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抬枕頭的那一刻, 淩默忽然隨手把桌上的鋼筆扔了出去, 砸在書架上,書架倒下的瞬間, 撞倒了水壺,沒入床頭燈的電線, 男人瞬間倒了下來。


    曲昀傻掉了:“你……你……”


    他下意識要上前,淩默卻扣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向後帶。


    房間裏另一個守備看見同伴倒下了, 立刻去拽,緊接著也跟著倒下了!


    “尼瑪有沒有常識啊!”曲昀叫嚷起來。


    淩默不緊不慢地取了一個玻璃杯,把落在水裏地電線挑了起來, 然後摁下了呼叫摁鈕。


    不到三十秒,就有人衝進來了, 甚至還用槍指著他們。


    “怎……怎麽回事?”


    “他們觸電了。”淩默用一種很淡然的語氣說。


    當房間被清理, 觸電的人員被當場急救然後送走, 整個過程, 曲昀都能感覺到“黑雀”的冷靜高效。


    更冷靜的是身邊的淩默, 他始終漠然。


    這種漠然之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態度,仿佛他不是這裏的囚徒,反過來掌控著這裏的一切。


    “我覺得……懷斯特會不會從此中斷你這裏的電路供給?比如以後,你沒有床頭燈可以用了?也沒有熱水了?”曲昀問。


    淩默卻無所謂地等到自己的床從上到下被換了一遍,就連床頭燈也被換成固定在牆壁上無法拆卸的款式。


    淩默站在那裏, 一手端著他的太陽花, 另一手握著曲昀, 不輕不重地扣著曲昀的手指,像是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


    “學會了嗎?”淩默問。


    曲昀的大腦就像被電了一下,原來淩默剛才教他的,就是怎麽對付考斯特?


    太他麽的……喪盡天良了,但是曲昀覺得自己特喜歡,特想沒節操地親的淩默滿臉口水……隻可惜房間裏又站著兩尊煞風景的門神。


    當曲昀被要求離開淩默的房間時,他走出了兩步,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問:“我……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淩默的眉梢微微抬起,明明他的表情是冷淡的,但眉眼間卻帶起一絲抓心撓肺的曖昧。


    “……不是這句,我是說這個世界……”


    曲昀的話還沒有說完,淩默就開口了。


    “真和假,是相對的。你認為是真實的,我認為是虛假,那麽醒來的意義在哪裏?”他微微凹陷的唇角,和輪廓幽遠的眉眼,高深莫測。


    曲昀蹙起了眉頭:“我哲學學的不好。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就是不想醒?”


    “當你認為是真實的,和我認為是真實的達成了統一,我就是醒著的。”


    “什麽?”


    “比如,你看它是什麽顏色的?”淩默用手指撥弄了一下一朵小小的太陽花。


    “黃色的?”


    “在我眼裏,它是紅色的。”淩默回答。


    曲昀覺得淩默難以理喻,他怎麽看都是黃色的啊!


    離開淩默房間的那一刻,曲昀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那朵花仿佛在那瞬間變成了紅色,但是曲昀眨了眨眼睛,它又是黃色的了。


    曲昀走在走廊上,不斷思考著淩默對自己說的話。


    他始終覺得淩默在暗示自己什麽,但是曲昀卻又得不到答案。


    但是他目前要解決的問題是考斯特,今晚絕對是考斯特最後一次來打擾自己的睡眠!


    回到自己的房間,曲昀雙手叉著腰,看著這裏的一切,他的床頭燈可沒有淩默的好使用,然後他瞄了瞄燒水壺,手裏麵拿著吹風機,說了句:“我也隻能靠你了!”


    反正喝涼水,也不會塞牙!沒有吹風機他的小寸頭幹毛巾抹一抹也舒坦!


