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往他那邊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住,搖頭,“我還沒洗呢。”


    話剛說完,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在她的鼻間縈繞,絲絲縷縷,入骨入心。


    杜若掙紮了幾下。


    嘶,江漓發出了一聲隱忍的悶哼。


    “怎麽了,你受傷了?”杜若急忙要去撩他的衣服。


    江漓將她的手包進掌心,笑道:“沒事,皮外傷而已,要不了幾天就能好。”


    他再次把人攬進懷裏,下頜摩挲著她頭頂的秀發,轉移了話題。


    “娘子,我問你一件事。”


    杜若不敢再動了,“你說。”


    江漓頓了頓,然後道:“如果我這次死在了玉龜山,你...真的會改嫁麽?”


    杜若:“……”


    好家夥,還記著她之前的胡說八道呢?


    她那是故意刺激江漓的,省得他不管不顧地往前衝,糊裏糊塗地丟了性命。


    眼珠子轉了轉,杜若嗯了聲,“當然是真的,我還這麽年輕,都沒正式嚐過男人的滋味,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守一輩子寡了。”


    江漓抱著她的手猛地收緊,似乎想要將她勒死在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杜若被勒得喘不上來氣,才緩緩地鬆開了她,“那就好。”


    好?杜若疑惑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難道是刺激過大,氣糊塗了?


    “我是說真的。”江漓把她的拉下來,笑笑道,“在墜崖的那一刻,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死,我忽然間都想通了。你為我守節,我泉下有知,固然很高興;可是一想到你下半輩子都要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卻更心疼。”


    “與其這樣,我寧願你改嫁,至少有人能代替我照顧你,疼惜你。”


    哇哦,聽起來真感人呢。


    杜若沒好氣地戳了戳他的胸,“行吧,既然你想得通,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推開他,轉身提起一個木桶往外走。


    江漓愣住了,“娘子你做什麽去?”


    杜若笑得好像一隻準備偷腥的狐狸,“哦,不做什麽,我去打點水過來,把臉上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洗了,然後出去晃兩圈。”


    江漓俊臉僵住。


    杜若繼續往他的心窩子上捅,“也不知道沈將軍醒了沒有,之前用這張假臉騙他,是我的不對,我得跟他賠禮道歉去。”


    江漓欲言又止。


    “相公你成日裏又要抓賊又要剿匪的,實在是太危險了,我還是提前找好下家吧。這樣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也不至於孤苦伶仃讓你心疼,你說是不是?”


    江漓:“……”


    他趕緊把那個氣人的小妖精抓回來,連聲哄道:“好了好了,是為夫的不對,為夫不該口是心非。其實……”


    “其實什麽?”杜若哼道。


    “其實我一點也不希望你改嫁,哪怕我死了。”想到杜若會跟別的男人同床共枕,親密無間,他就恨不得殺了那人的全家!


    杜若哪裏不知道江漓說出那番話,是為自己著想。


    但那不是她想聽的。


    “江漓,答應我,不管將來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好不好?”


    江漓抱住她,像抱著一塊稀世珍寶,“好,我保證。”


    夫妻倆又膩歪了一會兒,杜若便催著江漓去休息。


    帳篷裏沒有床,不過有一張竹榻,竹榻很窄,隻能容得下一個人躺著。


    江漓激戰了一夜,早就疲憊不堪,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杜若坐在旁邊守著。


    她閉上眼,握住了江漓的手。


    腦海中,係統給出了檢測結果,“胸口兩處刀傷,左邊胳膊上一處,背上三處,不過都不深,算是皮外傷吧,不用藥三五天也能好得差不多了。”


    杜若,“幫我兌換一盒頂級雲南白藥。”


    雖然自己能好,但是疼啊。


    “哦對了,江漓還中了那個老妖怪的見淚封喉,沒事吧?”


    “見淚封喉確實挺厲害的,好在江漓已經吃了本統出品的解毒丸,解毒丸可解百毒,對付這種歪門邪道,小菜一碟。”


    聽了這話,杜若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正準備給江漓上藥,係統忽然又咦了一聲,“宿主,你家男人的身體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杜若心頭一突,“哪裏不對勁?”


    係統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麽啟齒。


    杜若急了,“你倒是快說呀,難道是他不行?”


    係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他行不行,宿主應該最清楚,這還用問本統?”


    沒吃過豬肉,總也摸過豬膘吧?


