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謝粲走到桌子一邊去給他倒水,紀誌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的動作,生怕自己一晃神對方就消失不見。


    謝粲被他專注的眼神弄的有些無奈,她端著水杯坐到了他床邊的椅子上,“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紀誌絲毫沒有去接杯子的意思,不僅如此還直接用嘴湊上去就著她拿杯子的手喝。誰知道他忽略了自己的嘴角已經受傷了的事實,沒有把握好力度地他一下子嘴巴就磕到了杯沿上,痛的他是齜牙咧嘴的。


    謝粲失笑,把杯子直接塞進了他的手中,“好了,你自己喝吧。”紀誌沒有辦法,隻好自己端起杯子小口地喝了起來。


    杯子裏麵的水還沒有喝完,紀誌又聽到謝粲說,“我剛才和你助理打了個電話,是叫小馬是吧,他說他待會兒就過來醫院照顧你。”


    紀誌愣了一下,溫熱的茶水順著他的下巴流了一領口,謝粲見狀趕忙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杯子,“怎麽了,在想什麽,水都倒完了。”說完還抽了幾張紙遞給他,示意他自己擦一下。


    紀誌沒有伸手去接,隻盯著她的眼睛問:“你......不留下來陪我嗎?”


    “那麽多人留在這裏陪你做什麽,開會啊?”她開玩笑似的笑了兩聲,繼而道:“有助理在這邊照顧你就夠了,醫藥費這邊我都已經繳清了。醫生也說你沒什麽事情,到時候你助理來了就讓他給你辦出院手續吧。”


    她說的條理清晰,聽的紀誌心裏卻是攪成了一團亂麻。他有許多想問想說,她那個男人和她是什麽關係?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想她?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最後變成了一句平淡的:“你剪頭發了啊?”


    謝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短發,笑著開口:“是啊,你覺得好看嗎?”


    “你剪什麽頭發都好看。”紀誌說。但是看習慣了對方長卷發的樣子,她忽然改變了發型讓他十分的不習慣。紀誌想起自己讀高二時候有一位女同桌,她以前就有一頭及腰的長發,因為她頭發很長,不紮高的話坐下甚至會拖到地上,那時班上的人還笑稱她是拖把精,以至於紀誌對於這個人事印象深刻。


    而這位女同桌後麵因為和男朋友分手,趴在位置上哭了一周,隨即就去理發店剪了一頭齊耳短發,名曰斷發斷情。


    紀誌想到這裏又仔細地看了一眼謝粲,越想越覺得這個是有可能的。謝粲的頭發很柔順也很好看,她平日裏有多養護他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不是因為受了什麽刺激,她好好的怎麽可能剪掉自己這樣愛惜的頭發。


    難道說自己真的傷到了謝粲的心?他高中的那位女同桌可是哭了整整一周,其中心傷任誰都能感覺的出來。難道自己也讓謝粲這樣傷心了嗎?


    一想到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謝粲哭的雙眼紅腫,他整顆心就像是被泡在檸檬水中酸脹的厲害。自己簡直就是傻子!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傷她的心。


    可是轉念一想那“斷發斷情”的含義,紀誌酸脹的心又像是丟進了一泡冰水當中,狠狠地揪緊了起來。謝粲的這個舉動......豈不是說明自己和她真正地走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細想起這段時間,紀誌的臉都白了起來。是回國前對方表現的太過溫柔,讓他以為她的氣已經消了,讓他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他這才把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謝粲摸透了自己。她用這樣假裝還有情的手段換來了小半年的清淨,自己不再打擾她,多好。怪不得自己給她發的微信,一條都沒有回複過。她現在已經把自己判了死刑,怎麽可能還會再回複自己的消息。


    想必把自己留在微信列表上,也隻是暫時不讓他察覺她真實心意的辦法吧。怪不得那個叫jolle的男人和她舉止有股說不出來的親密,說不定他們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謝粲看著床上的紀誌忽然陷入了沉默,隨即臉色越來越蒼白,像是身體極其不舒服似的。她趕忙上前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另外一隻手覆上了他的額頭,“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說完她又按了一下床頭的護士呼鈴。


    可是她的擔心又不像是假的......紀誌閉上眼睛,歪頭把臉貼在了她的手掌中,“我頭有點暈。”


    之前在車上的時候他就說頭暈了。謝粲也不懷疑這話的真假,柔聲道:“已經喊了醫生過來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再好好睡一覺?”


