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秒回,【還在哭嗎?】


    肖瀟瞅了眼紅著眼眶但已經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丁幼禾,挑眉,拇指按下幾個字,【還在,特慘】


    然後把手機往包裏一丟。


    叫你動不動惹老婆難過,著急上火去吧→o→


    “瀟瀟,你之前不是說要旅遊嗎?”丁幼禾鼻尖紅紅的。


    肖瀟說:“都行,我也沒怎麽出過遠門,上哪都能找樂子。”


    “我也是,那……我們走遠一點好不好?”


    肖瀟這才恍然,哪是要旅遊,分明是在躲人呢!


    成星劍舊案重審,籌備期頗長,兩人就打算在這空檔裏出去走走。出門的事除了顏梁淮誰都沒告訴,自然包括元染。


    出發當日清晨,丁幼禾正忙著收拾行李,樓下門鈴響了,她撩開窗簾瞄了眼,見是許暮,便跑下樓讓肖瀟去開門,“……要問我,就說我不在家。”


    肖瀟披了件針織衫,似笑非笑地瞄她,“有話當麵說清楚不好麽?躲躲藏藏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誰小媳婦,”丁幼禾撇嘴,“看見他就生氣,不想見。”


    肖瀟聳肩,“怕是擔心見了麵就心軟,才不見吧。”


    丁幼禾推著她的肩,把人推出去,自己則留在她房間裏,側耳偷聽。


    “肖妖精,我嫂子呢?”


    “誰是你嫂子?扯證了嗎,辦酒了嗎?就這麽亂喊,不怕閃了舌頭嗎?”


    “……丁,丁……”


    “再說髒話信不信以後連半顆鹽粒也不借給你?”


    “髒、髒話?……臥|槽!”


    “嗯?”


    “我,是說,我造——知道了,那個,小禾妹妹在不?”


    丁幼禾差點沒笑出聲,不用看都知道許暮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樣兒,別看平時在兄弟們麵前吆五喝六的,一到肖瀟麵前就吃癟吃得盆滿缽滿。


    “找阿禾幹嘛?”肖瀟問。


    許暮這才說:“染爺進醫院了,嫂子——小禾妹妹就真不去看看嘛?”


    丁幼禾心裏一咯噔,進醫院了?好端端的,怎麽會進醫院?


    “什麽毛病?”


    “哎,不提了,生活都沒辦法自理……”


    許暮說得語焉不詳,肖瀟問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什麽毛病,丟下個病房號就跑了,跑出兩步,忽然停下,猶猶豫豫地指了指自己胸口,見肖瀟低頭,他立馬閃了。


    肖瀟出來得急,隻披了件針織衫,沒扣紐扣,長裙的胸口事業線隱隱約約,她攏了下衣襟,遮了。


    挑眉看向跑沒影了的許暮,目光不自覺地停駐了片刻,不自覺輕笑了下,才轉身回屋。


    “喏,”肖瀟手一翻,一張字條在她掌心,“病房號,要不要去隨你。”


    丁幼禾盯著那串數字,頭一扭,“不去。”轉身騰騰上樓了。


    肖瀟把紙張往鞋櫃上一擱,順手摸出支煙點上,“去了千寨,可沒那麽快回來,你想清楚了。”


    “我幹嘛要趕時間回來!”樓上傳來賭氣的女聲。


    肖瀟吐了口煙,嘖,從前見小丫頭對那小子死心塌地的,她還擔心將來得吃虧呢。沒想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真倔脾氣上來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之前就著喝酒,肖瀟大概也算鬧明白了丁幼禾上火的點,並深表讚同。


    “千萬別讓男人吃定你,覺得無論他怎麽做,你都會覺得他對。”


    “他居然偷偷在我身上裝監控!人幹事?”微醺的丁幼禾氣呼呼地吼,“我跟你說,瀟瀟,我要就這麽原諒他了,我就不姓丁。”


    “哦。那姓什麽?元嗎?還是陳。”


    “……瀟瀟!”


    “行,行不逗你了。”


    總之,一邊是咬死了不原諒的小丫頭,另一邊是數次登門道歉都被拒之門外的臭小子,成星劍落網五天了,兩人愣是沒照過麵。


    夠倔。


    肖瀟吐了口煙,剛要回自己屋,忽然聽見樓上騰騰腳步聲跑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丁幼禾換了身外出的衣服,還背了包。


    “這會還出門?一會兒得去火車站了。”饒有興味。


    “去買點東西,帶高鐵上吃。”丁幼禾臉不紅心不跳。


    “哦,給我帶幾包口香糖,車上禁煙難熬。”


    丁幼禾答應了,彎腰穿鞋。


    肖瀟靠在門邊,有意無意地說:“紙條在鞋櫃上。”


    哪知道丁幼禾跟被戳了脊梁骨的貓似的,頓時炸毛,“我才不是——”


