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孫婉瑩做了虧心事都不怕,你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又有什麽好怕的?”秦寧之安慰道。


    顧長寧一聽,覺得對啊!她又沒做虧心事,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幹什麽要怕那些弄虛作假之人?!


    “嗯!我們進去吧!”顧長寧鬆開了秦寧之的手,一步一步往殿內走去。


    “皇上,書閑郡主已經到了,就在殿外候著。”宮殿內,小宮女急急忙忙進來稟告。


    皇上麵容一沉,嚴肅道:“讓她進來!”


    小宮女應聲,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顧長寧就被宮女引著進了大殿。


    “臣女叩見皇上,皇後。”顧長寧一進大殿,便柔柔地跪了下來給皇上他們請安。


    秦寧之也跟在顧長寧身後跪了下來。


    皇上並未注意到秦寧之,隻對著顧長寧冷哼一聲,嚴厲道:“書閑,你可知道朕為何宣你進宮?”


    倒是孫婉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秦寧之,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秦寧之,她怎麽會來?!


    顧長寧聽了皇上的話,並沒有慌張,而是低著頭,哽咽道:“臣女知道,臣女進宮來,也是想要皇上還臣女一個公道。”


    “公道?你要什麽公道?”皇上被顧長寧這一番話逗笑了,她全須全尾的,孫婉瑩被毀成這樣,她倒好意思要什麽公道?


    “臣女沒有做過的事被人冤枉了,自然是要一個公道的。”顧長寧說著,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倔強地看向皇上。


    皇上本來想怒斥她,可在看到她臉的一刹那,立刻噤了聲,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就連皇後也被嚇到了,尖聲道:“你的臉,你的臉怎麽了?”


    不是說是孫婉瑩受了傷嗎?怎麽這顧長寧的臉看上去比孫婉瑩的還嚴重?這鮮血淋漓觸目驚心的樣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作證


    顧長寧謹記著秦寧之的教誨,沒有慌張,沒有激動,而是對著皇後淒然一笑,自嘲道:“怎麽回事?我說了,皇後娘娘便會相信我嗎?”


    她這句話頓時把皇後噎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很快回過神來,擰著眉看向她,嚴肅道:“書閑,你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孫尚書口口聲聲說你將她女兒的臉給毀了,你父親卻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沒有做,還說這一切都是孫尚書栽贓嫁禍。朕不想聽他們一直在那裏廢話,堂堂朝中重臣,居然因為這種事鬧得不可開交,簡直不成體統!所以朕親自召你們進宮來問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傷了孫婉瑩的臉?”


    皇上的語氣雖然還是很嚴肅,但已經比剛才好了許多,至少沒有以顧長寧是凶手的角度來質問她。


    隻要皇上肯聽,於他們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顧長寧握緊了手,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指著孫婉瑩,一字一句道:“皇上,我顧長寧對天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孫婉瑩的行為,所言若是有假,就讓我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她說著,頓了頓,盯著孫婉瑩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好像能劈開一切魑魅魍魎,鬼怪畫皮,然後高聲道:“這一切,都是孫婉瑩陷害於我!這一切,全都是她為了能嫁給我二哥所自導自演的結果!”


    “郡主,你怎麽能這麽血口噴人?”孫婉瑩也不甘示弱,立刻用她蓄滿了一雙淚水的眼睛看向秦寧之,“郡主,我知道你怕被皇上責罰,怕因此付出代價,可你也不能如此毀壞我的名聲,你這樣做,簡直比毀了我的臉還要惡毒上千百倍!”


    她說著,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好像隨時隨地都要背過氣去,她一雙手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然後淒厲道:“郡主,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我到底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哪怕就算你毀了我的臉,我也沒想過要與你計較,可現在你居然連我僅存的一絲尊嚴和名譽都要毀掉,你這是在逼我去死!”


    “你,你才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顧長寧一下子就被孫婉瑩給激怒了。


    看到孫婉瑩這幅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模樣,顧長寧才是差點要背過氣去。


    “郡主。”秦寧之急忙站了出來,擔心顧長寧因為太過衝動而功歸一潰,她上前拉過顧長寧,安撫道:“郡主,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定論,我相信黑的說不成白的,白的也說不成是黑的。再說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既然做了,必定會留下痕跡,也必定會有被人發現的時候,我相信孫小姐心中一定有數。”


    秦寧之這番話並沒有像顧長寧方才一樣‘劈裏啪啦’就說了一頓孫婉瑩的不是,而是用四兩撥千斤的方法暗指孫婉瑩這件事有詐,且說得自信滿滿,雲淡風輕,甚至暗指自己手中握有證據,暗示孫婉瑩趕快承認,她這樣的說法,很容易就會讓人的立場產生動搖。


    哪怕厭惡顧長寧如皇後,在聽了這番話後也不禁在想,難道這件事果真有詐?


