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理障礙,瞄準遠方時,總是模糊不清的,更何況是在醉酒後。


    然而,在他瞄準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薑格。


    春日的午後,風有些微涼,她戴著漁夫帽和口罩,穿著寬大的衛衣和長褲,安靜地蹲在青石巷口,視線看向他回來的方向,漁夫帽下,那一雙淺棕色的桃花眼格外清晰。


    季錚從上車時,就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沈文都以為他睡著了。在拐進路口後,季錚突然說了一聲:“停車。”


    “啊?”沈文一愣,但反應迅捷地停了車。


    他車子剛停好,季錚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沈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叫了一聲隊長,還沒等說話,就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影朝著一個人跑了過去。


    而在他跑過去的時候,那個蹲在那裏的人似乎也反應過來,從地上起身,轉身消失在了青石巷。


    薑格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她的腿蹲麻了。她在巷子口等得太久了,午後的陽光曬得她有些困,以至於在季錚的車過來時,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季錚朝她跑來時,薑格下意識轉身朝著家裏跑。她不想讓季錚知道她在等他,明明她還在不高興呢。


    薑格跑得很快,耳邊是呼呼的涼風,薑格急喘著,她剛跑了巷子的一半路程,還未反應過來,她的身體被從奔跑中撈了起來。


    “啊。”男人的手臂長而有力,她被他單臂勾住抱起,像當時在籃球場投籃時的那個姿勢一樣。被抱起時,她的衛衣隨著她跑動的動作掀起,季錚的小臂直接勾在了她的皮膚上。男人的手臂很熱,將薑格的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院門打開,薑格的身體被男人抵在了牆上。奔跑讓她的心跳快速有力地敲擊著耳膜,掙紮間,她聞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氣。


    懷裏的女人掙紮著,她力氣很小,即使張牙舞爪,他也輕輕鬆鬆能將她製服。她的身體輕盈柔軟,呼吸急促溫熱,在被她抵在牆邊時,漁夫帽掉在了地上,她的長發瞬間散開。


    烏黑的發間,她的皮膚是白皙透明的,雪梨的香甜彌漫而開,季錚喉頭一動,低頭咬住了她。


    季錚的唇舌是火熱的,他的牙齒懲罰似的咬在了她的耳垂上,柔軟的舌尖剮蹭而過,她的耳垂變得滾燙。


    薑格渾身一僵,男人的聲音帶著酒後的喑啞和性感,濕熱的氣息噴薄進了她的耳內,伴隨著他蠱惑人心的聲音。


    “小梨子。”


    “你明明是在等我的,見了我跑什麽?嗯?”


    ☆、第 34 章


    喝了酒的季錚果然敏銳非凡, 沈文反應過來時, 季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青石巷,馬路上空如一人。


    他開車到了巷口, 停好車後,朝著青石巷內走去。沈文以前來過季錚家,走到院門口,院門口開著,院子內的梨花開得正好, 梨花香氣彌漫。


    “隊長?”沈文抬腿走進去, 叫了一聲。


    他剛叫完, 隻察覺到身邊一陣風吹過,沈文抬眼看過去,看到了站在院子門口牆邊的季錚。季錚背對著他,手臂收緊, 好像懷裏抱了個人,地上還有一頂漁夫帽。


    聽到沈文的聲音, 懷裏女人抓在他胸口的手明顯收緊了,季錚輕輕地抱著她,手臂放置在她的後腦,低聲哄道:“別怕。”


    他喝了酒, 說話時的氣息都是燙的。耳垂上還留有他牙齒的觸感,他的袖口挽起, 手臂的皮膚貼在她後腰的皮膚上, 灼熱細膩, 薑格被他懸空抱在懷裏,僵硬的身體逐漸柔軟。


    懷裏薑格溫順了下來,季錚空落了一天的心髒像是被充滿,他抱著薑格,轉身進屋。進屋前,男人的聲音帶著酒後的沙啞,他對沈文道:“你先回去吧。”


    沈文:“……”


    沈文看到漁夫帽的時候,就認出季錚懷裏是在巷口跑掉的那個人了。當時距離太遠,他隻看到她穿著寬大的運動服,單薄的身體跑起來像個小孩兒,完全沒看到臉。


    看到季錚護得這麽厲害,沈文也大致猜出了小孩兒的身份。沈文激動了起來,鐵樹開花,沒想到隊長真的金屋藏嬌了。


    小嫂子長什麽樣他還沒看到呢!他開車兩小時送隊長回來,過會兒還要坐大巴回去,沒功勞也有苦勞,他不能就這麽兩手空空地回去了。


    想到這裏,沈文立馬跟上季錚,叫道:“哎,隊長……”


    在他跟上去的那一刹那,他察覺到一束冰冷鋒利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沈文察覺力敏銳,下意識一看,對上了一雙眼睛。


    女人被隊長抱著,白皙的臉頰歪靠在他的鎖骨邊,隻露出了一雙淺棕色的桃花眼緊緊地盯著他。桃花眼的輪廓嫵媚嬌柔,眼梢上挑泛紅,但眼睛裏的眸光卻淩厲慵懶。


    她在提醒他不要跟過來。


    女人的眼神太過銳利,沈文竟被看得停住了身體,他望著隊長頎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間內,心中一凜。