    結果她果然看都沒看一眼鞋櫃上寫了病房號的字條,就出門了。


    肖瀟出去關門,一眼正看見對麵樓裏,正夠頭張望的許暮。對方也看見了她,撓了撓頭,朝她一笑,樂顛顛地拿起手機手指翻飛。


    ……得。肖瀟心想,連老三這大老粗都看得出來,阿禾是狠不下這心的。


    大家對丁幼禾同學的認知是清晰的。


    半小時後,她站在病房樓層入口,猶豫了一下。


    她是沒拿紙條,但那個病房號就跟長在腦海裏了一樣,根本用不著拿呀qaq


    “小姐,你好,請問探病嗎?”護士見她原地躊躇,便問。


    丁幼禾還在猶豫,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搶先一步向對方谘詢:“你好,請問陳元染先生在哪間病房?”聲音嗲得不行,帶著點略顯刻意的港台腔。


    問話的是個年輕女孩,穿著牛仔外套,早春時節就光著腿,化了小煙熏,還算漂亮。


    護士看了她一眼,見怪不怪地報了個病房號,等對方走了,才對丁幼禾說:“這才半天工夫,起碼五個來看他的小姑娘了,長得好看就是好,硬是把住院住成了見麵會。哦……對了,你是探望哪個病房來著?”


    丁幼禾牙根發癢。


    這才幾天不見啊,就招蜂引蝶成這樣!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我走錯層了。”她說著,轉身就要往電梯走。


    結果電梯還沒來呢,一隻手從她身邊又連續按了幾下電梯按鈕,燈熄了。


    丁幼禾正欲發作,餘光看清了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頓時噤聲,連頭都沒回,看也不看來者何人。


    “幼幼。”


    走得更快了。


    身影一閃,趕在她出樓梯間的那一刻把人給攔下了。


    丁幼禾低著頭,入目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短了點兒,露出小半截腳踝。


    她一下想起很多年前,從風雪裏撿回來的少年也是穿著這樣一條嫌短的褲子,安靜又溫柔。


    隻是,當年那個單純無辜的小可愛,怎麽就整個變樣了呢!


    把心一橫,丁幼禾抬起頭。


    正對上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長眸,裏麵倒映著自己的臉。


    “染爺好本事,還嫌擺弄我擺弄得不夠,又讓許老三來騙我?”


    那口氣,硬生生被她拖出了丈八的疏離。


    元染怎麽會聽不出她還在氣頭上?抬臂就想擁住她。


    丁幼禾靈活地一閃身,從他麵前躲過了,杏眼瞪著他,“幹嘛?別想對我故技重施。”


    元染苦笑,“什麽故技?”


    丁幼禾臉一下紅了。


    還能什麽?擁抱,親吻,堵住嘴,稀裏糊塗滾上|床,落得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然後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位和,這p話丁幼禾半個字都不信——什麽和?那不過是掩耳盜鈴,隔閡還在,不會因為片刻歡愉就自然愈合,不過是粉飾太平,等下一次衝突來臨,隻會愈加嚴重。


    她骨子裏跟丁止戈的看法一致:有話就說,有p就放,放完了神清氣爽,該吃吃該喝喝。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忍受元染一而再、再而三的瞞著她做一切。


    更,更,不能原諒他居然拿住院當幌子騙她╭(╯^╰)╮


    “麻煩轉告老三,店裏從今往後不歡迎騙子,”丁幼禾幾乎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他,還有……你。”說完,她快步往樓下跑,卻被眼疾手快地拽住手腕。


    “他沒騙你。”


    “我看你還能跟小姑娘勾勾搭搭,明明好著呢——”丁幼禾脫口而出,等看見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元染抬起另一隻手,連手掌帶手指都裹著紗布,看起來既可憐又可笑,“老三沒騙你,我是真的入院在治療。”


    丁幼禾愣住了,又想起那天他攔下自己手中裁紙刀時,從指縫間滴下的血。


    一滴,一滴,當時刀鋒割心的痛再度襲來,讓人窒息。


    “……手,怎麽了?”


    “傷到神經了,要做個小手術,”元染雲淡風輕地說,“沒事的。”


    丁幼禾咬唇,“會有後遺症嗎?”


    “不好說……如果往後我這隻手廢了,你會嫌棄我嗎?”


    “呸,童言無忌。”丁幼禾條件反射地唾了下,“不會的,現在醫學這麽發達。”


    “萬一呢?”元染眼裏像閃著星光,“你會嫌棄嗎?”


    ……傷是她割的,人是她選的,嫌棄?嫌棄個大頭鬼!她也就是賭口氣,怎麽可能真丟下他不管。


    丁幼禾差點就想握住他的手,解開紗布看一看到底怎麽會傷那麽重的,好不容易忍住了,板著臉,但到底語氣狠不起來了,“什麽時候手術?”


    “就這兩天吧,”元染順杆上,央求道,“你也看到了,手這樣,東西都拿不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老三那群人粗枝大葉的,昨天還把開水潑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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