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舒服?


    是因為她的那些話嗎?


    _


    蘇瀾今天原本要去拍戲,正準備出門呢,就看到去上班的兒子忽然回來了。早上走時還神采飛揚,出個門再回來時一臉煞白,腳步虛浮,整個人病怏怏的像得了重病……


    陸時熠從小身體強壯,連感冒都很少有,這可把蘇瀾嚇壞了,趕緊跟劇組請了假,要帶他去醫院看看。陸時熠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死活不去,最後蘇瀾隻好叫家庭醫生來。


    結果這一檢查,把蘇瀾氣笑了。


    隻是受了點風寒,低燒而已,嬌弱的像患了絕症一樣。


    她一臉不爭氣的盯著床上的人,“你說你,就這麽雞毛點大的病,至於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嗎?”


    連生病都遭到母親大人嫌棄的陸時熠,紮心極了,他扯下被子,伸長脖子,來自靈魂的三連擊拷問,“我還不能生病了?生病我還不能難受了?難受我還不能表現在臉上了?”


    “行行行,你生病了,你了不起。”蘇瀾女士給他把被子重新蓋好,無語的搖搖頭走了。嘴上雖然嫌棄,但這一天還是留在了家裏,給自己兒子做好吃的去了。


    晚上七點多,蘇瀾燉好湯,正準備端上樓給陸時熠。林媽忽然來跟她說,於晚來了,這可把蘇瀾高興壞了,眼裏哪還有自己兒子,趕緊將湯放下,親自出門迎接。


    雖然於晚是臨時決定來的陸家,但下了班還是回了趟自己家。於晚知道蘇瀾愛收藏首飾,上次在拍賣會上正好拍了一隻清代發簪,要送給她,今天正好一並帶來了。於晚還給蘇瀾帶了一套她在國外買的全新的護膚品。


    客廳裏,蘇瀾拿著簪子欣賞了半天,愛不釋手,連連稱讚,“這簪子太漂亮了,早就想收藏了。上次有活動沒能去拍賣會,被人拍走,我還遺憾了好久呢……原來是你拍的,小晚你真是太懂我的心了。”


    “還有這套護膚品我正好用完,正準備讓人從國外給我帶呢。”蘇瀾一臉歡喜,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拉著於晚的手,親切的直說,“你今天能來看蘇姨真是太開心了。以後人來就行,不用給蘇姨帶這麽貴重的禮物來……”


    於晚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來的用意,並非是來看蘇姨,而是為了陸時熠。目光在客廳裏來來回回,找尋了幾遍,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小晚,我正好做了一桌的飯菜,來,快跟我去餐廳。”


    “謝謝蘇姨,我吃過了。”於晚唇微抿,猶豫一瞬,還是說道,“聽說時熠生病了,我來看看他。”


    “嗨,他那哪叫生病,分明就是無病呻|吟。”蘇瀾吐槽自己兒子感個風寒發個低燒,就癱在床上一整天,叫他下來吃飯也不吃,說這也難受那也難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患了絕症……


    在於晚麵前是一點麵子都沒給自己兒子留,“生個病就死要活的,這小兔崽子,就是從小給慣壞了。”


    “蘇姨,那我先上樓看看他。”


    蘇瀾回過味來,笑看她一眼:“小晚,你今天不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於晚的臉色忽然有些不自然。


    “你這領導啊,也當得太好了,還親自上門來看下屬。”蘇瀾笑眯眯的又說,“在公司裏你可不能慣著他,更不能把他當弟弟,該嚴厲的時候,就該拿出領導的架子來,嚴格的要求他。”


    於晚不知該說些什麽,點了點頭。


    想到她和陸時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麵對蘇瀾莫名的心虛。她像是解釋般的說,“今天我正好有工作上的事要找時熠,他手機關機了,又聽秘書說他生病請假回家了,就……順道來看看他。”


    於晚硬著頭皮和蘇瀾聊了一會兒,熱情的蘇瀾終於放她上去,“時熠在二樓右轉第二個房間。”


    說完,蘇瀾想了下,趕緊又說,“不對不對,右邊是客房,左邊第二間才是。”


    於晚點了點頭,上樓。


    她站在陸時熠的房間外,上次就是因為蘇瀾的口誤,她才會跑到他房間裏去洗澡,才會發生後麵她摔在他身上時,浴巾差點散開,讓她尷尬的恨不得鑽地洞的事……


    於晚深吸了口氣,推開房門。


    屋裏很暗,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的拉著。臥室裏,隻亮著一盞暖黃色的台燈。


    於晚循著光亮,朝裏屋走去,大床上若不是深灰色的被子有凸|起的痕跡,還真難發現裏麵躺了個人。於晚走近,看到床上的人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裏,隻有幾縷發絲露在外麵。


    她俯下身,抬起手,指尖在被子上停留了幾秒後,這才輕輕的拍了拍。


    好半響,被子裏傳來陸時熠悶聲悶氣,被打擾後不大爽的聲,“我不起來,都說了我難受……”


    “你這麽睡,也不怕把自己悶死在裏麵?”


