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將這毒藥的功效誇得天花亂墜,可她就因為怕蜘蛛,始終沒有學會。


    她認為,要她去摸蜘蛛,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顧景元順勢將秦寧之摟到了懷裏,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容,嘴上則安慰道:“別怕,你有沒有被咬到?”


    秦寧之想起方才蜘蛛在自己脖子上爬的那一刹那,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忙將顧景元抱得更緊了,“沒有咬我,可是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顧景元鬆了口氣,他垂眸看著懷中臉色驚惶的秦寧之,失笑道:“你連毒蛇都不怕,居然會怕一隻小小的蜘蛛?”


    他聽長寧說過,秦寧之是敢抓住毒蛇拔牙的“猛士”。


    怎麽如今,她被一隻小小的蜘蛛嚇成了這樣?


    秦寧之聞言,忙搖著頭,帶著哭腔道:“你不懂,每個人都有心裏最恐懼的東西,我最恐懼的,就是蜘蛛。”


    顧景元聞言,越發的忍俊不禁。


    他將秦寧之抱得更緊了,然後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在這兒呢,我會保護你的。”


    他心裏是分外感謝那隻小小的蜘蛛,如果沒有它,哪能如今溫香軟玉在懷啊?


    “嗯。”秦寧之點點頭,緊緊揪住了顧景元的衣裳,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顧景元也就任由她抱著,不時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兒一樣地安撫她。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秦寧之才算是冷靜了下來。


    可這一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的,又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忙推開顧景元,語無倫次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隻是太害怕了。”


    顧景元則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淡淡道:“秦四姑娘是打算過河拆橋,用完就丟嗎?”


    “什麽?”秦寧之沒聽懂。


    顧景元卻是一副認真的樣子,“男女授受不親,秦四姑娘方才抱了我,我這算不算是被你占了便宜,可以要求你負責?”


    “啊?”秦寧之一下子傻了眼。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傷害


    顧景元突然又涼涼道:“秦四姑娘可以回去同令堂說,不要再與你說親了,萬一再遇到什麽心有所屬的男子,鬧出逃婚的笑話對你的名聲可不利。”


    秦寧之僵在原地。


    他果然是因為這件事生氣。


    “你都知道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秦四姑娘莫不是以為我是個傻子?”顧景元冷笑了一聲,“難不成秦四姑娘以為我要等你跟別人訂了親,甚至是過了門才會知道嗎?”


    秦寧之聽他說出這樣諷刺的話,心中一痛。


    顧景元則望著她繼續道:“若是秦四姑娘考慮清楚了,大可以找我來說清楚,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尊重你的選擇。可是秦四姑娘你卻瞞著我與別的人說親,你是不是想著,若挑選不到合適的,還可以退而求其次選擇我?”


    “我沒有!”秦寧之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想,急切地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欺騙你,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秦寧之垂下眸,。


    她自己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又如何去給他一個交代呢?


    她總不能跟他說,她是怕自己意誌不夠堅定,所以才想著與旁人說親,好徹底放下他?


    他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又怎麽會知道她上一世遭受了多大的苦難和折磨?又怎麽會明白她心底的慌張和害怕?


    這些記憶,是遠遠無法磨滅的。


    她真的害怕,真的不敢再重蹈覆轍。


    顧景元確實不清楚秦寧之心底的掙紮和害怕,他聽她說了這句話,眸光瞬間冷凝了下來。


    “這麽說,秦四姑娘是早已經考慮清楚了,是不是?”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


    秦寧之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了冰冷和危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顧景元卻步步緊逼,“既然如此,不如秦四姑娘現在就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麽?”


    秦寧之不斷地後退,直到撞到了樹幹上,退無可退,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又為何要逼她做出選擇?