    她有些欣賞能說出這番話的小丫頭,因為這番話瞬間就扭轉了方才要對顧長寧不利的局勢。她忙朝說這番話的小姑娘看過去,驚訝的發現對方居然是她之前相中給太子的秦寧之。


    這丫頭,果真是沉得住氣,這麽大的場合都不慌不忙,處變不驚。


    皇後對秦寧之的印象又更高了幾分。


    顧長寧也回過神來,後背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有寧之在,否則她又要闖禍了。


    孫婉瑩的臉色則頓時陰沉了下來,盯著秦寧之的眸子像是啐了一層毒。


    她真的是恨死秦寧之了!


    如果不是她,她早就能嫁給顧景元了,何至於淪落到用這樣的手段逼迫顧景元就範!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她已經一無所有,容貌盡毀,秦寧之還是不打算放過她,為什麽?!為什麽秦寧之不去死!


    大概是孫婉瑩的眼神太過怨毒,秦寧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裏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她連忙甩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掉,然後對皇上道:“皇上,民女要替書閑郡主作證,民女可以證明,孫大小姐一事與書閑郡主無關,現在這一切都是孫大小姐自己一手促成的。”


    皇上看著秦寧之,想起了她是當初那個揭發了德妃與侍衛私通的小姑娘。


    沒想到半年不見,這丫頭居然出落得這般水靈,瞧著還是一副聰明勁。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能入圈套


    “哦?你倒是跟朕說一說,你有何證據?”皇上從原本想盡快解決這件事的憤怒,到現在突然對這件事產生了一絲興趣。


    書閑和這個丫頭都說這一切是孫婉瑩自導自演,他倒是真想知道,這丫頭能拿出什麽證據來?


    秦寧之看向孫婉瑩身邊的陸湘湘,一字一句道:“民女有人證,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孫大小姐的陰謀。”


    陸湘湘被她看著,心重重一跳,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孫婉瑩發現了不對勁,她的臉一沉,回頭朝陸湘湘看了過去,眸中的冰冷叫陸湘湘瞬間打了個寒顫。


    不,她不能得罪孫婉瑩,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她。


    皇上也順著秦寧之的視線朝陸湘湘看了過去,眸光一沉,語氣不善道:“你說的人證是誰?”


    他確實聽說陸家的女兒當時就在現場,可方才她和孫婉瑩一起進來的時候,他曾經問過她當時的情形,這丫頭卻一直磕磕巴巴的,不敢正麵回答,他隻當小姑娘第一次麵對他被嚇壞了,並不曾在意,現在看來,這裏頭還藏著貓膩呢!


    不過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怎麽一個兩個的心機都這麽重,皇上想到了自己最疼愛的長公主和太子太傅之女白書瑤,也是小小年紀就手段毒辣。現在書閑和孫婉瑩陸湘湘又發生了這種事,無論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這種事情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身處閨閣的貴女不學著知書達理,廣結善緣,反倒專去搞一些齷齪歹毒的事情,這要是傳了出去,皇室的名聲也要跟著受損!


    秦寧之能感覺到皇上的憤怒,不過她並沒有絲毫慌亂,因為她知道,隻要能揭穿了孫婉瑩的畫皮,皇上越憤怒,孫婉瑩受到的懲罰就越大,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確保皇上能相信她所說的話,確保孫婉瑩再無翻身之地。


    所以,秦寧之抬起頭,更加大膽地看著皇上,不疾不徐道:“回皇上,那個人就在現場。”然後伸手一指孫婉瑩身邊的陸湘湘,拔高了聲音道:“那個人就是陸家的嫡長女陸湘湘。”


    陸湘湘被點名,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她有些慌亂替自己辯解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冤枉我!”


    看到她這幅心虛緊張的樣子,明眼人便知道她在撒謊,皇上的臉色更差了,看著她厲聲道:“說!把你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你最好不要有半句謊話,若不然被朕查了出來,你跟著罪魁禍首一同受罰!”


    “皇上,我是無辜的!”陸湘湘嚇得手腳癱軟,大哭道:“我當時什麽都沒有看清楚,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麽,我沒有看到長寧劃破婉瑩的臉,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婉瑩使的苦肉計,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皇上明察!”


    陸湘湘不敢得罪孫婉瑩,她怕孫婉瑩還留著後招,萬一孫婉瑩贏了,那麽背叛她的下場一定很慘,她不敢賭。可她更不敢在皇上麵前撒謊,萬一真相真的水落石出,那麽欺君罔上的罪名更是會要了她的命!


    沒辦法,陸湘湘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希望能因此逃過一劫。


    可是秦寧之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抬起下巴看向陸湘湘,輕蔑地笑了一聲,道:“哦?是嗎?可我清楚記得陸小姐在太白樓的時候,親口對禮部尚書之女喬雲生說過你很後悔幫著孫小姐陷害郡主,更擔心孫小姐會在事跡敗露後將此事嫁禍到你和喬小姐身上,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幻聽嗎?”


