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句話後,趙元衡再也不堪忍受衣角的那個血手印,拉著藍淺淺快步離開,不在去關注身後哭天搶地的呼喊和求饒。


    ——


    四個孩子隨著孟太後去了壽安宮,藍淺淺被趙元衡拉著往朝陽宮走去回了,一路上她沉默不發一言,就這樣任由趙元衡牽著往前走,趙元衡的注意力都在他衣角的那個血手印上,此時還沒有發現藍淺淺的異常……


    兩人就這樣一路急行很快回到了朝陽宮,朝陽宮裏備著趙元衡的幾件常服,他一回到殿裏就急匆匆地喊著劉順去更衣了,並沒有去留意身後的藍淺淺。


    等他更完衣裳從裏間出來,發現大殿裏早已沒了藍淺淺的蹤影,心中驚疑,那女人不會有打回臨華殿殺回馬槍去了吧?於是他急匆匆地喊人,然後就見雙玉慌裏慌張地從寢殿方向跑出來。


    趙元衡心中一驚,他就換個衣裳的空當,不會真的又闖禍了吧?


    趙元衡急忙問道:“你主子人呢?”


    雙玉麵上很急切,卻也有些古怪,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隻說:“娘娘……娘娘她在寢殿裏……她在……她在……陛下您過去看看吧!”


    趙元衡俊眉一皺,大跨步朝寢殿走去。


    隻見寢殿的那張拔步大床上大大地攤著一塊布,上麵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趙元衡走近一看,有之前藍淺淺穿進宮來的衣裳和四個孩子的小衣服,還有一些金條、一疊子銀票、撥浪鼓、布老虎、陶瓷娃娃……


    趙元衡驚疑,轉頭找了好一陣,終於在屋腳的一大口箱子邊上找到了半個身子探在裏麵正翻箱倒櫃扒拉物件的藍淺淺。


    他走上前去問道:“你……你這是在幹什麽?”


    藍淺淺將從箱籠裏抬起身來,一言不發,隻瞥了趙元衡一眼,便拿著剛剛翻出來的魚骨刀往床邊走去。


    走到床上的那堆東西前,她將魚骨刀放上去,然後將那堆物什歸攏歸攏、團巴團巴,最後揀起那布塊的四角互相對折,打了兩個死結。


    看到這裏趙元衡忽然有點明白過來,他快步走過去,皺眉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麽,你要去哪?”


    藍淺淺收拾好手中的包袱,終於抬起頭來,開口和趙元衡說了字臨華殿出來後到現在的第一句話,“我要回家!帶著崽崽們一起回家!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趙元衡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噌”地直起身,聲音拔高了一個度,“你要回家?!你回哪裏去?東境?你現在是朕的賢妃,怎麽能這般任性與人吵架了就包袱款款離家出走會娘家?朕知道這事不怪你,是淑妃她們設計想欺負你初來乍到,所以這事朕會處理好,你不必害怕……”


    “我不害怕,一點兒都不害怕!打了便打了,就算她們真想找我報複也拿我沒辦法!我才不怕她們!”


    藍淺淺直接打斷了趙元衡,抬起頭那雙幽藍到深邃黑漆的眼眸直直朝趙元衡看來,“我現在討厭死阿執你了!再也不想看到你!我要回家!”


    趙元衡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討厭我?!她們打你為何要討厭我?”


    藍淺淺噌一下站起身,雙手覆上了趙元衡的胸膛,將他狠狠一推,“我就是討厭你!阿執你騙我!四年前在山洞裏你告訴我你沒有妻兒,你騙我!”