    肯定不能睡!現在他要是睡過去了,等下醒來看見的就肯定是小馬而不是謝粲了。紀誌握住她的手,學著病人虛弱的語氣說:“我難受的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他的臉色的確不太好,謝粲沉默了片刻還是應了下來;“好,那你好好躺著,我手托著你有點酸。”紀誌聽的臉一紅,乖乖離開她的手掌躺到枕頭上去了。


    醫生過來又檢查了一遍,傷是肯定不重,但是對方虛弱的樣子又是實打實的,於是醫生也隻能讓他按時換藥好好休養,多吃點蛋白質含量高的食物。


    待醫生走後,紀誌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謝粲現在滿心都放在他的身上,自然也聽到了這聲歎息。她在他身邊坐下,輕聲問:“怎麽了?還是很不舒服嗎?”


    紀誌抬眼,滿眼寫的都是欲言又止。謝粲繼續說道:“有什麽事情就直說,既然我在這裏,就不會不管你的。”


    像是被這句話鼓勵到,紀誌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醫生說我應該吃點好吃的補一下身體,可是小馬不會做飯,我又不好自己下廚......”


    等等,醫生說的不是吃好吃的補身體吧!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紀誌好像在a市沒有什麽親兒,就連朋友都是寥寥。謝粲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回家和你爸媽一起過年嗎?”


    去年和前年的除夕夜他都是和自己一起過的,春節又要趕電視台的節目,好像的確沒有見他把時間留給家裏人。


    他的事情前段時間在網上鬧的那麽大,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紀誌斂下心中的千萬思緒,說起了自己家裏的事情。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隱瞞,他想把有關事情,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全都告知給謝粲。


    聽完這樣一大串帶些狗血性質的身世,謝粲對紀誌的那位母親也有股說不出的厭惡來,“那搬出江晚家之後她現在去了哪裏?”


    說起搬出江晚家,這裏還有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自從在自己房子裏麵撞見過陌生男人後,江晚就不曾留在這邊過夜了,所以她當晚說完那番話之後就跟著助理離開了,也就沒有管紀仙雨的事情。


    可誰知道第二天她帶著助理回家的時候,發現家裏早就被洗劫一空。不僅那些小件的貴重物品,就連家電這樣的大件東西都被搬走,要不是時間不夠的話,江晚甚至覺得自己家的木地板都要被她給撬走。


    隻是人是自己帶回來的,這個啞巴虧隻能自己吃了。重新置辦家電花費多少錢還是小事,一些品牌讚助的放置在衣帽間的衣服也全都被她帶走。江晚還要和品牌方挨個聯係解釋。


    這件事情江晚倒是沒有和紀誌說,他也是從江晚助理的朋友圈得知的。因為以前拍《風光》的時候他還沒有助理,江晚的這個助理還是幫了他不少忙,所以兩人互加了微信。


    不過雖然知道,但是紀誌也就假裝自己不知情。這件事情是江晚瞞著自己做的,出了什麽後果當然也是江晚一力承擔。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有錢就萬事大吉,搜刮了江晚那麽多東西,估計這一陣子是不會出來添堵了。”


    “那就這樣放任她?是覺得自己的名聲太好聽了是吧?還是說你對你媽還有感情?”這樣聽之任之對紀誌的傷害無疑是最大的,他眼下正當紅,自己花了大力氣捧的人,她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搞他。


    “如果我說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血?”從自己出身到現在,紀仙雨沒有在他身上花費過一點時間,就連當時把他生下來,也隻是抱著要上位的想法而已。


    “你不能選擇你的原生家庭,但是你可以選擇不要你的原生家庭。我覺得你做的很好。”謝粲鼓勵地拍了拍他的手,“你以前怎麽從來沒有同我說過這個。”


    紀誌問的怔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小聲道:“因為你……家境好,父母關係也好,和謝銘之間也是很融洽的,我就……一直不想說。”他內心深處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謝粲,但是又寄希於謝粲喜歡這個表麵的自己。所以越發不想把自己這樣略帶悲慘的一麵展現出來。


