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後,陸白想起曲鸞冰是誰。


    她是曲家神女。


    成為陸家神子後,陸白不光研究了內部競爭對手,還有外部的。


    內部主要是陸雷和陸劍豪。


    而外部,則首推‘仙路十八彎’的神子神女們。


    相對而言,外部威脅要更大。


    尤其在領教到白子卿的實力之後,陸白愈發這樣覺得。


    不過,因為他跟那些神子神女們從來沒有見過麵,所以印象並不深刻。


    這就是白庭芳猛一提起,他沒有反應過來的原因。


    “娘,您誤會了,我看上的不是曲鸞冰。”


    “那是誰?”


    白庭芳皺眉問。


    在她眼中,門當戶對的聯姻,當然應該是神子配神女了。


    陸白略一沉吟,回道:“曲醉仙。”


    “誰?曲醉仙?”


    白庭芳的表情,跟剛才陸白聽到曲鸞冰的名字時一模一樣。


    同樣是……幾息後,她想起曲醉仙是誰。


    “你說那個腦子有問題的丫頭?”


    “啥??腦子有問題?”


    這會兒又輪到陸白變成那副表情了,娘倆兒相互演對方。


    姐姐不是說……從某種層麵講,曲醉仙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嗎?怎麽會腦子有問題?


    另外,係統選擇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纏繞,它腦子有問題嗎?


    陸白壓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娘,具體什麽情況,你給我好好講講。”


    他曾經在陸家典樓中查詢過曲醉仙的信息,但上麵提到她的,基本都是一筆帶過,語焉不詳。


    他也從管家等人口中打聽過,可惜都不甚了解。


    姐姐似乎知道一些,但她沒有深聊的興趣。


    白庭芳點點頭,娓娓道來:“說起曲醉仙那個丫頭啊,確實讓人比較惋惜。”


    “她是曲鸞冰的堂姐。其實最初,曲家原本想將她定為神女的,但後來發現,她空有一身聖級天賦,修行之路卻越走越偏,甚至跟曲家的理念背道而馳,這引發了族老們的一致反對。”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曲家的修行之道了。”


    “曲家走的是‘樂師’路線,這個職業的特點是:通過音波克敵製勝。”


    “樂師或吟或唱,或彈或奏,發出的音波不但可以傷害肉身,而且可以直擊靈魂,異常難纏。”


    “另外,樂師的境界劃分,雖然跟普通修士差不多,但修行方式卻有點另類。他們一方麵要萃取天地靈氣,化為己用,另一方麵還要……吸收樂華。”


    “何為樂華?”


    “它不是什麽月亮精華,而是樂曲中包含的神韻。”


    “那麽,這種神韻如何體現出來?又如何獲取呢?”


    “一般來說,最普遍的方法是:通過現場表演或者留聲石傳唱的方式,讓聽到樂曲的人產生共鳴,隨著樂曲想要表達的情感而釋放出不同的個人情緒。然後這些情緒匯溪成流,化作一種神秘莫測的能量。”


    “這,便是樂華了。”


    “某名樂師激發出來的樂華,隻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和吸收到,其他樂師是沒辦法搶奪的。所以,幾乎每一名樂師都會發布曲集,並定期到各地巡回演出,為的便是收集樂華。”


    陸白一臉怪異。


    這不就相當於前世的歌手嗎?


    發布專輯加開演唱會。


    白庭芳繼續道:“經過研究發現,修士聆聽樂曲產生的‘樂華’遠遠高於凡人,於是久而久之,樂師所創造或者吟唱的樂曲,便基本都是麵向修士了,很少為凡人而作。”


    “樂曲包含很多風格。”


    “或激昂,輔助修煉和戰鬥。或迷幻,影響人的精神。或動情,用來調劑生活。或觸及大道,形成醍醐灌頂之效。總之,你能想象到的需求,五花八門的樂曲,幾乎都可以實現。”


    “這也為樂師們創造了一條營生之道,他們和丹師、器師、符師、陣師、整骨師等一樣,都很富有。”


    “曲家……作為公認的樂師聖地,他們認為,自己應該具備更高的格調。”


    “於是,從多年以前,他們便不再為普通修士提供服務了,隻專注於高階修士。因為,高階修士誕生的樂華,比低階修士更多。”


    “但曲醉仙卻是個另類。”


    “她的理念剛好跟曲家相反。”


    “她認為,芸芸眾生才是樂曲的根本。”


    “如果脫離了他們,即便可以修煉成聖,也是不完整的,難以獲得天道規則的終極認可。”


    “於是,她以聖級天賦之尊,為凡人而作,為低階修士而唱,走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


    陸白插口道:“這隻是修行理念有差別,怎麽能叫腦子有問題呢?”


    “難道與眾不同,獨辟蹊徑,就要被視作‘異端’嗎?”


    陸白替他的5號星女感到委屈。


    白庭芳搖搖頭:“你聽我講完就知道了。”


    “起初,曲家對曲醉仙的做法,雖然有所不滿,但卻並未阻止。想著,以她聖級天賦之資,說不定可以殊途同歸,達到跟家族正統一樣的成就。”


    “但很可惜,她化神之後,樂華便無以為繼了。”


    “終於在某一天,她被迫跌下化神,重回元嬰。”


    “這下子,曲家坐不住了,勒令她放棄原來的想法,按照家族的理念修行。”


    “但曲醉仙很倔強,死活不聽,仍然一意孤行。”


    “漸漸地,她的修為越來越低,從元嬰到金丹,從金丹到練氣,然後……她就被曲家關起來了,不知現在修為有沒有漲回去。”


    “曲醉仙曇花一現後,曲家改為培養曲鸞冰,將她立為神女。”


    “曲鸞冰嚴格按照曲家理念,走高端路線,很快就達到化神巔峰,實力在所有神子神女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陸白聽完陷入沉默。


    他沒想到,境界升上去之後,竟然還能跌回來。


    看來,那個什麽‘樂華’比‘靈氣’對於普通修士的影響,要大得多。


    曲醉仙越修越倒退,難道真是因為她的理念大錯特錯?


    錯了你就改嘛!


    跟家族服個軟,然後出來……陽奉陰違不就好了?


    總比神女之位丟了,人身自由還被限製了強吧?


    由此可見,她的腦子……確實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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