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曼珠沙華。”他倒也並沒有多寒暄什麽直接將她引入正題,支著離著兩人大概五米遠的花架上的曼珠沙華,說著他將輪椅旁的拐杖拿到了手裏,兩手用力整個人站了起來。


    謝挽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幕,卻不像把太過於驚訝的神情暴露在容觀的視線裏,迅速跟在了他的伸手。


    他拄著拐杖慢慢朝著花靠近,離著近了將拐杖拄著胳肢窩下,使雙臂可以靈活使用,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將花盆捧了起來,張揚的鮮紅色入眼,帶著極致的豔麗,根莖葉都顯示著它與周遭這些花的截然不同,但他卻說:“這花其實挺好養活的。”


    在她的眼底裏是嬌豔越是美麗的事務,越是脆弱精貴。


    “還真是有些奇特。”她看得出他似乎有些吃力。


    “嗯,對了帶你看看我新引入的品種。”容觀很敏感的察覺到她眼底細微的情緒變動,迅速換了話題後,將花擱在了花架上,然後領著她朝著另外一角走去。


    十幾株白紅色的鬱金香開得旺盛,身姿妖嬈,優雅高挑,仿佛是中世紀走出來的美人般,讓人一看就挪不開視線,紅與白的色調與旁的花截然不同,甚至是有些淒美。


    她全然這十幾株鬱金香所吸引,甚至膽大了的問了句:“這是什麽?”


    “augustus。”他的發音很純正,讓她不由得將視線從絢爛的花卉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安靜的聽他講述。


    “augusts鬱金香,是十七世紀荷蘭最珍貴的鬱金香品種,色調慵懶優雅,仿若鬼魅般勾人魂魄,讓人挪不開視線,曆史上還引發了‘鬱金香泡沫’金融效應,從驚世駭俗的身價不菲最後淪為不值一毛。”說到這裏他的眸子裏暈出些落寞,簡單的兩句話迎來了陣唏噓。


    “但是確實很美,而且美得各株都有所不同。”她湊近了些,細細觀摩著每一株augustus。


    “嗯,augustus的培育,其實是因為病毒感染,感染的程度不同,花紋的形狀也各有不同。”


    “到最後augustus會不會因為病毒而死?”她皺了皺眉,抬頭往上容觀的臉,


    “會,開放最絢麗的花朵後,植株會因為病毒而慢慢衰弱致死。”他的聲音越發的冷淡,籠上了層薄薄的霧,他整個人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與平日裏溫暖如春風的感覺截然不同,脆弱而又敏感。


    不知怎的她忍不住睨了眼augustus,慵懶溫柔的顏色,帶著旖旎絢爛的夢,她突然覺得容觀仿若一株絕麗的augustus。


    “有點像煙花。”似乎感知到此刻氣氛的凝重,她笑著說,緩和著此刻的氣氛。


    “嗯,對了等會天黑了,我養三年的曇花就要開了,想看嗎?”他迅速從哀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笑著問她淺色的眼底藏著些期許,如清泉般溫柔讓人沉溺,讓人有些不忍心拒絕。


    “好。”


    “跟我來。”


    溫室的中間塊空地,白色柏木圓桌,配套的藤椅,桌上已經放好了茶點,而此時徐漢林端著些水果走了過來,將東西全部放置好後,上前準備攙扶拄著拐杖有些吃力的容觀。


    哪知道他僅僅是一眼,便阻止了徐漢林的幫助。


    轉而笑著對謝挽道:“嚐嚐,花茶都是現摘的花泡的。”


    徐漢林則是立馬將藤椅抽出來,方便著兩人坐好後,又忙著添茶倒水,直到容觀微微一揮手,才悄悄退了出去。


    此時花房僅僅剩下了兩人。


    夕陽漸漸向遠,光暈在玻璃房上折射出的棱角的弧度,與花房裏各式各樣的花交織在一起,鼻尖充盈著淡淡的清香,呼吸都是愉快的。


    她端起了精致的茶杯,玫瑰花瓣浮在水麵上,色澤清亮,香氣撲鼻,抿了一口頓覺得很蠻清甜可口的,他似乎一直都在觀察著她,直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問了句:“容大哥,看著我幹嘛?”


    “茶還錯?”


    “很香甜。”


    他得到了滿意回答後,從盤子裏拿起塊鮮花餅遞給了她,笑著道:“試試鮮花餅。”她詫異之餘,也沒有拒絕接了過來,按照他說得嚐了一口,香甜糯口。


    “超好吃。”毫不吝嗇讚美。


    他微微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宛如春風拂麵笑道:“喜歡,走的時候我讓徐漢林給你打包點回去。”


    “太麻煩了吧。”她道。


    “沒事,一點小心意而已。”容觀笑著說。


    確實隻是些簡單的禮物,不貴重勝在心意。


    “那就謝謝容大哥了。”


    “沒事,把花養好我就滿足了。”三句話不離他的花,謝挽揚起抹笑意:“容大哥,還真是愛花如癡。”


    他望向她的眼眸,忽然想把心底的問題問出口的瞬間,又覺得是不是唐突了,也許她早就不記得他了,躊躇間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這會兒,謝挽的手機突然響了,她迅速掏出來看了眼,居然是霍易琨的來電,她迅速歉意看了眼他:“容大哥我接個電話。”


    “嗯。”


    得到他的回答後,她迅速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一旁接起電話,柔柔喚了句:“琨哥,怎麽呢?”


    “在哪兒?”


    “啊?”


    此刻的霍易琨躺在謝挽家的沙發上盯著陽台上開得鮮亮的幾盆花卉,眉頭皺在一起,實在想不到容觀居然會對於挽挽格外的青睞。


    送花,請吃飯等等。


    雖然這些消息來得聽起來有些過分的曖昧,但他實在摸不透容觀到底想做什麽。


    聽著霍易琨有些嚴厲的口氣,她微微一怔,迅速看了眼不遠處一直微笑著看著他的容觀,壓低了聲線:“我在朋友家作客。”


    “朋友?”他當然直到下午的時候,有輛車將她接走,萬萬沒想到容觀竟然會跟她做朋友,這其中必有什麽淵源。


    “嗯,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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