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白一拳又一拳將‘佛意’轟回金鍾,金鍾的活力在不斷複蘇,但天空的‘光圈’卻在不斷縮小。


    按照這個趨勢,不到半日時間,這次噴湧而出的佛光浪潮,可能就要熄滅了。


    鑒於此,金頂弟子們爭分奪秒,抓住每一滴時間進行領悟。


    在‘佛意’和‘行曲’的雙重幫助下,他們領悟的效率遠勝平常。


    因此外圍不斷升起‘突破境界’的氣息。


    當然,基本都是低階弟子。


    而化神和渡劫,想要借助這種領悟突破,就很困難了。


    不過,以梵慈光為首的高階弟子,他們身上也有氣息飄出。


    隻是,不是突破的氣息,而是……樂華。


    他們聆聽曲鸞冰的演奏,產生共情,便自然而然地貢獻出樂華。


    這些樂華,因為曲鸞冰而生,所以隻有她一個人才能吸收。


    低階弟子沒有貢獻樂華。


    因為他們修為不夠,無法跟樂曲產生足夠深的共情,他們隻是享受‘行曲’所帶來的修行上的促進而已。


    想要達到深刻共情,至少需要化神以上的修為。


    不過,普濟天佛等長老,也沒有貢獻樂華。


    因為,以曲鸞冰目前的實力,還很難撼動聖人的情緒。


    曲鸞冰瞥了人群一眼。


    然後一邊演奏,一邊施展秘法,將眾人產生的樂華,全部吸入體內。


    地麵。


    普濟天佛忽然伸手打出一道聖意。


    聖意凝聚成線,穿越法陣,射入陸白體內。


    陸白頓時感覺,那些湧入體內的‘佛意’對他的識海、靈骨和肉身的淬煉,陡然提升了數倍不止,他的魂力、元力和氣血之力,在這種刺激之下,飛速增長。


    某一刻。


    隻聽‘嘭’地一聲,那道橫亙在化神中期和後期之間的屏障,便轟然破碎。


    陸白感受到變化,立刻從‘忘我’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略一沉吟,便知道發生了什麽。


    於是轉身衝著普濟天佛點點頭,表示感謝。


    晉級化神後期之後,陸白施展【龍象神佑】的效率隨之提高不少。如此,他將‘光圈’中的佛意導回【金鍾】所需要的時間,也將大幅縮短。


    陸白深吸一口氣,準備接著幹活。


    但這時,他眼角餘光,忽然看到曲鸞冰的位置。


    心中不禁升起一個問號:她怎麽跑到我上麵去了?還在吹簫?


    剛才,他處於‘忘我’狀態,沒太關注外界的變化,所以不知道曲鸞冰早就‘騎’到他頭上了。


    搖搖頭,陸白沒有過度糾結這個,繼續揮拳轟向【金鍾】。


    清醒之後,他轟擊【金鍾】的節奏,便沒有之前那麽符合樂理了。


    回歸到他的真實水平:瞎幾把亂敲。


    因此,鍾、簫合奏的和諧,立刻被打破。


    曲鸞冰停下吹簫的動作,眼底浮現一絲幽怨和意猶未盡。


    隻差一點,她就能將這首‘行曲’創作完整了。


    這種機會,下次不知何時才能再遇到。


    不過,曲鸞冰稍微失落一下之後,很快就調整好情緒。


    她相信,以她的實力,後續肯定可以將之補全。


    行曲,具有輔助修行的效果。


    當曲鸞冰的演奏停下來,隻剩陸白在狂轟濫炸,那些正在領悟的金頂弟子們,立刻受到影響。


    他們感覺,自己的悟性,似乎不如之前那麽空明了,效率也急劇下滑。


    其中最鬱悶的當屬梵慈光。


    就在剛剛,他隻差一丟丟就要引動【地劫】了。


    然而,當那口氣提起來的時候,簫聲卻戛然而止。


    隨即,他提起來的氣,便一瀉千裏。


    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錯失最佳機會後,他再想引來【地劫】,短時間內,就沒那麽容易了。


    梵慈光抬頭看一眼天空中的【光圈】。


    暗暗咬牙:我不能放棄。


    沒有‘行曲’相助又如何?


    我作為佛子,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嗎?


