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的專業是影視戲劇文學,在寫稿子這方麵也算拿手,這樣一來,也算是因禍得福,李貝貝聽到這事時,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捂住胸口抱著她假哭了好幾圈,對於她這天選之子感到十分羨慕。


    軍訓的前一天,新生按照各院係的要求,在不同的時間段到體育館領取軍訓的服裝,他們係所安排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差不多是倒數的那兩三個係。


    站在隊尾,隨著人流慢慢往前挪動,李貝貝扁著嘴,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悶聲道:“我不想軍訓。”


    紀悠覺得自己這時候還是適合閉嘴比較好,但看她一臉愁眉不展,歎了口氣,還是安慰她道:“沒事兒,聽說教官人特別好,而且軍訓會是大學生涯裏麵很難忘的回憶。”


    瞪了她一眼,李貝貝說:“你這個減訓的人閉嘴。”頓了頓,她長長地歎了一口大氣,“聽說軍訓基地網絡特別差,晚上又有蟲子,吃的又不好,再加上十四天隻能洗兩次澡,這不髒死了,我這個天天都要洗澡的人怎麽受得了?”


    紀悠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揚,拍著她的後背道:“沒事兒,忍忍就過了。”


    轉眼間,排在她們前麵的人已經領過衣服,紀悠走上前去,她和李貝貝說話時,目光都落在桌上的軍訓服上,腦袋低垂,沒有注意其他的人或是。


    語氣輕快地把尺寸報上後,還是一直跟李貝貝聊著天,過了幾秒,眼角餘光看到一份軍訓物資遞到她的麵前,她輕輕地伸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衣服,便欲往自己的方向拿去,用力抽了抽,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人沒有鬆手。


    疑惑地抬起頭來,不禁愣了一瞬,對上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胸前掛著一個工作證,目光黑壓壓的,垂眸看著她。


    薄唇輕啟,他說:“等我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她下意識地追問:“什麽話?”


    他沒有再說下去,鬆開了手,示意後麵的人繼續上前。


    李貝貝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說實話,她心裏還是覺得這電線杆很是討喜的,雖然長成一副渣男的模樣,但是言行舉止都很是不錯,如果他們能成的話,她也是很高興的。


    “把衣服給我,我先幫你拿回去。”語末,她擠了擠眼,笑著說:“別聊太晚,明天要早起呢。”


    紀悠隻覺手裏一輕,李貝貝便拿著她的衣服絕塵而去。


    看了一圈,體育館四周都是座位,她隨便找了個地坐著,安安靜靜地刷著微博。


    等了十來分鍾,麵前突然多了一道陰影,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站在她的麵前。


    把手機放好,這才抬頭看著他,體育館的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氣息,她禮貌地喊了聲:“師兄好。”


    打過招呼後,她側了側頭,目光落在他手裏拎著那個大膠袋裏,袋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裏麵的東西似乎快要溢出來一般。


    她笑了笑,水霧茫茫的眸子凝視著他,“這是什麽啊?”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長眸流溢著暗墨,眼底深邃,他微微彎下腰來,距離很近,近得他額上每一根碎發,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姿態,讓她覺得有點不安全,不意識地往後仰去,但是下一秒,麵前的人手腕一轉,把手裏的那一大袋東西塞到她的懷裏。


    抱著這大袋東西的紀悠:“......”


    身邊的椅子發出“吱”的一聲,少年坐到她的身旁,聲音渾厚低沉,為剛才的行為做著解釋:“那邊夥食不太好,去年我們都沒幾個吃得慣的,我給你買了一點零食和幹糧,你可以在休息的時間裏吃。”


    語音剛落,他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用透明小袋裝著的電話卡,“基地的網很差,移動的基本連不上,我記憶中你的就是移動,我給你弄了張聯通的流量卡,可以用一個月的。”


    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裏的卡,遲疑著。


    沐安一把塞到她的手裏,神色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拿著。”


    遠處傳來一聲吆喝,一個男生在往沐安招著手,“阿安,快過來,下一個院要來了。”


    “知道了。”他回了一聲,隨後垂眸看她,挑了挑眉毛,語氣不急不緩:“我先走了,祝你好運。”


    “謝謝師兄。”


    片刻,走到一半的少年好像記起了什麽,小跑的腳步停了下來,側過身來,抿了抿唇,眼裏劃過一絲無奈的意味,“那個,我新手機買了,號碼沒變。”


