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之是在說他們玉兒偷人呢!


    老太太也是這麽懷疑的,肯定也是讓老二去查了,老二查出了結果,告訴了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一下子接受不了就這樣了。


    陳氏的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都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這件事絕不能讓譽哥兒知道!


    她得回去,她得回去警告玉姐兒,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陳氏掉頭就走,甚至沒來得及關切秦老太太一句,這對擅長做戲的她來說有點不太正常。


    不過秦寧之更確定了一件事,她的兩個女兒目前為止是她的命門。


    她要在這個命門還是命門的時候把那件事給做了!


    秦寅很快就把秦寧之要求找的雪和醋找來了。


    “父親,您用雪幫祖母擦臉,給她降溫,讓她保持清醒。”秦寧之一邊吩咐秦寅,一邊捏開秦老太太的嘴巴給她灌醋,“祖母這是急火攻心,她心髒不太好,剛剛受了刺激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會發病,以後千萬注意不要再讓祖母生氣,這一次好在沒有吐血,脈象也沒亂,要不然得出大事!”


    秦寧之說著,還有些心有餘悸,眼見著秦老太太逐漸平複下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祖母,您先不要說話,一會兒孫女兒給您開一副安神定氣的藥,您先去床上躺著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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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長大了


    秦老太太似乎極其疲憊,隻閉上眼睛,無聲地點了點頭。


    秦寧之看著些許不忍,可還是提醒道:“您先不要跟大伯母鬧翻了,李公子的事兒咱們沒有證據,那陳生不是個省油的燈,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別把他們逼得狗急跳牆。”


    通常秦寧之說這些話是要被秦寅罵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可這次竟然讚同地點了點頭,“我從前不知大嫂這樣蛇蠍心腸,連寧之這個孩子都不放過,她和陳府走得這樣近,存的什麽心思咱們可真要好好思量。”


    秦老太太還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秦寧之知道她聽了進去,便沒有再說。


    將秦老太太安排好,又開了藥方讓丫鬟去抓藥,秦寧之才和秦寅離開榮壽堂往墨香居而去。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你母親,她肯定受不住。”秦寅想到秦老太太方才的樣子都心有餘悸。


    秦寧之點點頭,她也正有此意。


    懷疑是一回事,肯定又是另一回事。


    依母親的性子,隻要讓她懷疑,讓她學會提防陳氏就夠了,沒必要讓她承受不能承受的壓力。


    “不過父親,咱們還是得想個辦法把李公子這事給解決了,否則他禍害不了我,就會去禍害別的姑娘。”


    李誌有過三任夫人,除了最後一任,前兩任都是死於非命。她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再死一次。


    秦寅聞言,低頭看了秦寧之一眼。


    尖尖的下顎,圓圓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倨傲又憤憤不平的神情,分明還是他的那個女兒,可是又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那個任性霸道的女兒處理起事情來能這樣有條不紊。


    是真的長大了,在他看不見的時候,他的寧之一點一點長成大姑娘了。


    秦寅想著,欣慰地拍了拍秦寧之的頭,“我們寧之還是這樣樂於助人。”


    秦寧之聽出了他話裏的嘲笑,不滿地抬頭瞪了他一眼,“父親!”


    秦寅最喜歡看她這副炸毛的樣子,哈哈笑了兩聲,才道:“這個你放心,李誌害死了那麽多條人命,父親身為錦衣衛副指揮使,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秦寧之這才鬆了口氣,隨後又對著秦寅打趣道:“若是父親不願意幫我,我就找別人幫忙去。”


    秦寅失笑,“你要找誰?書閑郡主?她一個姑娘家,平日裏能跟你玩一玩打抱不平的遊戲,這種事可攙和不了。”


    “铖王世子啊!”秦寧之脫口道,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下。


    秦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寧之,你什麽時候跟铖王世子認識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秦寧之連忙解釋,“沒有沒有,隻是這次二姐姐的事兒是他幫忙解決的,所以我就隨口一說。”


    她可真是的,還真被朱麟幾句場麵話給騙了麽?


    皇家的人,尤其是跟晉國公府走得近的人,她都要離得遠遠的!