    隻要【光圈】沒有消失,逸散的佛意還在,那就還有機會。


    梵慈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心平氣和地再次發起衝擊。


    不知不覺,半炷香時間就過去了。


    梵慈光的眉梢忽然一挑,心中升起激動之情。


    來了來了,它又來了。


    這一次,他要扶搖直上,將那【地劫天雷】引下來。


    “給我成!”


    梵慈光暗暗大喝一聲。


    旋即,他瘋狂運轉佛功,在【佛意】的助推下,猛然向境界屏障衝去。


    “哈哈,成……臥槽!”


    眼看就要跨越的時候,梵慈光忽然感覺到,周圍的【佛意】濃度,猛然下降一大截。


    那種感覺就像:紙鳶飛到一半,風突然停止。


    “又怎麽了?”


    梵慈光氣急敗壞地睜開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天空中的【光圈】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白停止揮拳,然後慢慢散去【龍象神佑】功法。


    普濟天佛等人也在收回聖意,撤掉法陣。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輕鬆的微笑。


    搞定收工。


    普濟天佛衝著陸白豎掌一禮,誠懇說道:“這次,多謝陸神子了。”


    陸白立刻還禮:“談不上謝,隻是一筆交易而已。”


    這次佛光浪潮,所有人都收獲良多。


    陸白突破化神後期。雖然相比其他神子神女來說,依然不夠看,但他對於這個速度已經很滿意了。


    金頂這邊,依靠陸白,將其中一部分佛意導回金鍾。讓原本應該衰竭的金鍾,再次恢複一定活力。雖然無法跟巔峰時期相比,但至少比白雲城、棋盤山和香木林的完全衰竭要強得多。


    普濟天佛對此同樣很滿意。後續,他會再想辦法進行補救,說不定可以讓金鍾恢複如初。


    而曲鸞冰,不但領悟了不少佛門韻律,還創作出一首行曲,碩果累累,遠超她前來金頂‘求佛’的預期。


    還有那些普通弟子,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哪怕天賦最差的學渣,都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


    隻有一個人,鬱悶的想吐血。


    快樂都是別人的,他隻覺得吵鬧。


    “不!”


    一聲充滿不甘的嘶吼,打破了其樂融融的氣氛:“為何會這樣子?”


    所有人一愣,隨即轉頭望去。


    隻見,梵慈光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直直地倒向地麵。


    普濟天佛反應很快,伸手一招,便將陷入昏迷的梵慈光吸到眼前。


    他迅速檢查一番後,嚴肅地說道:“慈光衝擊地劫失敗,不幸遭遇心魔入侵,應該盡快治療。”


    說完,他卷著梵慈光和【金鍾】一起消失不見。


    剩下空性老僧等人麵麵相覷。


    慈光這孩子,平常看著挺沉穩的,怎麽會出現這種狀況?


    心魔,真是防不勝防啊!


    尤其是對於‘修佛’之人來說,更是如此。


    很多人可能存在一個誤區,覺得【佛光\/佛意】具有淨化和開慧的作用,因此,佛修應該不容易染上心魔。


    但事實卻恰恰相反。


    佛修因為很少有機會接受心魔的鍛煉,因此抗性普遍都比較低。一旦心魔突破佛意的封鎖,便會爆發出讓他們難以承受的威力。


    不爆則已,一爆致命。


    梵慈光便是最鮮明的例子。


    身為金頂佛子,他連兩次‘功虧一簣’的折磨都受不了,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當然,這也跟陸白和曲鸞冰擾亂他的心態有關係。


    如果沒有兩人,他就算再失敗幾次,恐怕也不至於如此。


    時也,命也,運也。


    普濟天佛攜著梵慈光和金鍾離開之後,其他人也跟著慢慢散去。


    一甲子一遇的佛光浪潮,就此落幕。


    ……


    金頂所在的‘天眉山’腳下。


    陸白和曲鸞冰相對而立。


    曲鸞冰開口說道:“醉仙姐姐創作的《月滿西樓》,還有我創作的《水龍吟》,你覺得哪個更勝一籌?”