    睫毛無措地眨著,紀悠不太懂他的意思。


    沐安也沒有惱,他看著她那呆萌的樣子,嘴角無聲地勾起,桃花眼眼尾上揚,微微笑了一聲,提醒道:“照片,你還沒有發我。”


    “喔喔喔。”一手艱難地抱著那大袋吃的,一手急急翻出手機來,指尖點得無比得快,把在北戴河時照的照片通通給他發了過去。


    把手機舉到臉邊,屏幕朝他的方向,急急解釋道:“我發完了。”


    少年這才滿意地轉身走去。


    ****


    天還未亮,各個樓道的新生寢室相繼亮燈,一個個穿著軍訓迷彩服的人睡眼惺鬆般在水房洗漱著,即將踏入十月中,空氣裏的涼氣添了不少,天亮前後最為凍人。


    紀悠和李貝貝換完軍訓服,趁著這個時間人少,急忙跑到特意早開的食堂飽腹一頓,過後,便推著行李箱在集合地點等著。


    坐在行李箱上麵,手撐在拉了一半的拉杆上麵,托著腮幫子,等著說可以上車。


    紀悠的行李箱鼓得快得滿出來似的,聽以往的師兄姐說,到了山上會降溫,所以有三分之一個箱子都是放著她那件又舒服又溫暖的羽絨服,另外超過三分之一的位置,放的都是沐安給她買的零食。


    抬頭望著微亮的天,心裏不禁感歎:他這也買得太多了吧。


    罐頭有十幾二十個,拌飯醬有差不多十種口味,糖、巧克力、辣條和果幹這些小零食應有盡有,還有餅幹、小蛋糕、小麵包和巧克力派等幹糧,分了一堆給李貝貝和馬之研後,她還得坐在箱子上麵,使勁壓著,才勉強把箱子關上。


    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手機,五點半,距離集合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百無聊賴地坐在箱子上麵,和李貝貝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


    天邊慢慢升起一片魚肚白,隨車的老師示意她們把行李放進車底的儲存倉裏,放好行李的人有序地上車坐好。


    兩兩相坐,李貝貝和紀悠坐在一塊,剛上了車,李貝貝便拉著她的手,靠在她肩上眯著,表示要睡最一覺安穩覺。


    紀悠坐在窗邊,目光穿透玻璃。


    大巴停在西操場的邊上,她無聊地打量被風吹得微動的樹,天氣漸漸入秋,路邊種著的銀杏樹的葉子開始變得金黃,像黃金般明亮的葉子不時被風吹落在地,一片金海灑落在地。


    天剛亮,便有許多晨練的人在跑著步,一圈又一圈,像是永不停歇,她隨意地看了幾眼,視線一濟。


    西操場的欄杆上麵,斜斜地靠著一個人,見她往他看去,他的視線淡淡地掃了過來,距離不算近,她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他的雙手抱在胸前,體態慵懶又帶有一分桀驁不馴的氣質,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運動褲,外麵套了件薄薄的黑色風衣。


    他把手機從兜裏拿了出來,輕輕按了按,朝她這個方向晃了幾下,沒過多久,紀悠的手機輕輕地震動著。


    她收回視線,眉眼低垂,把鎖屏滑開,點進跟他的聊天頁麵裏 ,上麵是他發來的一則消息。


    【七天後見。】


    頓了頓,這才緩慢地反應過來,急忙抬頭望去,隻見剛才他站著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人,空餘幾片飄落在地的銀杏葉。


    嘴裏嘟嚷著:“軍訓明明是十四天,什麽七天?”


    來看妹的


    第30章


    車隊浩浩蕩蕩地進了軍訓基地, 宿舍是八人間,兩兩四人宿舍合並在一塊, 下午才會開始正式訓練。


    紀悠和其他負責寫稿子和畫黑版報的人被帶到一個大房間裏頭, 聽著負責人說了一兩個小時要求後, 便給他們各自安排好座位, 等候著通知。


    “紀悠。”


    紀悠昨晚睡得不怎麽樣,今早又起了個大早,精神有點差,神誌有點恍惚, 慢悠悠地扭過頭去, 對上了一臉熟悉的臉,頭發隱在帽子底下,隻露出一張幹淨的臉。


    她“啊”了一聲,眼睛眨了眨,訝異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他眯了眯眼睛,一手托著腮幫子, 懶洋洋地說:“要出的推送總不能隻有文字吧,我負責攝影。”


    他垂了垂眸,看著她還裹著紗布的腳,“你腳怎麽了?”