    這天晚上,曲昀躺在床上,假裝睡著,手中卻握著“黑雀”給他們每個人配置的手表。


    因為房間裏沒有任何有點重量的東西,手表壞掉了,懷斯特肯定會給新的。


    果然,曲昀聽到了輕微的門打開的聲音,曲昀心裏是真的不爽了,你說你這家夥每天晚上都來找我麻煩,“黑雀”付了你多少工資啊!


    曲昀猛地起身,手表扔出去,準的不能再準地砸中了燒水壺。


    燒水壺倒下的同時,曲昀摁下床頭的開關,接通了吹風機的電源,放在燒水壺裏的吹風機隻發出了一瞬間的聲響。


    這天晚上,他們這一片人仰馬翻,因為考斯特觸電了!心髒都停跳,島上全部的醫療人員都被折騰了個人仰馬翻。


    曲昀被叫到了懷斯特的麵前,懷斯特還穿著睡衣,這是曲昀第一次進入懷斯特的房間。


    他雙手背在身後,十分正經地看著懷斯特。


    整個房間裏,起碼有六個人。


    懷斯特好笑地看著曲昀說:“你剛才環視了一遍我的房間,有什麽想法嗎?”


    “您房間真大。”曲昀回答。


    “就這樣?”


    “……保護您的人真多。”曲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像我成了危險人物。”


    懷斯特臉上地笑容更大了。


    “你不危險,但是你和淩默聯合起來了,就真的很危險了。”


    “我本來也可以不危險的,奈何總有人要找我的麻煩。”


    “你知道,這樣做會有懲罰吧?”懷斯特問。


    “在您懲罰我之前,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考斯特他掛了沒?”


    “沒有。經過急救,他還活著。”


    “哦……那我的運氣真不好。”


    “對,你們的運氣確實不怎麽樣。我得給你們一點教訓。”


    “那麽誰給考斯特教訓呢?遇到有能力比他教出來的廢物要強的,他就要每天晚上來騷擾?”


    “你不是已經教訓他了嗎?”懷斯特笑了笑。


    “那是因為,你也想教訓他。你跟他說過,要馴服我,而不是讓我更加叛逆,可是他沒有那麽做,而是一直找我的麻煩。你從我房間的監控裏可以看見我在幹什麽,你明明可以趁著我摁下開關的時候給我的房間斷電,但是你沒有那麽做。因為你也想讓考斯特吃點苦頭。”


    “對,但我不想讓他死。所以當你一點沒有斷電的意思的時候,我把你的房間斷電了。”懷斯特的臉上還是保持著笑容。


    “那麽考斯特要謝謝你,救了他的命。”


    懷斯特呼出一口氣來,很認真地看著曲昀:“嚴謹,你還是打算做不服管的狼嗎?”


    “你給我錢,讓我知道我有機會出去享受,我會是一隻聽話的狼。”曲昀歪著臉說。


    “我覺得,你應該得到一點實質性的教訓了。”懷斯特揚了揚下巴,示意曲昀出去。


    當曲昀離開,杜克問懷斯特:“您想要怎麽做?”


    “淩默太信任嚴謹了。太信任了,也未必是一種好事。”懷斯特抬了抬手,杜克就低下身來。


    當懷斯特的話說完,杜克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這天晚上,回到房間裏的曲昀端坐在床頭,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總覺得,懷斯特要搞點什麽事出來。


    第二天,曲昀被帶上了基地的一座高塔。


    從這座高塔可以看見海平麵很遠之外。


    海風灌進來,吹得曲昀的臉上亂七八糟。


    考斯特跟在懷斯特的身後走了進來,他看著曲昀的目光裏帶著一種很複雜的意味,仿佛隱忍著暴怒,要把曲昀一拳頭錘成粉末,但又似乎有那麽一點欣賞。


    “嘿,考斯特,你還活著呢?”曲昀笑了笑,考斯特眼底的欣賞沒有了。


    “嚴謹,你跟著考斯特已經很久了。我也對他說過你的射擊水平是這個島上所有人中最高的。但是需要證明。”


    “怎麽證明?”