    秦寅這才鬆了口氣,可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寧之,你平時跟書閑郡主走得近父親不曾說過什麽,因為你們都是女孩子,總要長大嫁人,你靠不了她什麽,別人也不會對你有什麽意見,可你若是和铖王世子這些人走得近了,別人就要懷疑你是另有企圖,對你對父親對整個秦府都是不好的。”


    秦寧之當然知道秦寅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怕別人罵他的女兒癡心妄想攀附權貴。


    父親戴不了這麽大一頂高帽子。


    她秦寧之也戴不了。


    “我明白。”秦寧之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寅見她聽了進去,才徹底放了心。


    兩個人走著已經進了西院,秦寅一邊整理衣領上的落雪一邊對秦寧之道:“等天氣暖和一點,父親就帶你和文哥兒去郊外騎馬。”


    秦寧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啊好啊!”


    可下一秒,她的臉色就垮了,“糟了,絕生!”


    絕生被她扔在西街了!


    “你說什麽?絕生被人牽走了?”秦寧之站在德勝齋門口,滿臉錯愕。


    德勝齋的夥計撓了撓頭,有些歉疚道:“姑娘,我們也是沒辦法,您的馬看著就很金貴,弄壞了我們可擔不了責任,本想打聽到姑娘您的住處把馬給您送回去,誰知正好碰上與您同來的一位姑娘,我想著她認識您,就把馬交給她了,她也答應會送到您府上,怎麽會……”


    與她同來的一位姑娘?秀兒?不可能,秀兒後來一直在洞庭樓。


    “你說的是誰?”


    難道是顧長寧?她隻跟顧長寧照了個麵。


    “就是穿黃色衣裳的那位,與您一起挑選花燈的。”夥計忙道,急於撇清關係,“我可沒有說謊騙您,也絕不可能昧下您的馬,我們德勝齋可是最講信譽的。”


    秦寧之沒心情聽他解釋這些。


    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既然是顧長寧,那絕生應該早就送到秦府了。


    她了解顧長寧,她性子急,說風就是雨的,而且極講義氣,她既然答應了要送馬,哪怕手頭上有天大的事也會把馬第一時間給她送過來。


    可為什麽她遲遲沒有將絕生送到秦府?她能想到的隻有一個答案――顧景元。


    一定是顧景元阻止了顧長寧。


    他為什麽要阻止?


    顧景元為人謹慎,知道了她是顧長寧新交的朋友,一定會盤查她的底細,如果沒問題他便不會再管。


    他應該是查過她的,查出來秦府的四姑娘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絕不會對顧長寧和晉國公府有任何不利,對她也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可他現在卻扣下她的馬,勢必要她親自上門去討,也就是說,他對她產生了懷疑,他想當麵試一試她。


    是她今日倉惶地離開引起了他的懷疑嗎?


    她真沒用!


    秦寧之懊惱地皺起了眉。


    她真要去晉國公府把絕生要回來?


    還是讓青瑤去要?


    不,顧景元肯定會刁難的,他要做的事絕不會輕易放棄,這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與其日後跟他糾纏不清,還不如現在咬咬牙去跟他見一麵,解決了他的疑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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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怕什麽


    秦寧之,你怕什麽?你有什麽好怕的?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沒有過去那也不是你的錯,是晉國公府的人對不起你,你逃避什麽?


    秦寧之,你想要徹底放下顧景元就不能懼怕跟他見麵,如果不見麵,他將永遠是你心裏的一根刺,永遠會刺痛你的心。


    秦寧之,拿出麵對陳氏的魄力來,你重活這一次,是要替父母替自己討回公道來的,不是來糾結兒女情長的!


    秦寧之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往晉國公府的方向走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晉國公府的大門前。


    久違了的地方。


    她闊別許久的地方。


    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朱紅色燙金字的匾額,厚重的黑木鑲銅鈴大門,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兩個穿著青色布袍的守門人。


    沒有變,一切都沒有變。


    跟上一世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她是被晉國公府的人用八抬大轎從這裏抬進去的。


    皇上賜婚,婚禮辦得格外風光。


    可開始有多風光,結局就有多淒慘。


    她是被五花大綁塞到馬車裏運到莊子上去的。


    她還記得她離開時陸氏鄙夷痛恨又慶幸的眼神。


    “你早就該滾出國公府!”


    顧景元沒有來。


    她的心就像是被剮了一塊,寒風吹進來,冰涼徹骨。


    她果然還是沒辦法忘記,回憶太傷人,遍體鱗傷的心怎麽會輕易痊愈?


    秦寧之逃了,失魂落魄,倉惶無措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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