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齒寒。太淩閣完了蛋, 就會讓魔君們嚐到甜頭, 將他們逐一攻破。”路小蟬冷聲道。


    衝霄咒擦著魔君戮厲的元神而過, 引得戮厲發了狂, 烏黑的邪氣翻滾, 就要將太淩閣給連根拔起。


    路小蟬屏住自己的心神。


    恐懼、執著、貪念都是邪靈的食物, 這些情緒與妄念自己都不能有。


    他的耳邊聽見一滴水落下來的聲音, 整個太淩閣中的靈株仙草中的水脈流淌的聲音匯集成了海。


    水氣緩慢上湧,結成一顆一顆的露珠,接著連接成片, 旋轉徘徊,越來越洶湧澎湃,一道太淩衝霄咒攀附著戮厲灌注而下的邪氣, 逆襲而上!


    戮厲正擋下了昆吾的衝霄咒, 卻沒想到另一道大咒衝破了邪氣的桎梏,直湧而來。


    瞬間所有湧入太淩閣的邪靈紛紛撤回, 追逐著那道太淩衝霄咒而去, 它們發出淒厲的聲音, 被大咒煉化。


    大咒的力量衰減, 戮厲險險避開, 但是這片邪雲頓時輕減了。


    昆吾呼出一口氣來, 側過臉就看見路小蟬盤坐在案前,雙手仍舊是結咒的姿勢。


    “你這小子,這麽好的悟性為什麽不用在正道上呢!”


    路小蟬卻知道自己能結出這麽大的醫咒是因為自己的運氣好!


    太淩閣中哪怕一滴水, 都曾與各種靈草接觸, 千百年來沾染過無數醫修的靈氣,和普通的水不同。


    自己借的是太淩閣中的水,實則是千百年來縈繞閣中的靈氣!


    路小蟬側過了臉:“老騙子!我好像聽見援軍的聲音了!是鈴鐺的聲響,江無潮來了!”


    南麵,數十名玄門弟子禦劍而來,為首的正是江無潮。


    驚濤拍岸的巨響轟轟而來,江無潮攜眾位師弟出劍,劍陣不斷煉化這片邪雲。


    昆吾歎了口氣:“執梧山莊果然夠麵子!隻可惜淩念梧閉關已經三百年了,他沒好好點撥門下弟子!他們的掌劍江無潮雖然也有些本事,但還是不足以與魔君為敵啊!”


    “老騙子,別太貪心了!有人來救我們已經不錯!否則這世態炎涼啊!你一個人扛得住嗎!”


    趁著江無潮一道劍陣劈開邪雲的時機,昆吾再次送了一個太淩衝霄咒給魔君。


    魔君周身邪氣一陣,翻湧而出,江無潮的劍陣覆滅,反而被魔君給擊中,一口血噴了出來。


    昆吾的衝霄咒也被魔君的邪氣壓住,但是戮厲萬萬沒有想到,從昆吾的衝霄咒中生出另一道大咒,正是路小蟬施出來的清源咒。


    清源咒的殺傷力小過衝霄咒,所以戮厲沒能察覺,但是當這道清源咒已經來到了麵前,戮厲就算憑借自己的邪修將它化解,但還是被震到了內丹。


    昆吾呼出一口氣:“知道我們太淩閣是根硬骨頭,戮厲應該要撤退了吧?”


    “你想什麽好事呢!老騙子!他肯定會覺得一不做二不休,這一次不拿下太淩閣,等各方馳援,他就再沒有機會了!”


    路小蟬的話音剛落,戮厲收斂了所有的邪雲,天空一片晴朗,眾人以為魔君要撤離,還沒調整內息,一道黑色的擎雷直劈而下,眾人來不及反應,太淩閣的清源咒破開,一切就像時間靜止了一般。


    衝過來要保護昆吾的子橋等人,被黑色的邪氣纏繞著,保持著奔襲而來的姿勢,就連指尖快要結出的咒法也被定住了。


    青曜不說二話,正要結咒,路小蟬一把將他拽到了身後。


    “到了這個時候,結咒有個屁用!”


