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喻文卿看來,更像是少女麵對初次性生活的反應。他嘴角的笑擴大,心裏想,演上癮了吧。幹脆不幫她脫了,整條連衣裙撕開。


    害怕自己也被撕開,周文菲跌坐在身後的床上。喻文卿順勢跨在她身上,壓平她。對嘛,這才像小兔子被吃時該有的反應。


    撕衣服那一刹那,周文菲便清楚這下午不好過了。無論恩仇,喻文卿都是數倍奉還的,看來勾引也是。她那稀薄得和空氣差不多的性/欲,根本擋不住狂風肆虐。風一起,她便感覺身體像個幹涸掉的水塘。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願意放縱喻文卿在她的身上撒野。


    就像為什麽要勾引喻文卿,因為知道他在等她服軟。


    她不想和喻文卿死磕,她想順著他,讓他好過一點。但她還是不能給人虛無縹緲的承諾,“等我兩年,我會好起來的。”她給了他希望,做不到隻會更傷害他。


    她現下隻有這副身軀,隻能滿足他這方麵的需求。


    雖然這需求,他也未必缺她提供。


    她的身體一如既往的差勁,越來越不堪承受喻文卿的衝擊。


    在她打開林醫生的文件櫃之後,他們再有沒有做過愛。再往前追溯,確診抑鬱症後他們就很少做,更沒有像今天這樣在窗簾大開的白天做。


    剛躺下時,陽光正好曬到臉,讓周文菲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過這麽久,她已經接納喻文卿的知道和不說,也明白自己當時處於情緒的崩潰期,很多問題想偏了,以至於一直找不到正確答案。


    但她還是想在他心裏留下一個純潔點的床上形象。


    她不敢睜開眼看喻文卿,還咬緊牙床,不要自己哼出聲來。越壓抑,身體越敏感,她需要做點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於是扭頭看向大窗,夕陽正在下落。


    被喻文卿拉進臥房時,她清楚地看見,潔白的被褥上有一半的光輝。床鋪晃動,它溜到地板上,漸漸後退,到了窗下的書桌腿那兒。


    身體感知到一陣溫熱潮濕,喻文卿趴在她的肩窩裏喘息。


    周文菲有遺憾也有滿足,遺憾自己赤/裸裸躺在喜歡的人的身下,還像個被無形的裹布裹著的木乃伊,滿足喻文卿起碼在她這裏爽到了,這個時候的他,放下所有的攻擊和防備,柔軟像個小孩。


    她抱著他的肩背,親吻他的耳廓。


    喻文卿偏過頭要來咬她:“周文菲,你下次做/愛敢這麽心不在蔫,我打扁你。”


    他以前從來不叫她周文菲,現在生氣或是威脅她時,會叫。


    她撇頭,看見那點光也悄然地溜走了,像個頑皮的小孩,於是吐吐舌頭:“都已經被你壓扁了,還想怎麽打扁?”


    喻文卿攬著她腰起來:“去洗澡。”


    “你先去,我躺會。”周文菲不想解下手上的護腕。


    “以後做之前先上跑步機跑兩千米去。”


    “為什麽?那不更累?”


    “想讓我不上你是不可能的。”喻文卿爬起來,“適當跑步能增強你的體質和性/欲。”


    他洗得很快,裹著浴巾出來,頭發上水珠還在滴,已點根雪茄抽,臉上饜足之色未散。挑眼看,周文菲半靠在他的床上,秀發披著,香肩裸著,還是那個天真又誘惑的女孩子。


    隻不過,她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按摩失去知覺的手指。


    喻文卿眼神一暗,手指夾過雪茄,把煙灰抖落:“我小時候在我舅公司看到個手掌全斷的人,最後接起來也還能有點用。安安分分地跟著我,我會找康複師,幫你做康複訓練。”


    周文菲微微一笑。她和喻文卿還能有這樣的默契,大家都絕口不提“複合”的事。她也終於等來了現階段最適合的身份——“安安分分跟著我”。


    喻文卿要帶她出去吃飯。


    “好,”她掀開被子時動作一頓,“我沒有衣服穿。”


    想起另一個沒衣服穿的夜晚。時間在某處突然地折疊,未來回到了過去。就那麽一下,不覺得苦澀,還有點甜蜜。


    抬頭看喻文卿,他也想到那裏,過來狠狠親她一口:“你就是一輩子在我床上裸著的命。”


