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皺眉搖頭。葉斐問:“怎麽?不行?”


    “你也太不把人家當回事兒了!”大張痛心疾首。


    葉斐眼睛一瞪:“我怎麽……”小李說:“大張哥說得對,斐哥你把這事兒想得太草率了。”漏壺也在一旁“就是就是”地幫腔。


    所謂眾口鑠金,葉斐這方麵真沒啥經驗,被三人這麽一說自己倒是沒主意了,左看右看,問:“那你們的意思,我該怎麽辦?”


    大張醉醺醺地湊過來,小聲說:“我們都商量過了,你這樣……”


    葉斐聽完,將信將疑:“能行嗎?”


    三人同時豎起大拇指:“絕對行!”


    第70章、一加一等於三求婚(下)


    第二天江然起床的時候葉斐已經不知所蹤。江然給他打電話,他說有事兒要忙,反問她今天醫院會不會很忙。江然想了想,說:“應該還好。”昨天忙翻了天,今天所有傷患就會根據傷情分流到相應科室,她想總不至於今天再來一場大型事故吧?


    “中午我去醫院找你,你別亂跑啊。”說完葉斐撂了電話。


    江然疑惑地看看手機,覺得他似乎有事兒瞞她。


    彼時葉斐跟漏壺、小李三人身在羊城最大的花市,小李跟漏壺就買哪種顏色的玫瑰吵得不可開交。漏壺堅持買紅玫瑰,小李非要買粉的。漏壺說紅玫瑰正統,小李說粉玫瑰浪漫。漏壺說人家求婚你弄個白花的不像話,小李說哪兒是白的這明明是粉紅色白玫瑰在那邊呢你看一眼。


    漏壺朝那邊看了眼:“對啊,這不都是白的嗎?”


    吧小李激動得臉發紅:“哥你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漏壺搗小李一拳:“臭小子說誰睜眼瞎!?”


    漏壺本想嚇唬小李,用淫威逼迫他屈服,可小李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的小李了,他衝過去抓了白玫瑰粉玫瑰各一把回來舉到漏壺眼皮子底下:“哥你看你看是一個色兒嗎?這是白的這是粉的!你幹嘛非要把粉的說成是白的?斐哥你評評理!”問題丟給了葉斐,葉斐翻了翻眼皮。


    花市四點開門,他三點爬起來開車趕到了這邊,困出來的起床氣一直沒散。花市交易熱鬧,人來人往亂得人心煩,又被他們倆炒得腦仁疼,於是不耐煩地說:“吵什麽?老子求婚還是你求婚?給我邊兒去!”手一揚把小李推開,他大步朝外頭走。他得抽根醒醒腦子。


    小李忿忿瞪漏壺一眼尾隨葉斐出去,漏壺“呿”了聲,蹲在一桶紅玫瑰跟前摸摸這朵聞聞那朵,陶醉不已,冥冥中自己仿佛變成原野中奔跑的花美男。


    “哎,唾沫別給弄花上啊!”花攤老板娘嫌棄道。漏壺眼皮一掀:“你當我是蛇啊?我唾沫帶毒啊?”定睛一看,老板娘長得還挺風情。


    葉斐到了外頭,找了棵樹靠著,點上煙。小李湊過去,小聲:“斐哥你聽我的,咱買粉的。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紅玫瑰了,漏壺哥的審美不行,他年紀大了跟我們有代溝。”


    葉斐撩小李一眼,把煙從唇上摘下來,輕飄飄問:“那我跟你有嗎?”


    葉斐比漏壺還大一歲。


    小李驚覺失言,忙擺手說:“你沒有你肯定沒有。”


    葉斐把煙往嘴唇裏一插,叼著香煙屁股說:“我想好了,就買紅玫瑰。”小李一張臉頓時垮下去。


    葉斐大步走進了花市,對四周的花枝招展視而不見,直奔漏壺那邊去了。


    昨晚大張給出的主意,是全刑警隊集體出動協助葉斐當眾求婚。拿大張的話說,女孩子嘛,誰不想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求婚?所以葉斐的求婚一定要大搞特搞,還要搞得別致。他的想法是刑警隊全體出動,到江然工作的醫院門口去。穿著警服一人手裏一支鮮花站在葉斐身後當背景板,葉斐拿著99朵玫瑰把江然叫出來。隻要江然一露麵,所有人單膝跪地一起喊“請你嫁給我”。完事兒大夥兒把花往兩人腳邊那麽一擺,多浪漫,多轟動,保準江然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


    葉斐對這種事兒沒有經驗,漏壺小李激烈附議,說這個辦法好,一則鬧得人盡皆知有麵子,二則還不耽誤江然上班。沒準還能上熱搜。葉斐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大張是幾個人裏麵最會討女人歡心的,他的意見值得采納。所以今天他就跟漏壺小李來花式采購,大張回隊裏協調大家夥中午午休的時候去醫院的事兒。


    漏壺跟花攤老板娘打得火熱,葉斐走過去問:“紅玫瑰多少錢?”


