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應到了劍鞘的存在以及路小蟬的心情, 它竟然自己飛入了劍鞘之中。


    隻聽見一聲輕響, 劍身完美地貼合了劍鞘, 分毫不差, 仿佛天生為了彼此存在。


    路小蟬拿著劍鞘顛來倒去, 無痕劍也沒有滑落出來, 路小蟬心中喜歡的緊。


    他將劍掛在了腰上, 看著舒無隙說:“怎麽樣,本君是不是玉樹臨風,瀟灑非凡?”


    舒無隙“嗯”了一聲。


    路小蟬樂了, 他知道舒無隙根本不懂什麽“玉樹臨風”、“瀟灑非凡”,隻是他說什麽,舒無隙都點頭罷了。


    有了劍鞘, 就差稱手的劍柄了。


    路小蟬和舒無隙繼續前往西淵。


    一路上, 路小蟬和舒無隙都遇到了不少前往西淵的仙門弟子。為了不那麽顯眼,路小蟬也禦劍而行, 舒無隙就在他的身後陪著他, 麓蜀被他們“放生”了。


    分別之時, 路小蟬本來還有些感傷, 但是麓蜀卻搖頭擺尾, 看起來高興的很。


    這也讓路小蟬起了壞心眼, 當麓蜀轉身離去的時候,路小蟬故意抓住了它的尾巴。


    麓蜀不高興地抬起後蹄要踹他,路小蟬的另一隻手用拇指將無痕劍從劍鞘裏頂了出來, 隻是輕微的靈顫聲響, 麓蜀立刻老實了,可憐巴巴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路小蟬嗬嗬一笑,說了聲:“跪安吧!”


    他鬆開了手,麓蜀才飛遠了。


    而且尾巴還收了起來,生怕路小蟬又使壞。


    路小蟬才剛學會禦劍沒多久,偶爾還會顛簸一下。


    有些仙門弟子見他年少,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字輩弟子,還會出言指點一二。


    路小蟬就故意與之攀談。


    閑聊之後,路小蟬才鬧明白這麽多的仙門前往西淵,是為了看西淵境天選拔掌劍。


    劍宗澔伏有三個入室弟子,分別是沉桀君、青洚君以及肇瀾君。


    此三人都有過千年的修為,但是彼此都不信服。


    自從澔伏閉關之後,他們明爭暗鬥千餘年,根本沒有培養新秀,導致如今西淵境天的實力,遠不如南離境天。


    而且此次選拔掌劍的過程中,是允許其他門派的弟子上去挑戰的。


    各派如果有修為入“借勢”之境的弟子,都可以在西淵的問仙台相互切磋。


    當然,前提是要光明正大地向對方下戰帖。


    許多各門派之間懸而未決的嫌隙和爭鬥,均可以通過下戰帖的方式在西淵的問仙台上解決。


    據說問仙台上解決過的最大的一次爭端,就是太淩閣的昆吾挑戰無意境天的泱蒼君。


    路小蟬聽到這個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八卦,十分吃驚。


    “昆吾雖然是醫宗,但……他的修為離泱蒼君還是差了一大截吧?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那位仙友露出了八卦的表情,聲音雖然不大,卻毫無顧忌:“那還不是因為昆吾的師弟離澈君嗎?當年泱蒼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把離澈找出來。昆吾偏偏不肯給,泱蒼就一道劍氣,把太淩閣給劈開了!”


    路小蟬愣住了,咽下口水,緩慢地轉過腦袋來,看向他身後不發一言的舒無隙。


    施了一葉障目之法的舒無隙幾乎沒有存在感。


    但路小蟬隻要想象他當年那一劍,就覺得背上都是冷汗。


    還好當年昆吾把他給藏住了,不然真被泱蒼給逮住了……


    客棧裏那張塌掉的床榻……


    哎呀,小心肝亂跳!


    “然後呢?”路小蟬又問。


    “離澈不在太淩閣啊!泱蒼卻不肯罷休,連靈藤‘千裏嬋娟’都被連根拔起了!”


