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嗓子幹啞到幾乎撕裂,耳鳴陣陣仿佛身處異次元。


    他最討厭趴著睡的姿勢,可偏偏自己此時就是趴著的。


    沒被枕頭給悶死,真是謝天謝地!


    捂著額角,林躍翻了個身。


    不翻身還好,一翻身……下麵一陣撕心裂肺的鈍痛,要不是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大老爺們兒,真懷疑是不是剛生完孩子!


    這個想法剛湧入腦袋裏,他就驚呆了。


    等等!他疼的是哪兒?


    林躍感到驚悚,他顫著肩膀,手順著腰緩緩往下。


    “他娘的——”


    隻是動那麽一動,抽痛的感覺一路從那個難以啟齒的部位竄上腦門頂,真是死去活來!


    他毫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給捅爆了!


    左右看看,他確定這裏不是他的複式公寓,而是酒店房間。


    已經是早上了,日光從輕薄的窗簾透露入室內,不遠處的小吧台上倒掛著的酒杯零星地折射著日光,歐式的書桌絕對奢華的水晶吊燈,還有自己身下這張kingsize的大床,淩亂無比,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出昨夜有多瘋狂。


    林躍咬牙切齒,記憶零零碎碎湧入他的腦海之中,頓然將他衝的七零八落!


    男人在耳邊低啞而極度性感的喘息聲,如同洪流一般不將他頂到崩潰不罷休的衝撞,自己的身體被打開到不能打開的角度……


    林躍僵住了,傻愣愣看著頭頂明晃晃的吊燈。


    興許是換了姿勢,有什麽順著下身湧出,正是昨夜被攻城略地的證據。


    “老子殺了他——”


    林躍大聲吼了起來,他就是喝的再斷片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個男人給ooxx了,而且這男人做事兒的時候竟然不帶套!


    娛樂圈裏誰人不知林導是個純爺們兒?不僅僅純爺們兒還是個剛離婚的黃金單身漢!多少小明星抖著小胸脯巴望著坐上他的大腿,可他竟然被一男人給辣手摧……


    林躍一口鮮血就要從嗓子眼兒裏噴出來。


    可就在下一秒,悲催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


    因為……他根本不記得那個在自己身體裏倒騰金剛鑽的男人是誰!


    這算個什麽事兒?


    他連尋仇都不知道仇家是誰!


    得想起來!一定得想起來!


    林躍艱難地離開那張囂張的大床,翻滾落地時那個悲壯,膝蓋磕的鑽心疼,一條腿還掛在床沿上跟演雜技似的,雙手撐著地麵,腰部的酸痛沿著背部神經直達大腦深處,林躍的眼淚掛在眼角上,他覺著自己是不是反串林黛玉了。


    真他媽的沒出息啊!


    林躍好不容易顫悠悠站起身來,步子都不敢邁大,低頭一看,我勒個去!


    自己胸前的兩點又紅又腫,肩膀小腹上都是痕跡。


    雙腿之間一片青紫……


    驟然想起昨夜的男人沿著自己的腳踝一路親到大腿根兒,又是吮又是咬,急不可待的氣勢簡直就是一隻餓狼,他灼熱的氣息撩人的要命,就連留在自己左腿上的牙印兒,力道和時機讓林躍血脈噴張把持不住!


    “呸呸呸!”


    什麽血脈噴張把持不住?還真以為是個e杯大美女呢!


    明明他才是被當女人用了的那個!


    林躍一瘸一拐地來到浴室,放水之後也不管冷熱就奮力擦拭起來。


    看樣子他還得去醫院檢查檢查,那圈子的事情他不是沒聽說過,千萬別惹出個什麽毛病來!


    尋死覓活,這種事情他決計是不會幹的!


    三十好幾的老男人了,以前沒出名之前,跪過娛樂公司的老總,擦過傳媒老大的皮鞋,那時候他也長的周正,不是沒遭遇過意圖不軌投資商的鹹豬手,可是他林躍就是心裏再憋火都給忍了下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依舊點頭哈腰鞍前馬後,哪怕是他出了名成了什麽“十大傑出青年導演”,見著這些家夥他還不是咬著牙演什麽該死的“一笑泯恩仇”。等到有一天他真成了能給人四處甩臉子的大腕導演,這些人一個二個等著好看!


    就是他結婚七八年的老婆說要跟他離婚還要分他一半財產就連唯一的女兒都留不住的時候,林躍還不是大筆一揮把離婚協議給簽了?


    如今不過是被人給那什麽了,又不是斷了子孫根兒,林躍才不會在那兒哼哼唧唧跟個娘們兒似得。


    他隻是想要知道那家夥到底是誰!


