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皇子嬪?我怎麽聽說路氏長像一般,剛才見了明明……。”


    “皇子嬪從前是醫女,在宮裏邊兒不少人都得過她的幫助,現在她嫁給五皇子了,那是她的福氣!不是隻有濃妝豔抹才叫漂亮,看見沒,路醫女才是清水出芙蓉,順眼!”


    王貝兒的耳朵尖,聽到了他們小聲議論,心裏美的很。


    路小漫卻在嘀咕,這襖子的下擺怎麽這麽窄,讓她走路都邁不開步子。


    正說著,路小漫的額頭撞在了某個人的胸膛上。


    “晉王殿下!”


    王貝兒和其他宮人們趕緊屈膝行禮。


    路小漫心中咯噔一聲,猛然想起那一日軒轅流霜將自己按在宮牆上親吻的那一刻,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覺立起。


    “沒事吧?你怎麽還像從前一樣不看路呢?”


    軒轅流霜的聲音和煦著猶如音律,與那一日判若兩人。


    路小漫後退了一步,抬起頭來。


    軒轅流霜的唇上彎起一抹淺笑,他的身旁站著的正是嶽霖梢。


    嶽霖梢的目光掠過路小漫的發髻,瞬間認出了那幾隻自己曾經看中的發簪。


    而她身上那件薄襖,繡工精巧,線條簡約大方,襯得她的身段更加婀娜。


    嶽霖梢的手指不自覺握緊。


    “原來是五皇子的皇子嬪啊,宮裏沒有嬤嬤教導你禮儀嗎?橫衝直撞,也不怕給五皇子丟了顏麵。”


    “沒關係,靜川就喜歡她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若真讓嬤嬤們教成了規規矩矩的模樣,靜川反倒要心疼了。”


    “隻怕五皇子將她寵上了天,將來五皇子的王妃入了府,她還是這麽無法無天。”


    路小漫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想嶽霖梢還真把她自己當成王妃了?


    “靜川。”


    軒轅流霜才剛喊出這兩個字,路小漫就隻覺著有人從後麵攬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


    “聽見了沒,嶽小姐都說我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


    路小漫嚇得閉緊眼睛抱住對方脖頸。


    軒轅靜川的輕笑聲在耳邊回蕩,路小漫睜開眼,便對上他如同墨染的眉眼,就連那一絲調侃在他雙眼的深邃中都被淹沒了。


    “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敢抱著你?”


    軒轅靜川作勢又要轉圈,王貝兒趕緊上前道:“殿下,別玩了。小漫她頭暈的。”


    “這樣啊……。”軒轅靜川將路小漫放下,用力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軒轅流霜的目光漸漸暗了下去,一旁的嶽霖梢輕哼了一聲道:“不止連主子,就連婢女也是沒大沒小!”


    王貝兒一怔,趕緊跪了下來。


    “五皇子恕罪,奴婢方才直呼皇子嬪的名諱,請殿下責罰。”


    路小漫對嶽霖梢的厭惡更上一層,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王貝兒愛怎麽稱呼她關嶽霖梢什麽事情。


    “要是責罰了你,小漫豈不是心疼死了?”軒轅靜川摸了摸笑吧,調笑著看向嶽霖梢,“嶽大小姐對禮儀章法如此熟悉並且記掛於心,可惜了你是左丞相家的小姐,不然王嬤嬤就有人可以繼承衣缽了。”


    此話一出,王貝兒和路小漫都忍不住笑出聲。


    嶽霖梢氣的吸一口氣,而軒轅靜川卻來到她的麵前,眉梢一挑,唇角的笑意便是芳華無限。


    “嶽大小姐生氣了?我可沒有惡意,隻是看你總是這麽一本正經,忍不住要開開玩笑罷了。”


    嶽霖梢剛要回應,軒轅靜川卻拉起了路小漫的手腕,笑著離去。


    “今天怎麽想著打扮了?這支發釵戴在你的頭上很好看。”軒轅靜川低下頭來,下巴剛好蹭在路小漫的頭頂。


    嶽霖梢的牙關輕輕顫抖,由始至終,軒轅靜川都沒有看她一眼。


    直到他們的身影遠去了,嶽霖梢才側目看向一旁的軒轅流霜。


    他的目光深遠,延綿無盡。


    “怎麽?晉王殿下難不成對五皇子的皇子嬪念念不舍?”


    軒轅流霜頷首一笑,“不是念念不舍,是看她過的很好,心裏也就沒那麽遺憾了。”


    他轉身,嶽霖梢快行兩步跟上他。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眉眼間的和煦是與軒轅靜川孑然不同的風度。


    “方才下過雪,嶽小姐穿的是不是太單薄了些?”


