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聖府,後花園。


    冷清影一人獨坐亭中。


    吱呀,正對亭子的房門打開,茉莉端著一盤靈食走出來。


    小姐又不想吃飯,怎麽辦?


    她的身體狀況本來就糟糕,再不滋補一些靈氣,後果堪憂。


    小丫頭愁眉苦臉。


    這時,茉莉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坐在椅子上的冷清影,不由微微一愣。


    小姐?她不是在屋裏嗎?怎麽跑出來了?


    也好,出來透透氣。


    茉莉略一沉吟,端著靈食走向亭子。


    “小姐,你多少吃一點吧,這個果子可是你最愛吃的。”


    冷清影像木頭一樣,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波動。


    “小姐。”茉莉扯扯她的衣袖。


    “啊!”


    茉莉尖叫一聲,直接把靈食盤子給扔出去了,哐當摔得稀碎。


    “小姐?”茉莉茫然四顧,麵色焦急又狐疑。


    就在剛剛,她扯動小姐衣袖時,小姐竟然‘噗’地一下化成了泡沫。


    噠噠噠……茉莉趕緊跑向房間,轟然推開房門。


    “小姐?”


    隻見冷清影好端端地靠坐在榻上。


    茉莉摸一摸起伏的胸口,這才放心。


    她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重新關好房門。


    可是,繞過走廊拐角,茉莉又在花架子上,看到了躺臥的冷清影。


    小丫頭以手扶額,無奈道:“小姐,我求你了,要麽乖乖吃東西,要麽好好休息,不要這樣好嗎?”


    “走,我扶你回去。”


    噗!


    還是跟上次一樣,茉莉的手,剛剛接觸到冷清影,她就化成了泡影。


    這次,茉莉沒有剛才那般驚慌了,她再次折回房間,果然發現小姐依然靠坐在榻上。


    所以……剛才那兩個都是幻象?


    茉莉眉頭緊皺。


    記得之前,‘聖爺’踏上涅盤之路的時候,便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難道,小姐也要成聖了?


    可是,她才元嬰……茉莉撓撓頭,搞不清楚這種情況對於小姐來說是好是壞。


    對了,可以去問問虛老。


    茉莉也有進入天虛秘境的權限。


    在冷清影無暇管理時,都是由她代勞。


    天虛秘境中。


    茉莉發出呼喚,虛老很快就頂著迷霧出現。


    “怎麽了小丫頭?”


    茉莉將冷清影的情況描述一遍。


    虛老聽完,發出一串哈哈大笑:“我猜的果然沒錯,這是領悟‘虛無’奧義的標誌,她跟她爹一樣,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


    “真的嗎?”


    茉莉還是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放心吧,這種狀態可能持續十天半個月,也可能長達幾個月,就看她的參悟進度如何了。”


    “等所有幻象全部消失,本體就會悠悠醒轉。屆時,她的實力將大進一步。”


    感受到虛老語氣中的篤定,茉莉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定一些。


    上天垂憐啊,小姐竟然因禍得福。


    ……


    連續三日,南音每天都在第一縷朝陽刺破雲霧,還有第一縷月光灑落窗台時,給陸白上藥。


    與第一次相比,她的動作越來越嫻熟,但同時,內心的躁動也越來越強烈。


    尤其在塗抹胸口的時候,總想貼上去。


    這日上午。


    小蝶又來了,帶著兩個瓷瓶。


    “師父,陸公子怎麽了?為何需要這麽多丹藥?”


    她望著散發出一股嫵媚氣息,與平常判若兩人的師父,內心充滿狐疑。


    這些丹藥,它正經嗎?


    但轉念一想,這些丹藥是師祖他老人家提供的,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


    不過,短短幾日不見,師父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山門口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都是真的?


    “唉!”


    小蝶歎口氣,心想,師父完全沒有把她上次的提醒放在心上啊!


    這時,小蝶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陸公子在這裏時,師姐也在。


    那時候,師父讓她盯著兩個人,不讓她們發生什麽交集。


    小蝶原本以為,師父防的是陸公子,但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她防的竟然是……師姐。


    師父、師姐、陸公子……小蝶幼小的心靈,刮起一陣風暴。


    “你怎麽了?”


    南音見小蝶突然身體搖晃、麵色蒼白,不由有點擔心這孩子。


    “沒,沒事,我隻是想要靜靜。”小蝶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


    ……


    南音轉身回屋,走到竹榻前,捏開陸白的嘴巴,將丹藥放進去。


    丹藥遇津即化,順著喉嚨流入體內。


    望著陸白的唇與舌,南音體內那股躁動,轟隆隆又湧上來了。


    她咬了咬櫻唇,猛然轉身跑出屋子,一直跑到藥田裏麵,才停下來。


    深吸兩口帶著藥香和泥土芬芳的空氣,南音這才感覺舒適一些。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她喃喃念叨著。


    到了此刻,南音終於意識到,她身上的異樣,應該跟疲憊和煩心沒有關係。


    那跟什麽有關係?


    “陸白?”南音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陸白身上。


    他是打破平靜生活的唯一變化。


    南音皺眉思忖。


    憑借陸白本身,不可能對她造成這種影響,必然是他身上那股聖意。


    它,竟然有撩動心弦的作用?


    不行,我不能再照顧他了,應該把他轉交給鬆鶴師兄。


    念落,南音展開身形,向鬆鶴的居所飛去。


    但是,來到鬆鶴門前,南音又踟躕了。


    做事怎麽能有頭無尾呢?


    而且,稍微遇到一點困難就放棄,這也不是她的風格呀?


    “南音,你怎麽在這裏?”


    此時,鬆鶴正好走出來,看到糾結的南音,眼中帶著詢問之色。


    “啊?我,呃,路過。”南音磕磕巴巴。


    鬆鶴仔細打量她一眼,白花花的眉頭不由一皺。


    她好像有點不正常,難道是那股聖意?


    沉默片刻,鬆鶴說道:“南音啊,如果你覺得照顧陸白太累的話,師兄可以幫你分擔。”


    雖然丹祖有言在先,但鬆鶴終究不太放心。


    南音猛然抬起頭:“不用,不累,不需要分擔。”


    話音剛落,她就一愣。


    好迫切,好果斷,好幹脆……可是剛才,自己不是明明還在猶豫嗎?


    “師兄忙吧,我走了。”


    南音不等鬆鶴有所反應,就一溜煙兒地消失了。


    ……


    萬藥穀一百裏外。


    香盈袖正在魏世昌、邵岩、管宏霜、謝麗芬、喬可、崔三槐、顧正、高月華、公孫曲、柴桂武的簇擁下,向宗門進發。


    “那個,到了此地,應該就沒什麽危險了,要不,你們先回去?”


    “我想在附近逛一逛,放心,天黑之前,必定回宗。”


    “不行。”十人異口同聲拒絕。


    香盈袖捏捏眉心,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她內心一歎:早知道這次出門是這個樣子,還不如悶在穀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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