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正感到事情不妙了,竭盡所能一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京城,入了皇宮,見到的便是一個神魂俱損、奄奄一息的藍淺淺!


    一想到這裏,藍深深隻覺心中的無名怒火要將她燃燒殆盡,雖然他們也已經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理智也告訴藍深深,自己妹妹兩次性命垂危實際上都怪不到眼前的男人頭上,但那名為遷怒的怒火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遏製。


    尤其是聯想到姨母和趙錚那血淋淋的前例,她忽然就後悔不已,她想,當初便不應該有著藍淺淺那跳脫的性子來,若是當初她狠下心來做個惡人拘著藍淺淺,讓母子五人一直待在深海不隨趙元衡走,便不會有後麵這些事……


    她既是遷怒趙元衡,同時也是自責內疚。


    殿裏被藍深深施了法,此刻除了趙元衡和藍深深再無第三人,安靜極了,沉默了許久後,趙元衡斂下眼瞼遮去眼中的黯然,啞聲問道:“我雖貴為帝王,所謂九五之尊,但現在才發現你們和淺淺的世界依舊是我所無法觸及,現在想來……沾沾自喜以為已經給了她最好的,可是到頭來竟還是保護不了她,要她為我以命相搏,或許你們怨我也是應該,我想盡了辦法想救她卻依舊是無能為力……你們,可以救她的,對嗎?”


    看著這般仿佛一下子如鮮花凋零般可憐兮兮、黯然傷神俊美如神祗的男人,藍深深突然湧上一種無力感,這兩個家夥能湊成一對也不是沒道理的……她歎口氣轉身出了大殿。


    趙元衡緊隨其後,兩人隱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去了朝陽宮。


    等入了朝陽宮大殿,趙元衡才發現守在外間的宮人們此刻都是一臉香甜地各自找角落睡著,他甚至還能隱隱聽到一陣陣微鼾聲。


    等入了藍淺淺如今修養的後殿浴池房,如今整個朝陽宮唯一見過藍淺淺真身的雙玉也是所在一旁的貴妃榻上睡得香甜,而浴池之中,藍淺淺此刻正閉眼半浮在水中,絢藍的鮫尾在水中若隱若現,而她身邊是同樣人身魚尾的流光。


    流光直立在水中,半條鮫尾浸在水中,尾部彎曲,巨大如花的尾鰭露出水麵散開在水麵之上,他正皺眉緊閉雙目,雙手緊緊地握著藍淺淺的雙手,能隱隱看到兩人交疊的手掌間有微微瑩光在閃爍。


    浴池邊上趴著整整齊齊的四顆毛茸茸小腦袋,四個小家夥肥爪子攀在浴池邊沿,都睜大了烏溜溜的水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水池中的阿娘和流光舅舅。


    藍深深上前,蹲下身來用手摸摸其中一個孩子的小腦袋,一起靜靜等待著浴池裏的動靜。


    沒一會兒,流光便收了手掌間的瑩光,他睜開眼鬆開藍淺淺的手,從濕漉漉的袖管中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白玉瓶,從小的瓶中倒出一粒小指甲蓋大小的銀白色珠丸喂如藍淺淺口中,又從大的瓶子中倒了大半瓶水滴入她口中,用靈力催動藍淺淺一齊咽下,最後他抱著藍淺淺,又將她輕輕地沉回了水中。


    看著從浴池裏爬上來的流光,藍深深順手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一塊大浴帕遞給他,順口問道:“情況如何?”


    流光啪啪甩幾下自己的尾鰭,接過浴帕整個蓋在自己的鮫尾上,之間被浴帕蓋住的地方隱隱有上下起伏的動靜,而後,便能看到沒有被遮住的尾鰭慢慢分裂最後變成了一雙男人修長寬大的腳。


    趙元衡站在一邊目睹了全過程,他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增事實,所以在進來之前便有心理準備,這會兒臉上的表情都不曾動一下。