    “二十一把。”漏壺替老板娘說,繼續跟人家熱聊。


    葉斐挑眉,看看漏壺。


    “多買能便宜點兒嗎?”葉斐又問。漏壺把頭一扭滿臉嫌棄地說:“哎呀斐哥人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你又不差那幾塊錢,都這麽便宜了還殺價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大帽子扣過來葉斐都愣了。看著漏壺一副“轉角遇到愛”的德性,葉斐除了好笑還是好笑,隻得說:“行吧,來十把。”小李也跟了過來,站到葉斐身邊,沒吭聲。


    “十把夠嗎?”漏壺問。


    “不夠嗎?”葉斐挑眉。


    “一把才十二支,光你拿的求婚花束就得九十九朵,我們這些人還得一人九朵。”漏壺提醒。


    葉斐想了想,也對,轉過頭問小李:“咱那兒去多少人?”


    “三十八個人。”小李說。


    葉斐大吃一驚,脫口問:“多少?!”


    “三十八。”小李耿直地回答。


    “咱隊統共十來人,哪來的三十八個?”葉斐衝著吹胡子瞪眼。小李撓撓頭,說:“不光咱隊的人啊,經偵痕跡法醫還有技術科的人都要去,大張哥說大隊長已經嚴格控製了,要不人數還得多。”


    這特麽有一個排了,都是去看熱鬧的吧?


    葉斐狠狠瞪著小李,小李脖子一縮,委屈地嘟囔:“又不是我讓他們去的……”


    “你們買花是要求婚啊?”花攤老板娘突然開口了。


    葉斐心情很一般般,瞥了她一眼也沒吱聲,漏壺殷勤地說:“對對對,求婚。要準備拿著九十九朵玫瑰去求婚,你這兒能給紮一束吧?”


    “一個求婚還是集體求婚?”老板娘問。


    “一個人,就他。”漏壺指葉斐。


    “九十九朵玫瑰太老派了,現在別致一點兒的會送超大花束。”老板娘說。


    “什麽玩意兒?”漏壺不懂。


    老板娘轉身會攤位裏麵抱出來一束一米多高的大花束,說:“就這種。”


    看著跟根柱子似的大花束,漏壺嘖嘖兩聲:“乖乖!夠大的啊!”


    葉斐瞧這束巨型花,都快跟江然差不多大了,這花給了她得扛著,所以他不怎麽感興趣。


    “這一束用的都是進口鮮花,檔次比紅玫瑰高多了。你看這個是進口玫瑰,這是進口小蒼蘭,這是進口的尤加利葉,還有這朵最大的主花,叫無盡夏,咱國產的可長不了這麽大。”


    葉斐聽著前頭還沒什麽興趣,聽到一個詞後頓時認真起來,問:“這朵大的叫什麽?”


    “無盡夏,也就是繡球花。這朵可不一般,普通的花也就是它一半大。而且它還是雙色的,你看……”老板娘殷勤熟練地推銷,葉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留下了這花的名字。


    無盡夏。


    他想起四年前認識她的那個九月,本該入秋的天氣卻燥熱一場,炎炎烈日下站著一個孤零零的小丫頭,皮膚那麽白,人都跟陽光融在一起了。他回憶裏常常出現那一幕,仿佛那個夏日無盡漫長,一直延續到她再次出現的時刻。他想那夏日能繼續下去,無情無盡。


    “就這個。我要了。”葉斐打斷老板娘說。


    “還是帥哥你有眼光。”老板娘喜滋滋的從兜裏掏出了二維碼,“九百八,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聽到價格後漏壺跟小李在旁邊咂舌,葉斐直接掏出手機說:“支付寶,再給我來三十把紅玫瑰,一束九支給我紮起來,多久能弄好?”