    一團黑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路小蟬看不清這位魔君的形態輪廓,但他每上前一步,都讓人感覺到沸騰的殺氣,從血液到骨子裏都像是兵荒馬亂的戰場。


    這便是以殺念為食的魔君戮厲。


    他的手朝著路小蟬伸了出來,如同刀鋒劃破肌膚的聲音響了起來。


    “仙君,你的丹元之中有我魔都聖物,還望歸還。”


    路小蟬沒有抬手捂住自己的丹元,而是冷冷地看著對方,右手緊緊扣住了長湮的肋骨。


    “你有本事,就過來自己拿。”


    昆吾擋在了路小蟬的麵前:“戮厲,你這般看不起我們太淩閣,看來今天不跟你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太淩閣就再無顏麵可言了。”


    “那我今日就收下整個太淩閣吧!”


    說完,戮厲驟然出現在了昆吾的麵前,他的手穿透了昆吾結開的大咒,直截了當探向他的胸膛。


    江無潮趕來,飛劍而出,靈哮劍陣衝向戮厲的身後,卻被震開。


    這時候,飄搖的冰淩碎末緩慢落下,不知不覺地麵上覆蓋了一層冰雪,不知何處而來的寒意,將整個太淩閣都引入了寒冬。


    路小蟬下意識抱住了自己,一道劍陣瞬間凝結,摧枯拉朽之勢壓向戮厲。


    每個人呼出的氣息和微風都被卷入劍陣之中。


    劍陣湧徊,直到天空中的奔雲也洪流一般被借勢而下,仿佛容納了大氣萬象,頃刻間就將戮厲吞沒。


    戮厲不斷掙紮,劍陣越收越緊,他忽然四散開來,變成無數道邪氣,向著四麵八方逃竄而去。


    昆吾低下頭來,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


    差一點,戮厲就探入他的內府了。


    路小蟬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舒無隙!舒無隙你是不是回來了!舒無隙!”


    他不斷搖晃著鎖仙綾,遠處一個身影如幻影緩緩凝結,越來越清晰。


    琉璃銀海一般的靈氣勾勒出那個人清冷孤絕的身姿。


    路小蟬心中如同千軍萬馬奔騰,瘋跑了過去,就像一隻滿懷欣喜的撲火飛蛾。


    “舒無隙嗎……”昆吾難以置信地望著路小蟬奔跑的方向,然後抬起手,看了看手指尖上那一層薄薄的落霜,“他……真的……給自己穿上了附骨衣?”


    路小蟬早就忘掉了什麽所謂的業火焚身之苦,看著舒無隙時,他的眼睛裏仿佛有無數星子脫離深淵衝向天際,舒無隙站在那裏,露出恍然如夢的表情來。


    昆吾卻心驚膽戰:“我的老天爺!可別又給燒沒了!”


    他飛身而去,立刻擋在了路小蟬的麵前。


    路小蟬冷不丁撞在了昆吾的後背上,揉了揉鼻子,萬分地不滿:“你幹什麽啊!”


    昆吾摁住蠢蠢欲動的路小蟬,一臉正色看著舒無隙:“你確定嗎?”


    舒無隙看著昆吾的眼睛,難得沉默了。


    一時之間,安靜到讓路小蟬以為時間是不是靜止了。


    他歎了一口氣:“你們不確定,可是我確定啊!”


    昆吾回過頭來,蹙著眉頭問:“你確定什麽?”