    紀悠一臉無所謂:“快好了。”


    方允承本來還想說點東西,但看紀悠一臉犯困,他也就乖乖閉嘴。


    等到了下午, 軍訓的開幕儀式啟動,方允承和另一個負責攝影的人急急被叫了出去, 紀悠和另外兩個女生負責寫軍訓開幕儀式的稿子。


    作文的精粹在於“作”,也就是“編”,隻要感情到位、語言生動活潑,過稿的可能性就會很大,她們先寫了初稿,待拍好了照片,再在原稿的基礎上麵增添幾分,然後就完成了。


    紀悠高中時最拿手的就是作文,不一會兒,就把初稿寫好,在等待的過程,她站在房間的窗邊,眺望遠方的軍訓陣營。


    軍訓的目的之一是培養紀律性,各個院係按照人數的多少,拆分或者組合成一個又一個的方陣,迷彩的軍訓服在烈日的照射下,醒目得很,毒辣的太陽曬在人群中,在地上投下許多道斜斜的影子。


    一張張臉隱沒在軍訓帽之下,她看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李貝貝所在的方陣。


    一天要站兩次軍姿,每次十五分鍾,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每個教官都會火眼金睛地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些許不標準的地方,就會及時作出糾正。


    因著他們今天是初來乍到,就隻用站下午的一次軍姿。


    相比於外麵的烈火悶氣,他們這裏簡直就是天堂,雖說沒有空調風扇,但好歹有瓦遮頭。


    “來來來,開工了。”


    方允承急急推開了門,一手拿著三腳架,一手舉著相機,笑著喊道。


    把照片傳送到電腦裏麵,負責做推送排版的女生們在挑選著照片,紀悠和其他女生則急急修改著稿子,下午的推送得在晚上八點前推出。


    紀悠看到其中一張照片時連忙喊停,忍不住笑了笑,正好拍的是李貝貝。


    目洞無神的眼神,滿臉絕望的表情表露無遺,小臉紅撲撲的,緊抿著唇,“用這張。”


    做推送的女生連忙把這張照片拉到備用文件裏。


    三份稿子送去給負責老師,老師在簡單瀏覽了一遍之後,決定開頭和結尾用紀悠寫的部份,中間的內容則用另外兩個女生的文字。


    寫稿子的工作不算太難,而且一旦開了頭,找到了感覺,接下來的幾天,她寫稿子的速度的質量都有著飛一般的進步。


    她腳上的傷基本是好了,日常行動已經不受影響,在回去訓練和留下寫稿子之間,負責老師還是決定讓她繼續留下來,畢竟她的稿子實在寫得太好了,情感到位,文字優美。


    但天天坐在椅子上麵悶聲寫東西,實在有些無聊,方允承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主提跟老師說,讓她也跟他一塊去拍攝,老師很好說話地答應了。


    紀悠跟在方允承的身後,把帽簷壓得低低的,陰影遮去了大半張臉,耳朵被太陽曬得紅紅的,懷裏抱著個相機套,眼睛往四周打量著。


    操場上麵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哨子聲,同學們整齊劃一地踢著正步,過了幾天,大家的膚色都黑了不少,但是臉上那慵懶的神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毅不屈的表情。


    一步又一步地跟著隊伍走著。


    紀悠抬起了帽簷,抬頭看著方允承,側了側腦袋,他的脖子和衣服的邊緣之間,明顯地被曬出一道分水嶺,一黑一白。


    不禁想起那個天天做運動,卻白得發光的人,抿了抿唇,想著上天真的是不公平。


    “你要記得,教官的臉因為保密原因是不能拍的,我們要拍的都是同學們或者我們學校的隨行老師,你可別亂拍。”


    紀悠望著被他抱得緊緊的相機,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相機包,皺了皺眉頭,“相機在你手上,我用什麽拍?”


    方允承愣了一瞬,輕輕笑了一聲,“不好知道,我忘了。”


    午間的太陽最為刺眼,操場上訓練的人早就汗流滿麵,一滴滴汗水往下流著,兩頰紛紛飄上兩抹高原紅,軍訓的休息時間很短,很多人水都沒有喝幾口就要回去,因此,此時看著他們的唇有點蒼白。


    方允承拍起照來就投入得很,走著走著停下、蹲著或者轉身是常有的情況,有時要拍的是視頻,紀悠跟在他的身邊還得小跑著。


    拍了一個多小時,方允承把照片看了遍後,才滿意地說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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