    曲昀的餘光看見了沙灘上正在曬太陽的淩默,頓然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槍裏麵有三發子彈。沙灘上的淩默就是你的目標。你必須每一槍都擊中他,你每一次失誤,在塔樓的另一邊,都會有人補射。”懷斯特回答。


    曲昀的指尖略微顫動了一下。


    果然……懷斯特不安好心。


    “如果你要放棄這個測試的話,你不僅會拿不到你的錢,我們會把你扔到海上,讓你隨波逐流。你也許渴死,也許餓死,也許有貨輪經過救你上來?”


    曲昀不得不說,懷斯特實在太陰險了。


    如果自己不肯射擊淩默,決定犧牲自己,對於懷斯特來說就又可以拿個理由來威脅淩默,或者直接除掉他這個不安定因子。


    如果自己射擊淩默,隻能選擇射擊不至於傷害他性命的部分,比如說胳膊,比如說腿部等等,但是一旦讓淩默知道了要射殺他的人是曲昀,就會在他們製造裂痕。


    “懷斯特博士一定很愛你。”曲昀看了一眼考斯特,“舍不得你受到半點傷害。其實,電擊也是一種別致的體驗。你在因為被電擊而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做個什麽比較特別的夢?”


    考斯特隻是輕輕哼了一聲。


    曲昀將手伸向懷斯特,懷斯特停頓了一下,問道:“你是要槍嗎?”


    “不,我是要望遠鏡。在接受任務之前,不是應該要評估目標嗎?”曲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懷斯特笑了笑,反倒是考斯特扔了望遠鏡給他。


    曲昀通過望遠鏡,看著沙灘上的淩默。


    淩默抱著膝蓋,安靜從容的樣子,膝蓋上放著那一小盆太陽花。


    海風時不時地撩起他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半眯著眼睛,曲昀隻記得他在親吻自己之前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其實和外表的冷淡不同,淩默的內心是細膩的。周圍無論是人還是物,一點細微的變化,他都能感受到。看起來對一切漠不關心,但其實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中。


    當淩默輕輕抿了一下嘴唇的時候,曲昀隻覺得自己像是辣手摧花的壞蛋。


    這麽美好的畫麵,自己就要將它擊碎了嗎?


    “我試一試吧。”曲昀一邊看著淩默,一邊說。


    “你決定試一試?”懷斯特有些驚訝。


    “怎麽了?”


    “雖然你總是和我提錢,一副很在意人生享受的樣子,我以為那隻是你的掩飾呢。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很有原則,特別在乎感情的家夥。”


    “人就隻能活一輩子。”


    曲昀接過那把狙擊步,問懷斯特:“你說的隻是擊中他,對吧?”


    “哈哈,你果然不想爆他的腦袋。”懷斯特笑了。


    考斯特有些擔心地在懷斯特身後低下頭說:“淩默很有價值。這裏風比較大,萬一命中重要部位……”


    “你放心。”懷斯特向後退了幾步。


    曲昀架起了槍,調整自己的呼吸,旁邊放著測風儀。


    這裏的海風是一陣一陣的,每隔幾秒會減弱。


    以及淩默現在還坐在那裏。


    曲昀將所有的雜思從腦海中剝離,他眼中的世界再度壓縮進入了瞄準鏡中。


    光線、塵埃、海浪、鹹濕的氣味,所有的一切都交織著,在他的腦海中融合成一種難以描述的整體。


    淩默的手安靜地搭在膝蓋上,微微向後仰著,那是很漂亮的姿態。


    曲昀有一種要扼殺這世上最美好事物的負罪感。


    寶貝兒,你千萬別動……千萬不要動。


    當風停下的那一瞬間,曲昀目光一凜,子彈破風而出,安靜的淩默忽然全身一陣,一把扣住自己的手腕向著一邊倒了下去。


    曲昀的冷汗從額角滑落下來,但是他的姿勢一動沒動,隻是在瞄準鏡裏用力地注視著淩默。


    看管淩默的那幾個人站在原處絲毫沒有趕過來保護的意思,擺明了就是知道有人會以淩默為目標。


    淩默扣著手腕,曲昀在心裏不祈禱著,繼續待在那裏,不要奔跑,不要閃躲……隻要安靜不動,就不會有事。


    考斯特正拿著望遠鏡在觀察。


    懷斯特問了一句:“擊中了嗎?”


