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摸著凸起的肚皮也委婉道:“小叔子確實是個有主意的,難免有些執拗,一旦認下了決定,即便是小到讓他換雙碗筷這樣的事,旁人也勸不了他改主意。”


    聞筠是陳令大姐,與他感情好,和席香關係也甚好,說話就比這婆媳三人直接許多了:“你和我三弟相處時間不長,你不知他脾氣有多壞,那就是個混賬小子,嫁給他不是個好選擇,你要考慮好了別坑了自己一輩子。”


    眾人你一言她一語,話裏話外都在數落陳令的不是,席香聽著不禁有些失笑,心中同時也一暖。這一家人顯見都是真心待她,視她為家裏人,才會叫她慎重。若換了別人家,遇到兒女婚事,隻有誇得自家孩子天上有地上無的份,哪會這般埋汰。


    但她們終歸是陳令的家人,不管如何埋汰,都算是自家人說笑呢,席香一個外人,若是附和她們,那就太失禮數了,而長輩說話,她也不好開口駁辯,便隻好抿嘴笑笑不語。


    好在老夫人等人也隻是將自己態度說出來,並不是要席香表態,這話提過了,知她聽進心裏去了,便也止住了話頭,轉而仔細叮囑她遠赴桂州顧全自身。


    “你這一去又不知何時再見,鎮守邊關少不得跌打損傷,我厚著臉皮叫人進宮管太醫院討了些傷藥,你拿去備著。”撇開未來孫媳婦這一層身份不提,席香本就很投老夫人的眼緣,知道席香要上門,便連夜打發人進宮討藥了。


    老夫人說著話,朝身後伺候的添福使了個眼色,添福便會意,捧著個木匣子躬身近席香身前。


    宮裏太醫院配的藥,自然是好的,尋常人哪能得用。這是老夫人一番好意,加上傷藥也確實有實用,席香便沒有推卻,伸出雙手接了過來,同老夫人道了謝。


    老夫人起了頭,侯夫人自然也不會沒備禮,且也不小氣,一出手就是三千兩實打實的銀票。


    “你人在邊關,用不著華服首飾。這錢你留著,若是軍中糧草短缺,還能買些糧來吃。”侯夫人說著便親自將一疊銀票塞到席香懷裏。


    席香著實驚了一驚,沒想到看似如此風雅的侯夫人竟是如此率直畫風。


    蘭氏送了兩件厚實的大氅。顯然是想到軍中操練,席香向來早出晚歸,更深露重,難免風寒,因而送這大氅倒是十分實用,同時沒有壓過老夫人和侯夫人的風頭,可見心思巧妙。


    席香與蘭氏不熟,但這件大氅比起老夫人送的太醫院傷藥和侯夫人送的三千兩銀票,實在是不算什麽貴重之物,她不好推卻,便也受了下來。


    到了聞筠,卻有些神秘兮兮,她送了幾本書,書封素雅,未著一字,不知是話本還是人物列傳,偏還不讓席香打開一看,隻道:“總歸是你用得著的,去桂州路途遙遠,你路上再看也不遲。”


    老夫人以為她送的是兵書,不禁笑罵她道:“就你這脾性,也不知從哪裏淘來的兵書,仔細上頭寫的盡是些歪門邪道,沒得誤了人!”


    聞筠隻摸著鼻子笑。


    老夫人轉而朝席香溫聲道:“丫頭,你既要趕路那便不留你用飯了,趁著現在天色還早,就上路吧,切記要顧自己周全。”


    席香應下了。幾位女眷都起身想送她出門,但老夫人身子年邁,蘭氏又有了身子,侯夫人與聞筠倒是年輕體強,但她一個小輩哪能讓長輩相送,忙婉拒了。最終,隻由老夫人身邊的添福抱著眾人送席香的禮,與席香一道出門了。


    待離了老夫人院裏,添福就悄聲同席香道:“席將軍,咱們三公子前些年確實桀驁了些,但自打識得您,脾氣就收斂了許多,也會體貼人了。”


    遠的不說,就說三公子養了那條白飯的狗,但凡三公子在家,總要帶它在身邊的,可因著席將軍沒了她養的那條大黃狗,三公子特意囑咐下人將白飯看好了不許放在府裏溜達,免得席香上門撞見了它會觸景傷情。


    但這樁事,添福也是不敢在席香麵前提的,提了怕席香想起養的十一會傷懷,回頭自家三公子鐵定要自己訓一頓的。


    是以,添福便拿自己做例子,來證明自家三公子真不是老夫人等人口中形容的那般混賬不體貼:“奴婢原是三公子院裏的一等大丫鬟,去歲便已被三公子打發到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其他小丫鬟也一並遣到其他院裏去了,隻留了兩個負責灑掃的老婆子。這般行為,雖然三公子不說緣由,但府裏上下哪個猜不出這是因為席將軍您呢。”


