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連碧的生日過後,很快就迎來了春節。


    尤念隨著記憶的恢複時常精神恍惚,她有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周妮娜,周妮娜建議她過來複查,但尤念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去。


    隨後周妮娜就問她,“念念,那你現在對裴然是什麽感覺?你還覺得他對你好嗎?”


    尤念糾結了一下,回道:“我覺得他對我還是很好,但我也好怕一切都是假象。”


    “那你……還愛他嗎?”


    “愛。”這次她的回答慢了一分。


    可能是看出了尤念最近的情緒低落,除夕的前一晚裴然帶著她去了靜軒吃飯,當天去的還有高格李阿默那群人,為了照顧尤念,高格還將周妮娜給拉來了。


    靜軒出了一款火鍋,於是他們一群人吃著火鍋打麻將,沾染了一些煙火氣的尤念心情好了許多,她不會打麻將,就靠在裴然身上看著他打,記憶恍恍惚惚又飄散著,她感覺自己好久之前也曾這樣坐在裴然身邊看著他玩過,不過……


    她那時好像不太情願?


    又來了!


    她最近的記憶完全不受控製,說不定哪個點就能撞出她隱藏的回憶,尤念發呆的這一會兒功夫這群人已經打完一局了,尤念眼睜睜看著裴然將桌子上的一疊錢扔向對麵,她愣了一下,去抓他的衣服:“你怎麽輸了這麽多?”


    裴然摸回一塊牌,輕應了一聲,一旁的李阿默笑得特別得意道:“念妹妹這是心疼了啊,沒關係,你撒個嬌讓你然哥哥給你贏回來啊,他今天一直在做慈善呢。”


    尤念閉嘴了,直到她眼睜睜看著裴然又輸了一局,不由小聲嘟囔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幾局麻將就輸了這麽多錢,真的是太敗家了。


    “我不行?”裴然聽到這話終於抬了抬眼皮,涼颼颼瞟了她一眼,他彎唇道:“我行不行你不是很清楚嗎?”


    說著他就將手中的牌丟掉了,撈起尤念和自己換了個位置,他攬著她的肩膀道:“你行那你就幫老公我把錢贏回來吧。”


    “我……”尤念忽然有種上當的感覺。


    她不太會打,全靠裴然在旁邊指點,有了他在尤念上場就贏回來兩局,她後知後覺裴然並不是不行,而是他故意輸的。


    他好似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換尤念上場,目的是想讓她高興一些?


    心情起起伏伏,尤念的心輕而易舉就被裴然溫暖。


    外麵寒風肆意,屋內氛圍熱鬧火鍋咕咚,尤念玩著玩著終於將記憶的事拋在了腦後,散場時她多喝了點酒,玩嗨了還不想離開。


    “咱們、咱們再來一局啊,我不靠裴然一樣能贏的!”


    明天就是除夕,來的幾位被家裏長輩千叮嚀萬囑咐的,今晚都不敢晚回去,就連一向浪的起飛的高格都沒嚷嚷著繼續嗨,他拿著車鑰匙準備送周妮娜回去,看著這熱熱鬧鬧的場子,他忽然對身側的蕭辭感歎道:“欸,這要是你家那位能過來,就更熱鬧了。”


    話音落下,蕭辭的衣服就被一隻小手拽住,尤念扯著他的衣服道:“你別走啊,咱們繼續。”


    蕭辭怔了一下,剛剛從蕭辭身邊跑過去的李阿默哎呀了一聲,他走過去扯她:“傻丫頭你拉錯人了,我在這兒呢。”


    李阿默話多人也逗,從尤念一上場,他就揪著尤念說話,後來尤念贏得多了,他就說她是全靠裴然指揮,尤念那會兒已經醉了,一聽這話她就不樂意了,暈暈乎乎就想扯著他再來一局。


    被裴然教了這麽多局,她有信心自己可以不靠裴然就能贏。


    尤念今天喝的太多了,她一是開心二是想讓自己短暫忘記那些煩心事,裴然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並沒多加管束,沒想到他這一放縱,竟然還讓這小丫頭撒起酒瘋來。


    裴然拿著尤念的外套走過來的時候,尤念還扯著蕭辭的衣服沒鬆開,一旁李阿默和高格想伸手又不知道該碰哪裏,周妮娜在一旁拉著尤念的手哄著,幾個人聚在一起別提多熱鬧了。


    “然哥!!”


