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踏進新的公寓樓,後腳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水。


    宋雲喜下意識看了一眼,這一眼卻看出了門道。


    “快進來!”宋雲喜將跟在自己身後的林嘉敏拽進來,又朝著不遠處的仇嘉和金康盛催促道。


    仇嘉的鼻子嗅了嗅,也趕緊將拉著金康盛小跑著躲進來。


    “這雨不對勁。”


    “先上去再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快速上樓。


    宋雲喜租的房子在五樓,緊挨著的兩間。


    由於她提早打點過了,裏麵倒還算幹淨整潔。


    一進門後,宋雲喜丟下一句話:“將剛在外麵的衣服全部換掉,”就進去了裏頭的房間並關上了門。


    剩下的三個大男人也不需要避諱,三下五除二地脫掉髒衣服後換了一身新的衣服,


    望著廁所的水龍頭,仇嘉猶豫了一下,決定讓幾個人用幹淨的濕紙巾來擦拭剛接觸過雨水的皮膚部分。


    等外麵三個男生收拾好了後,


    “這雨水酸度太高了。”宋雲喜拿著試紙出來,上麵橙紅色很深。


    然後徑直到了洗手間,打了一杯水,又是將試紙放進去,“好在水的酸堿度是正常的。”


    剛宋雲喜是偶然間看到下的酸雨打在了地麵上,冒起了一絲絲的白煙,不正常的現象讓她警醒。


    而仇嘉是聞到飄散在空中的微微刺鼻的氣息感到不對勁。


    酸雨的成因是城市化下工業推進,在空氣中排放了大量的工業廢氣,氣狀物到了半空遇到雨、雪、霧等形式重新降落在地表。


    “我覺得明天我們都去外麵買一些桶裝水預備著。”宋雲喜建議。


    四人都點頭。


    雨下了一整個夜晚,第二天他們都各自出去工作,


    工作是其次,目的在於收集信息。


    宋雲喜在出門前撥弄了一下刑漠精神體的收集器,就是那條手鏈,即使在這個昏暗的地方,仍浮著細膩的銀白光。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後,


    她就一直開著收集器,但麵板上卻沒有顯示有任何新進展。


    壓下心頭的幾絲急躁,宋雲喜也出門了。


    壓低帽簷,宋雲喜盡量讓自己隱匿在人群中。


    沿著主幹道,她有條不紊地朝著進入中心區的關卡走過去。


    這裏的人著裝非常超現代和個性,


    中間她經過了一個白色的門,那裏有很多人在排隊。宋雲喜挑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裝作拾荒累了在休息。


    “這日子沒法過了。昨天在外麵突然就下起了雨。我機械手臂上都被砸出坑坑窪窪了。”


    “可不是,雨水還流到了我的接口,導致現在電路板時好時壞。”說著宋雲喜看到那個人將自己長發從後麵撩到前麵,一個青綠色的,類似於usb,但比usb更大的接口展示出來。


    宋雲喜定睛一看,接口處濕潤,隱約還看見有黃色的油狀物流出。很像機油。


    她突然不確定眼前這個是個人了,即使她的表情動作一切與人類無異。


    “是啊,這維護費用太高的,要是下多幾次酸雨,那怎麽辦?要怪就怪我家裏那位,昨天硬要出門!”


    “可不嘛!話說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次酸雨了!話說昨天街上也好多死了的人....”


    “這雨真厲害...”


    宋雲喜瞄到牆角的垃圾桶旁有一張宣傳單一樣的東西,


    撿起來一看:


    【科技突破自我,隻要接受改造,就可以獲得意想不到的能力!】


    【無痛快捷,治療後即可立刻恢複!】


    【現隻需xxx元!】


    她研究了下,是義肢改造的宣傳單。


    所以這間白色的沒有招牌的建築是專門做義肢改造的?


    宋雲喜又望回隊伍裏麵,隻見裏頭有幾名低著頭,用寬大的黑袍罩著整個身體的人。


    他們沉默寡言。


    比宋雲喜更像影子。


    還沒輪到他們進去,突然有四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扛著一個擔架,上麵躺著一個滿身都是紅斑的人。


    那人昏迷中還在呻吟,細聽喊著痛....痛.....


    然後被人抬了進去。


    宋雲喜暗暗記住了那人的臉。


    “好久啊...”剛接口像滲出機油的那人抱怨,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她像機器短路般,翻著白眼,四肢抽搐。


    “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來四個白袍人,將人用擔架扛了進去。


    宋雲喜掏出一瓶水,又換了個地方,繼續觀察著。


    不多久,剛那個被扛進去的接口漏機油的女生又出來了。


    “舒服了舒服了!官方維修就是不一樣,我覺得我又能繼續攢功勳了!”


    她像一個活招牌一樣,紅光滿臉地走了出來,哪有剛口吐白沫仿佛機器失靈馬上報廢的樣子。


    功勳?宋雲喜捕捉到一個詞。


    不斷有人被抬進抬出,那幾個黑袍人也進去了。


    她默默記下了這個地點。


    再往西一點,便是中心區的門崗,


    宋雲喜打算過去看一眼。


    可下一秒。


    “下雨了下雨了!”


    宋雲喜立刻掏出雨傘,擋住即將砸到身上的雨水。


    雨越下越大,眼看雨傘也擋不住了,宋雲喜便想進入路旁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


    在門口卻被攔住了。


    “進店需要先消費。”


    宋雲喜沒爭論,估摸著直接掏出了三千塊,獲得了進門的機會。


    她檢查自己的衣物,好險躲過了這場雨。


    就是鞋子沾了不少雨水,但幸好鞋麵還算厚,碰不到裏麵的皮膚。


    宋雲喜透過玻璃窗往外望,


    發現不少人都沒有地方躲雨,


    還有一些看著跟自己一樣的,沒有裝義肢的人,撐著一把小傘。他們隻能找路邊商店延伸出去的小棚躲雨,但雨勢凶猛,還是被濺濕了不少。


    隨著持續的接觸雨水,他們的手臂開始出現若隱若現的紅斑。


    就像今天被抬進去的人一樣,隻是程度沒那麽嚴重。


    這一切宋雲喜都默默記在心中。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在主神位麵的數據統計係統中,進入賽博虛空世界的玩家的存活數量又減少了一個百分點。


    數據的慘綠色的光,映在了嚴冷玉皺起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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