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老老實實站好,聽穆一賈道:“以後不許叫大當家了。咱們已經不在清風寨了。”


    穆瑛眼珠子一轉,“那叫老大。”


    眾人都附和:“叫老大好。”齊聲朝席香喊道:“老大!”


    穆一賈拉不住他們,隻得由著他們,接著道:“你母親和弟弟你打算怎麽辦?我們該怎麽做?”


    穆一賈一回來,穆瑛就和他說了這兩個多月裏發生的事情。穆一賈知道後,其他人也都跟著知道了。


    穆康道:“咱們殺去西戎把老大母親和弟弟奪回來!”


    在打架鬥毆這種事上,瘦子、胖子與其他人都無腦擁護穆康,紛紛附和道:“對,我們殺過去!”


    “不要命啦?”穆一賈道,“還殺過去,隻怕還沒過去就先被西戎殺了。”


    “那就潛伏過去。”穆康道,“喬裝打扮,潛伏過去,肯定沒問題。”


    穆一賈幹脆不理他了,隻看向席香,等她想法。


    哪知席香卻道,“不必了。母親說她在西戎很好,她既已有新生活,我不該再去打擾她。”


    眾人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俱是一愣。


    “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但真的不必了。”席香道,“我現在隻希望大家踏踏實實過好現在的生活,沒有必要為了我去涉險。”


    這群人脫離了土匪的身份,在雍州過著平民百姓的生活,都適應得很快,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掙錢,認認真真的過日子,沒有打架鬥毆也沒有好吃懶做去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身上的那股匪氣都看不見了,走在人群裏,就是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完全看不出是土匪出身的。


    她怎麽能讓他們再為了她,舍掉現在安穩平和,再去過舔著刀的生活。


    席香堅持如此,眾人也隻好消了念頭。又熱熱鬧鬧說起別的事來,直到天色晚了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又挨個過來和席香道了聲早安,才去幹活。


    席香手裏還有好些錢,她去把先前當了的玉佩贖回,又買了香燭紙錢,獨自一人去了清風山父親墓前祭拜。


    父母親的玉佩如今都在她手裏,她拿出來,將兩塊玉佩合二為一,放在父親碑上,跪下磕頭。


    “爹,我一定會將母親與弟弟接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來看你。”


    待香燭燃盡,她放站起來,收回玉佩,不發一言的離開。


    她走後,有山風拂過,將碑前的灰燼吹得漫天飛舞,墓旁種了一株樹,樹葉簌簌作響,依稀在歎息。


    係統沒抽


    是我腦子抽了


    重複發了兩章一模一樣的內容


    發完了才反應過來多發了一章


    這一章31號晚上會填上的_(:3」∠)_


    第034章


    席香從花了兩千兩銀子買了整整三十五間宅子,等穆一賈回來後,她便將宅子的房契拿給了穆一賈,讓他分給大家。


    穆一賈看著那一疊房契,不喜反怒,拍著桌子朝席香罵道:“誰讓你買的宅子?拿回去,你自己收著!”


    席香買宅子的這些錢,都是皇帝賞下來的。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會心安理得的用她賣命錢。


    席香知道穆一賈生氣是因為心疼她,但宅子買都買了,萬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她道:“寨裏這麽多戶人,現在擠在幾間宅子住著總有不方便的時候。我買的這些宅子都在一條巷子裏,正好一戶人家一個宅子,平日大家想互相串門也方便。”


    穆一賈啞口無言,好半晌,他抹了把眼睛,沉聲道:“房契你收著,這些宅子就當大家租你的房子,每月按市價給你租金,他們什麽時候攢夠錢能買下宅子了,你再給他們房契。”


    席香應下了。她本意就是想讓大家都住進去,這樣也方便舒服些,至於房契留在她手裏,和給大家也沒什麽差別,反正她也不會因為捏著房契把大家趕走。至於租金,到時候再說吧。


    穆瑛等人很快得知這事,紛紛發出“哇”的驚歎。


    瘦子感慨道:“一不留神,老大就從赤貧變成包租婆了。”


    席香買的宅子,大小不一,人多的就分大一點的宅子,人少的就分小的。像胖子與瘦子這兩個,父母都是已經沒了的,他倆便分了最小的宅子,兩個宅子相連,他兩湊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然後去找席香,扭扭捏捏了半天,方一臉不好意思的問出口:“老大,我們能不能把兩個宅子中間那堵牆打穿啊?”


    席香道:“宅子既然分你們了,你們做主就好,不必問我。”不過她又有些好奇,問道:“你們要打穿牆做什麽?是覺得宅子太小了?”