    “你是怕我看不起你?”謝粲眉頭微微鎖起,一臉我很不滿的表情。


    “我隻是擔心你不喜歡我。”他微弱地解釋。


    “因為一個你根本就選擇不了的家庭我就不喜歡你了?”謝粲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你腦袋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你有問題大可來問我,你總是用你自己的想法來揣測我的想法,越想越錯。”


    隻要和人相處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和誤會,但是人是有溝通能力的,為什麽要把解釋兩句問兩句這麽簡單的事情弄的那麽複雜。


    如果不需要用嘴巴的話可以把嘴巴捐給有需要的人哦。


    紀誌聽到這話,糾結姐搓了搓蓋在身上的被子,隨即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抬起頭來直視著謝粲的眼睛。他緩緩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個jolle和你是什麽關係嗎?”


    jolle的身份其實很簡單,就是謝粲的前男友。正巧他那時在旅遊,和她打了個照麵之後就一直纏著她。謝粲對於喜歡過的人總是做不到太過狠心的。畢竟喜歡過就代表他身上有某一個點是吸引過她的,這種吸引會隨著分手而消失不見,但是欣賞卻永遠不會褪卻。


    “就……我的前男友。”明明自己和紀誌之間也沒有什麽其他的關係了,怎麽在他麵前說到jolle的身份就這麽尷尬心虛呢!


    聞言紀誌有些不滿咬了咬後槽牙:“別人都說分手了就是一刀兩斷,應該老死不相往來,你和你前任的關係都是很融洽啊,還靠在他腿上睡覺!”


    “是啊。”謝粲涼涼地插刀,“我現在還在陪前男友的房呢。”


    紀誌:“......”糟糕,誤傷到自己了。


    第74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jolle的影響,還是因為人不舒服格外的有傾訴欲,總歸今天的紀誌給謝粲的感覺和以前在交往過程中的他十分不一樣。像是完全對她敞開了心扉。


    以前就算是自己問他都說不出什麽話來,但是現在不需要自己開口他就能事無巨細把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看來分開的這段時間他也成長了不少。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流逝,謝粲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在紀誌停頓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腕間的表,“你助理怎麽還沒有過來,我再打個電話吧。”


    他的助理不來的原因當然是得到了他的指令,趁著謝粲不注意的時候,他偷偷扒拉出自己的手機給小馬發了消息。收到了他的消息,他會來才怪了。


    果然在謝粲打電話過去後,小馬那邊支支吾吾,說自己家裏有事脫不開身,可能不能及時趕過去了。謝粲聽罷語氣也有些冷了下來:“既然有事情不能來為什麽不早點打電話來通知我?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把紀誌放在心上?”


    小馬在那頭被批評的都快哭了。他當紀誌的助理後不久,紀誌和紀誌就分手了,所以兩人等同於零接觸,他也隻是單純知道紀誌有一個很有背景的女朋友而已。這下和謝粲直接對上,他這才發現這個人何止是厲害,一句話都能讓他把工作丟了。


    這邊小馬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麽圓滑地回答的時候,那邊紀誌已經幫忙打圓場了,“他也要過年,而且我也放了他假,他家裏有事就忙家裏的事情吧,我這邊也不是必須要他來。”


    的確,紀誌隻是傷到了嘴角,手和jio都是好好的,不需要有個專人過來照顧他。但是謝粲一想到他要頂著裹了半邊紗布的臉頰自己去櫃台排隊辦這個手續那個手續的,她覺得......有點可憐。


    人怎麽說也是在自己家受傷的......謝粲歎了一口氣,最後妥協地開口:“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然後送你回家。”


    “你和我一起回去嗎?”紀誌有些期待地問。反倒是謝粲有些奇怪地問:“我和你一起回去做什麽,我當然是回我家啊。”


    紀誌的神色黯淡了下去,悶聲地說了一聲“哦”。


    手續辦理的還算快,謝粲拿著單子上來發現紀誌都已經整理好自己,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謝粲站在門口看了半分鍾他的背影,伸手叩響了房門,“既然好了就走吧。”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一絲慌亂,低著頭走到她的身邊,謝粲心裏覺得不對勁,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兩人溫熱的皮膚相貼,紀誌驚訝地抬起頭,對上了謝粲探究的眼。


    謝粲握住他的手又收緊了一些,語氣全然是對他的無可奈何:“你......怎麽又哭了?”