    一看到裴然過來,李阿默頓時躥出好幾步,他指著尤念無奈道;“你快管管你家老婆吧,她咋還耍起酒瘋來了。”


    裴然也是第一次見,與尤念認識這麽多年,他還真沒見她耍過酒瘋。


    “念念,快鬆手。”將衣服披在尤念身上,裴然哄著她想讓她鬆手,蕭辭冷冷淡淡的全程被她扯著衣服,這個時候的他心情有些複雜。


    尤念雖然是醉了,但她一陣一陣的偶爾也會清醒,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此時扯著的人是蕭辭,在對上他淡漠的鳳眸時,她嚇得趕緊縮回了手,尤念結結巴巴的道著歉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轉眼她就一頭栽到裴然懷中,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幾人出了門後,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都在等司機來接。


    尤念身上的衣服厚實,她被裴然裹得嚴嚴實實的冷風根本就吹不著,軟厚的外套散發著熱源熏的尤念更加暈乎,她倚靠著身側的裴然而站,思緒不受控製的飄忽,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是又看到了之前的記憶。


    “你是……陸南諸?”盯著身前的側影看著看著,尤念忽然這麽喊了一句。


    她這一聲引起了周圍幾人的回頭,那道側影也回頭了,他鳳眸掃過來時沒什麽情緒,尤念不等裴然反應,忽然就蹭到了那人麵前,她有些煩躁道:“你怎麽又出來了呀?”


    尤念這些天記憶恢複的零零散散,但她最反感的就是恢複和陸南諸有關的記憶。


    她已經結婚了,她現在也喜歡裴然,不管曾經的她對陸南諸有什麽感情,但自從她結婚後就都不應該有了。


    如今她都醉了,本以為可以忘記那些煩心事,沒想到‘陸南諸’這時候又出現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斷斷續續道:“你、你幹嘛總是出現在我眼前,你、你……”


    知不知道你好煩,所以你可以不要再出現了嗎?


    “蕭辭!!!”尤念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忽然聽到一道清脆憤怒的聲音,耳邊是焦急的腳步聲,一隻白嫩嫩的小手忽然橫在她的眼前,有人憤怒道:“你竟敢背著我勾搭小狐狸精!”


    周圍的聲音忽然嘈雜了起來,尤念感覺好多人都在拉扯著她,迷糊的想向聲音來源看去,她聽到有人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蘇、蘇糖,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我辭哥哥就要被狐狸精勾走了!”


    “你們他丫的都在幹什麽,就這麽看著我辭哥哥被人勾搭嗎?!”


    高格在一旁看的一個頭兩個大:“不是的小祖宗,你聽我解釋……”


    就在周圍陷入混亂的時候,一雙大手迅速將她撈回了懷中,裴然很大力的將她箍入了懷中,尤念蹌踉了一步撲入他的懷中,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馬上就安靜了。


    “裴然……”


    尤念醉後感受不到裴然的危險氣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反手抱住他的腰身,她用臉頰在他懷中輕輕蹭著,她這動作,卻讓一旁的蘇糖看的更加憤怒了。


    “你給我解釋個屁!”剛剛到來的蘇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麽。


    她看了看蕭辭又看了看抱著尤念的裴然,抬起手指哆哆嗦嗦的快被氣死了。


    “這女人是誰?”


    蘇糖根本就沒心情聽高格的解釋,她上前一步就要去扯尤念,蕭辭很快的將她攔下來,他對這個局麵也很是頭疼,瞥了裴然一眼,他淡聲道:“別鬧。”


    “是我在鬧嗎?!”蘇糖剛剛還以為是蕭辭和別人有牽扯,現在看到裴然和這女人的親密勁兒,她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她指著裴然的鼻子罵道:“裴然你個禽.獸,你這樣做對得起念念嗎?”


    “你到底把她藏到哪裏去了,你快把她放出來,我告訴你,等我找到她,我一定要讓她和你離婚!”


    裴然因為尤念的緣故,心情已經很差了,然而蘇糖還敢在這裏火上澆油。


    從始至終,蘇糖並沒有看清尤念的臉,這會兒尤念被裴然按在懷中,蘇糖就更加看不到了。


    裴然沒打算對她解釋,見懷中人暈暈的好似沒受到外界的影響,他放心了些,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準備離開了。


    “裴然,你把念念交出來!”蘇糖眼睛都被氣紅了。


    她被蕭辭攔著根本衝不過去,何況她也不知道裴然懷中抱著的人就是尤念,此時還以為裴然是背著尤念搞了婚外.情。


    “喂,你知道裴然已經結婚了嗎?”裴然刀槍不入,蘇糖就隻能對著裴然懷中的人喊道。


    尤念外套上有一個很大的連衣帽,帽簷上還有一圈絨毛,她戴上帽子時視線被帽子擋住了大半,感覺有人在對自己說話,她扭頭看過去時,想也不想就將帽子給扯了下去。


    麵容暴.露在空氣中的那一瞬,她暈乎乎中看到一位穿著紅衣服的嬌俏姑娘,她此時正極為憤怒的瞪著她,然而在看清她麵容的那一瞬,她卻張大嘴巴,愣住了……


    第69章 偏執的老公(九)


    過年將至, 寒冬都添了抹色彩。


    城市幹枯的樹枝上掛著許許多多的彩燈和紅燈籠, 燈光一閃一閃間照的尤念更暈了, 她揉了揉眼睛,將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結婚?”


