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他們……認識?”蘇煙猶豫著輕聲問。


    她必須盡快激怒淩焉讓他離開,不然那兩人遇上了,這計劃可就泡湯了。


    “或許吧。”眼前的這一幕讓淩焉感到失望,但是心中仍然保存著對白梨的信任。除非他聽到白梨的親口承認,否則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蘇煙恨恨咬了咬牙,悄悄退後了兩步,在淩焉身後對他使了幻術。


    她知道淩焉是個意誌力很強大的人,她之前的幻術隻對他起到了很小的影響,所以近日來她不停修煉此術。


    好在她本就千年妖精,哪怕修煉時日短,效果也是明顯的。


    淩焉在她的幻術下不斷曲解著眼前看到的一幕,最後帶著憤怒地離開了。


    ……


    白梨解決完這次的七夕禮物,心情格外愉悅。


    她將那顆小晶石仔細包在自己的絹帕中,貼身放在胸口藏好。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能做成什麽東西送給淩焉。


    直到她看到路上有人搖著折扇,她才決定將其做成一個扇墜,穿上絲線,送給淩焉。


    找了家首飾鋪子詳細商談了扇墜的花樣後,白梨才高高興興回家去。


    她已經想好了,晶石就在這鋪子裏做,上麵的繩結她打算自己親手編一個同心結的樣式。


    白梨一路想一路笑,很快就到家了。


    “白析,你怎麽在這兒?”白梨抬頭看了看天色,尚還不到打烊的時間,白析怎麽會這麽早關了酒館站在這裏等她?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白析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梨兒姐姐……淩焉哥哥出門了一趟,回來後臉色就不太對。”他想起淩焉回家時的那個表情,立刻抖了三抖。


    聽到淩焉臉色不對,白梨立馬慌了,也沒再繼續問,就衝到了他的房間,見他好好的坐在躺椅上喝酒,她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下來。


    “白析說你臉色不好,怎麽了嗎?”


    淩焉停下喝酒,將酒壇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白梨許久,才揚起一個一如既往的笑容,“你聽那小屁孩亂說,我不過出門走了走,被日頭曬得有些暈。”


    白梨鬆口氣,點點頭也沒懷疑。


    “對了,你今天去哪兒了呀,不是說一會兒就回家的麽,怎麽比我回來的還晚?”


    被淩焉一說,她又重新想起晶石的事情,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歡顏。


    而這種喜悅在淩焉的眼裏,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他握著折扇的手已經用力到泛起了青白。


    “沒去哪裏呀,就是出門買了點東西。”


    “東西呢?也拿給我看看什麽寶貝讓你這麽高興?”


    “寄在別人鋪子裏了,過兩天才會去拿。”


    白梨說的皆是實話,但是聽到了淩焉的耳朵裏則都成了虛偽的托詞。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散了眼底的最後一絲溫情,“是嗎?那我也很期待看到那一天呢。”


    沉浸在喜悅中的白梨沒有發現,一切事情反複都正在朝著一個意想不到的扭曲方向慢慢發展。


    第29章 我相信他


    白梨的同心結編了拆, 拆了編, 已經不知道廢了多少個版本了。


    她看著手中各種顏色,各種粗細的絲線,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懊惱地將絲線團了團往床上一扔, 人也順勢往床上一癱。


    “啊!女紅什麽的真的好難啊。”白梨翻了個身, 將臉埋在枕頭裏,可憐兮兮。


    她以前看別人編過類似的玩意兒,原本瞧著像是挺簡單的樣子,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難。


    白梨深深歎了口氣, 想著要不還是出去買一個吧,但是又覺得這樣好像就失去了同心結應有的意義。


    一時糾結無比,在床上滾來滾去, 突然肩膀硌到了一樣東西。


    微微疑惑,她伸手將東西從被子底下掏了出來——小木偶人。就是前不久淩焉親手為她雕的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小木偶娃娃。


    看著這個木偶娃娃,白梨眼中泛起溫柔甜蜜的波瀾。


    這是她最喜歡最喜歡的一個禮物,每次看到它, 就仿佛可以看見淩焉坐在板凳上, 斂著眉,一刀一劃認真雕刻著小木人的模樣。


    這份認真和溫柔是獨獨屬於她白梨的。


    淩焉都可以為了她做這種精細的木工, 她打一個同心結又有什麽難的呢?