    紀誌抽了抽鼻子,別開頭去不看她的臉,“我才沒有哭。”


    說這話前擦幹你眼眶裏麵的眼淚順便收一下你講話的哭腔吧。謝粲掰回他的臉,認真地說:“之前我還說你好像成熟了一點,怎麽現在又變回去了?”


    這雙手撫摸過他身上所有的地方,現在它就停留在自己的臉上。紀誌多想它能夠動一動,順著自己的臉一直往下摸索......


    “嗯?”見紀誌失神,謝粲發出了一個不滿的音節。紀誌趕忙回神,臉都紅了大半。自己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是想到要一個人在a市過年,心裏有點難過。”好在謝粲的手掌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頰,她也看不見自己現在的臉色到底是紅是白。不然自己這戲演的可就要被她給看穿了。


    他編的謊話的的確確戳中了謝粲的心,特別是不久前他才分享了他的家庭情況。想一想紀誌一個人在外工作了一整年,到了年底喜氣洋洋一家人團聚的日子裏,他卻隻能麵對冰冷空曠的房子。況且他現在還受著傷......簡直是太慘了。


    “那今年你去我家過年吧,正好謝銘也叫了幾個你們那個圈裏的朋友一起過來,到時候也不會顯得很尷尬。”謝粲承認自己還是對紀誌心軟,兩人不是不喜歡,隻是不合適而已。


    今年對於謝粲和謝銘來說都是變化巨大的一年。謝銘找準了自己的定位,人生頭一次有了一個夢想的概念,而謝粲也是頭一次獨自一人開拓了一個國家的海外市場。


    謝國忠和林清霜晚上吃完團圓飯就把樓下的空間留給了這群年輕人。眾人吃著鹵味零食看著春晚,依次來分析上台表演節目的明星今年一整年都有什麽代表作品。


    米樂端著一大杯的可樂,眼神有些疑惑地在謝粲紀誌還有jolle之間徘徊,最後終於找了個搭話的借口出來。“紀止哥,你今年沒有接到春晚邀請嗎?”今年紀誌拿出的成績單對於他這樣一個新人演員來講可以說是非常漂亮的了,按照春晚導演組的尿性,基本是不會錯過這樣的人選的。


    “接到了的,隻是我讓思思姐推掉了。”紀誌淡淡地說,仿佛推掉的是一檔無關痛癢的演出。


    淩林早就在一邊氣的捶胸頓足了,“紀止哥我看你是拍戲拍的腦子都進水了,那可是春晚!春晚你懂嗎?你可是放棄了再全國人民麵前刷臉的機會!”


    紀誌:“這些思思姐都和我說過。”


    淩林:“那你幹嘛還推掉?”


    紀誌:“因為比起這個,我更想陪在粲粲身邊。”


    ......md,好大一碗狗糧。


    jolle在一邊十分不爽地插嘴:“別忘記你和粲粲已經分手了,粲粲可能根本就不想你陪。”


    “這句話也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紀誌涼涼補刀。


    眾人期待的春節在大家不舍的情緒中落下了帷幕,jolle也要回他自己的國家了。他登機那天是謝粲和紀誌兩個人送他的。jolle對於紀誌橫插一腳的行為表示非常不滿,但是謝粲又沒有表示,他也就沒有什麽辦法。領走前他還示威似的親了一下謝粲的臉頰,這才滿意地拉著行李箱離開。


    看著人進了登機口,謝粲總算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紀誌:“我們走吧。”


    “你是不是挺舍不得的?”紀誌問:“畢竟追過大半年。”這個信息還是他通過謝銘才知道的,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學表演,讓謝粲追了大半年的人。


    說實話知道這個消息後的他......很吃醋。


    “我要是真的舍不得他,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我旁邊?”謝粲說完抬腳就往外走去,紀誌心裏湧出一股說不出的開心,快步追上她和她並肩走到了一起。


    今年的開年大瓜又是由紀誌貢獻。在機場蹲守的媒體本就不少,即使紀誌做了偽裝也還是逃不過這些人的火眼金睛。


    “勁爆!小鮮肉紀止被包養石錘,富婆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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