    席香還真不知這一樁事,驚訝道:“你家三公子不必做到這份上……”


    添福笑道:“席將軍磊落大方,想來不會懷疑三公子拈花惹草的,正是如此,三公子才會表明他的態度,讓府裏人知道您在三公子心裏的位置,不敢輕看您,也能讓府裏心懷鬼胎的人絕了心思,咱們三少夫人的位置是她們肖想不得的。”


    說到這最後一句,添福的語氣帶些了咬牙切齒,顯然這府裏確有些伺候人的丫鬟對陳令生了點心思並且付諸行動了的。不過看添福的神情,應當是沒成功。


    席香一直都知道陳令待她情深意重,但直到此時她才感受到陳令對她情意,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多更深。一時間,不由有些走神。


    添福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沒有再多說陳令的好話,以免引起反效果。兩人一路行至外院,正好得了消息的陳令從書房裏出來,見席香出來,當即讓招財去備馬車,他送席香出城。


    可說是送出城,等出了汴梁城門口,陳令卻又不願下車了,賴在車廂裏對招財道:“天色還早,咱們再送席將軍一程。”


    招財隻好繼續揚鞭策馬。


    別人的再送一程,頂多長至十裏,在汴梁城外十裏處的離別亭就停下不前了。陳令的這再送一程,卻是長到了雍州。


    等他這一程停下,已經是三天後,招財穩穩將馬車停在了雍州城門口,他交出路引給守城門的士兵盤查時,聽見馬車裏的陳令揚聲道:“橫豎都到雍州了,不如再去一趟桂州罷。”


    招財忍不住仰天翻個白眼,見過男人黏著自家媳婦的,可沒見過像自家三公子這麽黏的。為了席將軍,永安堂的事都撇下不管了,這要是叫皇帝和莊老將軍知道了,說不準都要跳腳罵他。


    陳令不知招財腹誹,他此刻坐馬車裏,因一再舍不得席香送人至此,正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目光在馬車裏飄來飄去,最後落到聞筠送的那幾本書上,好奇心頓起,伸手去拿過來翻看:“我大姐那人向來不愛看書,怎麽突然送你書了,這什麽書……”


    話還在嘴邊沒說完,陳令翻書頁的動作一頓,隻見他目光直直落在書頁上,不知看到了什麽,麵色瞬間便漲得通紅。


    席香見狀想湊過去看書中內容是什麽,不料陳令猛地合上手裏的書,不敢看席香一眼,夾著書逃也似的躥出了車廂,朝已經駕車進雍州城的招財喊道:“停車停車,我忽然想起有事找二哥商量,你送席將軍回桂州罷。”


    說完,不等招財停穩馬車,陳令便躍下去,身形看起來十分狼狽地快步走了。


    招財驚道:“三公子,小的送你過去啊!”但為時已晚,陳令已經混跡人群中溜遠了。


    車廂裏的席香也同樣驚疑不定,不明白為何陳令看了一眼聞筠送的書就突然離去。好在陳令走得匆忙,隻來得及帶走他手上的那本書,還剩下幾本放在馬車裏。


    席香便拿起來其中一本,翻來一看,目光落在書頁上,頓時就明白陳令為何這般落荒而逃了。


    聞筠送她的這幾本書,不是兵書,而是春宮冊子。


    第091章


    席香回到桂州,先去了軍營。招財確認她進了營中後,這才調轉馬頭,又駕著馬車回雍州去找陳令了。


    軍中將士得知席香去汴梁非但沒有被降罪,反而升了官,既意外又驚喜,紛紛朝後勤處叫嚷著晚上加肉加菜備酒,要替她慶祝一番。


    後勤處如今歸高儀管,因張南的關係,軍中好些原來是張南部屬的將士對高儀都很是尊重,由高儀管後勤處,遠比其他人更適合。


    得知席香平安歸來,高儀心中也高興,一改往日摳唆作風,宣布當天晚飯加肉,除了酒是萬萬不能沾之外,任憑軍中將士隨便吃。


    這一消息傳至軍中將士耳裏,都歡呼雀躍不已。大梁國庫不充盈,平常軍中夥食供給,都是饅頭配鹹菜,隻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才能沾一兩塊肉吃。如今能放開肚皮吃,眾人喜得齜牙咧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冒著幽幽綠光。有機靈的,還偷偷把碗裏的肉藏起來,打算留到隔日吃。


    席香和穆瑛、高儀同在軍帳中用食,聽聞在頭眾人嬉笑吵鬧聲,高儀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瞧瞧這都把人餓成什麽樣了。”


