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這一日很快便過去了,暗一又回來稟了一趟,依舊是毫無任何消息,趙元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於是又成倍地派了人手出去尋找。


    第二日依舊沒有消息……


    等到第三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暗衛死士們被成批成批地輪番派遣出去,來來回回,幾乎將這片海灘山林以及周邊的各個村莊都翻了個遍,卻始終是毫無任何線索。


    而此時躲在隱蔽的岩石後的藍淺淺已經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雖然她餓上個一年半載暫不會死,但卻無法三日不沾水,要不是夜裏露重,她能吸收露中的水氣來滋養靈身,她恐怕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就在藍淺淺餓的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時,那邊尋人的侍衛們終於有了一些新進展——


    趙元衡正吹著海風站在洞口,暗一將一片巴掌大小的大紅衣料遞到趙元衡跟前,“稟殿下,屬下在之前裏發現那腳印的山林亂木叢的附近找到了這片衣角,掛在荊棘枝上,像是不小心被勾住了從裙角上撕扯下來的,還請……還請殿下辨認定奪!”


    暗一隻是並未將心中所想講明了,東宮暗衛之中,他最擅長追蹤,現下的情況,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殿下要找的那個身著紅嫁衣的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趙元衡結果那片衣料,沉默地盯著看了許久。


    就在這時,秦長禮從遠處走來,手裏緊握著從暗衛手中拿過來一卷小字條,那是方才從京城那邊的飛鴿綁在腳上送過來的。


    秦長禮將那字條遞給趙元衡,輕聲道:“這是才到的飛鴿傳書……五日前,陛下毫無預兆突染中風之疾,早朝時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倒在了大殿上,朝中由此引發劇變,三皇子、四皇子兩派自不必說,就連六皇子和七皇子也有了動作,幾派人鬥的厲害,皇宮內院幾乎被這幾派人馬把持了,如今京中風聲鶴唳,而我東宮一脈因著殿下失蹤多日的緣故,這幾日異常艱難,萬幸陛下在救治後在三日前醒轉了過來,卻也是勉勵支撐,太醫之言是日落西山時日無多……”


    見趙元衡盯著那字條上密密麻麻的字沉默不響,秦長禮深吸一口氣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在趙元衡跟前,深深一俯身後抬起頭,“現如今殿下遠離京都,一旦陛下駕崩,京中局勢我們再難掌控!長禮懇請殿下快快回京,殿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替對您抱了期望的陛下、替娘娘、替孟家想想……長禮不敬,不管現下此地還有何要事使得殿下流連,殿下都必須回京!”


    第24章 痕跡全無


    秦長禮的話才剛說完,一旁的秦姝妤見狀知曉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時機,也一同跪了下來,“是呀殿下,如今京中需您回去主持大局,屬於求您了,這邊的事便暫且不要理會了,京中的大事要緊!”


    秦長禮明白自己妹妹存了什麽心思,但此刻也隻能順著秦姝妤把話說下去,“殿下,事出緊急再耽擱不得了!至於殿下要尋之人,若殿下信得過長禮,便交與我去打探,不論生死,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


    趙元衡緊緊握著那張小字條,指骨泛起了青白,立在海風中一動不動,另一隻手則暗藏在袖管中隱於披風之下,修長的手指在袖管中摩挲著一片觸感冰涼的薄片。


    這片小小薄片有他半個手掌大小,不知是何材質,觸感冰涼,質地堅硬能削樹枝,卻奇異地不會傷手,還帶著絢麗的色彩,要是在陽光下還能折射出五彩熠熠之光,他一直好奇這玩意兒藍淺淺是從哪弄來的。


    其實那就是藍淺淺的一片鮫鱗。


    是她之前在林中撒野追著鬆鼠爬樹時,太過興奮現了鮫尾後不小心在樹幹上剮蹭下來的,雖隻掉了一片卻也讓她肉疼懷了,一直收著打算帶回深海放床底下埋起來。


    後來與趙元衡第一次歡愛後,她便幹脆將這片鮫鱗硬塞給了趙元衡,還從他那搶了一塊虎形羊脂白玉吊墜。


    趙元衡屬虎,那玉佩是他出生時他母妃命宮中玉匠精細雕琢了帶在他身上了,極少有人知曉,他平日裏都貼身帶著很是珍愛,卻被藍淺淺仗著他行動不便之時硬搶了過去,換給他的便是這片鮫鱗。