    流光將那浴帕在腰間打了個結,而後圍著浴帕站了起來,繞到屏風後去更衣了,邊更衣邊聽他說道:“我渡了靈力給淺淺,還有來之前以防萬一在白洛那拿了些藥帶上,已經喂她吃了,還有喂了些凝露,幸而先前她吃了蛇妖的內丹算是一直撐著到現在,性命之憂應是不會再有了,隻是淺淺是被業火所傷,燒傷了神魂,再加上她之前給小魚和小蟹渡靈力時損耗也是不小,所以想要痊愈還是要好好花費一番力氣調養才是,……不過具體情況如何,一切都得等到淺淺醒過來再做打算。”


    一聽這話,趙元衡隱在袖管中一直握得指骨泛白的雙手一下子鬆了許多。


    而藍深深一直緊繃的神色終於稍稍舒緩了下來,她輕拍幾下小崽崽們的小腦袋,“乖,阿娘很快便會醒了,乖娃娃這時候都該睡覺去了,莫要擾了你們阿娘,姨姨帶你們去歇下吧!”


    四個小家夥雖是不情願離開,但聽說可能會打擾道自己娘親,即使再不情願,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跟著姨母離開了。


    池邊很快便隻剩下趙元衡一人,他輕輕的走過去,幹脆盤腿坐在濕噠噠的浴池邊上,怔怔的看著水中藍淺淺有些模糊的身影。


    流光換好衣裳出來,見男人就坐在池子邊上對著水池發呆,再看看這男人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上清晰可見的紅掌印,本想說些責怪的話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他輕咳一聲,拍拍趙元衡的肩膀,“莫要太擔憂了,淺淺很快便會醒來的,這段時間我與深深會一直在的。”


    趙元衡也不回頭,依舊直直地盯著水中的藍淺淺,對流光說道:“你們一路而來,也是辛苦,今夜便現在淺淺殿中暫歇下吧,這裏我由守著,若有什麽事我來喚你們便是。”


    流光見人態度堅決,也就沒有拒絕,說了句“有事喚我”後便離開去找藍深深了。


    趙元衡坐在浴池邊上,四周一片寂靜,隻能聽見燭火燃燒爆芯的嗶剝聲和窗外夏蟲的吱吱鳴叫聲,他坐在池邊,盯著浴池裏藍淺淺水光折射下閃過五彩藍光的尾巴怔怔出神。


    ……


    第二日天明之時,趙元衡佝僂著背縮在浴池邊上,滿眼紅血絲,眼皮耷拉著,閉一下睜一下……突然他聽見了“嘩啦”一聲的動靜。


    趙元衡被濺了滿臉水,他立刻渾身一震,刷地睜開了眼,一下子繃直了身子朝浴池裏望去,正好看見藍淺淺的腦袋從水裏鑽出來。


    趙元衡眼中瞬間爆發出晶亮的光芒,他蹣跚著爬過愛,整個人匍匐趴在浴池邊上,用已經嘶啞得不像樣的嗓音激動地喊道:“淺淺……淺淺你醒了!”


    藍淺淺甩甩頭發上的水,半個身子沉在水中,高高翹起在水麵上的尾巴呼扇扇抖了抖,她眨眨眼,盯著趙元衡的臉看了許久,而後伸出手在上麵輕輕戳了戳,問道:“阿執你的臉怎麽了,誰打你了!?”


    第76章 我的男人


    趙元衡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人, 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把攥住了正用手指在他臉頰上輕戳的那隻手, 微涼濕潤的觸感讓他有些熱意混沌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他握著藍淺淺的手, 將其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忽然眼眶便有些發熱, 喉間如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聲音都有些哽咽,“你……你終於醒了,淺淺我……”


    我真的都快嚇死了!


    兩人就這般,一個趴在浴池邊上,一個半沉在水中,卻頭碰頭, 親密地繾綣相依相偎。


    藍淺淺甩甩尾巴,有一些水花濺在了趙元衡臉上, 她用手輕輕撫摸男人仍舊有些微腫的臉頰,“你告訴我,這是誰打的, 這宮裏誰還有膽子敢打你?太後嗎?應該不會……不對!阿執你怎麽這般燙?!這是怎麽了?”


