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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焰之前說過等回國之後要抽出時間見見自己的母親,那時候蕭落沒答應梁焰的求婚,所以並沒有把梁焰提出的見麵邀約放在心上。


    但眼下,蕭落覺得還是盡快向母親漏一點口風比較好。免得母親都不知道有梁焰這個人的存在,就要接受自己的女兒即將嫁給對方的事實。


    算好時差之後,蕭落特意挑了個肯定能在家裏找到母親的時間給楚少蓮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蕭落的繼父林明,蕭落簡單跟對方聊了兩句便拜托他請楚少蓮過來接電話。很快,楚少蓮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響起:“有事?”


    蕭落難得支吾了一下,才說道:”確實有點事。”


    楚少蓮耐心在電話那頭等著蕭落開口,蕭落壓低聲音,說:“過陣子,我有個朋友想要登門拜訪一下你們。”


    楚少蓮明顯愣了一下:“……男朋友?”


    蕭落低低的嗯了一下。


    打電話之前她很怕楚少蓮會問一些她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但事實上楚少蓮問的問題都非常簡單,類似於兩人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對方是做什麽的之類。


    蕭落回答得很輕鬆。


    楚少蓮聽上去也沒什麽不滿意的樣子,但就在蕭落詢問她什麽時候見麵比較方便的時候,楚少蓮意外的說道:“不用特意安排見麵,以後有機會總會見到的。而且你小的時候我跟你爸爸就沒怎麽管過你,如今你都這麽大了,我自認為就更沒什麽資格管你了。”


    蕭落完全沒想到楚少蓮會這麽說,以至於捏著手裏的電話線攪了半天都沒有想好該怎麽回答。


    說實話楚少蓮說的這番話在旁人看來隻怕會覺得通情達理,但落在蕭落耳朵裏卻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楚少蓮有沒有資格管蕭落暫且不論,但正常的母親聽到女兒交了男朋友,總歸是會想著找個機會見上一麵給自家女兒把把關。像楚少蓮這種,直接說出不用特意安排見麵以後有機會自然能見到的母親,通情達理確實是挺通情達理,但也側麵證明她並不是那麽的在意蕭落。


    蕭落沒有直接跟梁焰說楚少蓮不同意見麵,隻說她最近事情比較多,見麵的事情可以不急於一時,甚至等到領證之後也沒關係。


    梁焰雖然覺得不妥,但看蕭落一副不願意多談卻又格外堅持的模樣,到底還是依了蕭落。不過雖然沒有見麵,但梁焰還是主動給楚少蓮去了一通電話,在電話裏說了他跟蕭落近期準備領證的事情。


    楚少蓮雖然沒有反對,但聽上去也實在算不上高興,隻說領證這件事情隻要他們兩個自己決定好了,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完全尊重女兒的意願。


    梁焰一邊慶幸一邊狐疑的掛斷了電話。


    ————


    w國注冊手續不算複雜,就是比較繁瑣。蕭落大致了解了一下,據說需要拿兩人的相關證明和護照等,到當地政府和駐w國大使館申請結婚並進行相關登記,然後等待對方通知。定下具體的公證日期之後,還需要到法官或教父麵前當眾宣誓,交換結婚戒指,同時還需要有2位證婚人在結婚證上簽字……


    蕭落一聽就頭大,但幸好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跟梁焰操心,全程都是小川在幫忙跑腿。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川才是新郎。


    在等待公證結婚的日子裏,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梁焰的手術被醫生告知做得非常成功,後續隻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正式開始複出拍戲。


    蕭落後來見過他肩膀上的傷口。


    雖然已經經過手術修複,但手術能達到的效果到底有限,所以凝神細看,依然能看出他肩上的傷痕,可以想見手術之前是何等的觸目驚心。


    看到梁焰肩上傷口的那天,恰好是他們的注冊手續全部處理妥當,已經被告知了具體公證日期的日子。


    公證時間就在隔天,也就是3.16。


    巧合的是,這一天距離蕭落第一次出現在梁焰的別墅,正好3個月整。


    說不清是婚前恐懼還是別的什麽,總之這一晚蕭落始終沒什麽困意,梁焰大概也看出來了,特意留在蕭落的房間裏,然後靠著蕭落房間的軟塌陪著蕭落說話。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話題就繞到了梁焰肩上的傷口上麵。梁焰看她實在好奇,便微微扯鬆領口讓她看了一眼。


    如果小川此刻走進房間,就會發現,這兩個即將要結婚的人,在結婚前夕深夜獨處,甚至其中一方還寬衣解帶的情況下,卻都沒有任何旖旎心思,就是非常認真的在討論肩膀上的傷口。


    蕭落:“以後拍戲不能露了吧?現在肉眼都還能看見傷痕,等到了高清鏡頭下豈不是會更加明顯?”


