒瞧不起華國的意思,這些年華國音樂不斷發展,勢頭迅猛,隻不過確實現階段華國還比不上m國。


    “會回去。”黃啾啾搖頭堅定道。


    第82章


    “你們華國的資源比不上這裏。”戴法說出了心裏話,倒沒有歧視的意味,隻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黃啾啾沉默了一會道:“資源是一點點積累的,總要有人先回去。”


    這些年華國音樂界人才流失嚴重,動不動出現什麽有天賦的學生被招入m國或其他國家的樂團。


    惡性循環,人才流失越來越嚴重。


    華恒道便是基於這種情況建立起來的,國家給了很大的便利,比如劃出那麽大一塊地成立音樂中心。


    經過前一代人的努力,華恒道已經開始揚名,隻不過人才流失依舊嚴峻。留下來的人才都沒有在國際上取得太大的成就,自然還不算成氣候。


    不過華恒道不斷在發展。已經成為了華國人心中的聖地。


    戴法知道黃啾啾不太高興他說的,便安靜下來,兩人靜靜等候下麵的節目。


    輪到黃啾啾上台時,前排觀看黃啾啾演奏的眼神變了,不再帶著由上至下欣賞眼光,而重新開始審視這位新起之秀。


    帕爾瑟都沒心思聽了,時不時往謝易之那邊瞟,瞟他手邊上的本子。


    謝易之眼神注視台上的黃啾啾,聽她演奏聽的認真,本子被他壓在手下,都沒翻過!


    帕爾瑟想起剛才自己匆匆瞟過的曲段,心癢難耐。


    偏偏這時候台上黃啾啾在表演樂曲,前排一整排人明明心思不在,卻仍然鎮定望著台上,作聆聽狀。


    帕爾瑟再一次戀戀不舍瞟了一眼謝易之手下的本子,隻好轉過去認真聽了起來。


    ……


    晚會幾個小時才結束,在觀眾開始紛紛退場時,前排一排教授、知名音樂家都沒動。一直等到黃啾啾從後台出去,才開始有人動了。


    動的人不是帕爾瑟,是凡彼施。


    他扭扭捏捏擋住黃啾啾的路:“你寫的曲子還挺好聽,能給我作一首完整的嗎?”


    凡彼施雖帶著些許不好意思,但心中半點不自在都沒有。


    寫曲子的人是黃啾啾,不是謝易之。瞬間凡彼施心結打開了,謝易之才是他對手,黃啾啾不算。


    黃啾啾仰頭皺眉看了一眼再一次擋在她前麵的凡彼施,沒理會他口中的話,探出頭往謝易之看去。


    謝易之正往這邊過來,黃啾啾退開兩步,繞開凡彼施。


    “過來。”謝易之一手拿著本子,一隻手牽過黃啾啾。


    “怎麽了?”黃啾啾半個身子快貼近謝易之,明顯發現周圍氛圍不太一樣,背後那一排的人齊刷刷盯著他們這邊。


    謝易之抬手碰了碰黃啾啾的臉:“你的本子上次掉了,裏麵的內容被他們看見了。”


    將本子遞給黃啾啾,謝易之解釋道。


    本子裏的這些東西,黃啾啾本來便不怎麽在乎,她連課本上都有一大堆這些時不時冒出來的音符。


    隻不過沒人翻過她書,也就不知道。


    “我們回去嗎?”黃啾啾扯著謝易之要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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