    藍淺淺驚叫一聲, 尾巴嘩啦啦甩動著,濺起一大片水花, 她用手掌感受男人臉頰的溫度,這才發現,似乎比以往都要來的灼熱。


    “我……”


    趙元衡見藍淺淺醒過來, 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是徹底地鬆了下來, 於是腦袋又開始迷迷糊糊地了, 失力趴倒在浴池邊上,眼皮發沉,張合幾下便輕輕地閉上昏睡了過去。


    藍淺淺心中焦急,鮫尾在水中翻騰著想要爬出浴池,可是她自己也是才昏迷中蘇醒過來,此刻身子還虛得很,撐著手臂一次次想往浴池邊躍出卻都是失敗了。


    就在這時,屋子外有人聽到動靜依舊趕了進來,流光和藍深深本是一早起來想來看看藍淺淺的情況如何,見此情形,流光急忙上前查探昏迷的趙元衡的情況。


    藍淺淺沒來得及訝異突然出現的這兩人,急急開口:“流光流光你快替阿執瞧瞧,這是怎麽了?他突然便暈過去了……”


    流光小心翼翼地將趙元衡正麵反過來,伸出一隻手運起靈力覆於上方,不過片刻後便收回了,也是明顯送了口氣,安慰在浴池中已經快將一池子水攪翻天的藍淺淺,“並無大礙,隻是一夜著涼,燒了高熱,我這便帶他去臥房躺下,淺淺你且寬心,即使我和深深不在,宮裏的太醫也是能治的,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切不可受驚。”


    說著,便彎下腰,將無知無覺的趙元衡打橫抱起,走出了浴房。


    藍淺淺眼巴巴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呼啦啦甩甩尾巴,想從水裏躍出來一同跟上去。


    一旁的藍深深看著妹妹的動作,心中的大石總算是徹底地落回了肚中,眼中那擔憂的神色也不著痕跡地斂了下去,看著藍淺淺,臉色還有些蒼白,靈力也是微弱,但終歸是無礙了……


    藍深深無奈地歎口氣,上前伸出手,將藍淺淺拉了上來,有伸手撫在她的鮫尾上,運轉靈力,幫她將鮫尾幻成雙腿。


    藍淺淺起身便急不可耐地去更衣,然後立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流光將趙元衡放置在朝陽宮藍淺淺寢殿的床上,藍淺淺進去的時候寢殿裏並無其他人,隻有流光和躺在床上昏迷的趙元衡。


    藍淺淺急急得奔過去查探男人的情況,看著麵色病紅、睡著了都是一臉疲憊吃力的趙元衡,藍淺淺就是覺得自己心疼壞了,眼眶也開始微微泛紅。


    一旁的流光不得不再次開口安慰,“淺淺……你莫要著急,我已經替他探過了,並無大礙的,也喂他喝了些凝露,很快就沒事了,你莫要太過擔憂,你現在便是要心平氣和地將養身體……”


    流光已經為趙元衡做過細致的檢查了,確實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在幾日前京郊的那場意外中,他抱著藍淺淺奔入水中前不小心摔的那一下,因為當時他是赤著上身,摔倒時地上的尖銳沙石磨了不少傷口。


    後來回到宮中,因為擔心淺淺和資格孩子,又要忙著處理朝政,基本就是白日處理政事,晚上來陪藍淺淺,所以一直都沒怎麽用心處理這些傷口,天氣炎熱,傷口處理不當,再加上他心焦上火,所以便有些化膿了,本來便起了些低熱。


    又在浴池邊上沾著水氣守了一夜,夏夜終歸是有些涼意的,這便著了涼,連日的勞累之下,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但這樣的病症,若是由太醫局的太醫們來治,即使醫術再好的太醫也得開開藥施施針,但這在流光眼中,不過就是幾滴深海凝露的事,他甚至都沒驚動宮人,給趙元衡喂了幾滴深海凝露,又在趙元衡身上的傷口上也滴上了一些,很快就沒什麽大礙了。


    聽了流光這般解釋,藍淺淺總算是放下了心,找了個借口在打發走前來催趙元衡上早朝 的劉順後,藍淺淺便在流光和藍深深兩人連哄帶勸之下,依依不舍地回了浴池裏繼續由流光給她渡靈力去了。