    聽到熟悉的女聲,高大的身軀驟然一僵,隨後猛的從床上彈起。男人揉了揉眼睛,盯著站在床邊的人,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你,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陸時熠坐在床上,被子掀著,一頭亂發張揚的頂在腦袋上,他穿著寬鬆的睡衣,衣扣隻胡亂的係了兩粒扣,還是錯位的,鬆鬆垮垮,大片結實的胸膛半敞在外。暖黃色的床頭燈打在他身上,他皮膚本就白,讓他看起來竟有一種道不盡的風|流多情,卻又有一種禁|欲的魅惑。


    於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後,不太自在的移開,她說,“生病了?”


    陸時熠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臉呆滯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於晚抬起手背,在他額頭上探了探。


    她的指尖微涼,陸時熠隻覺得有一股清泉,從他的腦門直竄他的心尖,讓他那顆狂躁了一整天的心,像是忽然得到了安撫。


    “還真有些低燒……”於晚漂亮的眉頭,輕輕蹙了蹙,“吃藥了嗎?”


    陸時熠也不知是被燒糊塗了,還是還沒從於晚忽然出現的難以置信中緩過神來。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像一隻傻裏傻氣的小奶狗。


    於晚無奈的笑笑,“蘇姨說你一天沒吃東西,先起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陸時熠眨巴著眼,麵前的於晚,語氣溫柔的都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於晚了。感覺像是在做夢,他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傳來痛感,陸時熠這才覺察到真實。


    還真是於晚啊……


    而後,陸時熠吸了吸鼻子,一臉虛弱的說,“我沒胃口,身體不舒服。”


    “哪不舒服?”於晚立馬問道。


    陸時熠見她臉上有著對自己真切的關心,那顆受傷了一整天的心,終於沒那麽疼了。不過,他還是抬手捂著胸口的位置,俊眉擰著,故意嬌弱的說,“心髒疼,特別疼,疼了一整天了。”


    “……”於晚睨著他,目光微動,知道他這話是意有所指。她從未跟人道過歉,在陸時熠的直勾勾的目光下,忽然有些局促。


    於晚抿了抿唇,指尖無意識的揪了揪自己的包袋。


    最後,她張了張唇,“那個……今天早上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不該在沒弄清情況下,就冤枉你,還衝你發了那麽大的火……我為自己跟你說過的那些重話,跟你道歉。”


    於晚說的很真誠,陸時熠聽完後“哼哼”兩聲,就將一張臉扭向了另一邊,隻留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側臉。


    於晚傾身上前,微俯著身,放下身段哄著,“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的道歉?”


    於晚不僅跟他道歉了,居然還哄他了?


    陸時熠激動的又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其實在於晚出現在他房裏的那一刻,他對她哪裏還有半點脾氣,早就開心的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了。


    陸時熠終於將那張大帥臉扭回來,他看著於晚,很想得寸進尺的說“親我一口,我就原諒你”,但他現在沒這個膽,太得寸進尺了,他怕把於晚嚇跑了……


    於是,臥室裏,某個男人傲嬌的繃著臉,帶著幾分無理取鬧,卻異常堅定的語氣說,“我餓了,你喂我吃飯,我就原諒你。”


    作者有話要說:  陸大佬,您多大了,還要人喂飯,您不害臊嗎?


    陸時熠:我讓自己老婆喂飯,我要害什麽臊?!!


    第36章 熱搜


    “……”於晚臉色一僵。


    喂他吃飯?他這麽大個人了, 怎麽好意思開口?


    於晚很想掄起手裏的包,直接砸過去。這小混蛋給他點顏色,還就敢給她開起染坊了!


    “你自己沒手了?”


