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仁笑道:“當然是真的,不然爸也不會讓我過來。對了,你真想娶那個小寒?”


    “她很好。”立夏道,“大哥晌午不也看到,咱們吃的菜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夏明仁:“長得不錯,幹活也是一把好手,能考上中專就和你般配了,就怕考不上。”


    “她才十八。”立夏道,“今年考不上還有明年,考個三四年,她也才二十出頭。”


    夏明仁點頭:“你說得對。”


    “大哥,爸有沒有讓媽給我收拾房子?”立夏道。


    夏家老宅是闊五間的四合院,立夏以前住在西邊,他爺爺奶奶住東邊兩間。現在立夏的爸住他爺爺的房間,立夏的二叔住立夏的房間。夏明仁理解立夏為何這樣問,“以前咱家不是兩邊有三間廂房嗎?爸的意思找人再擱兩邊各蓋兩間,你和小寒跟我和你二哥一樣住東廂房,西邊留著給二叔一家和招待客人。”


    “二哥也回去了?”立夏忙問,“所有人都住家裏,豈不是得有十幾口?”


    夏明仁笑道:“是呀。算上你和小寒,咱家九口,二叔家四個,爸和二叔都說這樣熱鬧。”說著,發現立夏臉色不對,疑惑道,“你怎麽了?”


    第16章 準備聘禮


    立夏張口結舌,半晌憋出一句,“沒事。”


    “不對,你的表情不對。”夏明仁打量他一番,“你不想和大家住一塊?”


    立夏搖頭:“不是不想,二嫂那個人,我聽嬸子說她跟個鴨子似的,整天呱呱個不停。”立夏的二嬸沒說過,他多出來的記憶中他二嫂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你們都不嫌她吵?”


    “這事啊。”夏明仁笑道,“你多慮了。你二嫂得上班,早出晚歸,星期天還得照看孩子,忙得很呢。”


    立夏想說不是,忽然想到他這輩子還沒見過他二嫂,“那我就放心了。她要是整天嘚吧嘚吧個沒完,小寒都沒法看書。”


    “不會的。”夏明仁道,“爸經常把文件帶回家看,你二嫂可不敢打擾爸工作。”


    立夏心說,二嫂現在老實,是因為跟大家不熟。可是這些話也沒法跟夏明仁解釋,“大哥什麽時候回去?”


    “我剛來就趕我走啊?”夏明仁佯裝生氣,“咱們兄弟有十年沒見了。”


    立夏:“沒有的事。這邊沒公交車,大哥決定好了,我也好提前跟村長大伯說一聲,借他的車子送你去縣裏。”


    夏明仁料到鎮上沒有去村裏的車,沒有料到縣裏也沒有通往鎮上的車。立夏這麽一說,夏明仁又感覺他的腿疼,“我買了十三號的票。”


    “後天?”立夏希望他哥早點回去,也沒想到這麽快。


    夏明仁:“我請假過來的,不能待太久。”


    “那我後天一早送你?”立夏道。


    夏明仁:“行。明天去借兩輛車,去縣裏置辦你結婚用的東西,要是買不到,我回去買了給你寄過來。”


    “不用。”立夏說,“小寒他爸說買太多,我和小寒回去的時候也沒法帶走,給小寒置辦幾件衣裳就行了。”


    夏明仁:“被子、臉盆、暖瓶這些都不買?帶不回去就給你嶽父,我瞧著你嶽父家挺困難的,吃飯用的碗爛了個缺口都沒舍得扔。”


    早些天韓有福找立夏談話時提到,立夏這邊給小寒買輛自行車,他老娘韓高氏就給小寒一百塊錢。一百塊在農村是一筆巨款,立夏因此知道韓家不缺錢,想說韓家用破碗是因為韓高氏摳門,話在嘴裏過一遍,道,“那就買臉盆和暖瓶,不買被子了。”


    “結婚那天蓋舊被子?”夏明仁道,“立夏,爸說了,奶奶留給你的錢隨便用,以後沒錢再找他要。”停頓一下,又說,“你們回到城裏,吃住在家,也用不了什麽錢。”