    趙元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彼時藍淺淺正沉在水中打坐,藍深深正在幫她疏導體內的靈力,一聽雙玉稟報說陛下醒了,立刻嘩啦一下躍出了水麵,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浴池,變換回人腿後,隻套了條褲子,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這麽濕噠噠地跑了出去。


    朝陽宮寢殿裏,流光正一氣拿出五瓶新的凝露遞給趙元衡。


    “這是……”趙元衡左翻翻右翻翻拿著玉瓶疑惑地問道。


    “這是深海凝露,淺淺在家裏常吃的一種露水,對我們來說可調理內息、助於修行,於你而言,這東西也可做靈丹妙藥使用,延年益壽、美容養顏,一般不是特別棘手的疑難雜症都可治的,味甘清甜,且送於你,算作……”


    流光將五瓶凝露一股腦全端給趙元衡,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道:“你不必客氣,這次來時匆忙,我身上帶的不多,且收著吧,你母親年紀大了也可給她留瓶也是好的,就當是……就當是我替昨日深深打你的那一巴掌的賠禮……深深她……她性子直,脾氣爆,昨日她打你,確實是……”


    流光搔搔頭,歎口氣,“你可知道,淺淺在深海時真的是被我們所有人捧著長大的,之前便和你講過一些,並非說謊,淺淺自出生起便比深深要羸弱許多,差點便活不下了來,可是……偏偏又是她傳承了她父親血脈的力量,幼年時便差點因為控製不住力量爆體而亡,後來她阿娘便做主將她的力量封印了起來,所以我們所有人都盡力寵著她護著她,不舍得她受半點委屈和傷害,那時你帶她和孩子們來京都,我和深深其實都是猶豫擔心過的,但最終還是決定幫你們頂住她娘那邊的壓力,順從淺淺自己的心意,畢竟她總是要學會自己長大的……”


    “可是,沒想到的是,不過離開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深深性子直卻也不善表達,你知道……她在趕來的路上便無數次後悔自責,一直都在說,早知如此便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淺淺隨你離開的,後來到了這裏,又發現淺淺是那麽一副模樣,所以她便有些情緒失控了,這才……這才遷怒於你才……望你能不介意……”


    趙元衡沒有說話,他一直都在靜靜地聽著,在流光的話裏尋找藍淺淺那個他從不曾觸及的世界……


    流光還以為他心中仍有異議,便繼續堅持不懈的開口,這次想要重點煽情一下深深淺淺之間的姐妹情誼,“姐妹倆同蛋……哦不,我是說同胎而生,深深自幼便是性子要強,妹妹體弱,所以她一直都是擔起姐姐的責任,姐妹倆雖也……也會偶爾吵嘴,但感情一向深厚……”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身後傳來了藍淺淺氣咻咻的聲音,“我倒怎麽阿執臉上有那麽大一個巴掌印,想來宮中也無人敢打他,原來是藍深深你幹的啊!”


    兩個男人齊刷刷回頭一瞧,就見姐妹倆已經大眼瞪小眼地對上了……


    藍淺淺:“你好好的打我男人作甚,他招你惹你了?要是我打流光一個耳光還回來你生氣不?”


    藍深深:“還不是因為你這家夥,我急得上火,要不是我妹妹懶得管你,我昨晚上已經和他道過歉了,流光也給了賠禮了,藍淺淺你差不多得了啊!再說了,從小到大,流光被你打得還少嗎?小腿肚上到現在都還有你當初咬他的齒痕呢!”


    藍淺淺:“那時兩碼事,總之我的男人你就是不能打,他就是個凡人,被你打壞了怎麽辦?你能陪我一個一模一樣的嗎?!之前打他那次我大度不與你計較了,這次還打!藍深深,你動不動就動手臭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藍深深:“呦嗬,覺得動手是臭毛病?那可不……畢竟不像你這種不動手的,不過離開深海幾月的工夫,就差點將自己的命都玩沒了,你自然隻適合動嘴!”


    “藍深深,你——”


    “對,就是我,如何?”