    他前後兩任的秘書為了成全這樣的命,都要做很多不在職責範圍內的事。他給汪明怡打電話,周文菲提醒他:“還有緊急避孕藥。”


    喻文卿在荔山的別墅已經裝修好了,但一個人住還不如在酒店呆著。等到周文菲回來,他便帶人搬過去。


    青磚砌的院牆把院子和兩層的別墅圍得嚴實,外麵走過,什麽也看不到。


    謝姐過來開門,熱情地招呼:“菲菲,你回來了。”幫她拎手上的行李,“快進來。”


    之前在公館,周文菲可不敢和她建立什麽感情,怕付出了,人在背後罵她“婊/子養的”。今天她還願意笑臉相迎,心中也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謝姐,你好。”


    “客氣啥呀。”看到喻文卿還坐在車廂裏打電話,謝姐笑道:“你等喻總,我先幫你把行李拿進去。”


    周文菲站在院門口,看石階路的兩側是修剪整齊的草坪,草坪的那一端,挨著宅邸的牆有茂盛的花圃,一眼看去都是魏凱芳喜歡的顏色鮮豔、花型繁複的花,有茶花有海棠,自然有她最喜歡的玫瑰。


    視線被一棟兩層的長方形建築遮擋,灰白色的外立麵框架,配落地的玻璃門窗,窗後是清一色的銀灰色內簾。是喻文卿喜歡的——不要一點多餘修飾的風格。


    喻文卿走過來,下意識去牽她左手,觸碰到左手上的護腕,兩人都怔住。他先往前走,周文菲跟在後麵,輕輕去拉他的手,見他沒停步,那手就想溜走。


    喻文卿反轉手心,抓住她手走到門前。


    “這房子你什麽時候買的?”周文菲開口。她也很抱歉活下來還要帶給喻文卿“手廢了”的陰影。話音剛落,玻璃門開了,以為是自動感應門,進來後,聽見一個十分柔和的女聲說:“妙妙,歡迎回家。”


    傑米噠


    沒有見到人,周文菲詫異極了。喻文卿解釋:“小咪,聊天機器人,類似於你手機上的siri。”


    “那她怎麽一聽我說話就知道我是妙妙?”周文菲問。她以前沒來過啊。


    “這有什麽難的,聲紋識別,”小咪生硬平直的聲音壓住喻文卿的聲音,“妙妙,我很熟悉你的聲音,我的數據庫裏有121條和你有關的聲音,”


    “夠了。”受自個聲音的幹擾,小咪沒有聽到喻文卿的話,接著說:“有你的笑聲,也有你的歌聲,還有你睡覺時的打呼聲。”


    “行了,小咪,沒問你,你就不要說了。”喻文卿趕緊阻止她。一個初代聊天機器人可以這麽活潑?他媽的誰幹的,跟總裁來這套,小心玩脫了。


    周文菲望向喻文卿,他的麵無表情在她看來,是想遮蓋被揭穿的不好意思。她想起那句“歡迎回家”,忽然意識到那才是喻文卿的心聲,頓時心酸不已。


    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輕易放下“被她劈腿分手”的芥蒂。可就算放不下,嘴上說著要控製她一輩子,依然對她那麽好。


    她一說要出院,馬上就接她回來。知道她介意公館,便換了住處。


    她問道:“你為什麽要叫她小咪?”


    “隨便叫的。”


    周文菲走過去,右手摟著他腰,輕聲說:“因為我才是喵。”遲疑一會,左手也從他腋下穿過,碰到右手的手背,想把他整個人都摟到懷裏來。


    喻文卿拉著她手上樓:“帶你去看看,你要生活的囚籠。”


    沒見過這樣的人,怎麽哄都哄不順。


    第85章


    荔山別苑二樓走廊最東麵的房間連同露台, 被改成一間五十平米的玻璃花房。屋頂是原木搭的三角頂框架,四麵牆打掉外麵的兩麵,也搭上原木。原木間的巨大空隙被數十塊正方形的玻璃填充。


    亞麻色的卷簾拉下來一半,不然折射進來的光線能把人曬暈。


    玻璃牆下有一張白色的沙發,一個小型的茶幾,和兩把藤條椅。


    沙發背麵一人抱不過來的大花瓶裏插的是散尾竹,挺拔而稀疏;正對陽光的長桌子上,擺了數十盆小巧玲瓏的多肉植物;鐵線蕨和吊蘭隨處都是。


    白百合快要謝了, 花蕊成暗紅色,掉了許多的花粉在深褐色的過道櫃麵;清香的是茉莉花, 嬌俏的是黃蟬花,掛在橫梁上招展的是白色滿天星。


    顏色最靚的, 還是茶幾上白瓷花瓶裏插的火紅玫瑰。


    比那晚的森林城堡還要漂亮。周文菲問:“不是個囚籠嗎?為什麽還要花這麽多心思?”