    美其名曰:交換定情信物。


    趙元衡本來是怎麽也不肯要這根本不是是何物的所謂“定情信物”的,隻想將玉佩給要回來,隻是沒有成功罷了,藍淺淺給那鮫鱗打了個小洞搓了根海草不顧他的反對就掛在了他脖子上,趙元衡摘一次她就撿起來再掛一次,耐心十足,到後來還是他先敗下陣來,一直留到了現在。


    海風呼呼,在場的人誰都沒有說話等著趙元衡的回答,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有了動靜……


    趙元衡將鮫鱗放入袖管的暗袋中,將那字條細細揉捏成一團後丟入一旁的火盆中,而後轉身,眉眼沉沉,“吩咐下去,半個時辰後收拾回京,長禮隨我一道回去,暗一帶些人留在東境,如有任何消息立即稟報京都……”


    又轉身隨意找了個侍衛道:“拿筆墨紙來。”


    筆墨送上,趙元衡墊在一個侍衛的背上,略一思索後便開始奮筆疾書,由於要背著風便遮擋住了紙張,藍淺淺看不清他究竟寫了些什麽。


    隻見趙元衡寫完一紙,等墨跡幹透後折疊起來,將信紙遞給暗一,“我走後你帶人繼續搜尋,這山洞裏也須得有人留守,孤要你尋的那個女子名叫藍淺淺,待孤離開後找到了還活著的她又或者她自己回到了此處,便將此信交於她。”


    藍淺淺好奇地將杏眼睜得圓溜溜,是寫給她的?!不知寫了些什麽,好想看看!


    就在藍淺淺還在好奇得抓心撓肝之時,那頭趙元衡吩咐下去後,所有人便利索地行動起來,動作極快,不到半個時辰便收拾妥當準備啟程。


    等一行人開始緩緩前行後,藍淺淺這才反應過來——


    走,走……走走走了?!居然就這麽走了?阿執竟丟下她就這麽走了?!


    藍淺淺騰地起身,蓄力就要往外蹦,張嘴便準備高聲喊住被眾星拱月圍在中間的熟悉身影。


    可才張嘴,藍淺淺便一下子卡頓住了……


    不……不行!她現在這個樣子,若隻是一個阿執也就罷了,卻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這麽多凡人麵前的!


    小姨母那血淋淋的例子擺在前麵,從小到大,阿娘無數次嚴厲教導,不許他們姐妹倆在凡人麵前顯露真身,就在這次她們八百歲生辰出水之前還在殷殷囑咐,她是在她阿爹龍塚前發過誓的,絕不會自主地在凡人跟前顯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是之前想和阿執締結婚約,那她也是打算將人拖回深海再做打算的!


    現在這般情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料和掌握之內。


    怎麽辦……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


    藍淺淺急得額頭都滲出了汗珠,死咬著下嘴唇,手指一下一下無意識摳著她尾巴上的鮫鱗,眼看著那一行人漸漸走遠,繃著尾巴在原地急得團團轉,想要衝出去卻每每探身便猛然停下,尾鰭啪啪拍打在沙地裏,塵土飛揚。


    那一行人越走越遠,慢慢地變成了小黑點直至最後再也看不見……


    藍淺淺這才失望地佝僂著背,垂頭喪氣地跌坐回原地,整個人都蔫嗒嗒的就像失了全身的水份一般。


    走了……阿執走了,就這樣走了……


    負心漢!說好的要報恩的,負心漢!負心漢!要是真頭頂生瘡我看你怎麽辦!


    而正走在沙灘上的趙元衡狠狠打了個噴嚏,旁邊的秦長禮見狀忙解下自己的披風想要再給他裹上,被趙元衡擺手拒絕表示自己無礙,示意繼續前行。


    趙元衡沉默地邊走邊想自己的心事,他不說話便沒有人會輕易開口,一行人便安靜地走在細軟的海灘上。


    秦姝妤本與秦長禮並排走,落後於趙元衡一步,看著走在前麵青年高大挺拔清濯不凡的背影,秦姝妤目光微閃,趁著自己兄長和邊上的人都在管自己走路時,不著痕跡地放慢了腳步。


    這時她身邊悄無聲息地跟上來一個男子,這男子一副精幹模樣,身形精瘦細長,瘦得跟麻杆兒似的,他是秦家給秦姝妤安排的兩個專屬侍衛之一,對她忠心耿耿,平日裏深得秦姝妤信任。


    秦姝妤狀似無意地放慢腳步,與這個侍衛並肩,而後對個他輕輕一瞥。


    這侍衛會意,微不可察地對秦姝妤點了點頭,然後捂著肚子麵上立刻一副痛苦難耐的模樣輕輕往隊伍後麵退走,很快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整個隊伍,走入了海灘邊一個灌草叢中。


