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沈溪看著自己的手機,大概是感覺到陳墨白在生氣,竟然不是很敢上前。


    “你今天一天哪裏去了?別告訴我,你就一直站在門口等我開門給你拿手機。”


    昨天晚上,沈溪又是在陳墨白的客房裏睡的。


    “不是,我今天早上起來,我家鄰居打電話給我,說我媽媽高血壓昏倒了,叫我趕緊回去……所以我就立刻衝出了你家,打車去了機場,買了機票之後我才想起應該給你打電話,那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手機落在你家了。”


    陳墨白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等到你回了家,你才發覺你媽媽不是高血壓昏倒了,而是為了騙你回去相親。”陳墨白說。


    “啊?你怎麽知道的!”沈溪驚訝地看著陳墨白。


    歎了口氣,陳墨白說:“這是父母逼婚的常用手段。如果你媽媽是真的高血壓昏倒,你就不會這麽快回來了。”


    “哦,也對。”


    “就算沒有手機,你回了家,也可以打個電話給我,不是嗎?”


    “我不記得你的手機號碼。”沈溪回答得不經思考。


    “你不記得?”陳墨白的眼睛眯了起來,“好像有人告訴過我,沈博士的記憶力是過目不忘的級別啊。”


    “大腦的容量是有限的,當然是優先記憶有用的信息啊!”沈溪一臉理所當然。


    陳墨白張了張嘴,忽然有種吃了蒼蠅屎的感覺。


    “我的手機號碼……對於沈博士來說不是有用的信息?”


    就算陳墨白的表情並不猙獰,但是聽他的語氣,沈溪也知道他生氣了。


    “應該說……在存你的手機號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有一天它會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就沒有用心去記。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記得清清楚楚!”沈溪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作出發誓狀。


    而且是絕對認真地在發誓。


    陳墨白念出了一段數字,涼涼地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


    沈溪立刻把陳墨白的手機號碼複述了出來。


    “那你回來之後怎麽沒去公司,而是跑來我公寓?”


    “因為我的錢包沒了。”


    怪不得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原來是手機沒帶,錢包也沒了。


    陳墨白對她都莫名同情起來。


    “你是不是一直把背包背在後麵?”


    “背包不是背在後麵,難道背在前麵嗎?”


    陳墨白扶額:“沈博士,我很認真地請你記住,在中國,人多的地方,比如地鐵、商場、公交車上,請把你的背包背在身前。”


    “哦。”


    “錢包沒了,你怎麽過來的?”


    陳墨白忽然有點擔心這個傻子不會是一路從機場走過來的吧?


    “我口袋裏有十塊錢,不夠打車,但是足夠坐地鐵到你的公寓附近。”


    陳墨白忽然很感激機場快線了。


    “你看,就是因為你不記得我的手機號碼才會有這樣的狼狽。本來如果你記得我的手機號,你口袋裏有十塊錢,你可以選擇在機場借工作人員的電話打給我,然後用十塊錢在快餐店裏買杯咖啡,悠哉悠哉地等我來接你。”


    “你真的會來接我?”沈溪歪著腦袋問。


    “為什麽不?”


    “我以為你會很煩我……因為我占用了你所有的私人時間。你本來可以泡妞、和狐朋狗友喝酒,但是卻要跟我比賽模擬器。如果我不見了,你應該會很高興才是。”


    “哈?誰告訴你我下班泡妞還有和狐朋狗友喝酒的?”陳墨白的眉梢就要挑到天上去了。


    “郝陽說的。”沈溪直接把郝陽的名字供出來了。


    “我下班之後就跟你在一起了,你有聽見我有打電話跟某個女人說我無法赴約嗎?”


    “除了陳董和那位趙小姐,好想沒有了。”


    “那泡妞就是不成立的咯。至於狐朋狗友,我的狐朋狗友就隻有郝陽。”


    “哦。”沈溪低著頭。


    陳墨白走到了沈溪的麵前,將一把鑰匙遞了過去:“拿去。”


    “這是什麽?”


    “我公寓的鑰匙。以後再在這裏落了什麽,無論是手機、錢包還是平板,或者你要放什麽東西在這裏,你就自己進來。”


    “我要放什麽東西進來?”沈溪問。


    “你經常在模擬器上直接就睡著了,你不覺得以後你在這裏放一套洗漱用品或者睡衣之類的很有必要嗎?”