    “我確定,想要摸一摸無隙哥哥。”路小蟬回答得就像真的不記得業火焚身的痛楚了。


    “你……”


    昆吾恨不得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痛揍一頓。


    “師兄,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所以不妨讓我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吧。不然一念成執,就算不被燒死,也會有被邪靈鑽了空子。”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嗎?”昆吾又問。


    “嗯。”路小蟬點了點頭。


    昆吾歎了口氣,將之前路小蟬被焚體之時服下的丹藥又拿了出來。


    “吃了它。不然……我怕我再不及救你了。”


    “多謝師兄。”


    路小蟬之前吃藥總是不甘情願的樣子,這一回倒是幹脆得很,仿佛那不是藥,而是糖丸。


    他走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舒無隙麵前,看著他。


    他真的很美,他的靈氣勾勒出的每一道線條都讓路小蟬覺得恰到好處,是飛湍墜九天,是轉瞬即逝的煙花,是月光落在海麵變成寶石的碎屑,是一切他能想象到的美好事物。


    路小蟬伸出手指,正要點在舒無隙的鼻尖上,舒無隙卻向後退了半步。


    手指落空了,這是路小蟬第一次見到舒無隙後退。


    他是一個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人,可這一刻他卻害怕了。


    路小蟬卻笑了,他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像舒無隙這樣在意他了。


    “無隙哥哥你看,長湮的肋骨沒了哦!”路小蟬指著靈藤高聲道。


    “什麽?”舒無隙側過臉。


    一瞬間而已,路小蟬撞進了他的懷裏,胳膊圈在了他的腰上。


    舒無隙全身的骨骼一顫,呼吸停滯,路小蟬的耳朵就貼在他的胸膛上,他心跳懸停,在路小蟬的手輕輕拍了拍他後背的那一刻,終於再度跳動了起來。


    “我好好的呢!一點也不燙啊!”


    站在路小蟬身後的昆吾呼出一口氣來,就差沒指著路小蟬破口大罵,但是當他看見舒無隙緩慢轉過臉來的樣子,他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舒無隙低下頭,從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是一道蜿蜒而下的淚痕。


    昆吾歎了一口氣,心道:他讓你有了七情六欲,你若得了他……心願得成也就不用墮身入魔了。


    “罷了,罷了……隨你們吧。”


    昆吾一邊晃了晃手,轉身離去了。


    路小蟬聽見了血液流動的聲音,像奔騰的河流,像飛馬奔向天際,就像千萬年的沉眠驟然醒來,驚覺一切並非黃粱大夢,舒無隙一把抱住了路小蟬。


    他的懷抱越收越緊,路小蟬能聽見他壓抑至極的呼吸,他要將他揉碎了融入骨血之中一般,他每一次呼吸都是沉重的,仿佛一呼一吸都在瘋狂中穿梭。


    他的手指嵌入路小蟬的發絲之間,他的指尖萬般留戀地感受著小蟬的發絲,柔軟的還帶著淡淡的藥香。他低下頭來靠在小蟬的頭頂,像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把路小蟬完全包裹起來,密不透風,誰也看不見,誰也觸不到。


    “無隙哥哥……你去哪兒了呀!你身上好冷啊!”路小蟬的手掌貼在舒無隙的後背上,他才剛剛達到入勢的境界,學著昆吾教他的法門,將真氣渡入舒無隙的後背,想要將他捂熱。


    “我是不是凍著你了?”


    下一刻舒無隙的真氣遊走全身,暖了起來。


    “沒有。我怕你凍著。”路小蟬回答。


    路小蟬的心也跳得很快,他發現自己很貪心。


    看不見舒無隙的時候,想看他。看見他了,想碰他。碰到了他,自己就想永遠被他抱著。


    “如果是我……大概修個千年萬年也成不了神吧……”路小蟬閉著眼睛,貪婪地吻著舒無隙的味道,感受著他勒緊自己的懷抱。


    “什麽……”舒無隙問。


    但是路小蟬卻沒有回答他,答案他自己知道就好。


    無隙哥哥,我想我對你……也是有執念的吧?