    路小蟬摳了摳下巴,額滴娘……當年的泱蒼真夠狠的!


    “四方劍宗出麵調停,都沒用啊!昆吾為了解決此事,就向泱蒼下了戰帖!”


    路小蟬睜大了眼睛:“那昆吾肯定被揍的很慘吧?”


    “那肯定啊!丹元差點都碎了吧!雖然昆吾敗了,但還是不肯說出離澈的下落。估計是再這麽下去,太淩閣得被滅派了,離澈躲不下去了,也就回了無意境天了。”


    “哦,是這樣啊……”路小蟬點了點頭,用胳膊肘頂了頂舒無隙,“無隙哥哥,是這樣的嗎?”


    “下戰帖的不是昆吾。”舒無隙隻說了這麽一句。


    “那是誰?”路小蟬拽了拽舒無隙的衣袖小聲問。


    “是我。”


    路小蟬捂著嘴巴笑了:“你怎麽會想到給他下戰帖啊!這不是以大欺小嘛!”


    “因為當著眾仙門的麵輸給我,他就不能再回避了。”


    路小蟬不斷想象著昆吾接到戰帖的表情,大概真能一口血噴出九萬裏吧!


    這也讓路小蟬對西淵的問仙台好奇無比。


    要知道那可是昆吾迎戰劍宗泱蒼君的地方啊!


    路小蟬回頭靠著舒無隙的胸口說:“無隙哥哥,按道理我們要取走西淵境天的靈木‘地聽’的樹心,是不是要知會他們的劍宗澔伏啊?”


    “他們攔不住我們。”舒無隙回答。


    路小蟬頓了頓,原來由始至終,舒無隙都沒打算“取”,而是打算“搶”。


    “這個……不大好吧。萬一等我們得了靈木的樹心,西淵境天的弟子們成日裏都追在我們身後,要我們歸還靈木的樹心……豈不是不得安寧?”


    到時候親親到一半,澔伏的弟子就殺來了,多麽壞氣氛,壞心情啊!


    “還有一法。”


    “什麽辦法?”


    “下戰帖,把整個西淵的仙門都打敗了,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路小蟬試探性地問:“是無隙哥哥你要親自出手了?”


    “你要我出手,我便出手。”


    路小蟬想一想,舒無隙如果出手了,還不在西淵引起軒然大波?


    “我們且看看情況。不過眾多仙門都是有請帖而入西淵的。無隙哥哥,你有請帖嗎?”


    “他們應當是送了請帖與我,隻是我不在。如果要回去拿請帖,就要浪費些時日了。”


    “你還是別回去拿了!”


    路小蟬心想,舒無隙的請帖上肯定是有名字的,到時候拿著請帖被西淵的弟子發現了,肯定會誠惶誠恐地迎接,而且還萬眾矚目,倒時候哪怕路小蟬想要順手牽羊偷走樹心,都不方便了。


    眼看著就要到西淵境天的重巒宮了,一旦進入就要出示請帖了。


    路小蟬側過臉對舒無隙說:“無隙哥哥,我們先到重巒宮附近留宿,看看有沒有我們認識的仙門中人。”


    比如說江老哥啊!這樣大的事情,他還能不來?


    讓他帶著他們進去,又低調,又保險。


    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碰到。


    昆吾應該也會來,自己得小心別被他給瞧見了。因為昆吾一見到路小蟬,就能猜到他跑來西淵可不是看熱鬧那麽簡單。昆吾若是知道他是來西淵偷東西,啊呸!是取東西的,肯定得攔著他!


    誒,等等,早知道就不離開章城了。說不定章容修也是有請帖的,到時候讓他帶他們進重巒宮就好了啊!