    陸湘湘臉色雪白,瞪著秦寧之一時間啞口無言。


    孫婉瑩的臉色也更陰沉了下去,她看向秦寧之,陰測測地笑了一下,諷刺道:“秦四姑娘不愧是對自己親人都毫不留情的狠角色。這等指鹿為馬,信口開河的本事真是令我長了見識。想必秦四姑娘就是憑這樣的本事成功幫助你母親擊敗秦大太太,執掌秦府中饋的吧?隻是,聖上聖明,絕不會像你祖母一樣糊塗,輕易就被你給迷惑了。”


    孫婉瑩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麽,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糾結於顧長寧傷她臉的事,隻會讓人厭煩,起不到任何效果。


    秦寧之懂得從陸湘湘著手四兩撥千斤地指責她心腸歹毒,她孫婉瑩又為何不能從秦玉之著手指責秦寧之心機深重?


    秦寧之幹的那些殘害手足的破事,說出來可比她現在做的這些事要精彩多了!試問皇上會相信一個不擇手段對自己的長輩姐妹都下得了狠手的女人嗎?


    果然,孫婉瑩此言一出,皇上看向秦寧之的眼神頓時變了,他自然是沒有興趣聽秦府的那檔子事的,隻是秦寧之有沒有做過這些事關乎到她現在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


    “丫頭,孫家丫頭說的這些事,你怎麽解釋?”皇上看著秦寧之,期待她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秦寧之早就料到孫婉瑩惱羞成怒之下必定會在皇上麵前詆毀她和長寧的名譽,以此來激怒她們,讓她們將注意力都從孫婉瑩做的這些醜事上轉移到她們自己的事情上來,如果這個時候她順著孫婉瑩的話去解釋了,那就是真進了孫婉瑩的圈套的。


    於是她看著皇上,淡淡道:“回皇上的話,家醜不可外揚,小女府中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事,但絕不是孫小姐說的那樣,不過小女相信皇上今日召見郡主和孫小姐進宮,一定不是為了聽小女的家事。所以,小女覺得無關緊要的事就別提了,還是回到郡主和孫小姐的這件事上來吧!比如說孫小姐不肯承認,陸姑娘又不願意作證,那麽,小女隻能再找出一位人證了。恰好,這個人證現在也在皇後娘娘宮中。”


    她竟然還有人證?


    孫婉瑩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心裏突然有些沒底,不知道秦寧之手上是不是真有致命的關鍵證據?


    皇上和皇後也是一怔,還有人證?而且就在皇後宮中?難道也是現場的人?


    可現場除了他們幾個,就隻有兩個宮婢在場,這些宮婢可是不被允許出宮的,她們不可能會是人證。


    皇後看著她,循循善誘道:“丫頭,我知道你是書閑郡主的好友,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論你怎麽狡辯都無濟於事。況且,這可是在皇上麵前,說謊的話,可是欺君之罪,你明白這罪名有多嚴重嗎?”


    皇後的言外之意就是讓秦寧之不要做垂死掙紮,趕快承認了這件事,說不定還能從輕處罰,否則隻會跟著顧長寧一起遭殃。


    秦寧之卻不懼,反倒對著皇後自信地笑了笑,道:“民女多謝皇後關心,隻是民女做事向來問心無愧,也不會為了達到某些目的去不擇手段,害人害己。”


    她的這番話將皇後完全堵了回去,在皇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的時候,她又繼續道:“民女要說的這個人證皇後娘娘也認識,皇後娘娘就算不相信民女說的話,也應該會相信她說的話。”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皇後一下子好奇了起來,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有這麽一個人會肯幫顧長寧作證。


    就在皇後感到迷惑的時候,秦寧之微啟唇,淡淡道:“民女說的這個人,是皇後娘娘您的親外甥女,成雪。當日在太白樓,太子殿下與成雪也在場,她親眼看到孫小姐用藏在指縫間的玻璃碎片劃傷了自己的臉,她在告訴我這些話的時候,太子也在場,並未反駁一句,民女可以認為太子是默認了成雪說的這些話,皇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將成雪和太子召進宮來問個清楚。”


    ------------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作證


    皇後娘娘的眼神頓時驚愕起來,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麽?”


    成雪怎麽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還有,她為什麽會跟鈺兒在一起?


    “你跟本宮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後娘娘現在在意的已經不是孫婉瑩和顧長寧的事了,她在意的是成雪和太子的事。


    秦寧之歪了歪頭,淡淡道:“皇後娘娘若想知道實情,何不讓成雪姑娘當眾解釋清楚呢?”


    其實她需要成雪給她作證,隻需要說成雪就好,沒必要將太子也說出來,隻是她料定她隻說成雪的話,皇後娘娘會找借口推脫不讓成雪出來作證,可一旦牽扯到了太子,皇後娘娘的注意力就會放到太子和程雪為什麽會在一起被她撞見這件事上來,畢竟從當日成雪的反應來看,似乎王良娣並不允許她與太子來往,而王良娣向來以皇後娘娘馬首是瞻,所以她猜測,禁止成雪和太子往來是皇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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