    白梨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信心十足將絲線重新整理好,打算從頭再來。


    她手裏捏著一根淺青色的絲線,歪著頭想了想,決定還是去親自試探下, 淩焉到底喜歡什麽顏色。


    再說這淩焉,前幾日突然說什麽得了風寒不想傳染給白梨,就從白梨房中搬了出來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房間。


    外麵烈日當空,夏天的燥熱蔓延到靈雲城的每一個角落。


    白梨卻像是沒感覺到這種灼心的炎熱,歡快地來到了淩焉的房門前。


    “叩叩叩——”


    敲了好幾下,裏麵都沒有人應聲,白梨踮起腳張望了下,也沒看出個究竟。


    她習慣性地就要推門而入,然而,門被鎖住了。


    白梨一下子就愣了。


    這是自己買下的院子,這間房有沒有鎖,鑰匙放在哪裏,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所以,白梨才會這麽驚訝。


    酒館後麵的整個大院,除了存放貴重物品的庫房,其他的房間包括酒窖,都是不上鎖的。


    所以,淩焉門上的這個鎖,一定是他自己裝的,鑰匙自然也隻有他一個人有。


    白梨纖細的手指輕輕摸了摸這把嶄新的銅鎖,鎖的冰涼一直傳進了她的心裏。


    她心裏一下子亂的很,決意還是找淩焉問個清楚。


    白梨一路小跑到酒館,發現酒館裏竟然還有另一個人在等她——佘無涯。


    “你怎麽來了?”


    “來約你啊。”佘無涯一臉理所當然。


    白梨耳尖微紅,“別亂說。”


    “好吧。”佘無涯聳聳肩,“七夕那天我希望你能來陪我。”


    “七夕?!”白梨驚訝地反問:“你確定?”


    “當然。”


    “能改天嗎?”那天白梨已經打算好了,白天早點把酒賣完就打烊,然後做一頓豐盛的晚膳,吃完飯就給淩焉送禮物。


    另外,他們之間還欠著一件事沒來得及做呢。


    “當然……”佘無涯看著一臉期冀的白梨,頓了頓補充道:“不能。”


    “如果你要改天,那可就要把晶石還給我了哦。”他彎下身,湊到白梨耳邊輕聲說。


    那可不行!今天已經是七夕了,哪裏還有時間重新準備一份。


    “要多久?”


    “用不了多久,一兩個時辰即可。”


    白梨沉默,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時間尚有寬裕,才點頭應下了。


    她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白析。”白梨轉向白析,眼帶焦急,“知道淩焉去哪裏了嗎?”


    白析搖搖頭表示自己沒看見,見梨兒姐姐著急得很,認真想了想才吞吞吐吐道:“淩焉哥哥,他……他可能是去找花神姐姐了吧。”


    花神姐姐?蘇煙?不可能!


    “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不會再見蘇煙。”白梨想也沒想就搖頭否定。


    “這可說不定呢。”


    白梨轉過身,是佘無涯。


    “什麽意思?”白梨沉聲問。


    佘無涯笑著拿起酒館案上的一壇酒,就自顧自喝了起來,“真是天下少有的好酒。”


    “看我做什麽?”佘無涯喝完酒見白梨還瞪著他,用下巴指了指白析,“什麽意思,你問問這孩子不就知道了?”


    “白析?”白梨詫異,為什麽白析會知道淩焉和蘇煙之間的事。


    白析被梨兒姐姐看得有些怕,結結巴巴半天才把話說清楚:“之前有一天你不在,花神姐姐來找過淩焉哥哥。”白析沒聽到他倆的談話,自然也就不知道淩焉那次是為了去救白梨。


    “然後呢?他就和蘇煙走了?”白梨追問,不敢置信。


    白析死死咬著唇,看向白梨的眼神除了無措,竟還帶著些同情,最後還是狠狠點了點頭。


    白梨昂起頭,狠狠閉了閉眼睛,一直到眼中洶湧的濕意退去,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看了看白析,又轉頭看了看一臉看好戲的佘無涯,沉默半晌後,重重地說了三個字,“我信他。”


    佘無涯原本邪氣的眼神霎時就變了,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沸騰,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囂著自己對她的渴望。


    他此生從未得到過這樣一種全然的信任,如果,如果有人這樣無條件信任他……


    佘無涯覺得自己光是想想就覺得興奮。


    他體內燥熱愈發膨脹,灼燒著他的靈魂,一種異樣的欲望在慢慢蘇醒,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別忘記我們的約定,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完此話,匆匆離開。


    白梨心不在焉點點頭。


    她還在想著那件事。白梨雖說很相信淩焉,但是他和蘇煙見過麵的事情,始終讓她覺得傷心。


    她強打著笑臉,拍了拍白析的肩膀,讓他幫自己顧下店,然後就隻身回了房間。


    白梨的話震撼到的不隻佘無涯,還有偷偷躲在一邊的淩焉。


    淩焉昨晚突然想到了一些線索,今早天沒亮透他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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