    路小蟬一會兒歪著腦袋,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又舒展開,表情變化了許多遍。


    舒無隙低著頭,在他的小鼻尖上點了一下。


    路小蟬和舒無隙在重巒宮下的小城留宿。


    重巒宮雖然很大,但是此次前來觀戰的仙門太多,很多仙門之中輩份不高的弟子也來了,重巒宮招待不下,於是他們就留在了城中。


    也是因為如此,這座小城也比平時要熱鬧許多,隨處可見仙門弟子禦劍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而過。


    路小蟬拉著舒無隙,一會兒跟著這個,一會兒跟著那個,可惜這些弟子的身上都沒有請帖。


    “一派的請帖,自然都在掌門的身上。”舒無隙提醒道。


    路小蟬歎了一口氣:“那可怎麽辦啊。要不然我們再喬裝成其他門派的弟子,混進去?”


    “嗯。”


    路小蟬知道舒無隙根本就沒在乎這件事,在他看來大不了出劍,搞定所有人,拿走樹心,你們這些渣渣,來一個打倒一個,來兩個打倒一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攔不住舒無隙。


    但是路小蟬可不想以後過得麻煩,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地聽”的樹心,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得到。


    好吧,好吧,就在此處看看,哪個門派的弟子最好混。


    遠處的一個茶樓,一個男子端坐在床邊,撐著下巴看著路小蟬與舒無隙的身影。


    “哎呀,哎呀,這二人被鎖仙綾捆在一起,實在麻煩。”


    男子的懷裏抱著一個嬰孩,正笑得開懷。


    旁邊來了一個年輕的婦人,見這嬰孩可愛,忍不住伸手逗弄。


    誰知道這嬰孩竟然一口咬住了婦人的手指,婦人疼痛無比,好不容易才將手指收了回來。


    嬰孩朝著她嘻嘻笑,婦人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臉色蒼白,完全失了血色。


    她越看,越覺得這嬰孩笑得邪氣,趕緊走開了。


    男子低下頭來,捏了一下這嬰孩的鼻子。


    “此處已臨近仙門重地,你可要乖一點啊。”


    沒想到那嬰孩竟然開口說話了:“漣月元君,你也要乖一點。將事情辦妥了,不然你的心在煉獄之中可就沒那麽安逸了。”


    聲音雖然稚嫩,卻帶著陰邪之氣。


    男子輕笑了一下:“且待我去解開鎖仙綾。”


    就在此刻,舒無隙忽然抬頭看向茶樓的那扇窗。


    但是窗口已經沒了人影。


    “無隙哥哥,你怎麽了?”路小蟬問。


    “小蟬,你在我的身邊不要亂走。”舒無隙壓低了聲音說。


    可偏偏就在此時,一陣人潮湧來,似乎是哪家仙門的靈獸受了驚嚇,橫衝直撞,驚得路人四散。


    一個戴著鬥笠的人低頭從路小蟬的身邊經過,路小蟬隻覺得有什麽在他的手腕上滑動了一下,他轉過身來想要拽住舒無隙的手,卻沒想到拽住的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本來以為路小蟬是要輕薄他,正要動手打他,可見路小蟬白淨俊秀,一點都不像是登徒子,手便僵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尷尬。


    路小蟬趕緊收了手,撥開了人群,想要尋找舒無隙。


    但是又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用力一帶,路小蟬立刻就感覺到了那並不是舒無隙的手,立刻就要掙脫。


    他抬頭看著對方的身影,雖然對方也用了一葉障目之法,可路小蟬觀其靈氣,就知道他是誰:“漣月元君!”


    “哎呀,竟然被發現了。倒黴。”


    而另一邊,舒無隙已經一掌扣住了漣月元君的肩膀,冷聲道:“放開他。”


    靈氣壓迫著漣月元君的肩膀,瞬間就將他的肩骨給壓碎了。


    漣月元君就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笑了笑,忽然一把純白色的劍從他的腋下冒出來,直刺舒無隙的胸口。


    舒無隙的指尖立刻結出一道劍陣,將漣月劍擋了下來。


    漣月元君笑了笑:“我也不想跟你動手,隻是……”


    忽然,天空中一頭靈獸飛奔而下,爪子扣住了路小蟬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


    腳下一空,路小蟬的耳邊是呼呼風聲!