    “嘩——撕拉——”


    兩人下身裙擺撕裂,自動換出鮫尾,寢殿之內忽然無風自起,有水流自兩人身上縈繞出現。


    流光跳起腳,朝姐妹倆飛奔過去,熟練地格在兩人中間,“左右逢源”地賠笑,“我的小祖宗們,都冷靜一下,這裏不是深海,經不住你兩打架的,小心把人家皇宮給拆了,你們瞧……瞧把人給嚇得!”


    藍深深和藍淺淺一回頭,才發現,殿中出了她們三人外,唯二剩下的兩人,趙元衡正一臉呆滯地看著她們,而雙玉,已經嚇得抱住了離他們最遠的那根柱子在瑟瑟發抖了……


    第77章 聊起從前


    姐妹倆一眨不眨地對視著, 眼裏迸射出四濺的火花。


    流光站在兩姐妹中間, 一隻手摁住一個,“兩位小祖宗,都冷靜點哈, 瞧把人家給嚇得, 淺淺你消消氣, 你自己不能動怒,且你家陛下也還在病中, 嚇著他想必你也不願意……”


    一邊說著, 流光一邊給趙元衡拚命使眼色。


    趙元衡堪堪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接收到流光的眼神示意後他會意,伸出一隻手握成拳在嘴邊輕咳一聲,“淺淺……你可否過來下,幫我探探額頭,我……好像還是有點低燒……”


    藍淺淺一聽,注意力便迅速被轉移了,她本想再將魚尾變換回雙腿,但下半身的裙子在剛剛的時候已經被撕裂了,這會變換回來也不合適,所以幹脆以尾鰭撐地, 一蹦一蹦地就跳過去了。


    趙元衡看得心驚肉跳, 總感覺她稍微用點力就能把自己尾巴給蹦折了……


    藍淺淺蹦到趙元衡的床沿邊上坐下, 伸出手在趙元衡額頭上試了試, 又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 也感覺不出什麽異樣,她想著自己的體溫本就比凡人要低上一些,微微思索片刻後,她朝躲在遠處角落柱子後頭的雙玉招招手。


    雙玉吞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


    藍淺淺伸手探了探雙玉的額頭,再回去試試趙元衡的,眉頭便漸漸皺了起來,“的確還是有些低燒……”


    藍淺淺想了想,拿起放在一旁小案幾上的一瓶凝露,打開了塞子往一旁放著的一碗已經有些微涼的碧粳粥裏倒了幾滴進去,攪拌幾下後舀起一勺子粥水喂到趙元衡嘴邊,絮絮叨叨,“這凝露可治阿執的低燒,你再吃些,好的便會快些,這些你便留著,千萬別和流光那家夥客氣,不過你不宜一下子多食,會流鼻血的,以後便隔段時間在膳食中滴上一滴,對你身體大有裨益,這般風寒受涼都不會再出現……”


    趙元衡很聽話,張開嘴一聲不響地吃著女人投喂過來的粥水,兩個人,一個專注投喂,一個認真吞咽,還時不時深情對視一眼,若無旁人,權當剩下的三人不存在。


    一旁的三個人也意識到了此刻自己是有多麽多餘,流光拉著藍深深的手,再向雙玉打個招呼,三人悄悄地離開了。


    寢殿裏便隻剩下藍淺淺和趙元衡兩人。


    藍淺淺認真地喂完了整一碗粥水,過後還細心地喂男人擦拭了一下嘴唇,溫柔周到,細致得讓趙元衡有種這人不是藍淺淺的錯覺。


    喂完一碗粥後,藍淺淺放下碗,又解開了趙元衡上衣,“流光說你身上都是被石子兒擦傷的傷口,且與我瞧瞧,我看看到底嚴不嚴重。”


    趙元衡也沒去阻攔,任由女人動作。


    傷口星星點點分布著,兩個肩膀處和胳膊肘上最多,除了皮肉傷還有些淤青,但因為晨時流光便已經為趙元衡塗過凝露了,見效極快,輕的那幾處這時候已經開始長粉肉了,隻有傷得較深的那幾處好的比較慢,還是微微開裂在滲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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