    嶽霖梢一愣。


    正逢小江子拿著披風行來,軒轅流霜接過披風,腕間一個回旋,披風便落在嶽霖梢的肩頭。


    “走吧。”


    軒轅流霜已然轉身。


    嶽霖梢扣緊了披風的領子,心中湧起莫名的悸動。


    “今天怎麽想到打扮自己了?”軒轅靜川好笑地扣著路小漫的手指,


    她不安分地眼睛望向遠處的觀景山。山上有個小鳥窩,一隻黃色的雀鳥站在暖陽之下嘰嘰喳喳。


    “把窩駐在那種地方,沒有絲毫遮蔽,待到再下雪,那隻鳥隻怕活不了。”


    “可那個位置卻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路小漫仰著頭,軒轅靜川的眉心卻不動聲色地蹙起。


    “殿下,出門之前采辦局送來了好些首飾,不知道是不是殿下特意吩咐他們準備的?”王貝兒開口問。


    “采辦局?”軒轅靜川搖了搖頭,“小漫不喜歡那些東西,所以我沒有去特意吩咐過。倒是禦膳房那邊,我倒是打了招呼要他們每日都得對小漫費些心思。”


    “這可怎麽好啊,皇子嬪每日都好吃好喝,又總喜歡窩在房裏,沒過多久隻怕又要重新量製新衣了!”


    “好啊!你敢說我胖!”


    路小漫甩開軒轅靜川的手,追著王貝兒一路打鬧。


    黃昏將近之時,軒轅流霜與小江子行至宮門,馬車正在門外等候。


    “四哥。”


    清朗的聲音響起,軒轅流霜回頭便看見軒轅靜川信步而來。


    “小江子,我有些事情要與四哥聊聊,你先去馬車吧。”


    “是。”小江子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向後退去,在宮門前等候。


    “叫住我有什麽事嗎?”軒轅流霜愜意地整了整衣袖。


    “四哥真是有心了,讓采辦局為小漫準備了那麽多女兒家喜歡的東西。”


    “前幾日是女兒節,你不記得了不代表她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她是我的女人,所以把她放在心上的是我,不是別人。四哥精心準備一場,卻不讓小漫知道那些東西是你送的,應該是要做給別人看的吧?”


    軒轅流霜輕笑了一聲,“她嫁給了你,不代表一輩子就是你的。你應該很了解她的性子吧?”


    軒轅靜川的目光沉了下去,隨即唇角揚起。


    “四哥,你說的沒錯,不到最後鹿死誰手有未可知,隻是她不是戰爭也不是籌碼。”


    軒轅靜川甩開衣袖,轉身離去。


    軒轅流霜輕笑一聲,與他背道而行。


    是夜,嶽霖梢推開了嶽中潯的書房,


    嶽中潯放下手中的書,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孫女,略帶斥責道:“怎麽你越來越不知禮數了?”


    “我要嫁給晉王。”


    嶽霖梢揚起下巴,露出高傲的神色。


    “什麽?”嶽中潯眯起了眼睛。


    “我說,我要嫁給晉王。”


    “……你怎麽忽然回心轉意了?你這個孩子一向執拗,認準了不到手不罷休,這一次怎麽心意轉的如此之快?”


    “軒轅靜川的眼裏根本沒有我,他隻有那個孤女出身的賤婢!現在確實是他得勢,但正如祖父您說的,風水輪流轉,我要讓他知道,沒有我,他笑不到最後。不是他們選我,而是我選中的人才能坐的上那個位置!”


    “你住嘴!”嶽中潯冷冷看著自己的孫女。


    嶽霖梢卻彎起了唇線,“祖父,您的心裏何嚐不是將四皇子當做最佳的人選?如果是軒轅靜川,他的身後還有梁家還有趙家!我們嶽家根本做不到一家獨大!真想要權傾朝野,軒轅靜川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嶽中潯歎了一口氣,“你能想到這些,老夫覺得很欣慰。但老夫還是必須要告訴你,一朝天子一朝臣,如若最後真的坐上那個位置的是軒轅靜川,你也隻能安心做晉王妃,再動其他念想就會招致滅門之禍。”


    “就算是晉王妃,也是獨一無二。”


    “好,老夫希望你做出的決定,永不後悔。”


    數日之後,容貴妃向光烈帝稟明軒轅流霜與左相的孫女嶽霖梢郎才女貌互有好感,而嶽霖梢係出名門,知書達理,恭容德貌,請求光烈帝賜婚。


    光烈帝欣喜,遂下旨賜婚二人,賜封嶽霖梢為晉王妃,在親王後妃中品階最高,為正一品。


    當她手捧賜封文書,跪謝皇恩時,喜悅之情湧上眉梢。


    她穿上了華貴的錦衣,十幾名婢女為她挽髻上妝,銅鏡中的嶽霖梢從未有過的嬌豔高貴。


    今日她要入宮拜見容貴妃,而宮中司儀、典儀已經為他們的大婚選好了日子。宮中各局各司都在緊張地籌備,一個不小心慢怠,惹惱的不僅僅是晉王,還有當朝的左相。


    嶽霖梢行走在宮閣樓宇之間,路過的宮人無一不頷首順容。


    軒轅靜川倚立在角樓之上,手指和著節拍敲打著磚石。


    “四哥,我怎麽看你的這位王妃越來越有皇後的氣勢啊?”


    軒轅流霜冷然望著嶽霖梢緩行而來,她的氣韻就連宮中受過多年禮儀磨練的嬪妃都難以媲美。


    “你會讓她做皇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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