    “出劍!”舒無隙高聲提醒路小蟬。


    路小蟬這才反應了過來,別在腰間的無痕劍驟然飛了出來,直刺向那隻靈獸,靈獸鬆開了爪子,路小蟬跌落而下。


    無痕劍立刻飛向了路小蟬,轉而墊在了他的身下。


    而舒無隙正要上前,卻被漣月元君一道劍陣困住,舒無隙不得不出手化解。


    漣月元君並不戀戰,踏上了自己的劍,一飛就是千米遠。


    舒無隙抬起手來,才發覺手腕上的鎖仙綾被解開了。


    “小蟬!”


    “我沒事!漣月那家夥解開了我的鎖仙綾!無隙哥哥,我去追他!”


    路小蟬剛要禦劍去追漣月,舒無隙高聲道:“別去!”


    且不說路小蟬不是漣月的對手,漣月解開了鎖仙綾就是為了將他們二人分開,路小蟬如果去追,就正好中計!


    他來不及阻止路小蟬,隻得一道靈氣彈在無痕劍上。


    無痕劍一個顫動,路小蟬就失去平衡摔了下去,無痕劍直追而去要托住自己的主人,但是路小蟬卻已經摔破了一個茶樓的屋頂。


    隻聽見“嘩啦”一聲,路小蟬一個驚叫,心想完蛋了!


    卻沒想到這雅廂之中,一個優雅俊靈的男子坐在桌前,正低頭品茗,忽然之間天花板裂開了,磚瓦稀裏嘩啦落下。


    那男子表情淡然,放下茶杯,周身靈氣暴漲,將所有的瓦礫塵埃都彈開,一把接住了摔下來的路小蟬。


    路小蟬緊緊閉著眼睛,心想這一回是真的完蛋了!


    可沒想到他一點也不疼。


    自己好像是被人給抱住了。


    “無隙哥哥!”路小蟬開心地睜開眼睛,卻發覺眼前的男子並不是舒無隙。


    但是他周身的靈氣柔和清雅,如仙山之中雲海繚繞,眉眼如濃墨素染,一時之間讓路小蟬看傻了眼。


    那男子看清楚了路小蟬之後,原本從容的雙眼瞳孔一緊。


    此時舒無隙已經趕來,喊了一聲“小蟬——”


    路小蟬醒過神來,立刻動了動,要從對方的懷裏下來。


    但沒想到他這麽一動,這男子就抱得越緊。


    “小……小蟬?”


    驚愕之後,便是難以形容的狂喜。


    那像是久別重逢,又是失而複得。


    路小蟬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直到舒無隙的靈氣將雅廂的門衝開,路小蟬更加用力地推開了這男子的懷抱。


    “無隙哥哥!”


    路小蟬起身,正要奔向舒無隙。


    卻沒料到那名男子忽然攬住了路小蟬的腰,將他帶了回去。


    路小蟬跌坐回了他的懷裏,而眼前的舒無隙已經靈氣全開,一道劍陣帶著威懾之氣,衝殺而來。


    抱著路小蟬的男子一把將路小蟬推到了身後,另一隻手將腰間的劍輕輕一推,另一道劍陣也衝了過去。


    路小蟬驚呆了,他沒料到舒無隙竟然會使出了“天闕”劍陣,更沒料到這個抱住自己的男子修為之高和漣月元君有的一拚,竟然抵擋住了“天闕”劍陣!


    整個茶樓都震顫了起來。


    舒無隙的劍陣要靠與無隙劍遙感來結陣,以他的修為,對付尋常的仙派掌門不在話下,但是對付四方劍宗或者一些已經臨近大勢之境的掌門人,卻並不輕鬆。


    比如南離境天曾經的掌劍漣月元君,再比如此刻這位高手。


    路小蟬能感覺到他的丹海充沛,靈氣淳厚,離四方劍宗所處的大勢之境,隻有一步之遙了。


    雙方僵持不下,舒無隙的目光越來越冷,劍陣陡然變化,將對方的劍陣擊潰了。


    但是攔住路小蟬的這名男子卻未有絲毫懼怕,而是拔劍相向。


    他身姿瀟灑,出劍的姿態利落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


    “把他還給我。”


