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錚……


    樂姬又開始表演起來。


    有凡俗之樂,也有專業樂曲。


    畢竟‘凡俗之樂’現在還處於萌芽階段,沒有那麽多可供表演的曲子。


    雖然曲醉仙開創的理念普及之後,很多樂師跟風創作,但基本都是糟粕。


    隻有曲醉仙創作的幾首,稱得上精華。


    陸白躺在椅子上,像個聽戲的老大爺一樣悠哉。


    好不好聽無所謂,權當消遣。


    就在他搖頭晃腦,嘴裏嘎嘣嘎嘣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他和晚妝之間的‘神魂契約’傳來一陣波動。


    這說明,晚妝已經開始動手了。


    波動大約持續了一炷香時間,然後便趨於平靜。


    想來,那名邪惡的煉丹師,已經在丹爐中化為灰燼了。


    晚妝還是太仁慈。


    換成他的話,不得讓對方嚎個三天三夜?


    報完仇之後,晚妝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果然,當暮色降臨時,晚妝出現在陸白麵前。


    陸白瞥她一眼。


    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完全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有的隻是跟‘前塵往事’拉扯的不適。


    陸白一句話都沒說。


    這一篇,已經翻過去了。


    此後再也休提。


    主仆二人離開教坊司。


    丘坷國都上空。


    陸白開口道:“你應該還有家人吧?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晚妝搖頭。


    “我的家人隻有我娘。而她,早就離開人世了。”


    陸白:“那就去祭拜一下她,畢竟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


    晚妝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城外某處山林。


    晚妝站在一座微微隆起的墳塋前麵,怔怔出神。


    墳塋荒草叢生,不見本來麵目。


    許久。


    晚妝像是自嘲一般說道:“活人祭拜死人,我見過多了,但還沒見過,死人祭拜死人的。”


    陸白莞爾:“那你今天長見識了。”


    接著,他正色道:“你已經踏上鬼修之路,並且成功凝聚靈體,從某種層麵講,你就是一個大活人。”


    晚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啊,她還活著。


    “如果娘親能夠像我一樣就好了,那我們還有機會在冥界中相遇。”


    陸白抬手捏捏她的肩膀:“輪回道和鬼道,都是大道三千的一種,很難說哪個更好。”


    “也許,你娘現在正以另外的身份,過得很開心呢。”


    晚妝沉默不語。


    但願吧。


    陸白看向墳塋,忽然抬手往前一揮。


    墳塋上方頓時灑落一片金色光芒。


    晚妝感受到光芒中散發出來的光明聖潔氣息,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陸白回道:“佛意。”


    “佛法有超度之效。但很可惜,我隻在【金頂】修習了一些皮毛,既不會畫符,也不會念咒,所以無法給你娘超度。”


    “那就灑落一些佛意吧,不管有沒有用,但求心安。”


    晚妝噢一聲。


    隨後說道:“大仇得報之後,我感覺心靈似乎得到了升華,以後的修行,可能會更加順暢。”


    陸白:“好事啊。”


    “對了,滅掉青蝠洞等三大皇領之後,有沒有引起連鎖反應?比如其它皇領的忌憚,或者帝領的關注。”


    “暫時還沒有。”


    “但在冥界生存,不進步就隻有等死,所以哪怕沒有迫在眉睫的壓力,我們也不能停止擴張的腳步。”


    “嗯,那就努力修行吧,爭取早日渡劫。”


    鬼修渡劫很難。


    但一旦跨過去,實力就會呈現幾何倍數增長。


    ……


    送走晚妝之後,陸白便離開丘坷國了。


    下一站,前往域牆。


    一日後。


    陸白出現在曾經域牆矗立的位置。


    他剛剛抵達,就迫不及待地感受一下天地規則的動靜。


    域牆很長,有些位置,經過這段時間的‘雙向對流’之後,已經變得很柔和了。


    但有些位置還是很暴虐。


    陸白沿著牆體痕跡蜿蜒尋找,終於找到一個無比暴虐的位置。


    他盤膝坐好,將‘神宮’祭出來,讓暴虐的天地規則打磨上麵的劍意。


    甫一開始,他便發現,此地的效果確實比‘劍碑’強了不少。


    於是,陸白便安心地修煉起來。


    跟東域那邊差不多,西域也有很多‘苦修士’徘徊在域牆遺址。


    但他們感受到陸白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後,全都躲得遠遠的,生怕靠得太近,惹來殺身之禍。


    五日後。


    陸白感受到,他所在位置的天地規則,已經慢慢從暴虐轉為柔和。


    也不知,這是因為他在此地修行所造成的,還是‘雙向對流’的緣故。


    總之,這處地方已經沒有什麽效果了,必須重新找一個。


    就這樣,整整一個月時間,陸白換了五個位置。


    每一處都無法修煉太長時間,這讓他鬱悶不已。


    而更鬱悶的是,他找不到第六個了。


    兩邊的天地規則不停對流,迅速彌補差距。


    而他的‘劍意’也在一天天變得更加精純,對天地規則扭曲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如此,此消彼長之下,便沒有符合要求的位置了。


    看來,是時候前往‘界淵’了。


    不管為了打磨劍意,還是為了召喚佛界生靈,他都要前往那裏。


    另外,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上次在佛光浪潮中吸收的佛意,竟然在慢慢從身體中消散。


    他還以為可以永久保存呢。


    原來是有‘保質期’的。


    如此,再耽擱下去,他原本飽滿的佛意,將會越來越少。


    所以,幾個因素疊加在一起,都在催促他盡快趕往界淵。


    其實原本,陸白打算修煉到化神巔峰,再嚐試進行召喚的。


    那樣,神魂之力更加渾厚,成功的希望也會更大。


    但現在綜合考慮,可能越早開始越好。


    到了界淵,如果能夠迅速找到陶其誌所說的那種區域(距離短,佛界氣息占據絕對上風),陸白決定,就先進行召喚,再打磨劍意。


    打定主意後,陸白離開域牆遺址,進入西域。


    而在他進入西域的第三天黃昏,他正飛行在一片沙漠上空。


    這時,紅霞之中突然閃出一道灰褐色的身影。


    然後二話沒說,便朝他一拳轟來。


    拳罡裹著炙熱的空氣,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碾成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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