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宿野聞言擺手,立馬開口:“是屬下心悅阿蟒,所以......”


    蔣霽唇瓣蠕動兩下,到底不知道如何開口,大手在身後搓了搓,他扭頭看了一眼院前打拳的道士:“先生知道了嗎?”


    “應該是知道的。”宿野也不知道謝意理解到的是不是他說的那個意思:“屬下方才去請罪了。”


    “嗯。”蔣霽聞言點頭,轉身要出廚房,剛邁出一步,腳步又一頓:“宿野大哥。”


    “蔣公子。”宿野連集中注意力,朝他看去。


    “阿蟒與人到底不同。”蔣霽還是決定囑咐兩句:“他性格乖張,蛇類伴侶原則也與人類不太一樣,您還是,衡量著考慮一下。”


    “是。”宿野應了話,目送蔣霽出了廚房門,自己側頭看向冒著熱氣的鍋灶,發了呆。


    正廳門被推開,阿蟒走路姿勢怪異,轉身與自己正在洗漱的主子對上了視線。


    “嘿嘿。”阿蟒幹笑兩聲:“主子,您起那麽早啊。”


    蔣霽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阿蟒心虛得很,自個兒挪著去了雜房,拿了洗漱用具出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幫你打。”宿野不知何時從廚房出來的,他接過阿蟒手裏的繩索,將木桶丟入水井中,抬眸看他:“身子有發熱麽?”


    “沒有。”阿蟒眯著眼睛朝他笑,將自己肩臂倚在宿野肩臂上:“好香的魚味兒,今日吃什麽?”


    “燉了些魚糜粥。”宿野還是不好意思正視阿蟒,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視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若是想吃生魚,我也處理了幾條。不過不多,今日有些涼,還是吃些暖胃的好。”


    “你如此貼心。”阿蟒踮腳快速親了他一口,又回頭瞧了一眼自己那滿心滿眼都是道士的主子:“主子發現了麽?”


    “......”宿野提桶的動作一僵,頓了一下又提了上來,倒進木盆裏:“嗯。”


    “怪不得。”阿蟒眯著眼睛,又用手勾住了宿野的腰帶:“若是主子罰我,宿野你要怎麽補償我?”


    “你就和蔣公子說,是宿野的錯。”宿野這才正視他:“若是不成,我過會兒去求求公子。”


    “蠢東西。”阿蟒瞧他那認真的樣子覺得好笑,眯著眼睛罵他:“主子為何會罰我?我們之間互相幫助也不成麽?”


    “好友?”宿野側身看他,這次真的不理解了:“我們都如此了,這還叫好友麽?”


    “不然能是什麽?”阿蟒抬頭望著他,笑容裏帶著得逞的狡黠:“我之前就與你說清楚了,兄弟之間的幫助而已,你那腦子裏一天在想些什麽。”


    “阿蟒。”宿野聲音低低的,抓住了阿蟒的手腕,瞧著有些低落:“你是在開玩笑對嗎?我腦子轉不過來,我會當真的。”


    “那你就當我在開玩笑吧。”阿蟒衝他一笑,將他手推開,轉身洗漱去了。


    直到宿野自己將桌子收好,將魚糜粥擺上桌子,他也沒反應過來阿蟒到底是什麽意思。


    魚糜粥沒有腥味,入口是鮮甜的,兩個道士一人喝了兩碗,蔣霽和阿蟒將鍋裏的全清空了,宿野那一碗還沒喝完。


    “心跟著跑了?”殷漁用謝意遞過來的濕帕巾擦著嘴,用腳踹了踹呆傻暗衛老老實實並在一起的腳。


    “殿下,屬下給您拿帕巾。”宿野這才回了神,放下木勺就要往雜房跑,被謝意拉住了胳膊,


    “想什麽呢,如此分心。”謝意好笑的看著他,用下巴指了指殷漁那邊:“師兄都用過了,你快吃完,給你多留了一碗。”


    “……多謝主子,多謝公子。”宿野呆呆愣愣的,坐回去拿起木勺繼續吃著。


    “你說去登高?”殷漁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話,仔細將手擦幹淨,杏眼望向謝意:“怎麽想起去登高?”