    梁焰:“也不一定,要看具體角色。如果是未經世事的大少爺或者是白麵書生什麽的,露出傷痕肯定不合適,但如果像我出事之前拍的那部《悍匪》一樣,主角幹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活,那適當的傷痕反而會更貼近角色本身。”


    蕭落想了想:“或許可以考慮用紋身遮一下?”


    梁焰突然笑起來:“不如把你紋在這兒?”


    蕭落想象了一下自己出現在梁焰肩膀上的唯美畫麵,艱難的拒絕道:“還是算了。紋小了遮不住這一片傷口,紋大了,可能就會變成頭和上半身在肩膀後麵,腿懸掛在肩膀前麵,看上去比死神來了都要嚇人。”


    梁焰啞然失笑。


    結果不知怎麽的兩人就都沉默下來,一沉默,氣氛就會莫名的顯得有點曖昧。


    蕭落不自在的瞥了一眼時間,發現時針剛剛滑過深夜12點。


    梁焰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我是不是該祝你新婚快樂了?”


    蕭落扯了扯嘴角,憋出一句:“同樂同樂……”


    梁焰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蕭落,蕭落順手接過來,一邊打開一邊問道:“是什麽?”


    “新婚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盒子打開,裏麵靜靜躺著一枚玉墜。是蕭落的生肖豬。


    看起來憨態可掬,最關鍵的是這枚玉墜觸溫熱滑膩,連蕭落這種完全不懂玉的人都覺得這份禮物太過貴重。


    但梁焰已經放了話說是新婚禮物,蕭落也不好再拒絕:“對不起,我好像沒有提前為你準備好新婚禮物。”


    “沒關係。”梁焰屈指敲了敲沙發扶手,“這些都是小事情,比起這個我更關心,晚上是我搬過來,還是你搬過去?”


    蕭落:“嗯……嗯?”


    ————


    直到隔天坐車去教堂,蕭落都在想著這一晚兩人最後那段搬過來搬過去的對話。


    公證過程比蕭落想象的簡單,總之一個小時後,蕭落再從教堂出來,身份已經從未婚變成已婚。


    第39章


    回酒店的路上梁焰一直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川聊工作上的事情,蕭落則坐在梁焰身邊認真盯著手上的婚戒看。


    比起戒指的款式,蕭落更好奇的其實是梁焰究竟是從哪裏知道的她的手指尺寸,以及自己這段時間跟梁焰幾乎天天待在一起,他究竟是怎麽抽出時間偷偷摸摸買下的結婚戒指。


    但當著小川的麵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於是連吃晚飯的時候蕭落都忍不住有點心不在焉。


    等回到酒店,看到梁焰拎著他的黑色行李箱過來敲門,蕭落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因為想戒指的事情想得太專注,竟然把“梁焰搬過來還是自己搬過去”這件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梁焰見她堵著門一副完全沒打算讓開的模樣,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不想讓我進去?”


    嗯,完全不想!


    但這話也就隻能在心裏想想,畢竟,合法夫妻呢!


    蕭落扣著門把手的右手微微用力,到底還是乖乖讓到了一邊。等梁焰推著行李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她才心神不寧的關上了房間門。


    梁焰自覺的把行李箱一路推進了蕭落的房間,然後很快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蕭落全程站在門口沒有挪動過腳步,直到梁焰在沙發上坐下來,輕聲問她:“我先洗還是你先洗?”,蕭落才垂下視線反應極快的接了句:“你先洗你先洗……”


    梁焰很快又再次進了房間。


    不一會兒,房間裏就傳出了嘩嘩的流水聲。


    蕭落之前一個人住著這套帶客廳的套房,覺得空間還挺大的,但如今不過是多了一個梁焰,卻覺得空間逼仄,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梁焰如今雖然出了院,但肩上和臉上的傷口都還在恢複期,所以為了避免傷口碰到水發炎,他洗澡的時間相對而言稍微有點長。蕭落趁著他在浴室裏沒有出來,沉默而快速的從行李箱裏翻出了一套自帶的床單被罩把之前她睡過的那套換了下來。


    想了想又從櫃子裏摸出一個新的枕頭擱在床上,然後把她自己用的枕頭拿去了外麵的沙發。反正沙發上有新的被子,而客廳的沙發也足夠大,用來湊合應付一晚上,應該是完全夠用的了吧?