    “接受還是拒絕,不過就一句話的事。”顧景元在她麵前站定,看著她猶疑不定的模樣,突然間就怒從心起。


    她到底把他當什麽了?若是喜歡,接受便是,若是不愛,拒絕也可。


    可她總是表現的猶豫不決,讓他的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跌宕起伏。


    他還是決定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秦寧之,你到底在猶豫什麽?是不是我還不夠好,不足以讓你托付終身?”顧景元突然傾身上前,將她禁錮在了自己臂彎中的一方天地裏。


    他隻要稍稍一傾身,便能吻到她的嫣紅的唇瓣。


    其實,他很懷念當初在火場中的那個吻,繾綣纏綿,清甜可口。


    如果可以,他很想好好的,再吻她一次。


    “我,我……”秦寧之被突然出現在近前的顧景元嚇了一跳。


    她吞了吞口水,從腳底板到頭頂心都開始發麻。看著近在眼前的顧景元,他離她這麽近,近到觸手可及,可是他又離她那麽遠,遠到她覺得自己始終沒辦法真正地擁有他。


    她突然又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如果輕易地就繳械投降接受了他,將來他依然會傷害到自己。


    “你愛我嗎?”她突然鼓起了勇氣,盯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說你要娶我,那你愛我嗎?是愛,不是好奇,不是新鮮感,也不是膚淺的喜歡。”


    如果他愛她,那麽她,就再奮不顧身地賭一次吧!


    她突然間的問題,讓顧景元愣了神。


    愛?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


    陸岑並沒有告訴過他,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我想要娶你為妻,給你一個未來,我想要時時刻刻看到你,我不願意把你的未來交給其他任何人。”顧景元沉思片刻,這樣說道,“這是愛嗎?”


    秦寧之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她不認為這是愛,這隻是一種占有欲罷了。


    “愛一個人,便是願意為了她放棄全部,權勢、地位、尊嚴甚至是生命。”秦寧之垂下眸,低喃道:“我曾經願意為了你,放棄我的一切,如今你呢?”


    太子說,顧景元要比他更能分得清江山和美人,那他可願意為了她,放棄他的野心勃勃?


    顧景元皺起了眉頭,“這並不衝突,為何娶了你,便要放棄這些?”


    他並不能理解秦寧之問的這個問題。


    秦寧之聞言,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無理取鬧,她沒有資格要求他放棄他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他也確實沒有必要放棄這些。


    還是心裏不平衡吧!


    上一世她愛慘了他,為了他什麽都不顧了,她能夠嫁給他,還是因為她家破人亡,成了所謂的忠烈遺孤。


    而他呢?不喜歡她的時候連看都不看一眼,喜歡她的時候說要娶她就能娶她,甚至什麽都不用付出,隻用三言兩語,便能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


    憑什麽?


    憑什麽在他狠狠地傷過她之後,可以再一次輕而易舉地得到她?


    而且萬一哪一天,她與他的江山大業相衝突的時候,他會不會因為當初得到的太容易,所以毫不猶豫地就犧牲掉她?


    這麽想著,秦寧之立刻又堅定了決心,搖頭道:“你不愛我,我不要嫁給你!”


    顧景元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那韓家的少爺愛你了嗎?那些你素未謀麵的男子便是愛你了嗎?”


    “我寧願嫁給他們也絕不會嫁給你!”秦寧之突然惡向膽邊生,朝他吼道:“你憑什麽認為你喜歡我我就該歡天喜地地嫁給你?顧景元,你未免太自信了,事實就是,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當初他對她就是這樣的,冰冷,漠視,狠狠地傷過她的自尊心。


    她也要他嚐一嚐,自尊被人踐踏的滋味!


    顧景元果然被她的話傷到,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望著她的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秦寧之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道:“顧二公子,謝謝你來救我,今夜之後,希望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我嫁給你,都與你無關!”


    顧景元看著她突然下定了決心的樣子,知道這大概就是她給他的答案。


    兩個月前,她下意識地拒絕了他。


    兩個月後,她考慮了清楚,更決絕地拒絕了他。


    看來,她是真的不喜歡他。


    顧景元鬆開了禁錮她的雙手,然後自嘲地笑了笑,“好,我懂了,是我一直以來自作多情,誤會了秦四姑娘的意思。”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若是她不願意,那便算了。


    秦寧之垂下眸,沒有接話,可一顆心卻抑製不住地痛了起來。


    顧景元,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曾經有多愛你。


    現在,我不敢愛你。


    此後,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顧景元便帶著秦寧之找到了出去的路。


    他派人將秦寧之送回了秦府,自己則一言不發地回了晉國公府。


    秦寧之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扭過頭,與他往相反地方向走去。


    過去發生的這些事,就當成是一場夢吧!


    夢總要醒的,她總要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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