    舒無隙還是抱著他,一點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魔都的人來找麻煩了?我還以為自己會掛掉呢!”路小蟬就是安靜不下來,舒無隙回來了,他就有無數的話想要對他說。


    “我知道。”


    “你留給我的三道劍氣保護了我。”路小蟬輕輕動了動腦袋,鼻尖在舒無隙的懷裏蹭了蹭。


    “嗯。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了。”


    舒無隙輕輕應了一聲,懷抱忽然又收緊了,他的氣息掠過路小蟬頭頂,撩撥了他的一縷發絲。


    “無隙哥哥,我呢……一個人在街上流浪,想象過燈火闌珊的景致。也曾經一個人在陣子外的絮語林裏迷路了,荒野枯寂,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回去的路。”路小蟬在舒無隙的懷裏輕聲道。


    他的呼吸隨著他的聲音,仿佛也被舒無隙圈進了懷裏。


    “以後你不會一個人流浪,也不會迷路了。”


    “無論白晝還是長夜,若有你身影,我便滿心歡喜。若無你身影,我就自己像一個出來,放進去。”路小蟬仰起頭來,眯著眼睛笑。


    路小蟬聽到了牙關緊緊咬住的聲音,這一次他真的要被舒無隙給勒碎骨頭了,不得不用最後的力氣拍著舒無隙的後背悶哼。


    “我……我快沒氣兒了……無隙哥哥輕點兒……”


    舒無隙這才微微鬆了懷抱。


    這時候,一聲咳嗽傳來,昆吾就站在不遠處,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們怎麽還難舍難分啊?已經抱上一個多時辰了!能不能說一說正事兒啊!”


    路小蟬一向臉皮厚,直接回了一句:“師兄你那是妒忌,沒人像無隙哥哥這樣對你好!”


    昆吾趕緊後退:“別!別!別!他的好隻有你受得起!他要對我好,我非短命不可!”


    路小蟬哈哈笑了起來。


    這時候,執梧山莊的弟子也來到了昆吾的麵前,向他行禮。


    “醫宗在上,執梧山莊來遲,望醫宗恕罪。”江無潮還是一板一眼的模樣。


    “免禮!免禮!你等何罪之有!今日若不是你們拖住了魔君戮厲,我們太淩閣也等不來援軍了!”


    “原本南離劍宗渺塵元君也派了座下的掌劍夜臨霜前來。但路過水鏡淵時,我等受到了魔君妄刹的突襲!夜掌劍為了保護我們突襲,留在了水鏡淵……”


    魔君妄刹,以執念為食,而圍攻太淩閣的魔君戮厲,以殺意為食。這兩大魔君,是邪神混沌的左膀右臂。


    昆吾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我就說怎麽玄門各派見我太淩閣被魔君圍攻,為什麽不來馳援……估計在半路上都被魔眾給攔下了!”


    “以夜掌劍的修為,當能與魔君妄刹抗衡,但是晚輩還是必須去查探一二。”


    說完,江無潮轉過身來,朝著舒無隙的方向低頭行禮。他帶來的師弟們不清楚舒無隙的身份,但是看江無潮的謙恭態度,也紛紛低頭行禮。


    舒無隙既不點頭,也不抬手讓他們起身,全然視若無物。


    路小蟬的腦袋從他的懷裏探出來,喊了聲:“多謝江掌劍!”


    江無潮笑了笑,就帶著門下眾弟子離開。


    飛離了太淩閣的範圍,他身後的師弟忍不住問:“師兄,你方才到底是向何人行禮?他到底是何身份?一道劍陣,就逼退了魔君戮厲!”


    其他弟子也好奇得很:“看樣子,他的修為還在南離境天的掌劍夜臨霜之上!”


    江無潮回頭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問:“你們可知道,借大氣萬象之勢,是什麽意思?”


    “大氣萬象?”


    “就是世間萬物之勢,他皆可借用。還能有誰的修為在他之上?”


    太淩閣中,還能起身的醫修們開始清理滿地狼藉。


    昆吾拍了拍舒無隙的後背:“走吧,這幾日你不在發生了好多事,先聽我師兄說說。”


    舒無隙卻沒有鬆開路小蟬,隻是低頭說了一句:“你從未有對我說過這麽多好聽的話。”


    路小蟬笑出聲來:“我和你可不一樣。無隙哥哥你的話少,就是‘嗯’一聲,我都覺得好聽。”


    昆吾捂住自己的耳朵:“過滿則虧!差不多就行了!把正事兒解決了,隨便你們抱到天荒地老成不成?”