    舒無隙的聲音很低,卻在這個空間裏震蕩,四麵牆壁如同粉末一般碎裂四散。


    路小蟬還是第一次見到舒無隙動怒。


    “他不屬於任何人。”


    男子一道劍陣衝了過去,路小蟬雖然知道舒無隙的本事,但還是擔憂得叫了出來。


    “無隙哥哥——”


    那道劍陣氣勢非凡,如高川崩裂,卻被舒無隙的靈氣所抵擋,無法上前。


    無痕劍感應到了路小蟬的心念,驟然刺向擋在他麵前的男子。


    那男子眼底一絲驚詫閃過,抬手兩指夾住了無痕劍的劍尖。


    而舒無隙的第二道劍陣摧枯拉朽而來,像是要將世間一切都摧毀殆盡。


    男子的劍陣被破,眼看著就要被舒無隙的劍陣重創,此時另一道劍陣在他麵前,擋下了舒無隙“天闕”劍陣的餘威。


    路小蟬趕緊離開了這名男子,衝向了舒無隙。


    “無隙哥哥!”他一把抱住了舒無隙的腰。


    舒無隙扣住了他的後背,將他緊緊抱在懷裏。


    但是舒無隙卻並不打算住手,那男子也站起身來,周身靈氣飛卷如同漩渦,兩人之間一觸即發。


    此時,帶著笑意的調侃聲響起。


    “二位若真要不留餘地出手,這座小城恐怕都要煙消雲散了。”


    正是莫千秋坐在自己的劍上,撐著下巴靠在膝蓋上。


    “千秋殿主!”路小蟬眼睛一亮,可算遇到熟人了!


    莫千秋笑著朝路小蟬揮了揮手。


    方才就是他的劍陣擋在那男子的麵前,也是莫千秋的劍陣護住了茶樓四周的百姓。


    “淩莊主,我看這個小家夥留在劍宗的身邊很開心啊。你如果在意這個小家夥,又何必要鬧的他不開心呢?”


    淩莊主……


    路小蟬睜大了眼睛,原來這個人是執梧山莊的莊主,也是江無潮的師父——淩念梧!


    他方才見到自己,那個表情……似乎是舊時?


    莫千秋起身,禦劍來到了舒無隙和淩念梧之間。


    淩念梧原本清潤的神色此刻卻很冷肅。


    “開心?混沌業火焚身,何來開心!”


    莫千秋看向路小蟬,抬了抬下巴:“路小蟬,你是不是心甘情願跟在舒無隙的身邊?”


    “當然是啊!”


    “業火焚身你怕不怕啊!”


    “不怕啊!”路小蟬想也不想就回答。


    淩念梧的牙齒咬緊,他的眼中有一種悲涼與痛苦。


    “小蟬,你不懂真正的業火焚身有多痛……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因為遲早……”


    路小蟬拍了拍舒無隙的手背,舒無隙才略微鬆開了懷抱。


    “淩莊主,雖然我不記得你了,但是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我。小蟬在這裏多謝了!”


    路小蟬抱拳,向淩念梧行了一個禮。


    “小蟬,我不要你謝我。我隻要你平安。”


    淩念梧的聲音溫和下來,賞心悅耳。


    路小蟬笑了:“我很平安啊。淩莊主,業火焚身之苦,小蟬已經領略過了。無隙哥哥為了我,去了北溟,穿上了附骨衣,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再被業火焚身了。”


    淩念梧緩慢地閉上了眼睛,眉心蹙得更深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對他……”


    莫千秋笑道:“淩莊主,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淩念梧緩慢睜開眼睛,目光銳利,沉如磐石,他看著舒無隙道:“如果小蟬再因為你而傷了分毫,上天入地我必要你性命!”


    “如果你有那樣的本事。”


    說完,舒無隙就攬過了路小蟬,離開了。


    一路上,路小蟬都能感覺到舒無隙周身的肅殺氣氛。


    他對淩念梧有殺意。


    要知道舒無隙對世間一切都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卻對那位執梧山莊的莊主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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