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謝意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自己也表明了態度,他卻答他喜歡偏僻安靜的地方。


    “......哈哈,你如此喜好,確實不同於常人啊。”謝意臉部肌肉都抽動了一下,憋了半天,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不過我自己拿就好了,何必麻煩你。”


    “又說這樣的話。”遊槐聲音低沉微微帶有些磁性,桃花眼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沒給他一絲喘息空間,眸底滿是勢在必得。


    他突然轉身,放過了故作鎮定卻明顯不知所措的白衣道士:“兄長,我們走吧。”


    趙厘從閣中出來,便看見遊掌櫃拿著一個包袱走在白衣道士身後側不遠,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


    趙厘如此反應,不知道是因為謝意被抓了個現行而替他尷尬,還是因為這個時間的確不是個很好的時間點。


    因為出了閣沒走兩步,就和剛剛洗完了碗理著衣袖準備去上課的蔣霽碰上了麵。


    刺啦......


    遊槐聽見身前站定的道士鞋底與地麵發出擦蹭的輕聲響動,於是上前一小步,順著他直直的目光朝前看去,對上一了雙銳利森冷的丹鳳眼。


    此時天色已經不算亮了,長街周圍布滿紅黃相接的燈光,不過都不如暗處樹影下那高大壯碩卷發男子的眸光刺眼。


    蔣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將下巴抬起,直勾勾的盯著白衣道士身邊那人類看,像在看一個死物。


    不過一個眨眼,那絳紅身影就閃身到了遊槐麵前,遊槐察覺到危險,伸手想要拉著白衣道士後退,卻被那身影搶先一步將道士與他分隔開。


    遊槐到底是人類,剛剛道士擋在他前方,光線又昏暗,他沒有察覺到道士已經替他擋住那蛇妖下了狠手的一招。


    “阿霽。”道士手被震得發麻,他快速甩了甩減輕麻感,他看見那噴湧而出的妖力從蛇妖身後不斷湧出,壓得周圍空氣稀薄,他連忙拉著住蛇妖的手腕,語氣裏帶著些哄意:“我陪你去上課,好不好?”


    “小阿霽!”趙厘本就離得不遠,從那強勢的妖氣一出就嗅出了蔣霽的味道,追了幾步果然看見長街上一處已經被嚇得清了場,就三人站在正中央,兩高一矮,可憐的謝道長此刻顯得如此嬌小。


    蛇妖氣的鼻息都是亂的,聽那道士說話,忍得牙關都咬緊了。


    他的眼睛已經縮成針狀,死死地盯著麵前那麵色如常不知天高地厚的遊槐,當然將那人一隻手撫上腰側那蠍尾九節鞭的動作盡收眼底。


    “你想不想,與我比試一番?”蛇妖歪頭,卷翹的發尾順著動作滑落空中,殷紅唇角散漫勾起,看起來邪佞又桀驁,卻似乎被人氣壓得忍著,向他問出這麽一句話。


    道士的指尖微微發涼,手卻緊緊箍著那粗壯的手腕,安撫似的用細長拇指搓著蛇妖的滾燙皮膚,每摸一下,拇指尖端就劃過一道淡淡的青色流光。


    “遊槐求之不得。”男子毫不退讓的直視他,石青彈墨藤紋雲繡衣袍被夜風輕輕撫動著,墨發被銀線墜玉石冠束在頭頂上,一絲不苟的,露出了那張俊邁的臉龐。


    “遊掌櫃的。”趙厘立在遊槐身側,急的直搓著手,連忙勸著:“蔣霽不諳世事,毛頭小子一個,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小孩兒計較?”


    “先生替阿霽拿拿主意。”蔣霽轉身,輕易掙脫了道士箍著他的手,伸出手握住道士的胳膊兩側,將他往自己身前攏了攏,俯身問他:“你不願他死在這裏,那你想他死在哪裏?”


    “你如此說倒是有些不公平,我與蔣公子年歲應該相差無幾。”遊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笑意,瞧見那卷毛攏著道士,桃花眸中沉得快要結了冰:“打你需要選地方麽?如此沒有主見,我瞧你還是回家吃奶去吧。”


    “哼。”蛇妖直勾勾的盯著道士漂亮的柳葉眸子,看著他眸光中全是自己的影子,聞言不屑輕笑:“你和鴨子一般無二,死到臨頭,嘴巴還是硬的。”


    道士眼中瞧著那蛇妖忍得肉色額角爆出些鱗片的輪廓,知道他氣得不行了,但是絕不能讓這兩小崽子交手。


    這邊是個沒輕重的,那邊是個不怕死的。


    何況上次遊槐打虎時謝意就瞧出來了,那蠍尾九節鞭是被開過光的法器,被遊槐耍的出神入化,若是打鬥時不小心傷著阿霽......


    反正無論如何不能將他倆放在一起。


    “我去飛花閣取些東西,遊掌櫃的幫了我個忙,順路下來送送我。”道士解釋著,一手從蛇妖胳膊下穿過,輕輕拍著他的背,溫聲細語:“阿霽今日好乖好乖,沒有意氣用事,真是了不得。”


    “謝意。”蛇妖將他名字在尖齒間磨著,惡狠狠地直呼其名:“你當我是三歲小兒?”


    “阿霽之前自己說的。”柳葉眼彎彎,抬頭瞧著他,璨然一笑,輕聲反問道:“難道不是我的乖阿霽麽?”


    蛇妖快速眨了眨眼,沉聲沒有說話,周身的妖氣漸漸變弱了,他偏頭看向被趙厘糾纏著勸說的遊槐,眉頭又蹙緊了,他又回頭看向白衣道士,見柳葉眼朝他眨了眨。


    “……哼。”


    “遊七公子。”蔣霽麵色如常,如常的冷漠,上前朝那石青身影微微傾身拱手:“今日是蔣霽唐突冒犯,若有下次,我定不叫你活。”


    “?”


    謝意站在他身後,被這前後衝突的話語邏輯衝撞的腦子一僵。


    “蔣公子不必自責。”遊槐不愧是比蔣霽多經曆了些人情世故的人,他淡定的皮笑肉不笑,也朝蔣霽拱手回禮,手裏還捏著那錦布袋子的角,聲音低沉:“遊槐期待有一天我們二人狹路相逢,得個你死我活的好結局。”


    “?”


    趙厘也沒好到哪去,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年紀大了,有些聽不懂如今的公子哥客套說話了。


    於是兩個公子一並走向白衣道士,石青色上前就被絳紅色攔住去路,兩人針鋒對麥芒,誰也不讓步。


    “哥哥!”


    飛花閣門口,一小人兒猛地闖了出來,直直的朝著立在空空長街上的四個人衝了過來,語氣帶著焦急:“哥!哥哥!”


    “桉桉?”遊槐將手中包袱塞到蔣霽懷裏,也不管他接沒接,大步朝著自己胞弟走去。


    蔣霽:?


    “是我的在閣中取來的東西。”被他護在身後的白衣道士解釋道。


    蔣霽:。


    “哥哥!咳……濤濤咳習武先生……傷了……好多血……”遊桉最後一步幾乎飛起,被遊槐穩穩接在懷裏。


    遊槐聞言蹙眉,朝趙厘抬了抬下巴,趙厘意會,朝蔣霽擺了擺手,連忙跑回閣中:“桉桉,別急。你是說先生傷著濤濤了?”


    “不是咳咳……不是。”遊桉跑的急切,被自己口涎嗆著了,換了一個呼吸,終於緩過來了,他說:“濤濤將師父鼻子打出血來了,哥哥,你快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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