    趙元衡被這股極強的力道一推,猝不及防之下倒退甩出去老遠,一個屁股蹲摔在地上,疼得他皺起了眉,但他也顧不上了,“我……我沒有騙你啊!我就是沒有妻室,那時候也沒有孩子……”


    “你騙人!那姚淑妃是誰?陳婕妤是誰?沈昭儀是誰?薑貴人是誰?而我,所謂的瑾賢妃又是誰?!”藍淺淺氣得臉蛋都紅鼓鼓的,她一下衝到趙元衡麵前,俯下身衝他大聲質問。


    趙元衡還在試圖解釋,“你們是……淺淺對不起,當初在東境你也知道我遭人暗算重傷,又是追兵不斷我自保都困難,所以那時對陌生的你也留了一個心眼,並未將我的真實身份如是相告……”


    藍淺淺眼淚都逼出來了,朝著趙元衡聲嘶力竭地吼:“那樣我能理解,可是……可是你為何要騙我說你沒有妻室?明明你……明明你有這麽多妻室,你連這個都要騙我,若不是你說你沒有妻兒,我就肯定再也不會來找你了……”尾音逐漸低了下去,還帶上了隱隱的哭腔。


    趙元衡錯愕,看著淚眼婆娑的女孩他腦子裏一團漿糊,隻能結結巴巴道:“她們……她們都不是我的妻子啊!隻是妾室是妃嬪,我……”


    “不是妻子?妾室?什麽妾室?什麽妃嬪?”藍淺淺收了眼眶裏的淚,瞪大了眼睛。


    趙元衡有些糊塗了,直愣愣回答:“就是妾室啊,我未登基前是太子姬妾,登基之後就入了後宮成了妃嬪,我並沒有妻子,沒有皇後……”隨後又自言自語地嘟囔一句,“這事大梁人都知曉,你不知道嗎?”


    藍淺淺吸吸鼻子,歪頭仔細地想了想,然後她依稀想起曾經阿龜叔好像說過,凡間雄性可不止一個伴侶,地位越高者可得到的雄性越多,他們將除了最正式的那股伴侶稱作妻子外其餘都稱作“姬妾”……


    所以她現在也是成了阿執這“姬妾”中的一員了!


    阿執是皇帝的事她在入宮後就知道了,凡間的帝王相當於海中她阿爹的地位,她阿爹唯一的摯愛伴侶就是作為海後的阿娘,可是她卻連阿執的妻都算不上,和方才那群女人一般,隻能是他“姬妾”中的其中一個!


    藍淺淺再也憋不住了,扯開嗓子直接放聲大哭,“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我的阿執了,我要回家!嗚嗚嗚……阿娘說的對,你們人類都是虛偽狡詐透頂,最善於偽裝欺騙,我當初就應該聽阿娘的,不應該再來找你了!嗚嗚嗚……我恨死你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打過耳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藍淺淺這一嗓子開嚎,徹底地把趙元衡給哭懵了,完全忽略了藍淺淺話中的“你們人類”四個字……


    他活了二十三年,除了他假惺惺哭的母後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麵前這般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他完全沒有安慰人的經驗,隻能手足無措地爬起身,繞著蹲在地上大哭的藍淺淺打轉。


    “你……淺淺你別哭,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的……我我我……你不知道我之前三任妻子都死了,我父皇找了個道士說朕克妻,所以我不娶妻沒有皇後,姚淑妃她們都是我母後心急之下塞給朕的,我一直都不曾理會過,真的……真的隻有此生隻有過你一個女人……你你你捏別哭了……別哭了,別哭了……”


    說到此處,趙元衡口中苦澀,他甚至開始害怕讓這個他唯一的女人知道了自己可能不能再人道的事,瞬間無力感湧上全身,隻能徒勞地繞著藍淺淺打轉,沙啞著一遍遍安慰,“別哭了……淺淺你別哭了……別哭了,別哭了……”


    “嗚嗚哇哇哇哇……你走開!別碰我!你這個死騙子!我要回家,帶著崽崽們回家!鬼才要做你的姬妾,鬼才要做你的瑾賢妃!啊嗚嗚哇哇哇……”