    “一天沒吃飯,沒力氣拿筷子。”像是證明一般, 陸時熠顫顫悠悠的抬起手, 那手嬌弱的仿佛隨時都會折斷。他用餘光偷瞄了一眼於晚, 見她並沒有拎包走人的趨勢,又趕緊癱軟的靠在床頭上, 再次捂著胸口,“好痛,好難受, 快要喘不過氣了……”


    於晚看著他誇張的表演,又好笑又好氣。若擱平時, 陸時熠敢跟她提這種無禮要求,就算她沒上手揍人,也直接轉身走人了。


    不過, 想到這小混蛋確實是生病了,當初她生病時, 他就一直守著她, 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她兩次。再加上一想到早上他離開辦公室時, 那受傷的背影……於晚的心,還是無法控製的軟了下來。


    ……


    於晚下樓後,蘇瀾得知自己兒子終於肯吃飯了,一臉意外, “小晚,你用了什麽辦法讓他終於肯吃飯了?”


    於晚總不能說,她兒子想讓她喂飯,所以才願意吃的。隻能隨口說他餓了,這會忽然有胃口了……


    不管怎麽樣,自己兒子吃肯吃飯,蘇瀾自然是高高興興去給他弄吃的去了。


    於晚跟著進廚房,見蘇瀾準備跟她一起上樓,趕緊找借口說道,“蘇姨,我來端上去吧。正好我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沒跟他聊完。”


    她一會還要給那小混蛋喂飯,要是有旁人在場,打死她,她也沒臉幹那事。


    “好,那就辛苦你了。”蘇瀾沒起疑,又說正好於晚在,她現在就去燉燕窩,一會她們兩人吃,補補身子,養養顏。


    再上樓時,陸時熠的臥室已不再是一片昏暗,屋裏的燈都亮著。


    臥室裏,陸時熠靠在床上,還保持著於晚下樓時的姿勢,那雙桃花眼眼巴巴望著她,像是一直在等著她到來。


    隻不過,這會他的發型已不再亂的跟雞窩一樣,被認真的打理過,睡衣也扣對了位置,穿得工工整整的。她下樓的功夫,顯然這小混蛋還收拾了一番自己,這完全不像一個餓得沒力氣的人,還有力氣幹的事兒。


    於晚看了他一眼,沒點破,在床邊坐下,“真要我喂?”


    陸時熠點頭,點頭,再點頭。


    於晚像是在做最後的心裏建設,深吸了口氣後,終於端起碗來。因為陸時熠生病,蘇瀾給他準備的飯菜都很清淡。於晚嫌筷子不方便,索性用勺子喂他。


    陸時熠看著送到嘴邊的熱乎乎的飯菜,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裏,盛滿了滿足的笑意,他毫無心理壓力的張開嘴接過,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咀嚼著,吃得津津有味。


    喂飯的過程中,於晚全程一句話也沒說。就像在應付作業一樣,隻想快點將碗裏的飯,都喂進他的肚子裏去,好交差。


    每一勺子喂過來,陸時熠都誇張的張大了嘴,每一口都像是要把勺子都一並吞下去。而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始終落在於晚的臉上。


    於晚被他盯得耳輪廓陣陣發熱。


    好不容易喂完了飯,陸時熠跟大爺一樣,朝一側抬了抬下巴,示意著他還要喝餐盤裏的那一碗湯。飯都喂了,於晚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把湯也喂了。


    陸時熠從來沒覺得,生病能生的如此幸福。


    於晚雖然喂得快,但他每一口都吃得很慢。隻想把兩人獨處的時間無限的拉長,可再怎麽慢,一碗湯還是喝光了。


    於晚將碗放進食盤,鬆了口氣,終於開口,“既然吃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這兩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於晚站起準備走時,陸時熠忽然拉住她的手,眼巴巴的望著她,一臉欲言又止。


    陸時熠的手心很燙,他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時,燙的於晚心尖一顫。


    目光從手腕緩緩上移,落在他臉上,“還有什麽事?”


    於晚為了早上的事,特意過來跟他道歉。其實陸時熠一直想問,她早上對他說的那些話是氣話,還是認真的?


    可他不敢問,害怕會聽到同樣的答複,也害怕兩人剛緩和的關係,又回到了冰點……


    他動了動唇,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你就這麽走了嗎?”


    於晚“嗯”了聲,她同樣看著他,想要說點什麽,頓了頓,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陸時熠還握著她的手腕沒鬆開,於晚也沒甩開他的手,倆人就這麽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僵持著,彼此心裏都藏著話,像是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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