    “重陽不是要到了。”謝意倒了一杯清茶,遞給他:“之前阿霽吵著要去咕哞山,我想著反正師兄和大家也沒去過,不如那天我們一起登高,順便獵些野物,如何?”


    “也可。”殷漁點了點頭,他抬頭望向天邊大山的輪廓,今日天色不錯:“的確很久沒出過門了。”


    視線從遠處那棵高出院牆不少的柿子樹上收回,狐狸眼一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手裏捏著半塊兒甜糕的美豔婦人:“娘,這樣能有用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謝鳶鳶頂了一下鼻子,狐狸眼微眯著,笑得嫵媚:“或者你換位想想,若是你那殷漁另外找了個小公子,你……”


    “他敢!”於淮舟將自己想生氣了,闊袖一甩,蹙眉道:“除了我於淮舟,誰還配的上他殷漁。”


    “噗嗤。”謝鳶鳶聞言沒忍住笑出聲,輕輕用香帕捂住嘴,打量著自己那顏丹鬢綠、日角珠庭的大兒子,點了點頭:“的確,除了我們篤篤,誰配得上你那殷漁大美人。”


    一邊說著話,謝鳶鳶抬手就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兒不大的山楂糕,近來於淮舟食欲不好,瘦了不少。


    她擔心的很,想著是不是因為相思成疾,於是也替於淮舟出著主意,想引那叫於淮舟茶不思飯不想的大美人出現。


    “可是如何才能叫他知道。”於淮舟將那酸溜溜的方狀糕抵到腮邊,他不想吃:“我又如何得知他有沒有知道?”


    “你之前不是說,他送藥沉給你。”謝鳶鳶抿了一口茶,手腕處的玉鐲‘叮當’一聲:“他如何得知我們篤篤睡不好?”


    見於淮舟望過來,謝鳶鳶朝他眨了眨眼睛,彎彎的眼眸笑意盈盈:“他定是有辦法知道的,你做真些便是了。”


    於淮舟沉默了。


    “你先想著吧。”謝鳶鳶用侍女遞過來的溫熱帕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垂眸看著他:“你娘我要去算賬了,一會兒將那甜薯湯吃了,一定要吃的。”


    “知道了。”於淮舟心裏亂著,隨口應著謝鳶鳶,又不說話了。


    等那香風一過,他朝室內一角招了招手,一身影從角落閃出,低頭站在他身旁。


    “你坐下,將甜湯吃了。”於淮舟將手中玉扇打開,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溫潤的玉扇頁,朝那人影說著話。


    “……是。”趙五思考了一下,還是坐下了,畢竟自己跟在主子身邊那麽久,還是瞧的出來夫人有多慣著少爺,所以少爺的命令,他是一定要聽的。


    玉勺入口,香甜便充盈口腔,趙五眨了眨眼,這是他第一次吃這種番薯甜湯。


    “景湖鎮還沒有動靜?”狐狸眼眯著,看向喝著甜湯的趙五:“趙九還沒到麽?”


    “收到的隻有關於謝道爺和蔣小爺的,近日蔣小爺帶了個小妖回院子。”趙五將口中軟糯的甜薯咽下去,答著自家少爺的話:“九哥昨日辰時才出了門,想來過幾日就到了,少爺。”


    “他沒有與閣中知會吧?”於淮舟見他又抬頭看自己,手中玉扇敲了敲桌麵:“你就低頭吃你的,吃著也能回話。”


    “沒有,都不知道的。”趙五盯著碗裏那幾塊兒黃澄的甜薯,玉勺還是沒動:“連遊槐少爺都未能得知,就按您的吩咐,九哥先去了別處,待了幾日,才偷偷潛回閣中去的。”


    “很好。”於淮舟站起身,手中捏著玉扇,輕輕搖了搖:“吃完了就放這兒不必收拾,一會兒有人來驗的。”


    說完轉身朝自己臥房去了,神色沉靜自如,淡然的很。


    哥哥啊哥哥,你不見篤篤,篤篤就不信你能不去見你那好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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