    路小蟬趕緊應和:“對啊,對啊!魔都的人說要取我的丹元呢!無隙哥哥你趕緊和我師兄商量一下,這該怎麽辦才好?”


    舒無隙這才鬆開了路小蟬,但是卻轉而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滿足的又何止是舒無隙呢?就算隻是拉著手,路小蟬也是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輕輕蹭著舒無隙的指縫,他要感受他的肌膚,他的骨骼。


    感覺到路小蟬的手指在動,舒無隙以為他要掙脫自己,於是扣得更緊了,簡直要把路小蟬的手指都擠碎了。


    “疼!疼!疼!”路小蟬的鼻子眼睛皺到了一起,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舒無隙的手背,“我就想這麽摸摸你!你不要捏碎我的手指好不好?”


    舒無隙停下了腳步又是一把將路小蟬給抱住了。


    路小蟬眉眼都在笑,能夠被舒無隙這麽抱著,天荒地老他也不厭煩。


    昆吾忍無可忍:“你們被鎖仙綾拴在一起,拉不拉手,抱不抱著,都是在一起的!差不多就行了!”


    舒無隙對昆吾的不滿視而不見,牽著路小蟬的手走向靜室。


    路小蟬低著頭,看著舒無隙的手。


    原來被無隙哥哥握著是這樣的感覺啊。


    他手指的力度,他指節彎起扣住自己手指的感覺都變得細膩起來。


    路小蟬在來太淩閣的路上,曾經想象過無數次被他拉著手是怎樣的,現在被他牽著,路小蟬第一次覺得這便是真正的“死而無憾”了吧。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就要賴在舒無隙的身邊,好吃好喝,被他照顧著。


    來到桌案邊,昆吾盤腿坐下,路小蟬和舒無隙並肩坐在他的對麵。


    哪怕在桌案之下,舒無隙還是扣著路小蟬的手。


    昆吾額頭上青筋突突,心想舒無隙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底了吧?


    再轉念一想,一千三百多年才換來此時的相互觸碰,貪戀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了舒無隙這一世恐怕都斬不斷情絲,無法成神了。


    “你走了之後,先是魔君戮厲派了座下邪靈潛入了我們太淩閣,想要竊取小蟬的丹元。還好你留下了三道劍意保住了小蟬的性命。”


    昆吾細細觀察著舒無隙的表情,見他的眉心難得微微蹙起,心想個老子的,你總算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兒了!


    但是舒無隙的回答,讓昆吾差點吐血。


    “看來你太淩閣的弟子修為越來越不濟。邪靈潛入,肯定不是附身在你身上,而是你門下弟子。”


    昆吾:“……”


    小蟬歪了歪腦袋,昆吾周身的靈氣繃緊了一些,看來他是生氣了。自己在太淩閣受了昆吾不少照顧,趕緊打圓場。


    “那個什麽……後來戮厲親自來了!帶了邪靈大軍啊!你後來不是也看見了嗎?”


    舒無隙這才“嗯”了一聲。


    昆吾趕緊進入正題:“舒無隙,除了我們保護小蟬之外,也得讓小蟬學會自保的本事。我本來想要帶著小蟬繼續修習醫道,但是轉念一想,修仙成聖醫道是最不費力的選擇,但是對付邪靈魔眾,還是修劍吧。”


    “我會好好教他。”舒無隙回答。


    “長湮的肋骨……選擇了小蟬。既然如此,我們得想辦法將它打造成一柄仙劍。”


    路小蟬立刻回過頭,指了指榻上的長湮肋骨:“對對對!就是它!你們要給我鑄劍嗎?”


    “嗯。”舒無隙點了點頭。


    “以靈獸遺骨鍛造仙劍的,自大洪荒開始,就隻有燁華元尊一人。他近八千年杳無音信,隻怕是寂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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