    浴血奮戰守衛大梁河山家國的是他們,到頭來卻連塊肉都吃不上。


    穆瑛聽了也頗覺心酸,別說那些七尺男兒們了,就連她與後勤處的一眾女兵們饞肉都饞出了一股狠勁來,每月初一和十五,與男兵們搶肉吃時,氣勢和速度不輸他們半點。


    “不過咱們這樣已算是好的了,如今大梁還有許多百姓吃不飽的。”穆瑛也是個知足的人,雖每月隻有初一十五才沾一點葷腥,不如以前做土匪的日子雞鴨魚肉吃得上,但軍中的這碗飯她吃得踏實,覺也睡得安穩。如果讓她來選,她還是寧願每日吃饅頭就鹹菜。


    席香原本想夾肉的筷子在空中一頓,轉而去夾邊上那盤青菜,方接過穆瑛的話道:“以後會好的。”隻要邊關太平,用不了五年,大梁就能緩過來了。


    高儀與穆瑛同時點頭應了一聲,隨後誰也沒有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吃過飯,席香帶兵去巡查了一遍城裏城外的布防,確認沒有問題後方回到她在桂州的住處。


    楊清韻早已得知了她回來的消息,候在家中等她時,拿起針線納鞋。


    席香進屋時,楊清韻手裏鞋子正好收了線。楊清韻抬起頭,朝她溫柔一笑,拿起籃子裏另一隻鞋,一起遞過去,道:“回來得正好,你試試尺碼可否合適。”


    這是一雙布靴,鞋底厚實,席香將侯府等人送的衣物匣子都放到一旁,接過楊清韻手裏的那雙布靴換上,大小長短正好,很合腳。她踩在地上嚴嚴實實地走了幾步,既舒服又輕巧,可見這鞋是費了很大一番心思的。


    “這靴子是你去汴梁後起針的。”楊清韻低頭看席香走路,企圖從她走路的姿勢中看出這靴子的不足來,“你走得匆忙,我也沒來不及問你腳尺寸,便拿了一雙你的舊鞋來比對。”


    “大小合適,讓您費心了。”席香脫下來,將布靴收好。這樣的布靴,她兒時就見她爹穿過。那也是她娘親手做的,說是軍中操練辛苦,腳上得有一雙好鞋才行。


    楊清韻聞言,笑容微舒,語氣嗔怪地道:“你這是什麽話,當娘的替你做一雙鞋,怎麽就費心了。”她說著,起了身,將針線放好,轉而又朝席香道:“我燉了魚湯,在鍋裏溫著,我去給你盛一碗?”


    雖是問著席香,可不等席香回答,楊清韻已扭身去了廚房。過了片刻,果然端了碗魚湯進屋,遞到席香碗裏,親眼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喝湯,方露出寬慰的笑容,低聲絮絮叨叨:“你去汴梁才幾日,人又瘦了不少,想來你在汴梁的日子也不舒心。趁著眼下這陣子太平,你仔細養一養,以免日後勞心勞力的事多,你沒精神應付。”


    席香在汴梁的情況,傳不到楊清韻跟前。她掛心女兒,可也有分寸,知道席香如今身份敏感,她一介婦人不能到軍中去打探女兒消息,每日就在這一方宅子裏縫補納鞋,好在穆瑛每隔三兩天送來女兒在汴梁平安的消息,心裏方能安了些許。


    半個月下來,她自己也清減不少,已然不複在西戎王宮時那般姿容煥發。


    席香一碗魚湯喝完,楊清韻仍在一旁念著讓她修養身息,從吃食到住行,全都替她操心上了。席香安安靜靜的聽著,也不嫌煩,時不時還應一聲“好”。


    於是楊清韻免不了又嘮叨了許多。


    等她回過神,不知不覺已過了半個時辰。席香仿若未覺,仍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楊清韻不由大窘,想起席香如今已非昔日那個頑皮小女孩,而是一個能為一城百姓撐起天地的大將軍,不由臉色一紅,“瞧我這嘴,你如今已是大將軍了,還有什麽不懂的呢。”


    席香搖搖頭,道:“平常沒人會給我做鞋,也不會和我念叨你說的這些。”想來是她平日作風太過於強勢,又或者是她少言寡語慣了,像這類的閑話家常,眾人都不會在她麵前提,更別說和她嘮叨了。


    也就穆瑛,從小愛纏著她,會同她說些少女心事。


    這陳述事實的一句話,落入楊清韻耳裏,腦中不自覺浮現出女兒孤零零一人看著別人闔家熱鬧無人關切她的場景,當即心下一酸,自覺虧欠了女兒許多,又是羞為人母又是愧疚道:“是我不好,我當初不該離開你的。”


    席香一怔,此時楊清韻已經紅了眼眶,別過頭低聲道:“若是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這麽辛苦了。”