    擱在以往,立夏會認為他大哥說得對。上輩子在國外待幾年,深刻明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立夏不這樣想了,“我要是能考上大學,得上四年,這四年間不能一沒錢就找爸要,總得留點錢留著應急啊。”


    “這倒也是。”夏明仁拍拍立夏的肩膀,頗為欣慰,“你真長大了。”


    立夏:“我都二十八了。”


    “在我眼裏你一直十八。”夏明仁道,“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結婚那天住——”


    立夏打斷他的話,“原本打算找人蓋兩間房,大哥說今年有望恢複高考,一切順利的話我年底就能回去,就不蓋新房了。我和小寒結婚後分開住,韓家應該不會有意見。”


    “怎麽可能?就算不蓋兩間,也得蓋一間。”夏明仁來的時候以為知青是一人一屋,沒想到是大通鋪,“新婚之夜分開住,小寒心裏會怎麽想?”


    立夏:“小寒人好,會理解我的。”心裏想的卻是,一旦恢複高考的文件下來,他要在村裏蓋房子,韓有福也不會讓他蓋,“她爹娘同意把小寒嫁給我,也不是圖咱家的房子,聘禮什麽的,是我向韓叔保證會對小寒好。”


    “那你未來嶽父真是個厚道人。”夏明仁的嶽父和嶽母乃世間奇葩,聽立夏這樣講,很是羨慕,“你結婚那天是在這邊辦,還是在韓家辦?”


    立夏:“如果擱韓家辦,不明真相的人會認為我是上門女婿,在這邊辦。”


    “那我們明天去縣裏多買幾個碗和幾雙筷子,等你們走的時候就把那些東西送給你嶽父。”夏明仁道。


    立夏想歎氣,他未來嶽父真不差錢,“我聽大哥的。”


    翌日早上,兄弟二人就帶著麻袋騎著自行車去縣裏買東西。東西全放在厚厚的麻袋裏,立夏不講,村裏人也不知道他是去買結婚用的東西。


    知青點的知青們倒是知道,但他們不知道夏明仁讓立夏買盆盆碗碗是為了送給韓家,還十分熱心腸的幫立夏把缸子、筷子全洗幹淨。


    知青們收拾好立夏結婚用的東西,天也黑了。第二天早飯後,立夏就送他哥去縣裏坐車。回來的時候立夏經過供銷社,看到供銷社門口有幾個年輕女子,手裏還拿著發箍,立夏停下來,去買兩個發箍,許多頭繩和發夾。


    回到村裏,立夏把車子還給村長,就去找小寒。到韓家立夏看到韓老頭和韓高氏在堂屋裏坐著,衝倆人點一下頭,眼角餘光注意到廚房有人,想也沒想就拐進廚房。


    立夏進去就看到小寒正在洗菜,臉頰上全是汗,握著發箍的手緊了緊,“咋不擱外麵洗?”


    “外麵?”小寒以為是韓有福,抬頭一看,“你咋來了?不對,你大哥走了?”


    立夏:“走了。”說著,往四周看了看,“就你一人?”


    “小艾和小虎抬木柴去了。”小寒道,“我表哥前些天生個兒子,明天滿月,我爹和我娘得過去看看。”說著,突然降低聲音,“我奶奶小氣,我爹不指望她,就和我娘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抓隻野雞或者野兔子,明天帶過去。”


    立夏想說什麽,一見小寒把菜撈出來,就把手裏的東西放鍋台上,幫小寒把水倒了,“你爹還會打獵?”


    “村裏人都會打獵。”小寒道,“早些年一個人一個月隻有三五斤糧,不上山尋摸點吃的,餓不死身體也得垮。”


    立夏聽他二嬸說過,要不是他二嬸的母親接濟村長一家,村長的幾個孩子得餓死一半,“這個時候能找到嗎?我身上有幾百塊錢,要不我去買,讓你爹明天去我那兒拿?”


    小寒心頭一動,“你大哥給你錢了?”


    “是的。”立夏說出來,又忽然想到,“也不是。”看了看小寒,猶猶豫豫道,“我家情況有些複雜。”


    “我看出來了。”


    “你看出來了?!”立夏驚呼道。


    小寒想翻白眼,傻子都能看出來好不好。


    “是呀。每次提到你媽的時候,你的表情都不大對勁。”小寒道,“你要告訴我嗎?”