    沈溪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別的男人的家門鑰匙比較好,我以後盡量做到十點以前回家。”


    陳墨白額頭上的青筋快要裂開了。他給鑰匙給沈溪的時候,絕對坦蕩,壓根沒想把這根豆芽菜怎麽樣,但是沒想到這根豆芽菜竟然以豆芽菜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是小人嗎?”


    “不是。”


    “那就拿著。下次忘記了手機自己進來拿。”


    “好。”


    看著沈溪把自己公寓的鑰匙和她家裏的鑰匙別在一起,陳墨白覺得這一天的忐忑都不那麽讓他生氣了。


    “吃了晚飯嗎?”


    “沒有。”


    “我去熱飯。”


    廚房裏還留著大廚留下的水煮魚,陳墨白用微波爐轉了幾分鍾端了出來。


    從午飯之後就沒吃過東西的沈溪不斷地咽著口水,陳墨白給她添了米飯,她就低著頭一門心思吃了起來,連腦袋都要扣在飯碗裏一般。


    “我說,你今天的相親怎麽樣?對方是什麽人?”


    “一個博士。”


    “哪個大學的?”


    “q大的,還沒畢業。”


    “長得怎麽樣?”


    “嗯……嗯……”沈溪抬了抬頭,似乎不知道怎麽形容長相這個問題。


    “如果我有十分,你給他幾分?”


    “哦……”沈溪點了點頭,似乎陳墨白給了她一個終於可以用邏輯來判斷的標準,“三分。”


    “那就是長得不怎麽樣了?”


    “你的標準比較高。”


    雖然對於沈溪來說是在陳述事實,但是對於陳墨白來說卻是一種恭維。


    “聊得應該還好吧?”


    沈溪搖了搖頭:“聊不來。”


    “聊不來?”陳墨白笑了。雖然他覺得大部分人和沈溪要聊得來應該比較難,但同樣是高端人才的男博士和她也聊不來,這有點讓人好奇了,“你們都聊了什麽了?從頭說說?”


    “我坐下來,他就問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什麽專業的,我就告訴他我是麻省理工空氣動力學的博士。他點頭說很滿意,我的學曆有利於子女教育。”


    “哦。你們博士之間誇獎人的方式果然很……實際。然後呢?”


    “他又問我是不是獨生子女,我說我不是。然後他說很可惜,他希望我是獨生子女,這樣以國內目前的政策就能生育兩個子女了。”


    “你說了什麽了?”


    “我說……現階段我還無法作出和你生育兩個子女的決定。”


    “嗯。回答的很好。還有呢?”陳墨白點頭。


    “他說我年紀超過了二十八歲,已經不在女人生育的黃金年紀裏,又不是獨生子女,所以他給我的評分是六十分及格。”


    “哦,所以……要怎樣獲得更高的分數?”陳墨白捂住嘴,他是真的很想笑。


    “所以第一,我要從美國回來。第二,我要在嫁給他之後做到溫柔、賢惠、善良、善解人意、以家庭為中心、全力支持他研究事業的發展,相夫教子才能得到滿分。”


    沈溪的表情很平靜,她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然後,你怎麽回答他的呢?”


    “我說,我查看了他的論文和研究成果。就科研領域來說,我在喜馬拉雅山之巔,而他在馬裏亞納海溝。從人類進步和社會責任的角度來說,我創造的社會價值遠高於他。如果我嫁給他,我不會提那麽高的要求,比如要他溫柔、賢惠、善良、善解人意、以家庭為中心全力支持我的事業發展,隻要他不阻礙我的研究事業就好。”


    陳墨白笑了:“你說的很好。”


    “但是他說我有神經病,叫我去看一下心理醫生。”沈溪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你沒有神經病。雖然你們都是博士,但無論是能力還是思想層次上,他都和你不匹配。”


    “他說我活該做''剩女''。然後他發了好長一條短信給我媽媽,我媽媽就哭了。說對方說我說的都對,女孩子要呢麽出色優秀做什麽,把男人都比下去了就沒有男人要了。”沈溪抬起頭來,大概難過了不到兩秒,就繼續扒飯了。


    陳墨白微微低下頭來,眼角眉梢都是戲謔:“網上說,一個成功的女人就是要讓錯過的男人遺憾,讓看不起自己的男人汗顏,讓未來的男人稀罕。”


    “所以我很失敗咯。”沈溪不認為又哪個男人錯過了自己會遺憾的。


    “你寧缺毋濫所以不曾錯過。你是個優秀的f1賽車懸掛工程師,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在你麵前相形見絀。至於你未來的男人,我已經很肯定他很稀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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