    激動的情緒攀升到頂峰時,在趙元衡靠近試圖給她擦眼淚、將她扶起身時,藍淺淺胡亂揮舞著攜帶指甲的爪子,推拒間,在男人的俊臉蛋上狠狠撓出了一條血痕。


    趙元衡“嗷”地一聲,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半邊臉頰,無措地看著癱坐在地上那個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的女人,徹底地沒轍了……


    寢殿外,雙玉和劉順站在門口麵麵相覷,殿裏其他伺候的宮人早已被他們都打發幹淨了,而裏頭的動靜不是一般的大,方才還好好的,怎麽賢妃娘娘一下子就哭了起來?該不會是陛下責怪賢妃在臨華殿裏幹的豐功偉績了吧,把賢妃罵哭了?可瞧賢妃這驚天動地的架勢,該不會是陛下動手打她了吧?!


    殿外的人好奇地抓心撓肝,殿裏的趙元衡急得都滿頭大汗了,藍淺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嗓子都已經哭啞了,這般情況之下,他是束手無策,想安慰讓她別哭給她擦擦眼淚,這女人就凶悍地亮出爪子要撓他的臉……怎麽辦?怎麽辦?


    最後,情急之下,趙元衡想了個昏招,他讓劉順去壽安宮將四個孩子接了回來……


    本想著見到了四個孩子,藍淺淺或許能轉移注意力不哭了,可誰知,四個小家夥一回來,看見自己阿娘坐在地上哭得好不傷心好不淒慘,孩子們被徹底嚇壞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也扯開嗓子開始嚎啕大哭。


    四個小家夥的哭功可不是說說而已,你一陣高我一陣低,聲音清脆響亮,差點將寢殿的屋頂都給掀翻,母子五人一齊抱頭痛哭,好不淒慘,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而問詢匆匆趕來的太後,已經朝陽宮見到的就是這麽一淒涼哀慟的場麵……作為女人,一時間感慨萬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劈裏啪啦地就往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身上招呼過去。


    趙元衡捂著半邊臉狼狽地躲避著來自親生母親“恨鐵不成鋼”的愛的教育。


    朝陽宮裏雞飛狗跳的一個晚上。


    ……


    這一夜,不光是朝陽宮,整座皇城都注定不再平靜。


    本來現在是深秋時節,已經快至初冬,京城這些天是秋高氣爽、萬裏無雲的好天氣。


    可誰知,就在這晚上,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到了深夜突然就開始陰雲密布,狂風呼嘯,暴雨席卷而來,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打起了雷!


    電閃雷鳴,深秋之夜居然就如同是夏季午後的暴雨,閃電撕裂夜空,驚雷炸響了整個京城。


    百姓們都被這怪異的天象從夢中驚醒,捂著頭躲在被中求告天地,想來是有人做了十惡不赦的事,違天而行,於是老天要在今夜降下懲罰……


    還真有這麽一個人,一個宮裏的太監被雷給活活劈死了!


    這太監便是白日裏打了藍淺淺一個巴掌後被趙元衡叫人拖走的那個。


    他被帶走後直接去了慎刑司,慎刑司的人招待了他大半個晚上,也沒說些什麽有用的,到後來,趙元衡命人將他送去暗部再做細致拷問,而就在押送移至暗部大牢的路上,這家夥就被一道從天而降的天雷給活活劈死了……


    古往今來,有史料記載被雷劈死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個太監就是這麽神奇地中招了!


    更邪門的是,當時在場的人,包括這個太監在內一共五人,另外四個兩個是慎刑司交送的太監,剩下兩個則是接手移送的暗衛,四個人就站在這太監的身邊,其中兩個人甚至還扭著這太監的胳膊與他有最密切的肢體接觸,可是那道天雷就這麽不偏不倚劈在了那太監的身上,他當場身亡,而身邊四個人卻是完好無損,一點事都沒有!


    這個就更加映證了天譴的說法,這太監就是做了虧心事才被老天降下天雷給劈死了,要不然為什麽不劈其他四人,就專劈他呢!