    這整個過程靜悄悄的,一點響動都沒有,走在前頭趙元衡和秦長禮壓根就不曾察覺留意,而後頭跟隨著的那些侍衛們也是認識那個人的,知道他是秦家的人也沒去在意,隻以為這人是鬧了肚子要找地方解決……


    ——


    夕陽西落,海麵紅通,天色在夕陽完全沉入大海之後便開始慢慢地暗了下來。


    藍淺淺無精打采地靠坐在大石後頭,時不時頹廢地拍拍尾鰭,抬頭看看越來越黑的天色,她忍不住再一次從大石後頭探出腦袋朝山洞方向望去——


    裏麵有隱隱約約跳躍的昏黃火光,一個麵目普通身形敦實的黑臉青年站在山洞口來回踱步。


    還是沒走……


    藍淺淺生無可戀地歎口氣,腦袋靠在岩石壁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摳著岩石上的小縫隙,心中無奈祈禱,她阿爹保佑,還是讓這人快快離開吧!


    可這才默念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這敦實青年的胸口瞄去,心中好奇的如撓癢癢。


    這個敦實青年便是被留下來繼續尋找藍淺淺的暗衛之一。


    趙元衡大部隊離開後,留下來的這些暗衛立即被首領暗一各自分派了尋人任務,而這個敦實青年被分派到的任務就是留在山洞處蹲守,在離開找人前,暗一將趙元衡寫給藍淺淺的那一紙書信交給了此人,囑咐他若是藍淺淺自己回到山洞便將此信交於她。


    暗衛們互動的過程藍淺淺都瞧見了,所以她現在是矛盾至極,既想這人快快離開她也好從大石後麵出來,又是心癢難耐,恨不能抓了這人的衣領子扒開他的衣襟掏出那封書信,看看阿執到底寫給她寫什麽!


    藍淺淺本想等到夜深了,這人應該回到洞中歇息,到時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空檔跳入海中先撈些海物填填肚子再想辦法拿信。


    正思量著,藍淺淺眼尖,忽然瞧見遠處人朝這邊走來,她趕緊將腦袋縮了回去。


    來人身形精瘦細長,遠遠瞧去,就跟條直立行走的麻杆似的。


    守在山洞口的那個敦實暗衛顯然也認識這人,待看清了這人的樣子後並沒有流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隻略帶好奇地問道:“怎麽,秦大人還有何事忘了吩咐?”


    那麻杆樣侍衛先是不著痕跡悄悄觀察了四周一番,而後才對人抱拳一禮,回道:“我家大人擔心你們人手不夠行事不便,秦家屬在下最擅長追蹤尋人,大人尋思後還是將我派了回來幫助你們一道尋人。”


    因著也算是熟臉,那敦實暗衛聞此也不疑有他,點點頭道:“那你先隨我一起在這裏等消息吧,等我們首領回來後再聽他統一安排。”


    說完後這敦實暗衛便要轉身回山洞,卻錯過了麻杆樣侍衛眼中一閃而逝的異光。


    “這位大人……”麻杆樣侍衛出聲喊住敦實暗衛,就在對方毫無防備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從暗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動作快如閃電,狠狠一刀刺入敦實暗衛的心窩。


    那敦實暗衛驀地睜大了眼睛,甚至連叫都來不及叫,緊接著便被鋒利的匕首當胸一陣亂刺,不過眨眼的工夫,他胸前鮮血淋漓,眼睛睜大大的,很快便氣絕身亡。


    麻杆侍衛將沾血的匕首在對方身上隨意一擦放回袖中,而後在人身上一陣亂搜,在那暗衛胸襟下的暗袋裏搜出了已經被血浸染紅透的信紙,而後他拽著屍體的兩隻腳往海邊拖去,直接拖入海中,看著屍身被海浪慢慢推遠了。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藍淺淺驚恐地睜大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凶殘!凶殘!凡間的人真的好生凶殘,竟連自己的同伴都能如此殘忍地殺害!


    那麻杆侍衛拋屍完畢後站在海水中,將那封被血浸透的信撕得粉碎後直接扔進了海水裏,眨眼間那碎紙屑便被海水泡得稀爛。


    藍淺淺差點沒忍住就想衝出去,這哪冒出來的麻杆死鬼,居然殺人後銷毀了阿執寫給她的信,如此一來她便再也不知道阿執究竟給他寫了什麽!