    梁焰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就發現蕭落並沒有在房間裏。等他狐疑的從房間出來,才發現蕭落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沙發另外一頭,擺放著一個枕頭。


    還算給麵子,隻擺出了一個枕頭,沒有把被子一塊擺出來。


    但這意思也是夠明確的了。


    梁焰的視線在枕頭上逡巡幾圈,到底什麽都沒說,隻是隨口問蕭落:“吹風機在哪兒?”


    吹風機?吹風機不就在浴室裏嗎?


    蕭落蹬蹬蹬朝浴室跑去,一推門,滿室白霧瞬間從浴室裏氤氳出來。浴室裏還留著濃鬱的雪鬆香,是蕭落新買的洗發水和沐浴露自帶的味道。一想到剛才梁焰就在這裏麵洗的澡,蕭落連看到鏡子上的水汽都覺得臉熱。


    她彎下腰擰開水龍頭,掬了一點涼水拍在臉上,才踮腳快速在浴室上方的一排壁櫃裏翻出吹風機出了櫃子。


    ————


    梁焰用吹風機的時候姿勢看上去格外怪異,蕭落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他用的是左手。事實上因為梁焰在很多事情上都親力親為,所以蕭落他們有時候真的會忘記他其實是一個正在康複期的病人。


    蕭落走過去,示意梁焰把吹風機遞給她。


    梁焰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乖乖地交出了手上的吹風機,而且還為了遷就蕭落的身高,特意低下了頭。


    蕭落在梁焰麵前站定,一邊用重新打開吹風機幫梁焰吹頭發,一邊用手指當梳子輕輕替梁焰梳理著頭上的頭發。


    梁焰低著頭看不見蕭落的動作,但能感覺到她的手指在發間穿梭,那種溫柔而舒緩的動作,像小橘貓在用磨過指甲的爪子在撓他的手心。


    太舒服,以至於他心裏忍不住起了點異樣的心思。


    但眼角餘光瞥到沙發上的枕頭,他又瞬間冷靜下來。他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要穩住,要沉得住氣,眼下的時機還不夠成熟。即便他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但如果真的還想更進一步,還遠遠沒到時候。


    蕭落一直把梁焰的頭發吹得徹底幹透了,才關掉手裏已經熱得有點發燙的吹風機,然後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拿著睡衣進浴室洗澡。


    洗澡的過程中蕭落一直在考慮待會要怎麽跟梁焰開口提起“自己睡沙發讓他睡床”這個提議,結果等她磨磨蹭蹭洗完澡吹完頭發從浴室出來,就發現梁焰已經自覺的從浴室裏抱出了被子,而且已經在沙發上躺下了。


    雖說分床睡是蕭落喜聞樂見的事情,但想到梁焰身上還帶著傷,卻要放棄昂貴的酒店總統套房來她房間裏睡沙發,關鍵是那個小沙發睡蕭落或許綽綽有餘,但睡梁焰明顯又短又擠,於是蕭落莫名就有點不忍心。


    梁焰閉著眼睛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了,但蕭落知道他沒睡著。


    她走到梁焰身邊蹲下,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梁焰。”


    梁焰沒有睜眼,隻是低低回應道:“嗯?”


    “你去房間睡吧,你這樣我晚上會因為內疚翻來覆去一整晚的。”


    梁焰很久沒說話,直到蕭落終於忍不住準備再說第二遍的時候,他終於睜開眼睛看了蕭落一眼。離得太近的緣故,蕭落能很清晰的在他的黑眸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把左手隨意的抬起來墊在腦袋下麵,語氣閑適的問蕭落:“那你覺得,你在這裏睡沙發,我一個人在房間裏能安心睡覺嗎?”


    蕭落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一咬牙,決定跟梁焰一塊睡床。


    ————


    鋪床的時候蕭落一個勁的在心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床很大,睡兩個人肯定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她跟梁焰還一人蓋著一床被子,肯定沒問題,沒問題……


    結果等兩人真的躺下來,蕭落才絕望的意識到——這床真的不夠大,因為黑暗中梁焰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蕭落都不用特意去看他,隻要想到梁焰現在正跟他躺在一張床上,她就忍不住覺得,天呐,有點不能呼吸了。


    她偷偷從被子裏探出手來,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然後又做賊一樣的藏進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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