    “是這樣的,本統剛才仔細掃描了一下,發現江漓的根骨極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所以他年紀雖然不大,武功在江湖上卻已經稱得上一流高手。”


    “這不是很好嗎?怎麽就不對勁了?”杜若表示不懂。


    係統道:“宿主別急,聽本統慢慢往下說啊。”


    “以江漓的資質,若是有一天能打通任督二脈,武功必定會突飛猛進,成為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


    “隻不過任督二脈並不是那麽好打通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有的人可能窮其一生也做不到……”


    杜若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江漓做到了?”


    係統嗬嗬,“別想得太美,哪有那麽容易。在打通任督二脈之前,必須先打通它倆之間的斷脈,隻有斷脈通了,才能一通百通。”


    越說越玄乎了。


    杜若有點不耐煩,“你直截了當告訴我,江漓到底怎麽了?”


    係統,“他斷脈通了。”


    杜若大喜過望。


    那也就是說,江漓的武功能更上一層樓,以後鮮有敵手?


    “確實是這樣,不過這隻是斷脈,要成為真正的絕世高手,最關鍵的還是任督二脈,就看將來有沒有那個契機了。”


    這次之所以能打通斷脈,說起來還是多虧了那個老妖怪。


    要不是他作死把江漓推下了懸崖,無意中激發了江漓的潛能,隻怕江漓也不會得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


    杜若看著熟睡中的男人,有些心疼。


    能激活身體裏的潛力,可見當時的他有多危險,求生的欲望又有多強烈。


    好在沒出什麽大事,還因禍得福。


    至少以後她不用再擔心江漓的安危了,隻要不使用什麽卑鄙手段,這世上能打得過江漓的,應該沒多少人了……


    ……


    江漓睡得很沉。


    杜若也困得很,便趴在他邊上眯了一會兒。


    可能是林縣令吩咐過吧,並沒有誰過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直到天徹底黑了,駐地四周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蟲鳴聲,柯大夫過來喊人。


    杜若替江漓掩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帳篷。


    外麵的空地上已經點起了火把,雖然比不上白天亮堂,但看清地麵還是足夠的。


    柯大夫領頭,身後跟了十幾個官兵,手裏拿著樹枝做的長長的筷子。


    個個嚴陣以待。


    “杜娘子,麻煩你了。”柯大夫頗有些臉紅。


    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不能出這餿主意。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得很,靠所謂的運氣來抓蠍子,純屬無稽之談。


    但事到如今什麽法子都得試一試, 盡人事聽天命吧。


    杜若點點頭,先是環顧了一圈,然後往山腳下走去。


    那裏的光線不明不暗,最適合作弊。


    官兵們全都開始悶頭尋找,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生怕看漏了。


    杜若還記掛著帳篷裏熟睡的丈夫,也不想在外麵多呆,趁大夥兒沒注意,偷偷兌換了十五隻蠍子,扔到了一個土坡下麵。


    初來乍到,蠍子們還有些懵逼。


    等反應過來後,一個個高舉著尾部毒針四處亂竄。


    “蠍子!我看到蠍子了,好大一隻!”很快就響起了一個破鑼嗓子。


    現場頓時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往這邊跑,柯大夫連忙高聲叮囑:“小心點,千萬別被蜇傷了!”


    蠍子也有劇毒,是要救人,但不能以命換命。


    官兵們不愧是受過訓的,手眼協調能力十分到位,一夾一個準,不到半刻鍾,十五隻蠍子全部落網。


    柯大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麽可能呢?


    “哈哈哈,杜娘子,你果然是個福星啊!有你在,居然這麽快就抓到了這麽多蠍子! ”


    杜若尬笑,“沒有沒有,碰巧而已。”


    生怕柯大夫還要追問,她趕緊找了個借口準備開溜。


    走了幾步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回頭把一顆解毒丸交給柯大夫,“麻煩您把這個給衛鳴吃了,可以解他的毒。”


    衛鳴也中了老妖怪的見淚封喉,應該昏迷一陣子了。


    要是不解毒的話,估計活不了幾天。


    柯大夫接過藥,翻來覆去地看,神情越來越激動,“杜娘子,你這藥莫非來自藥神穀?”


    杜若本想含糊過去,可是仔細一想,反正她會醫的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幹脆把自己的名號打出去。


    她便道:“並不是,這藥…是我自己製的。”


    腦海中,係統笑出了電流音。


    “宿主你的臉真大,十個鏡子都放不下。”


    杜若:“……閉嘴。”


    她能怎麽說?說跟係統兌換的?人家不拿她當神經病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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