    老板娘喜笑顏開地說兩個小時,滴一聲後,一千五百八十塊到了老板娘賬戶。


    花拿到後,光那超大花束就把葉斐的後車座占滿了,漏壺和小李開車帶著紅玫瑰,兩輛車朝市區內趕。花市遠,他們到醫院的時候離午休還有段時間,負責當背景板的同事們都到了,都穿著警服,怕招搖,都在車裏躲著。大張一個人站在外頭拿個對講機走來走去,一副行動總指揮的派頭。


    看著醫院門口人來人往跟對麵的大馬路,本來沒覺得有什麽的葉斐,他突然開始心虛了。


    對講機傳來大張的聲音:“所有人聽我指揮,下車後到我左手邊集合,以科室為單位排成四隊,保持紀律切忌喧嘩啊。”


    十幾輛車門同時推開,一堆穿著警服的人跑下來。停車場沒什麽人,就幾輛進出的汽車,一見這架勢全停下來不開了。把掃地大爺也給驚著了,拿著掃帚簸箕呆站在原地。


    漏壺小李開始給大家發玫瑰花,大張沒見著葉斐,拿著對講機喊:“斐哥!斐哥你人呢?”


    葉斐攥緊了掌心微濕的拳頭,推開車門下了車。大張隔老遠看見了他頓時不樂意了,掐著對講機一邊說一邊往這邊跑:“斐哥你怎麽沒換警服?”


    葉斐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想之前沒提這出啊?


    大張跑到了跟前問:“你警服呢?”


    “我也要穿?”葉斐問。


    “廢話!我們都穿了你不穿?你衣服呢?”


    “……沒帶。”


    大張頓時痛心疾首了,跺著腳說:“我們都穿警服了你怎麽能不穿呢!這還用得著說嗎?你不穿這場活動還有什麽意義?”


    葉斐頭一次被大張弄懵,站那兒六神無主。還好小李抱著個袋子跑過來說:“這兒有這兒有,我多帶了一套。”大張一把抓過衣服往葉斐懷裏一摁,又把他往車裏推:“快換上馬上到時間了!”


    葉斐就這麽被推搡著塞進車裏,大張在外頭皺著眉頭喝道:“快點兒換!別耽誤工夫!”轉頭朝小李命令:“你去看漏壺那邊都準備好了沒有,等他換好衣服就立刻帶咱們的人去醫院門口,按照規劃圖整好隊型。記得跟他們確認流程,還有要說的話,都弄明白了!”小李滿臉嚴肅地回了句:“是!”轉身朝那邊跑過去。大張舉起對講機沉聲說:“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還有五分鍾行動開始,現在最好一次檢查裝備……”


    葉斐在車裏換著衣服特別不得勁兒。


    這是他求婚嗎?不知道的以為是布控抓捕呢!


    都拾掇好了,葉斐抱著花下了車,大張立刻下令所有人到醫院大門口去。大隊人馬立刻引起了眾人圍觀,大張神氣地命令葉斐:“你打電話把人叫出來!”


    葉斐沒有動作。


    “快呀!”大張催促。


    葉斐手心裏的汗更多了。


    “大張……這……行嗎?”他支支吾吾地問。


    太招搖了,他有點擔心。


    “斐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臨門一腳了,你別是想當縮頭烏龜吧?”大張擰眉。


    葉斐嘖了聲,湊近大張小聲:“說真的,我這心裏有點兒……”不自信。


    他還真怕江然直接拒了他。


    “你咋變這麽慫了?”大張哭笑不得。


    葉斐苦惱地撓頭,很困擾。他也不知道自己咋這麽慫,就在十分鍾前他還覺得自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呢,到了關鍵時刻膽子突然撂挑子了。他特別緊張,緊張到腦子胡思亂想,全是江然生氣了怎麽辦,江然不答應怎麽辦,江然不要他怎麽辦。他想得腦子都打結了。


    看著葉斐額頭都冒汗了,大張隻好胡編:“斐哥,我理解你。我當初跟我媳婦求婚的時候也這樣。別緊張,哥幾個給你當後盾。待會兒江然出來你就往地上一跪,我們一起這麽一喊,準成!相信我!”


    “真能行?”葉斐問。


    “肯定行!”大張拿出最自信的口吻。


    葉斐猶豫了下,摸出手機撥了江然的號碼。


    一群人都按著位置站好了,葉斐站在最前頭,抱著一人高的超大花束,目不轉睛地盯著醫院大門。都穿著警服,都拿著花,都筆挺筆挺的,饒是長相一般也多出了三分英氣。尤其葉斐這個樣貌出眾的。邊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好些女孩子拿出手機對著葉斐猛拍。


    沒多穿護士服地久江然出現了,可她不是一個人出來的,陪著她的還有一名年輕的男醫生。兩人雙雙出來,一個醫生一個護士,有說有笑的,特養眼特登對。


    葉斐臉登時黑了,後頭眾警察也都傻眼。


    求婚求出了個小三?


    江然一抬頭,也愣了。


    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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