    “因為要關你一輩子。”


    周文菲拿起那隻玫瑰嗅:“你就沒想過, 其實自己也被關在這裏, 野獸先生?”


    喻文卿笑笑:“那又怎樣?小女孩子不懂野獸的心態。城堡裏關著一個活生生的美女,想想就很開心。”


    別苑的居住麵積比公館多出一倍,住的人也比那邊多一倍。


    除了謝姐, 還有一位新聘的丁姐, 兩人負責別苑的日常生活安排。再多出來三位, 全是給周文菲安排的, 一位姓秦的家庭心理醫生,一位姓李的康複醫師, 和一位姓劉的生活助理。


    醫師就算了。生活助理,沒必要吧。傑米噠


    喻文卿說:“雖然我很樂意, 但是你不能指著我天天幫你解內衣的背扣、係鞋帶,還有洗頭梳頭,你一個人搞不定的。”


    其實都可以搞定。最費勁的是頭發,一把剪掉就好了,但喻文卿不許剪,寧可全方位地把她當成廢人。


    周文菲每天上午做康複訓練,手腕的肌腱還未愈合,隻能是手指訓練,從按摩、觸碰開始,下午李醫師會陪著她爬荔山,或是上跑步機跑三千米。


    秦醫生會安排她吃藥,和她一起做認知療法的五欄表。


    劉助理會幫她搭配衣服,梳好頭發,跟隨她外出。


    她每周去一次林醫生那裏。


    做完這些每日事項,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花房裏看書、畫畫、發呆。


    新買的百合開了,周文菲拿紙巾包著花蕊拔下來。喻文卿不懂,百合花的花粉一旦沾上,很難擦掉,且拔掉花蕊的百合開得更久。這還是魏凱芳告訴她的。


    謝姐上來說:“菲菲,喻總媽媽打電話給我,說想和你見一麵。”


    “哦,”並不意外,周文菲問她,“在哪兒?”


    “說在s大正門外的咖啡館。”


    周文菲想了想:“我不去。”


    她還記得接到魏凱芳電話時,冷颼颼的風在胸腔裏刮過的滋味。


    過去她多喜歡魏凱芳啊,喜歡她盤起來的發髻,喜歡她的套裙,喜歡她十指纖纖地撥弄那些花瓣。


    沒過半小時,小劉慌慌張張從樓梯那邊跑過來:“菲菲,喻總媽媽在樓下……等你。”她臉上是焦急的顏色,“要不要我打電話告訴喻總?”


    “不用了。”周文菲想起大一開學那會,她在喻家聽來的牆角,魏凱芳不滿姚婧,說這是我兒子的家,登個門怎麽啦,難不成還要這個一毛錢不掙的來恩準?


    周文菲把手洗淨。手上沾水,正好把毛躁了的束發抹順。


    小劉有一手盤發的好技藝,從中式到歐式,可以一個月不帶重樣地給周文菲盤。洋裝和首飾都選得很好,經她打扮的周文菲出落得和大家千金似的。不止如此,衣櫥裏的每件洋裝,都找裁縫師定做兩隻一樣的護腕,這樣無論身上穿哪件裙子,都有與之對應的。


    對此喻文卿十分滿意,電話裏和汪明怡說記得這個月給小劉發獎金。


    忐忑不安地下樓梯,背對她的魏凱芳轉過身來。周文菲喚一聲:“魏阿姨,你好。”


    今天她穿半透明的灰綠色絲質長裙,戴翡翠的小耳墜,編好的秀發中還插著幾朵茉莉,手腕上戴一隻墨綠色蕾絲的護腕,綁著的帶子垂墜在裙邊。


    一路走下來,裙擺微動,好像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精靈。


    魏凱芳內心哼一聲,真是活到老見到老,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在兒子家見到以色伺人的小妖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打扮給誰看啊。她又擔心兒子的身體吃不消了,板著一張臉問:“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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