    “我們……已經結婚了呀。”


    尤念很難受, 大腦處在亢奮與眩暈間,啟唇輕喃的這兩句又軟又糊,不過好在所有人都聽清了。


    蘇糖還處在呆滯狀態,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找了這麽久的好朋友今天忽然就出現了,無措與驚喜將她淹沒,她想上前抱著她好好的說說話,但蕭辭一直攥著她的手腕沒有鬆開。


    “念念……”蘇糖是真的沒想到裴然抱得人是尤念。


    他們幾人從小一起長大,雖說尤念和裴然也算是青梅竹馬, 但是他們二人的相處模式與她和蕭辭之間差的太大了。


    蕭辭性子冷,但架不住蘇糖性格活潑臉皮厚,可以說她是對蕭辭單方麵死纏爛打才維持了十幾年的感情, 但尤念和裴然就不一樣了, 其實很多時候, 蘇糖根本就不理解他們為什麽會搞成這樣。


    要說性格,裴然雖然傲一些, 但他並不是那種高冷款, 他心情好的時候薄唇彎著也很好說話,而尤念性格就更好了, 脾氣好也很乖,無論對誰都是溫溫柔柔的還特別羞澀, 偏偏這樣的一對青梅竹馬,關係極為僵硬,蘇糖看的出來,裴然對尤念的態度很奇怪。


    這麽多年來,蘇糖見多了裴然對尤念的霸道強勢,也見慣了尤念對裴然的各種逃避,唯獨沒見過兩人甜蜜蜜黏在一起過,哪怕是兩人婚後,她都沒見過尤念主動親近裴然,但是今天……


    仔細算算,尤念和裴然結婚了三年,兩家的距離並不遠,但蘇糖得有一年多沒見到尤念了。


    其實也不怪蘇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來,因為尤念現在的穿著與氣質與往日沒有半分相似,她頭發變長了太多,看身段也胖了不少。


    如果說尤念之前是朵樸素簡潔的堅強小花,那麽現在的她就像是嬌養出來的溫花,嬌嬌軟軟身上沒有一點的刺,看著她忽然變化的穿衣風格,蘇糖隻是一瞬她就明白這是出自裴然的喜好。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兩人忽然變得這麽親密了?


    蘇糖看到尤念迷糊的摟住裴然的脖子蹭了蹭,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喊了她一聲,見尤念看到她完全是副陌生的反應,不由疑惑道:“念念,我是蘇糖啊,你、你不認識我了?”


    她當然不認識了,因為她失憶了,不過蘇糖並不知道這件事。


    剛才那頓火鍋很麻辣,尤念心情好吃的也多,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胃裏翻江倒海並不好受。漸漸地,她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伸出拽了拽裴然的衣襟,她小聲哼唧道:“裴然,我好難受。”


    嗯,還認得他是誰就好。


    裴然將她的扒下來的帽子又戴回了她的頭上,低聲問她:“哪裏難受?”


    見她哼哼唧唧的似乎是想吐,他沒在理會眼前的鬧劇,抱著尤念就想離開。


    折騰了這麽一會兒,尤念也沒什麽力氣了,軟軟的趴在裴然肩膀上時,她看到那名紅衣姑娘正努力的往她的方向跑,她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麽,尤念側耳去聽,好一會兒才聽清她說的話。


    她說,她叫蘇糖。


    ……蘇、糖?


    “……”


    尤念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下,此時她正被裴然摟在懷中。


    昨晚的記憶出現斷裂,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靜軒走出來的了,昏睡時散亂的記憶橫衝直撞,她好似想起了好多人,但在瞬間又誰也記不起來了。


    今天是除夕,外麵不時響起鞭炮聲,每當這個時候裴然都會過來捂一捂她的耳朵,尤念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但裴然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原因。


    裴家每一年都是在主宅過年,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裴楚他們一家也會過來,這一天就連老爺子也會一大早去往主宅,尤念和裴然不好去太晚,不過等他們二人到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主宅大廳寫對聯了。


    今天是真的熱鬧,在這一天中尤念又是幫著裴爺爺貼對聯窗花,又是幫著秦連碧洗菜收拾的,後來還被長輩指使出去買菜,原本尤念是要和裴楚的母親裴雅明一起去買菜的,但是裴然半路攔截,主動把活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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