    淩默側著身,仿佛手腕巨痛一般。


    “他擊中了淩默手腕上的表。”


    懷斯特頓了頓:“手表?”


    那塊表是島上每個人都配備的,裏麵的零件可以測試每個人的心跳情況,以及錄音,為了保證信息不被破壞,表的正麵是防彈玻璃,金屬包裹,裏麵的元件也被妥善保護,有一定的減震力。


    “好槍法。”考斯特由衷地讚歎。


    風又吹了起來,淩默站了起來,他鬆開了自己地手腕,靜靜地垂在那裏。手表隻剩下皮帶仍舊在手腕上,碎片落下來,被海風刮起的時候,亮閃閃的。


    曲昀知道,淩默一定能猜到開槍的是他,這個島上再沒有人有這樣的水平了——能夠從遠處一槍擊中他的手表。


    “淩默的反應呢?”懷斯特問。


    “他站起來了,但是沒跑,臉上也不驚慌。”考斯特回答。


    曲昀的心髒卻跳得厲害。


    他必須要趕緊平複下來。


    淩默仰起頭來,看向高塔。


    曲昀確定他能注意到瞄準鏡的反光。


    為什麽這麽淡定?


    小爺一個緊張搞不好真的幹掉你了啊!


    但是淩默仍舊站在那裏,曲昀能夠從瞄準鏡裏與他對視。


    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曲昀無法描述。


    淩默緩緩閉上了眼睛,卻仍舊半仰著頭。


    那樣子,就像是等待著曲昀吻他一樣。


    曲昀的喉嚨燥熱了起來。


    緊接著,曲昀意識到,淩默已經知道自己的計劃了!


    曲昀抿起了嘴唇,不要臉地在心裏念著:寶貝兒,你一定要乖,不要動……不要動……千萬不要動……以後叫小爺給你幹什麽,小爺都聽你的……


    當風停下來的瞬間,曲昀利落地扣下板機,遠處的淩默應聲向後倒下,他的右手用力地捶著沙地,曲昀緊繃的心弦在那一刻緩慢地鬆開。


    他知道自己擊中了他胸前那個攝像頭,那是懷斯特用來監視淩默研究過程用的。為了避免被輕易破壞,它也是相當堅固的,淩默會倒下,隻是因為那一槍的衝擊力。


    他咳嗽著,坐起身來。


    “命中了嗎?”懷斯特問。


    “命中了,而且是胸前。”考斯特回答。


    “什麽?”懷斯特立刻側過臉來,眼中是緊張的神色,他以為曲昀失誤了。


    但是沒想到考斯特回答:“我們研究出來的東西還真的很堅固啊。”


    懷斯特接過考斯特遞過來的望遠鏡,看見淩默終於坐起來了,他胸前那個攝像頭碎了。


    “對啊,減震做的很好。為了保證即便在毀損情況下內部數據依舊完整,花了一番心思吧。”曲昀說。


    懷斯特的眉頭蹙了起來,他幾乎可以料想到曲昀的第三槍會射擊哪裏了。


    風又停了,就在懷斯特還在評估淩默情況的檔兒,曲昀的第三槍再度出膛,懷斯特的呼吸都要停下,淩默腳踝上的報警腳環直接被擊碎了,那上麵有個迷你□□,在淩默離開基地五十米的範圍就會自動爆裂,從而影響淩默的行動力,但是……也被曲昀擊中了,而且正好是啟動它的電路裝置。


