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想了下,也覺得沒什麽見不得人了, 就轉身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個古樸的小盒子出來,放在了石桌上, 打開了蓋子。


    白析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塊瑩光閃閃的碧綠玉佩,但是沒想到確實這麽普通,“不會發光嗎?”


    “你以為是螢光石啊。”夜緲瞥他一眼。螢光石是一種孩童玩具,白天曬了太陽, 夜裏就會發出亮光。


    白析癟癟嘴, 有些委屈。


    “還是我來鑒定下吧。”夜緲伸手把盒子裏的玉石拿了出來。


    當他握住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奇地看到玉開始有規律的發出瑩瑩綠光, 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一般。


    白梨正打算問,卻被淩焉製止了。


    眾人順在淩焉的視線看去,發現夜緲閉上眼睛,神情沒有一絲一毫孩童的樣子。漸漸地, 他的周圍也開始被和玉石一樣的綠光所籠罩。


    一炷香的時間後,一切恢複原樣。夜緲睜開雙眼,將手裏的玉放了回去。


    見所有人都一眨不眨望向他,他賊兮兮一笑:“嘻嘻,是不是很好奇呀?我不告訴你們~”


    白梨氣得伸手就朝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以後所有酒全部沒收!”


    “別呀!”夜緲這幾日可是活脫脫的淩焉翻版,嗜酒如命,這下算是掐了他的死穴了。


    他輕咳一聲,將手背到身後,微微昂起下巴,“我剛剛看到了這塊玉石擁有者的過去,以及現在。”


    “小騙子。”白梨想也沒想就翻了個白眼。


    “柳老爺,原名柳風,經商後改名柳豐順,生於默海城,有一子三女……”


    夜緲晃著頭將柳老爺從生到死的所有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其中白梨不清楚的不去管,就白梨知道的那些,竟是分毫不差。


    “這是過去,那現在呢?”相比其他人好奇夜緲為什麽能知道這些,白梨更在意的是,老爺爺轉世後過的好不好。


    夜緲睨了她一眼,“不罵我是騙子了?”


    見她舉手就要打,夜緲立刻慫了,“我說,我說。”


    “他確實是個好人,每一世都很善良,做盡好事,所以接下來的幾世都過的很美滿。”夜緲再次將手放了上去,“他現在就在這水寒城裏,叫柳書潤嗎,是個教書先生。”


    真是巧,白梨心心念念的老爺爺這一世竟然就在他們身邊,但是水寒城也不小,竟是每一個人聽說過柳書潤這個人。


    “怎麽,你要見見他嗎?我知道他在哪裏。”夜緲看著白梨,問。


    白梨憂鬱片刻還是搖搖頭,“不了,我認識的隻是那個愛喝酒的胖老頭罷了,至於其他的,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眾人想想也有道理,就不再說什麽,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夜緲仰著下巴等了半天,見大家都不說話,終於急了:“喂!你們都不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嗎?你們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


    折扇一開,梨花扇墜請晃兩下,淩焉嗤笑一聲:“因為知道你會憋不住啊。”


    夜緲氣得腮幫子鼓鼓,最後還是自己忍不住全都說了出來:“嘻嘻,你們雖然覺得我非常的厲害,但是一定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我是冥界的九幽司。”


    本來大家也沒報什麽希望,就是個隨便聽聽,但是夜緲此話一出,淩焉和溫涼的臉色就變了。


    “嘻嘻,我是不是很厲害呀。”


    淩焉和溫涼就是再不喜歡他臭屁的態度,也確實隻能憋著。


    因為,九幽司真的是很厲害。


    九幽司不是官職也不是族類,而是一種人,一種隻會在冥界存在的有特殊能力的人。


    而這種的能力正是夜緲剛剛展示過的,他可以通過一些特定的物品去感知其主人的一世,不,應該是每一世。隻要這人魂魄未滅,九幽司就可以知道他投胎的每一世的情況。


    這是一個相當強大的能力,並且是與生俱來的,不可後期修煉。所以,九幽司其實數量非常的稀少,有時候甚至百年、千年才會出現這麽一個。


    在眾人驚呆了的目光中,九幽司夜緲大人非常瀟灑地回房了。


    ……


    第二天一早,白梨叫來了馬車,打算出發。


    夜緲抱著酒壇子晃悠悠地跟了過來,靠在門上,“你不準備帶我去,我可是能讓你看到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哦。”


    如果是以前,白梨一定不會理他,但是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她卻猶疑了。這一猶疑間,眾人竟是都聚齊了,眼巴巴地望著她。


    白梨無奈扶額,好在租的馬車夠大,這竟成了一次集體出行。


    老爺爺的墓地就在距離水寒城不遠的明遠城,不過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白梨站在墓碑前,給老爺擺上了他最喜歡喝的梨花釀,然後親手將傳家寶玉重新放進了棺材裏。