    有母親在身邊護著,哪家的閨女兒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哪怕是尋常人家,隻要母親在,那都是能無憂無慮長大的。


    楊清韻想起穆瑛和她說過席一鳴過世時席香一人血洗老虎山頭的往事,又想起她一身血從西戎回來,心下愈發難過起來。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強悍至此,無非是因為身邊沒有能護著她的人了,隻能逼著自己強勢。


    “都是我不好,當初我不該拋下你的。”楊清韻聲音難掩哽咽,她的女兒無依無靠過著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時,她卻在西戎王宮穿金戴銀,這心啊疼得像被人剜了一塊似的。


    眼看楊清韻因愧疚自責而愈發難受,席香輕聲道:“阿娘您不必自責,當年那樣的情況,不能怪您,那些年我和爹一直都以為你不在了。你還活著,還給我添了個弟弟,對我而言是恩賜。”


    頓了頓,席香伸手緊緊握著楊清韻手,“我一定把弟弟接回來。”


    提起楊鉤,楊清韻刹那冷靜了下來。


    自己養的兒子是什麽性子,楊清韻再清楚不過了。在西戎時她還沒回過神,但到現在,她已經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順利離開西戎兒子卻落下了,恐怕都在兒子的算計中。


    既然全是兒子的算計,那他留在西戎想必是性命無虞。


    “你弟弟的事,你不必操心。”楊清韻反握緊席香的手,生怕女兒為了兒子又冒險去西戎,不放心的一再囑咐道:“他若有心,不必你去接,自會有辦法與我們團圓。你如今身負重責,眼下最該操心的,反而是西戎那邊會不會什麽異動。”


    與西戎王相處十幾年,楊清韻也十分清楚西戎王的性格,她是西戎王的寵妾,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西戎王必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席香點頭道:“回來之前我已去巡查了一遍城防,我不在桂州這些日,並未有什麽不妥。”


    楊清韻道:“無論如何都謹慎些為好,這一城的百姓身家性命都在你手裏,你食民之祿,便要對得起他們,守好這一方家園。”


    席香應了一聲是。


    母女兩人如此這般敘著閑話,都是楊清韻在說席香在聽,直至天色已暮,楊清韻方止了話頭道:“看我這記性,忘了你一路從汴梁趕回來,奔波勞累,還要聽我嘮叨,熱水已燒好了,你洗漱早些歇息罷。”


    她說著,便想去接過席香手裏的空碗,席香道了句:“我去洗。”便起身去廚房洗碗了。


    楊清韻隻好將她回來時帶回來的侯府諸人送物件抱起來,想拿去她屋裏放好,不料才走了幾步,懷中卻掉了本書到地上,露了半頁曖昧出來。


    楊清韻彎腰撿書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那半開的書頁上,神情從一瞬間的不敢置信到震驚,最終變得恍惚茫然起來。


    待席香洗完碗後進屋,便見楊清韻端坐在屋裏,背脊挺得筆直,一動不動的,屋裏沒點燈,光線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隻隱約看著似在走神。


    “阿娘?”席香喚了一聲,將屋裏的燈點上,再轉頭看向楊清韻,卻發現她壓根兒沒有在走神,而是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看。


    席香心頭浮上些許怪異感,遲疑的又喊了一聲:“阿娘?”


    “嗯。”楊清韻點頭,麵部表情繃得很緊,看著十分嚴肅,仿佛要說什麽天大事一般,沉吟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尋常姑娘像你這個年紀的已經當娘了。”


    頓了下,楊清韻接著道:“你如今位列將軍,不必像尋常姑娘那般到了年紀就嫁人生子做個在家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但也不能夠因整日身處軍營,就跟那群軍痞子一樣放浪不羈。”


    “……放浪不羈?”席香張了張嘴,想要辯駁,楊清韻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一臉嚴肅地道:“你和那陳三公子,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都心中有數。你從汴梁回來,怎麽不見那陳三公子跟你一道回來?”


    席香聞言心中怪異感愈發強烈,但還是誠實答道:“他送我到了雍州,說有事與他二哥商量,便讓隨從先送我回桂州了。”


    楊清韻眼中露出一絲滿意,“那位陳三公子肯為你不顧性命去西戎尋你,能容你拋頭露麵,整日在軍營中與一群軍漢子一道也不介意,可見是對你情深意重,你切不可三心二意盡做些荒唐事,辜負了陳三公子。”


    席香可算明白心中怪異感因何二來了。眼下母親這模樣,與別人家老父親拎著自家出門花天酒地的兒子訓完話後苦口婆心地勸要對兒媳好一般無二。


    可好端端的,母親為何會覺得她辜負了陳令?以及她好像沒做什麽荒唐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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