    溫熱的水流順著頭頂流下,他的四肢百骸也被紓解開來,混亂的大腦一點一點拚湊著所有的片段。


    昨夜是帝天影業的總裁文靜南的生日party。


    別看掛了“總裁”二字,文靜南還沒到四十歲,標準的青年才俊,且獨具慧眼,捧紅的演員那是一把一把,就連林躍的成名作也是文靜南欽點,所謂知遇之恩無以為報,身為男人的林躍雖然對他的成功嫉妒的要命,卻也很是尊重。


    文靜南沒整什麽紅酒晚宴雞尾酒品會之類的,林躍是很感激他的,因為林躍著實不喜歡那種膩膩歪歪的場景,那些個女明星穿著長裙時不時踩著裙擺往某位男賓身上一靠,媚眼抽絲,真以為自己是邦女郎成就一個上位的契機,倒是這個泳池生日party更合心意。


    所有媒體記者都被擋在了文靜南的豪宅之外,他的保全媲美美國白宮,他不想讓進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雖然是泳池party,但事實上沒有誰是真的穿著泳衣來的,畢竟文靜南麵前女人不敢搔首弄姿男人也不敢囂張,倒是滿眼的沙灘裙裙擺飛揚,撩的人心情舒暢。


    文靜南穿著一身休閑衣,靠著躺椅,若有深意地望著眾多暢談中的賓客,手指輕撫過馬丁尼的杯緣,他就像個局外人,不動聲色看著在紅塵中摸爬滾打的芸芸眾生。


    林躍的前三杯酒是和文靜南喝的。


    “恭喜你,恢複單身,重新奪回一片森林。”


    文靜南有著修長的手指,指甲被修剪的十分整齊,執杯時手腕與酒杯形成的角度優雅的令人挪不開眼。


    “謝謝文總!”


    林躍作為一個知名青年導演,他也許有對當紅明星嗤之以鼻的資本,但是對文靜南總是畢恭畢敬,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而是欽佩他的能力。


    這段婚姻已經讓林躍麻木,離婚確實是解脫。


    “第二杯,希望你的電影《殊途》大賣。”


    “承文總吉言。”


    林躍笑的眼角都快起褶子了,電影界誰人不知文靜南“金口玉言”,他預測“大賣”的電影從來都是當月的票房前三。不過林躍在意的從不是票房,而是觀眾是否認可他的電影。


    “第三杯,祝你今晚玩的愉快。”


    也不知道怎麽的,文靜南從來不會與同一個人喝酒超過三杯,就是正好三杯的林躍也沒見過。


    林躍眼皮子一跳,鼻子裏進水,大力咳嗽起來。思維回到了酒店浴室。


    他恍然間想起,自己酒醉之時,覆在他的耳邊輕喚他名字的人,不就是文靜南嗎?


    平時文靜南的語調溫文爾雅,可是隻要當他略微壓低聲調時,仿佛從河底碎石之中漫湧而出,出名的性感嗓音,就連皇都唱片的音樂教父都說可惜了文靜南。


    一想到昨夜那個男人衝刺時忘情的低吼,林躍感覺自己是被雷劈中了。


    難不成……是文靜南?


    若是這樣,算不算電影大亨把知名導演給潛了?


    林躍傻站在水流之下。


    “媽的——”


    關了水,顧不上擦幹頭發,林躍忍著身體的不適,來到酒店大堂。


    “請問2704號房是以誰的名義登記的?”


    “林躍先生。”


    林躍又一陣恨到牙癢癢,自己給人上了,對方享受完拍拍屁股就走,連酒店錢都沒付,這算什麽世道!


    隨即一想,林躍憤恨的心情頓然萎了。


    搞不定真的是文靜南啊……他算是林躍的老板,所以上了他之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連酒店錢都不用給……


    悲催地買了單,林躍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雖然自己不是光鮮亮麗的演員,但在娛樂圈裏一點腥味兒就能掀起千層浪,林躍真心不想哪個狗仔把自己這副糗樣拍下來。


    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手機上的號碼,林躍差點兒沒抽筋!


    電話顯示“文靜南”。


    “喂……文總……”


    林躍的心髒提到了半空中,文靜南是要就昨夜的事情做什麽說明嗎?


    “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平鋪直敘的語調,優雅的音質但沒有一絲起伏,這表示文靜南處於工作狀態。


    林躍現在雖然小有名氣,但比起真正的一線大牌導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更不用說他與帝天影業有一份長達五年的合同,這是他剛出名時在慶功宴上文靜南說服他簽的,那時候林躍在圈子裏沒有任何地位,他是拍文藝片出名的,可是商業片才是各大投資商心目中的王道,他的下一部電影在哪兒都是個問題,文靜南要他簽合同時,他想都不想就寫下了自己的大名。這樣想想,文靜南對自己真的不是剝削,他完全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簽個終身賣身契再不然簽個十年二十年,這樣的事情圈子裏比比皆是,可他們的合約不過五年而已。文靜南將主導自己未來的權力留給了林躍。


    “雖然有些頭疼,但是已經酒醒了。”


    “一個小時之後來一趟我這裏吧,有個劇本想讓你看看,我們一起探討探討。”


    “嗯。”


    電話掛斷了,林躍的心情卻略微放鬆了起來。


    無論是文靜南說話的方式還是他的語調都與平常無異,林躍的直覺告訴自己昨晚的男人不是文靜南。


    隻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的直覺一總是那麽的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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