    是個又凶又美的女人。


    季錚抱著薑格上了樓,他身體是熱的,懷裏的薑格卻是溫涼的。他的掌心放置在她的後腰,感受到她皮膚細膩的觸感,還有她輕輕的顫抖,季錚喉結微動,身下微燥,他將手拿了出來。


    薑格被季錚放在了床上,她坐在床沿,雙腿懸空,季錚單膝蹲在了她的身前。他的手臂支撐在她的身側,抬頭看著她,清黑的眼底溫柔如水。


    “我需要睡一覺。”沈文的出現製止了一些躁動,季錚嗓音低啞,眸色沉沉。他覺得自己現在不太受控,這樣下去不知道會對薑格做出什麽來。


    薑格坐在床沿,寬大的衛衣領口有些歪,露出半截鎖骨。她剛剛掙紮得厲害,皮膚下充血,泛著柔嫩的粉色。她垂眸看著他,鴉羽般的睫毛下,瞳孔微緊。


    對上她的視線,季錚微低頭,壓抑住眼底湧動的情緒。抬手將薑格的鞋脫掉,季錚站了起來,低聲道:“你也睡一會兒。等我醒了,我再來哄你。”


    季錚說完,抬手放在了她的臉側,男人的掌心粗糙溫柔,輕輕地撫了她一下。最後,收回手起身走了出去。


    他在出去時,還把門關上了。房間裏通透的風像是被阻斷了,隻剩了一縷殘存的酒意。他的牙齒,他的手掌,他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身上緩緩流淌。心髒跳動著,薑格抬手摸了摸發燙的耳垂,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季錚醒酒很快,醒過來時太陽還半垂在天上,陽光有些刺眼。體內的酒精揮發,滯後的神經痛在腦內隨著血管抽動著,季錚從床上坐了起來。


    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他酒量一般,平時也極少沾酒,喝過酒後,體內血液翻騰,皮膚發熱,等醒酒後身體都有些疲乏。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季錚脫掉襯衣,起身去了浴室。


    薑格很少午睡,白天不比夜晚,即使是安靜的老城外麵也有些嘈雜。要麽是自行車的鈴聲,要麽是小孩的吵鬧聲,還有野貓的叫聲……但就在這種環境下,薑格竟然睡著了。


    她好久沒有這樣美妙的睡眠體驗了,一閉眼一睜眼,時間過去,精神放鬆,她躺在鬆軟的被褥間,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布料摩擦間,她聽到了隔壁浴室花灑打開的聲音。


    老屋是老式住宅,牆體單薄,隔壁浴室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朵,薑格的感官緩緩恢複鮮活。她聞到了梨花的香甜,聽到了熱水順著皮膚滑落的聲音。


    傍晚五點,夕陽已經斜掛在天邊,陽光透過浴室的小窗口,在地上投了一方光影。季錚洗完澡,關上花灑,他擦幹淨身體後,擦著頭發出了門。


    季錚剛出浴室,就看到了站在臥室門口的薑格。她睡得不錯,頭發睡得有些亂,一張白皙的小臉藏在烏黑的頭發下,淺棕色的瞳仁上泛著水光。


    兩人的視線對接在一起,都愣住了。


    春天的傍晚還是有些涼的,但季錚向來不怕冷,他洗過澡後,身上隻穿了一件運動短褲。褲腿下的大腿和小腿,肌肉緊致,線條流暢。他上半身是赤著的,蜜色的夕陽在他的皮膚上鍍了一層薄光,修長的脖頸下,鎖骨長直,胸肌和腹肌分明,肩寬腰窄,散著一種直擊人心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他手臂修長有力,大手覆蓋在白色的毛巾上,毛巾下是黑色的短發,硬直,泛著水光。毛巾遮蓋了他一點額頭,額頭之下是男人清俊的臉龐,深邃立體的五官輪廓裏,男人一雙眼睛清黑有神。


    看到薑格,季錚擦著頭發的動作一頓。毛巾拿下,順著他的頭發滑落到他修長的脖頸間,喉結微微滾動,季錚剛要叫她。薑格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眼尾掃到了女人臨進門前紅潤柔軟的耳廓,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雪梨香,剛剛衝洗過的身體微微一熱。


    他沒想到薑格會這麽早醒,忘記穿上衣了。


    薑格站在臥室門口,臥室窗戶大敞,傍晚的風吹進來,從她的領口吹進了她的身體裏,有些涼。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男人的腳步聲,他走到她的臥室門前,男人低沉性感的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傳了進來。


    “我穿好衣服了。”他語氣微微一頓,問道:“要做晚飯了,要不要陪我去菜市場?”


    薑格從臥室出來時,季錚正在門口等她。他已經穿上衣服了,白色的長t,灰色的棉質運動褲,幹淨清爽。見她出來隻戴了口罩,季錚看著她,問道:“你帽子呢?”