    這件充滿了玄奇色彩的事天一亮就傳遍了整個皇城,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滿京城傳開了,百姓知道了,準備來上朝的大臣知道了,趙元衡自然也知道了。


    與此同時,讓人不知道的是,前一日臨華殿中被藍淺淺以憤恨心態狠揍過的那群妃嬪,在這個驚雷的夜晚,噩夢纏身……


    第42章 大獲全勝


    昨天白日裏在臨華殿發生的事經過一夜發酵很快便傳的人盡皆知, 並且在昨天臨華殿那場鬧劇結束後, 眾妃回去後太醫院就忙壞了, 所有不當值的太醫包括小學徒在內全部都被叫回了太醫院。


    據不完全統計, 那時在臨華殿裏的被毆打的那些妃嬪, 陳婕妤斷了兩個肋骨一條腿、姚淑妃臉頰腫脹伴隨頭暈嘔吐症狀、沈昭儀斷了一直胳膊, 王淑媛一顆牙齒鬆動掉落……


    且這些嬌弱的後妃在回去以後, 晚上都不同程度地收到了驚嚇, 噩夢驚擾之下,當天夜裏都開始突發高熱, 昏睡之中胡話連連。


    再加上半夜驚雷之下,那匪夷所思的雷劈太監事件, 今日早朝之上,一群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兩眼冒光,往死裏上奏。


    說什麽的都有,有說瑾賢妃身份低微、行為粗鄙,竟敢砸宮殿打後妃, 其暴行令人發指, 按規理應將其褫奪封號打入冷宮;又有說,這般粗俗不堪的皇子生母,未免陛下子嗣被帶壞,要將四位皇子分別送到後宮德才兼備的妃子膝下教養……


    甚至還有人聯想力極其豐富, 竟將深夜雷劈太監的事聯係到了藍淺淺身上, 說瑾賢妃身份不明, 其實是個妖孽邪祟,因為剛好這個太監白天的得罪了她,所以她夜晚施咒用雷劈死那個太監,又嚇得眾後妃們噩夢連連,胡話連篇……


    趙元衡簡直都要氣笑了,昨天一晚上沒睡好,被藍淺淺哭,被孩子們鬧,還被他親娘揍,雞飛狗跳的一個晚上,到現在他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地挑,看著底下一群嘰喳叫囂的老家夥們,趙元衡幹活越燒越旺,越燒越旺……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他一把抄起先前早已準備好的一封奏報朝著底下蹦躂的最歡的姚忠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瞬間,底下鴉雀無聲。


    姚忠被突如其來的一砸嚇得跪到在地,撿起那折子翻開看了幾眼,然後瞬間臉色慘白,渾身抖著冷汗連連。


    趙元衡冷眼旁觀,將在成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然後冷笑一聲,“朕的國之棟梁們,真真兒都是好樣的!一大早的朝議,正事不說,就盯著朕的後宮不放,看把你們閑的!想說?行!來書房朕泡杯茶好好聽你們說!退朝!”


    趙元衡最後狠狠剜了姚忠一眼後,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留下一群麵麵相覷憋紅了臉的大臣。其中還真的有不太甘心的人,還真打算去太極宮書房裏繼續“忠心勸誡”的!


    等到了太極宮書房,除了那幾個誓死勸諫的大臣,還有姚忠、姚開的頂頭上峰工部尚書嚴光,以及幾個被趙元衡叫過來的他的直係心腹大臣,其中包括了秦長禮和永樂侯齊含山,還有那個永遠衝鋒在最前線的姚忠先鋒魏徇。


    眾人剛剛各歸各坐的坐站的站的準備好,就見魏徇立刻波不急待的挑了出來,對著趙元衡深深一禮,一臉大義凜然不畏強權,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姚忠正在拚命給他使眼色,“陛下,瑾賢妃手段殘暴,昨日所行之事實乃大惡,我大梁立國兩百餘年,皇家還從未發生過此等驚世駭俗之惡事,還請嚴懲賢妃藍氏!”