    “這倒沒有。”胖子搖頭,“我們就兩個人,住兩間宅子多浪費,就尋思著打穿中間那牆,兩個宅子並成一間二進的宅子,分個前後院,後院我們住,前院種點菜養點雞鴨什麽的,這樣一個月能省不少買菜錢呢!”


    這小算盤打的也忒精了些。


    席香好笑,由著他倆去了。


    胖子與瘦子倆搭夥,還不忘把住他們對麵的謝禮謙也拉入夥。


    謝禮謙也是一個人住的一間一進宅子,瘦子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道:“我們住一起,胖子做飯,省了你還要自己開夥做飯吃,你那間宅子呢,就改成個私塾,咱們去招些回來,早上你教他們讀書認字,下午就讓老大教他們練武!學累了就讓胖子帶他們玩,反正現在胖子也在替別人帶小孩。”


    瘦子說著,還不忘吐槽一句胖子:“你真的要少吃點減肥了!以後難討媳婦。”


    謝禮謙沒有理由反對,便同意了。


    於是這三人,就開始了自己動手打牆改造院子。


    席香住的宅子與穆一賈父女倆住的宅子也相連,穆瑛得知胖子那邊的舉動後,拉著席香也要打穿隔著兩家的那堵牆。


    她去了一趟汴梁,住進了鎮遠侯府裏,看見鎮遠侯府裏每個庭院種花很好看,便也想往院子裏種點花草,但被她爹強烈否決了。


    穆一賈道:“種什麽花,又能不吃!種菜!菜種子我都叫胖子一起買回來了。”


    穆瑛找席香讓她站隊,哪知席香站到了她爹那邊:“種菜挺好的,想吃什麽就種什麽。”


    少數服從多數,穆瑛隻得作罷。


    其他人很快也有樣學樣,問過席香意見後,也紛紛動起手來把牆推了,將三五相連的宅子並成一個三五進的大宅子,有的甚至打算把房子都拆了重建。


    唯獨穆康家沒改。


    胖子知道後勸他,被他塞了一嘴狗糧:“我又不像你們沒訂親和誰搭夥都行。”他已和穆瑛訂了婚,隻等穆瑛十八就成親。他若是和別人並在一起,成婚以後怕不方便。


    胖子聽得想打他,礙於打不過,隻得作罷。


    改造院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加上眾人手裏也沒有太多錢,基本上都是今天有空了添一塊磚,明天有空了加一塊瓦。待院子都改造得頗有規模時,已經到年底了。


    大家院裏種的應季蔬菜長勢喜人,養的雞鴨已經半大了,出了年就能宰了吃。


    謝禮謙的私塾已經改造好,經大家的共同努力,一共招來了五個年紀都在十歲左右的學生,等過了這個年就能教書。


    在這期間,席香則去找了位精通西戎話的商人,跟那商人學了兩個月的西戎話,她學得認真,偶爾在街上碰到西戎商人時,她上前去攀談幾句,簡單的日常交流已經完全不是問題了。


    眾人不知她學西戎話做什麽,但隱隱約約都猜到了應該是她母親弟弟的原因。


    眼看要過年,謝禮謙抽空寫了許多副春聯,送給大家貼到門上。


    他字寫得好,春聯貼在自家門上時,鄰居看見了問他春聯哪買的也想去買一副回來,瘦子聽見了,覺得自己又發現了個商機,慫恿謝禮謙又寫了幾十副春聯,叫他拿去市集試著賣。


    兩文錢一副春聯,加上謝禮謙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討人喜歡,幾十副春聯半天就賣完了。


    胖子數著銅板,羨慕得直撅嘴,“這一天都抵我半個月給人看小孩的錢了。”


    瘦子幹脆在市集上給謝禮謙支了個寫春聯的攤子,攤子租金他來掏,賣的春聯他與謝禮謙一人分一半。


    他還把席香也拉去當苦力了,道:“老大,我不白讓你幹活啊,我這錢減去租金後所得分你一半。”


    席香橫豎也沒事,便答應了。


    胖子看得眼熱,撓著瘦子道:“這麽好的事你怎麽不叫我?還是不是兄弟?”