    不過短短兩個小時,他好像忘記自己喝醉酒時做了什麽了。


    薑格沉默片刻,季錚看到她的耳垂微微泛紅,她抬眼看著他,說:“你咬我耳朵時咬掉了。”


    男人清黑的眼底微微一震。


    季錚知道自己喝醉了容易做一些不太受控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咬薑格的耳朵,他看著薑格微紅的耳垂,心間微癢,複而低頭一笑。


    “抱歉。”他低頭與她平視,視線緊緊地看著她,問:“你要不要咬回來?”


    他的臉就在她麵前,靠得很近,薑格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相比醉酒時,他的氣息溫和了許多,但仍然讓她有些熱。


    薑格低頭,閃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扯平了,我也咬過你的喉結。”


    想起長街上的那次,季錚的喉結微微一動,他直起身體,輕聲一笑,道:“好。”


    兩人出了家門,朝著菜市場走去。到了飯點,菜市場正是人多的時候,下班的人群和下完棋的老人溜達著過來買菜,菜市場內擁擠又喧嘩。季錚讓薑格在外麵等著,他進去買菜。


    在菜攤前,季錚得空看了一眼外麵的薑格。昨天來送小貓的老太太已經不在了,薑格站在菜市場門口賣野兔的攤位前,正在那裏看野兔。薑格喜歡小動物,但為了對小動物負責,她沒時間養也就不養,隻站在那裏看看解解饞。


    買完菜,季錚從菜市場出來。男人的身影一出現,薑格就抬眼看了過來。季錚一過來,她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了。季錚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之間隔了一小段夕陽。


    太陽漸漸落山了,天上萬裏無雲,天邊淡薄的雲層被夕陽染得金燦燦的。季錚跟在薑格身後,在臨進青石巷前,他抬眼看到不遠處的一家店。


    薑格低著頭在前麵走著,傍晚的小巷起風了,將她的頭發吹得有些亂。薑格將帽子摘掉,攏了攏頭發,回頭時才發現季錚沒有跟過來。


    薑格眼神微一閃爍,她在巷子裏走了兩小步,等待了片刻,季錚還沒有過來。薑格戴上帽子,朝著巷口跑去,剛跑到巷口,男人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季錚就去了一趟花店,沒想到薑格會回來找他,她跑得有些急,眸子中的焦灼在看到他後消失。停在原地,薑格抬眼看著他手裏的東西。


    他手裏拿了一枝玫瑰花,粉白色的,花瓣微微綻開,新鮮漂亮。即使隻有一朵,但因為湊得近,薑格還是聞到了好聞的花香。


    她看著玫瑰花,眼睛微微動著,抬眸看向了季錚。


    季錚低頭看了一眼玫瑰花,笑著把花遞給了她,道:“店家隻收現金,買菜剩下的錢隻夠買一枝了。”


    去參加婚禮沒有陪她,喝醉酒咬了她的耳朵,即使她現在已經不生氣了,他還是要道歉。


    他左手拎著她最愛吃的菜,右手拿了一枝玫瑰花,斜陽在他身上罩了一層柔光,薑格的心髒緩緩跳動著,她接了玫瑰花,抬眼看著季錚,淺棕色的瞳仁跳躍著光。


    薑格說:“那剩下的,你下次要補上。”


    ☆、第 35 章


    夕陽照透了她的臉頰,在她臉上覆了一層柔光, 季錚心下微動, 他低頭對上她的視線,唇角淺淺勾起, 道:“好。”


    薑格拿著花兒,轉身跑進了小巷,季錚看著她的背影,跟著回了家。進了院門, 薑格已經摘掉了口罩和帽子, 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個白色透明玻璃的可樂瓶子, 瓶子髒兮兮的,上麵沾滿了泥。


    院子裏有一方水泥砌起來的盥洗池, 水龍頭高高挺立著, 薑格蹲在盥洗池邊, 拿著髒兮兮的瓶子在水龍頭下麵接水。她袖子擼了起來,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臂, 歪著頭看著水流, 長發從肩邊滑落,墜在了濕漉漉的水池邊。


    頭發垂在臉頰邊, 有些癢,又有些影響視線,薑格手上濕漉漉的, 抬手想將頭發撩到身後, 還沒碰到頭發, 她的臉頰滑過一絲溫熱,薑格動作一頓,頭發被人用手攏了起來。


    薑格回頭,季錚站在她的身後。


    季錚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了她的後頸,女人細膩的皮膚質地接觸在指尖,溫涼柔軟。薑格的發質很好,烏黑柔順,在他的掌心流過。


    “紮起來吧,不然弄濕了。”季錚說。


    他手裏拿了一根黑色的皮筋,薑格點了點頭,回過頭去乖乖地等著他給她紮好。


    作戰訓練也會訓練到接扣和包紮,季錚在戰場上也經曆過無數次,但這是第一次給女人紮頭發。他將她的頭發攏起,手指靈活地套住皮筋,最後在她的後腦紮起一個半高的馬尾。在他紮頭發時,薑格身體隨著他的動作小小擺動著。


    皮筋紮得不鬆不緊,紮好以後,季錚將馬尾順在了薑格的後背上。薑格下意識地甩了甩,馬尾掃在她的脊背上方的蝴蝶骨之間,像小狗得意得甩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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