    “所以,你所謂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呢?”白梨做好了一切,什麽都沒等到,挑眉問著夜緲。


    夜緲方才如夢初醒,連忙放下酒壇子,閉上眼睛,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在念些什麽東西。


    “好了?”見他張開眼睛,白梨連忙問。


    “自然。”他望了望眾人身後。


    大家轉身,就見墓碑上方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身影,胖胖的體態,雪白的長眉和胡須,笑得一臉和藹,正是白梨和他們形容過的柳老爺。


    “柳爺爺!”白梨急忙叫著,眼中盈盈有些淚光。


    柳老爺沒有說話,隻是欣慰笑著朝她點點頭,身影就漸漸淡去看不見了。


    “看見了嗎?這是那一世的他,在像你致謝。”夜緲說。


    白梨朝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墓碑上方,淺淺的笑了,梨渦乍現。


    “願您世世安康。”


    第52章 番外七 淩白之子


    “啊!!!”一聲淒厲的叫喊夾雜著電閃與雷鳴劃破夜空。


    “生了生了, 是個千金!”產婆推開房門, 告訴眾人這個好消息。


    大家正欲進去探視,有一個產婆急忙跑了出來。


    “生了生了,又生了一個小公子!”


    淩焉大喜, 正欲踏門而入, 卻又縮回了腳,“應該……沒了吧?”


    產婆尷尬一笑,“沒了。”那是你老婆又不是母豬。


    喜得麟兒,淩焉高興地合不攏嘴, 白析和夜緲也圍著兩個小家夥看得津津有味。


    白梨看著兩個皺巴巴的孩子,問:“你給取個名字吧。”


    淩焉親了親女兒軟軟的小手,笑答:“好啊, 就叫淩如雨,淩如雷吧。”


    “你能走點兒心嗎?”白梨氣得有些胃疼,“是個雷雨天你就叫起名字,那若是大晴天呢?”


    “自然是淩如月, 淩如日啦。”


    這是白梨的第一胎孩子, 愛若珍寶,總覺得不能這麽順便, 自己也想不出什麽有文采的名字,這取名一事就被擱置了下來。


    接下來長達半年的時間,這兩個孩子就被人稱作淩大寶和淩小寶。


    一日,白析在鋪子裏賣酒,白梨抱著兩個孩子出來散步。


    姐姐是個小淑女, 乖巧得很,平時不哭也不鬧,除了喝奶就是睡覺。


    弟弟就不一樣了,整天咿咿呀呀到處爬,是一刻也閑不下來。


    “梨兒姐姐,你不歇著?”白析坐到了白梨身邊,給兩個孩子打著扇子。


    白梨笑著搖搖頭,看著孩子的目光溫柔似水。


    不一會兒,出門買菜的淩焉也回來了,也坐在了白梨身邊,看著她懷中的兩個寶貝。


    “客官,買酒?”白析見來了人,立馬跑上前招呼。


    “這酒甚是醇香,不知是何酒?”來人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斯文俊秀,不像是喝酒的人.


    “這是我們這裏的招牌酒,梅花清釀。”


    “好,給我那兩壇。”


    白析取過兩壇酒,遞過去,“一共是三兩銀子。”


    那人取錢的手頓了下,臉色有些漲紅,“在下……銀兩略有不足。”


    “你有多少?”白梨問了一句,若是差的不多,那便算了。


    “二兩。”


    一下少了近三成,這似乎不太行。


    那人像是愛極了這酒,連忙道:“我這裏有一副我的畫作,雖技藝拙劣,但是也能賣點銀子,不知可否?”


    淩焉站起身,將那人雙手奉上的畫作接過,在白梨麵前打開。


    是很簡單的白雪落梅圖,但是極有韻味,絕不止一兩銀子。


    白梨本想拒絕,但看待畫上落款,心下大驚。


    “柳書潤?”


    那書生嚇了一跳,“正是在下。”


    白梨和淩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這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柳先生。”白梨抱著兩個孩子起身,走過去,“這幅畫我們收下了,那二兩銀子便不要先生的了。”


    她將兩個孩子抱起來:“這是我的兩個孩兒,我們都是粗人,兩個孩子至今還沒有名字,不知先生可否幫忙取個名字。”


    給孩子取名字那可是大事,有點地位的人家一般都是族長或者家長取的,再講究點的可能會請有名的先生來取名。


    柳書生也是第一次給孩子取名字,心裏有點激動,又怕自己取的名字人家不喜歡,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白梨怎麽可能放過這樣有緣分的事情,又是好一通勸說。


    柳書潤終於同意,他走進店鋪,研墨起筆,仔細看了看兩個可愛的孩子,在紙上寫下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名字。


    淩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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