    《水龍吟》便是她和陸白一起演奏的那首行曲。


    雖然不是很完整,但曲鸞冰還是為它取了一個名字。


    當時,陸白的【龍象神佑】打出來的佛意,就像神龍一般咆哮縱橫,而天空的佛光浪潮,就像海水一樣湧動,因此便有了《水龍吟》這個名字。


    曲鸞冰之所以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她是想知道,在陸白這個【極境天通者】的眼中,她和醉仙姐姐分別以兩種完全不同的理念創作出來的樂曲,孰優孰劣。


    或者說,她們兩個在各自的道路上,都走到了哪一步,差距有多大。


    陸白聽到她的問題,陷入沉默。


    許久都沒有開口回答。


    他心裏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仙兒是他的女人,他應該脫口而出【當然是仙兒的更好了】才對。


    但現在,他卻在猶豫。


    而猶豫的主要原因,竟然還不是他能不能分清楚誰的更好,而是……如果說曲鸞冰的不好,她會不會生氣?


    就像那個經典問題:你媽和我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哪個?


    這種心態,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啊!


    曲鸞冰生不生氣,關他屁事?


    他們隻是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而已。


    陸白思考良久。


    最終,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他的心裏,已經潛移默化地給了對方一定位置。


    即:他對曲鸞冰的感覺,已經跟賞音大會時,完全不一樣了。


    陸白望著一直靜靜等著他回答的曲鸞冰,咧嘴一笑道:“這個問題嘛,現在不好說。”


    “因為,仙兒從來沒有在我麵前表演過《月滿西樓》,而你演奏《水龍吟》的時候,我也處在一種懵懂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聽清楚。”


    “如果有一天,仙兒當著我的麵兒表演一遍(輕解羅裳,獨上蘭舟),而你也對著我吹(簫),我便能辨別出來,你們兩個誰更勝一籌了。”


    曲鸞冰聽完,沉默不語。


    片刻後,她說道:“好。如果有機會,我們兩個聯合為你表演一場,讓你全方位地感受一下。到時候,還請你做出中肯的評價。”


    “一定一定。”


    陸白眼睛發亮。


    隨後,兩人又聊了幾句,便就此分別。


    ……


    金頂爆發【佛光浪潮】的消息,很快就傳播開來。


    連帶著,曲鸞冰和陸白的合奏,也成為熱議話題。


    雖然現場沒有【影石】記錄,但通過口口相傳,大家還是了解了各種細節。


    值得一提的是……有個叫做【秦白石】的畫師,將當時的情景,畫成了一幅畫。


    在畫中。


    曲鸞冰懸浮半空,吹著紫竹洞簫,飄飄欲仙。


    下方是陸白撞著金鍾,大開大合。


    角落裏還有一道身影:金頂佛子梵慈光。


    他癡癡地望著曲鸞冰,表情複雜。


    這幅畫,讓大家想到了畢潤神女在【賞音大會】上畫的那一幅。


    兩者有不少相似之處。


    畢潤神女所畫的那一幅,陸白高高在上,曲鸞冰癡癡仰望著他。


    而秦白石的這一幅,兩人互換了位置。


    另外,癡癡仰望者,變成了梵慈光。


    “看來,金頂神子應該暗戀鸞冰神女。”


    “廢話,這個還用說嗎?很多人都知道好吧。聽說,梵神子因為鸞冰神女跟陸神子【鍾簫和鳴】而氣得吐血,遭受心魔入侵,真是一個情種啊。”


    “可惜了,他注定沒有結果。”


    “是啊,鸞冰神女和陸神子兩情相悅。”


    “等等,之前不是說……鸞冰神女單相思,陸神子心屬醉仙小姐嗎?怎麽現在變了?”


    “很正常啊,陸神子風流成性,他心屬的人,不知凡幾。”


    “我敢保證,陸神子肯定已經接納了鸞冰神女。不然,他們不可能用鍾和簫這兩種不太匹配的樂器,演奏出那麽和諧的《水龍吟》。”


    “功夫不負有心人。前段時間盛傳陸神子看破紅塵,想要皈依佛門。然後,鸞冰神女勇敢追愛,降臨金頂。看來,她已經用她的柔情蜜意,成功融化了陸神子那顆趨向淡漠的心,讓他重拾對生活的興趣。這真是一段佳話啊!”


    “如此,陸神子豈不是要【姐妹同收】了?曲家能同意嗎?”


    “醉仙小姐和鸞冰神女都是很有主見的人,隻要她們自己認定了,曲家也沒有辦法。”


    “說的也是。”


    ……


    就在金頂的風波飛速發酵時,陸白已經踏上前往【西域】的路。


    這次前往金頂收集佛界氣息,還算比較順利,他不但複製了六十件珍藏佛器,還裝了一身佛意。


    依靠這些,召喚一隻佛界生靈,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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