    而令藍淺淺氣憤的遠不止這些,隻見這麻杆侍衛走回山洞去,還沒等藍淺淺放靈識,便聽得裏頭一陣劈裏啪啦的響動,不過片刻,那人便出了山洞,站在洞口。


    緊接著,洞裏開始往外冒黑煙,火舌也夾雜著衝了出來,藍淺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殺千刀的吊死鬼居然把山洞給燒了!


    這下藍淺淺再也忍不下去了,反正就這麽一人,她沒有法力用蠻力也得幹!


    這人殺了自己的同伴,已造下孽障,她把人弄死丟進海裏也不違天道法理!


    藍淺淺擼起袖子就要衝出去和他拚命,“今天不把你丟進海裏喂魚小姑奶奶就不姓藍!”


    說著拍拍尾鰭便要往外蹦,可才蹦了一步,便被身後一股力道勒住衣襟給拽了回去,一個清淡的女聲從她身後傳來:“不姓藍你打算姓什麽?想姓‘揍’嗎?”


    第25章 回到深海


    藍淺淺循著聲音一回頭,見到的便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她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就這麽呆愣愣地盯著這張臉,也不曾反抗自己小雞仔一樣被人拽著衣領提留著。


    藍深深微敢訝異,黛眉一挑,“怎麽,就這麽幾天的光景就不認識我了?連這張臉都認不出來了?”


    自那日姐妹倆在出水的途中吵了一架藍淺淺負氣跑丟後,藍深深和流光也就沒心思回深海了,藍淺淺有幾斤幾兩,藍深深和流光心中門清,找不找得到路尚且不提,海洋之中並非所有地方都如深海龍宮那般燈火輝煌、重兵把守,有許多深海水族的精靈們所未能觸及之地暗流湧動、危機重重,就憑藍淺淺那三腳貓的爛本事,她能把自己的生日作成忌日也說不定。


    於是,當下藍深深和流光便決定分頭行動,兩人一麵傳訊會深海,讓龍宮派人出來找,一麵在茫茫大海中散開靈力尋找藍淺淺的蹤跡。


    隻是海洋之大,任憑她和流光二人有再高深的法力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之就把人找到了。


    藍深深按捺住暴揍藍淺淺一通的心,在海中遊蕩了兩個月的時間,碰到了小島、海岸還要上岸去尋找一番,終於在今日上岸尋找時讓她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熟悉氣息,順著那氣息一路尋過來,便在一塊大石背後的隱蔽處找到了這個麻煩精!


    這才剛找到,都沒來得及喊一聲,便見這家夥拖著鮫尾擼起袖子就要衝出去與沙灘上那個殺人放火的凶徒幹架,於是她在藍淺淺就要衝出去的一刹那趕緊伸手一把拽住了這家夥的後衣領子。


    藍深深將人拎回來後,雙手抱胸,將藍淺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而後嘖嘖幾聲:“喲!幾日不見……嘖嘖,這副尊容,淺淺你這是去哪逃難了?”


    藍淺淺根本無心去計較此時藍深深的調侃嘲諷,她激動得眼淚汪汪,八百年以來,藍淺淺頭一回見到藍深深會產生如此親切的感情!


    她猛地往藍深深的懷抱撲過去,雙手死死摟住藍深深的脖子,抱著人便扯開了嗓子幹嚎:“唔哇哇……深深你怎麽才來?!嗚嗚哇哇哇……你要是再早來幾天就好了,我好慘啊!我被人拋棄了!!嗚嗚……還被一個長得像麻杆兒的該死鬼欺負!唔哇哇哇……”


    藍深深被囫圇抱了個措手不及,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還沒來得及把藍淺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便聽見不遠處有人一聲厲喝:“誰?誰在哪裏?出來!”


    姐妹倆皆是一頓,藍淺淺鬆開了藍深深,附在她耳邊小聲告狀:“就是說話的這人,這個長得像根麻杆兒的該死鬼,殺了自己的同伴拋屍大海,還撕了我的信,放火燒了我這段時日居住的山洞,放心,他已經造下孽障,你弄死他也是無事的。”


    藍深深並沒怎麽注意聽藍淺淺的嘰嘰歪歪,她雙眼微微一眯,隻聽到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放開神識,待那麻杆侍衛繞過大石三人一打照麵,不用藍淺淺解釋她也感受到了這人身上濃重的殺虐之氣,顯然身上背的人命可不隻方才那一條!


    那侍衛抽出腰間的佩劍,麵色謹慎且狠戾,在看到大石後頭的兩個女孩的一瞬間還是怔愣了一下——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絕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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