    “我要叫上你,那我不血虧啊!就你這樣,往那一站,別把人嚇走就不錯了,還想賣春聯?”瘦子道:“你瞅瞅老大,她和謝小四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多招人!我要是長得好看,我就自己上了。”


    “感情你拉上老大不是讓她當苦力,而是讓她出賣色相的?不對,老大既能當苦力,又能賣色相,你這是一舉兩得啊!”胖子嚷道,“你這算盤打得也忒精了些。”


    瘦子伸手捂著他嘴,小聲威脅道:“什麽叫老大出賣色相?你這話說得忒庸俗,讓老大聽到了仔細她罰你從東城跑到西城跑個三五十圈。”


    但情況如瘦子所言,席香與謝禮謙站在攤前確實很招人注意,加上春聯還能現寫,寫什麽都能自己定了,買年貨的老百姓們擠在他們攤前,爭先恐後地遞錢要買。


    很快就謝禮謙寫的速度就趕不上席香收錢的速度了,先交了錢的人便自覺排成一排,仰著脖子看謝禮謙寫,嘴裏閑不下來的便和席香嘮嗑幾句。


    席香一一都笑著回應了,收錢之餘替謝禮謙磨墨。奈何她不善磨墨,一個不小心便用力過甚,墨水濺到一旁的謝禮謙,身上臉上都是,偏偏臉上那兩點位置又正好在嘴上,看起來就像多了兩道八字胡,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好笑。


    眾人頓時笑起來。


    席香也不禁莞爾,笑得眉眼彎彎的,拿起帕子替他抹掉了。


    這一幕落入不遠處的陳令眼中,隻覺頗為紮眼。


    陳令怔怔看著她笑容滿麵的樣子,心中有點不是滋味,席香在他麵前從沒這般開懷的笑過呢。


    這個念頭一出,陳令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好看。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眉宇間顯出一絲掙紮。


    與他一起的還有雍州太守方知同。


    方知同這幾個月因為匪患已清,舒心不少,人也跟著心寬體胖起來,體型圓了一圈。


    他還沒發覺陳令的神情變化,指著前方的席香與謝禮謙道:“我原來還擔心他們不當土匪了,那身匪氣還改不掉會鬧出點什麽偷摸拐騙的事來,但這幾個月來非但沒鬧事,反而隔三差五的著老人家抓賊,找與家人走散的小孩,總之替人做了不少好事。”


    “他們都在努力的生活,好好過日子呢。”方知同感歎。


    陳令不發一言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掏出一錠碎銀,丟給方知同,道:“方大人,勞您去買點幾副春聯回來,別說是我買的。”說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方知同叫不停他,撓撓頭,隻好拿著銀子真去□□聯了。


    他作為一州太守,城內百姓,大多都認識他。得知他也來□□聯後,百姓們紛紛給他讓了位,方知同忙擺手,一團和氣的笑道:“不必不必,我跟你們一樣排隊就行,不搞特權。”


    他這太守平日裏還算接地氣,時常自己帶衙役到市集上巡邏治安,沒什麽官架子,百姓們見了他,閑時都會和他嘮嗑幾句。此時他來排隊□□聯,排他前頭的人,便回頭和他說起來話:“方大人,您不是也會寫字嗎?怎的還花錢來□□聯?”


    方知同麵不改色道:“慚愧慚愧,我字沒他寫得好。”


    那人便摸著腦袋笑道:“讀書人和當官的都講究,咱們小老百姓要是自己會寫,就裁張紅紙回來自己寫了,何必花這錢了。”


    方知同趁機給他洗腦:“要不我說讓你們把孩子送去讀書呢,這種時候就能替自家省錢了不是。”


    旁人頓時插嘴道:“大人又來誆我們,送孩子去讀書的束脩,都不知道能買多少副春聯了。”


    “可不是,更別說紙墨的花銷也不便宜呢。”有人附和道。


    方知同道:“你們就眼皮子淺的,能讀會寫,也像這年輕書生一樣擺攤寫春聯,還怕賺不回那點束脩費?學得好了,還能去參加科考,若是考出個舉人老爺出門,這輩子都不愁了。”


    “養個讀書人,少不得供個十年八年的,再說了舉人老爺哪裏是這麽容易考的?咱們現在呐先多賺點錢攢家底,讀書的事兒,過幾年再說吧。要不然您老去開個書院,教我們識字,束脩先賒賬上行不行?”


    眾人都笑道:“此法甚好此法甚好。”


    方知同唉聲歎氣,“我倒是真想開個書院,可比當官省事多了。”


    “那您還是做官兒吧,換了別的官,別說讀書了,隻怕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有人膽兒肥,不怕死的道:“你雖也貪,但是吧就跟那養雞似的,雖然把蛋拿走了,好歹給咱們吃飽了,沒把咱們一並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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