    懷斯特忽然著急了起來,從對講機裏要求看管淩默的人馬上把他帶走。


    淩默就這樣離開了沙灘。


    曲昀在瞄準鏡裏目送著他。


    他從淩默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絲寒光乍現,似乎在說“你敢射擊我”。


    曲昀咽下口水,總感覺淩默會給他教訓。


    他起身,把槍扔回給考斯特,拽拽地說:“你不是總看不起我嗎?我喜歡花錢、喜歡享受惹到你了嗎?一百個聽你使喚的狗,都不如能一口咬中目標的狼。”


    曲昀看了懷斯特一眼。


    懷斯特沉默了良久,對一旁的考斯特說:“以後,你不要再找嚴謹的麻煩了。”


    “我要把這小子供起來嗎?”


    “不,你對其他人怎樣,就對他怎樣。”懷斯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考斯特意味深長地看了曲昀一樣。


    曲昀歪了歪腦袋:“怎麽?要不要幹一架?”


    “不用了。我承認,從前我是真沒看出來你這麽有本事。”考斯特伸出手來摁了摁曲昀的肩膀,“不過你還是安分點兒,有本事又不聽話,會死的很快。”


    “隻要你別半夜來跑來騷擾我,不然我會誤以為你暗戀我,想趁著夜黑無光對我做什麽呢。”


    “什麽?”考斯特一臉難以置信,“就你這樣的?怎麽著也得那個黑頭發的……”


    “你說淩默?”曲昀笑了。


    “你笑什麽?陰森森的……”


    “他會把你玩兒死,你也不是他的菜。”


    “哦,他喜歡什麽樣的菜?”考斯特諷刺地笑著問。


    “他太聰明了,所以喜歡智障。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平衡法則。”


    說完,曲昀就揣著口袋走出去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的掌心裏,都是汗水。


    他知道懷斯特確實考慮過要把他幹掉,雖然他和淩默之間的聯係是懷斯特建立起來的,但是這種聯係一旦超過了懷斯特可以控製的範圍,他就會忍不住想要毀掉。


    杜克跟在懷斯特的身後,他能感覺到懷斯特身上的低氣壓。


    “老師,怎麽了?”


    “你有試過相信一個人相信到連自己的性命也交給對方嗎?”


    杜克搖了搖頭。


    “但是淩默是這樣。比起我們,嚴謹反而能控製淩默!他們差點聯手電死了考斯特!”


    杜克愣在那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老師失去理智的樣子。


    “那我們就利用嚴謹。我們要讓淩默知道如果他還不肯完成愛卡病毒二號的研究,我們損失那些被感染的研究員的同時,他也會再也見不到嚴謹。”


    “……沒錯。”懷斯特抬起頭來吸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淩默從島上的醫生那裏回來。


    他的手腕被打了石膏,掛在那裏,還拍攝了x光片,確定胸骨是否骨折。


    根據守備輪班,這一晚是曲昀配合另外一個人守在淩默的房間裏。


    淩默就像完全不認識曲昀一樣,靠在床頭,那本書被放在他的膝蓋上。


    過了幾分鍾,淩默側過臉來對曲昀說:“過來幫我翻書。”


    曲昀左看右看,確定淩默不會電死自己,他才走了過去,捏著書頁,翻到下一頁。


    “在瞄準鏡裏看我,是什麽樣的感覺?”淩默開口問。


    曲昀舔了舔嘴唇,心想——當然是特別想搞你一下。


    但這話不能說。


    而且淩默也搞不得。


    “緊張啊。”曲昀回答。


    “聽說你和懷斯特打賭了,如果沒擊中我就要把你扔到海上喂鯊魚?”淩默抬了抬下巴,示意曲昀翻到下一頁。


    這讓曲昀都懷疑淩默到底有沒有把書看進去了。


    “對啊。”


    “你就不知道直接射穿我的手臂之類,搞不好比骨折複原更快?”


    “我哪裏知道你骨頭有多粗?萬一把你弄殘廢了呢?而且看到血,我也會緊張。”


    淩默輕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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