    立夏:“我……”遲疑片刻,“得從我出生說起。”


    “那就從你出生開始說。”小寒道,“晌午別回去了,留在這兒吃飯。”話音剛落,小艾和小虎回來了。


    立夏想說不,隨即一想,“那我幫你燒火。”


    “姐夫燒火,是不是就用不著我們啦?”小艾笑眯眯問。


    小寒瞥她一眼,“出門右轉。”


    小艾衝小寒扮個鬼臉,就拽著小虎出去玩。


    立夏從他爸媽希望生個女兒開始說起,說到他爺爺奶奶去世,有提到他奶奶給他留六百塊錢,沒說他媽嫌貧愛富,端是怕小寒和他退婚。


    小寒聽立夏說完又想反悔,夏家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的多。可是這個節骨眼上悔婚,韓高氏能趁她晚上睡著的時候剝了她的皮。思及此,小寒不禁歎了一口氣。


    立夏渾身一震,慌忙道,“小寒別擔心,我媽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


    “咋幫我?”小寒道,“把你媽趕出去?”


    立夏噎住了。


    小寒:“你爺爺把你家老宅給你了,按理說你爸媽和你叔叔嬸嬸不應該住你家啊。”


    “那房子是我們家的啊。”立夏的潛在意思沒有不應該。


    小寒:“不是你們,是你一個人的。”


    立夏不甚明白,就直接問,“你想讓我把我爸媽他們趕出去?”


    小寒連忙搖頭,“沒有。你把你父母趕出去,不但左鄰右舍會說你,你同學也會認為你沒良心。我的意思——”


    “小寒是說到了城裏,你媽敢欺負小寒,不用和她廢話,直接告訴你媽,她住的房子是你倆的。”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韓老頭道,“小寒,和立夏回城前記得把結婚證領了。”


    小寒睜大眼,看著韓老頭。


    “你倆扯了證,你和立夏才是一家人。”當著立夏的麵,韓老頭不敢說,有了結婚證,立夏的房子就有你一半,想讓你婆婆住就讓她住,不想讓她住就讓她滾蛋,“立夏的媽想到房子,就不敢欺負你了。”


    在立夏看來,小寒是真老實,他媽卻不是個省油的燈,以至於每次想到回城就忍不住擔心他媽嫌棄小寒,“爺爺說的對。”


    小寒聽出韓老頭的潛在意思,張了張嘴,“那,那立夏到帝都就得找你爸要房產證。”


    “房產證?”立夏皺眉,“我家房子是土地證。”


    小寒:“土地證是啥?”


    “證明地是我的,地上麵的房子也是我的。”立夏道,“你家不是?”


    韓老頭:“我家也是土地證,她不懂,不用聽她的。”瞥一眼小寒,“土地證拿到手,也省得你媽偷偷把房子改成她的。”


    “立夏不同意,她咋偷偷改?”這個老頭兒,真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他一樣,滿肚子心眼,小寒很是無語。


    立夏也想說他媽不至於這麽沒品,可又怕韓老頭再說出別的,“我媽對有關部門的同誌說,她是我爸的妻子就能改。”


    “你爸?”小寒想到立夏提過,組織曾找他爸談話,“你爸是幹啥的?”


    立夏:“我爸在機關上班。”


    “當官的?”小寒道,“你爸的官很大嗎?”


    立夏:“不大,就是首都市市長。”


    第17章 韓高氏嚇蒙了


    咣當!


    啪嗒!


    小寒手裏的鍋鏟掉在鍋裏。韓有福手裏的野兔掉在地上。父女倆異口同聲問,“你爸是啥?”


    立夏看了看突然出現的未來嶽父,掃過一臉呆滯的韓老頭,移向小寒,見小寒滿臉震驚,立夏疑惑不解,“就是個市長啊。”


    “還就是個——”小寒很想問,你知不知道建國初期的首都市長都是哪些人,“現在是市長還是以前是?”


    立夏:“當然是現在。”


    小寒鬆了一口氣,就說:“市長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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