    趙元衡一語不發眉眼沉沉看著慷慨激昂的魏徇,再涼涼地瞥一眼姚忠,姚忠後背一陣惡寒,跟著一縮脖子。


    見姚忠沒有說話,魏徇有些焦急說出口的話越來越離譜,“陛下賢妃此女來路不正,得罪她的後妃都遭了難,聽說現在都還在說胡話昏睡不醒,那個摑掌他的太監更是離奇被雷劈死,此等詭異的女子若留在宮中必成禍患,懇請陛下為了大梁的江山聖裁!”


    “嗤——”一旁的永樂侯終於忍不住了嗤笑一聲,那瑾賢妃還在他家住過一段時日呢,若真被說成妖孽那可是他家可洗不清了,且他與魏徇政見不合,一向不怎麽對盤。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頂上,“若瑾賢妃真有這麽邪乎,那魏大人你現在在這裏這麽說賢妃的壞話、告她的狀,回去可得小心些,說不定今晚就被賢妃施法用雷劈死了!”


    “你——”魏徇氣結,打算暫不與這人爭吵,完全沒看見麵如菜色的姚忠使眼色使的眼睛都快要抽筋了,繼續一門心思地慷慨陳詞,“陛下,若不嚴懲賢妃實難向天下交代!”


    “哦?”趙元衡終於涼涼開口,語氣莫名,“那以魏卿之間該如何是好?”


    魏徇瞬間精神抖擻,“賢妃褫奪封號打入冷宮,四位小殿下則分由如今後宮高位妃嬪撫養……”


    一旁的姚忠已經冷汗都下來了,而趙元衡的笑容也越來越冷。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軟糯的小奶聲語含憤怒在殿中響起:“大壞蛋!居然想讓我再也見不到阿娘,我要施展笑笑術笑洗你!”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麵麵相覷,趙元衡臉色一變,彎下腰左右查探,然後從自己禦案底下拎出了一團不停掙紮扭動的胖團子。


    他將藍小蝦拎到自己的腿上,雙眉緊皺,“淵兒你怎會在這裏,你母妃知道你在這兒嗎?”


    藍小蝦氣得臉都鼓了起來,昨天晚上阿娘哭得好傷心,他也哭了好久,哭累了才睡過去的,第二天早上一醒過來他就想起了昨晚爹爹惹阿娘生氣的事,他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便想來爹爹的住處找爹爹好好聊聊男人間的事,讓爹爹再也不要惹阿娘生氣了,否則他就不喜歡爹爹了……


    小家夥本就還不怎麽懂事,在桌子下待了有好一會了,聽著大人們之間的談話,一知半解雲裏霧裏的,但不妨礙他聽出核心意思,這幾個男人正在征詢他爹的意見要欺負他阿娘,而且這個壞爹爹好像還沒有反駁這幾個壞人的話!


    這可把小家夥給氣壞了,差點就一個笑笑術丟出去了,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憤怒地開口暴露了自己。


    父子倆還在上頭大眼瞪小眼,下頭的魏徇就忍不住了,吹胡子瞪眼,痛心疾首道:“陛下!陛下您看到了嗎?賢妃身份低微,小殿下流落民間,已經被她教養得這般不知禮數,若再讓賢妃撫養小殿下,幾位小殿下怕是要……”


    趙元衡眼中的狂風暴雨徹底抑製不住了。


    “住口!朕的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你算哪個蚌殼,珍珠都沒有一顆還想來說我不會養兒子?!”


    清涼悅耳的女聲含著怒火與趙元衡的說話聲一同想起。


    殿裏所有人都愣住了,朝門口望去,就見一個柔橈輕曼的身影氣咻咻地衝進來,一下衝到魏徇跟前,剪水星眼中燃燒著兩簇熊熊怒火。


    藍淺淺一抬腳狠狠踩在魏徇的腳背上,罵道:“你誰啊你,管好自己兒子便是,吃飽了撐的管別人怎麽養兒子,我怎麽養崽崽礙著你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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