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大殿。


    “那小子走了?”畫北雄問道。


    “嗯。”


    “沒想到,你竟然成功了。”畫北雄眼神複雜地望著兒子。


    畫玉闌臉上露出回憶之色,徐徐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座山洞。他擋在玉屏前麵,我用龍牙劍的威壓嚇唬他。沒想到,他不但扛住了,還讓龍牙倒卷。那時候,我就預料到了今日。”


    畫北雄點點頭。


    畫玉闌繼續說道:“他跟紀潮、魏西洲之流,完全不同。確切說,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可笑,我曾經還想找紀潮他們試一試。顯然,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當世,可能隻有陸白能夠讓墨淵認主。這就是我不顧玉屏感受,硬要撮合他們倆的原因。”


    “為此,還挨了爹一頓毒打。”


    畫玉闌看向上方,眼神有些委屈。


    畫北雄摸摸鼻子。


    “那頓打,就當老子預支了。”


    “放心吧!你以後肯定還會惹老子生氣的。到時候,老子保證,絕對忍住。”


    “但隻管一次,第二次仍然照打不誤。”


    還能這樣?畫玉闌目瞪口呆。


    不過,有一次免打機會,總比沒有強。


    半晌。


    畫北雄忽然問道:“你真要進去那裏?”


    “是。”畫玉闌鄭重點頭。


    “可是,進入那裏,九死一生。”畫北雄眼中帶著濃濃擔憂,誰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險呢!


    “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我的天賦,在東域屬於頂尖兒,但跟最妖孽的那批人相比,還是差了一點。”


    “遠的姑且不論,就拿陸白來說,我便拍馬都難及他。”


    “隻有進入祖陵、吸收祖氣,才有與那批妖孽比肩的資格。”


    “四大名劍齊出,祖劍被喚醒,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絕不會退卻。”畫玉闌臉上浮現一絲決絕。


    “可你有沒有想過……失敗。”


    “當然有。”畫玉闌一笑:“大不了一死而已。”


    “若不能青雲直上、淩霄而立。那麽沉浮於世、流凡眾生,又有什麽意思?”


    “好!”


    畫北雄大喝一聲:“隻為這一句,便當暢飲三壇。”


    咕咚咕咚!


    一陣牛飲過後,畫北雄眼神有些迷離,他抱著酒壇子念道:“你比老子有種!”


    “老子當年就是缺少這種勇氣,才沒能前往中域的。”


    “哈哈哈!”


    “老子是個懦夫。”


    “但老子的兒子不是。”


    ……


    祖陵。


    霜月劍派真正的禁地。


    位於一片山穀之中,灌木叢生,陰氣森森。


    畫家父子靜立。


    “老子送你進去,希望也能接你出來。”畫北雄說完,大手猛地往前一拍。


    前方虛空一陣氤氳,露出一道模糊的門戶。


    畫玉闌深吸一口氣,什麽也沒說,徑直向裏走去。


    很快。


    他的身影就被淹沒。


    門戶逐漸消失,山穀重回靜謐。


    畫北雄一口一口飲著烈酒,直到兩個時辰後,才轉身離開。


    ……


    祖陵內部很大,猶如一座秘境。


    天色昏黃,充滿霧氣,視線受阻嚴重。


    地麵盡是斑駁狼藉,偶爾可見骷髏與斷劍,令人心生驚悸。


    畫玉闌掏出龍牙。


    他要靠龍牙感受‘祖劍’所在,前去吸收祖氣。


    祖劍就是當年祖師爺的佩劍。


    數萬年來,它一直作為鎮壓氣運的存在。


    大部分時候,祖劍都是沉睡的。隻有在四大名劍齊出的年代,才會蘇醒。


    造就劍宗盛世!


    尋找祖劍的路途,充滿凶險。這是祖劍對後輩弟子的考驗。


    找到後,吸收祖氣,也沒那麽容易。


    如果天賦不夠,很容易被撐爆。祖氣重回祖陵,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九死一生,便在這裏。


    畫玉闌不清楚自己能否承受,他要試一試。


    用生命。


    噠噠噠!


    畫玉闌單人隻劍,走向未知。


    ……


    花開兩朵。


    另一邊,陸白借助夜色掩映,飛向遠方。


    雖然,對於修士來說,白天黑夜差別不大。但隻要能多一絲幹擾,那也是好的。


    此時,距離朝劍大會結束,已經過去七八天了。


    陸白不願再等下去。


    對於一心想對付他的人來說,就算他在霜月劍派憋個三年五載,對方依然不會放過他。


    該來的總會來。


    陸白不同於那些朝聖者。朝聖者獲得的傳承,無法剝奪。但他獲得的墨淵劍可以。


    滅殺劍主,強勢鎮壓,金丹期都能做到。這跟讓墨淵劍認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所以,誰不眼饞?


    陸白思考一番,可能會對付他的人,分為以下兩大類。


    一、蕭祖一脈。


    蕭橋本就不同意他帶走墨淵。當著眾人之麵,他無法采取極端手段,背地裏就不好說了。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之惡。


    二、朝聖者中的高手,或者他們背後的勢力。


    這裏麵又可以分成三小類。


    首先,覬覦墨淵劍的。


    這一類人數最多。可以說,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會產生一些蠢蠢欲動的想法。至於最後有沒有付諸行動,那就不好說了。


    其次,嫉妒他得到畫玉屏的。


    明麵兒上,隻有紀潮、魏西洲、葉落和陳默。但暗戳戳,說不定還有。當然了,他們對墨淵劍也感興趣。


    最後,垂涎他美色的。


    目前值得懷疑的目標隻有一個,柳疊翠。


    看他長得俊俏,把他抓起來,日日歡好、夜夜笙歌,也不無可能。


    總之。


    陸白不管看向哪裏,都感覺埋伏著敵人。


    不行,我得去‘天虛秘境’躲一躲。


    咻!


    他激活鑰匙,消失不見。


    喂喂喂,呼叫冷四小姐……


    不久。


    冷清影現身:“又要治療了?”


    “呃!這個等下再說。”陸白鄭重道:“有人要害我!”


    “誰?”冷清影麵色一緊。


    “不知道。但肯定有。”


    陸白想了想,說道:“你應該能追蹤我進來的位置吧?投個影出來。”


    如果在九絕空間的話,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外界動靜。但在天虛秘境,就不行了,必須求助冷清影。


    “好。”


    冷清影一揮手,兩人麵前出現一幅畫麵。


    陸白仔細辨認一番,正是他進來的地方。


    這幅畫麵是實時的,相當於監控。


    兩人緊緊盯住。


    嗖!一道黑影從畫麵中掠過。


    陸白心髒撲騰一跳。


    隨後,他翻個白眼兒。媽的,隻是一頭野獸而已。


    嗖嗖嗖!


    不斷有黑影閃過。但除了野獸,沒有別的。


    “你確定……有人要害你?”冷清影歪著頭問道。


    “絕對。”陸白依舊很篤定。


    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陸白消失的地方,駐足片刻,然後,才繼續向前飛去。


    人影始終背對著畫麵,看不到麵容。


    “看到了吧!我沒騙你。”陸白長出一口氣,終於驗證了他的猜測。


    “也許是偶然呢?”冷清影不以為意。


    “那就再等一會兒,肯定還有。”陸白堅信,想對付他的人不止一個。


    然而。


    噗!


    他話音剛落,畫麵就驟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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