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這幾日陛下政事繁忙,分身乏術沒空總是盯著他,於是他便趁著今日合適的時機想來見貴妃一麵,將神驍騎的各項事宜傳達給這位主人,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好不容易盼來的主公,似乎對神驍騎和早已被神化的嘉和寶藏似乎一點兒也不上心,完全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在對待……


    這讓魏靳鋒很失落很受傷,總感覺自己是一身幹勁兒無處使,不得重用,鬱鬱不得誌。


    “那……那九溪山的那處嘉和寶藏主公總也不能讓它就這般封塵一輩子吧?”


    魏靳鋒想,一個小姑娘家或許對神驍騎這般的不感興趣,但對亮閃閃的金銀珠寶總該有興致了吧?!他堂堂一帶首領,總得讓他找點事做……


    誰知,就見這位貴妃娘娘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不外乎便是一些錢財珠寶,我拿來用處也不大……封著就讓它封著吧,挖出來我也沒地兒放呀……沒甚用處還容易積灰……”


    最後魏靳鋒滿臉失落垂頭喪氣地走了,他想,或許他最該做的還是去選個接班人吧!讓他的接班人盯著四位小殿下,總歸神驍騎下一任的繼承人主公便是這四個中的一個,也算是有著落的……


    ……


    待到夕陽西下,藍淺淺一覺醒來,精神頭倒是足了許多,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她腹內空空翻騰,便準備打道回府用晚膳去了。


    從禦花園通往朝陽宮的顱中,中間是要經過一條前往太極宮的小道。


    藍淺淺帶著雙玉晃悠悠地走著,在路過那條小道的時候,她突然停頓了下來,盯著那條鵝卵石鋪成的幽靜小路怔怔出神了許久。


    她又有好些天沒見著阿執的麵了……


    這些時日雖然她的時間寬鬆,每個下午都是空閑的,但這段時日以來男人卻是空前地忙碌了起來,吃睡都在書房裏隨意了來,藍淺淺在朝陽宮都沒見過他的人影。


    藍淺淺沉思片刻,不如現在便去與阿執一道用晚膳吧!


    她吩咐雙玉一聲後,便徑直朝太極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才到了太極宮書房門口,都還沒進門,老遠便能聽見男人的吼罵聲——


    “沒錢?這一年年的賦稅在往上繳,各地報上來的奏折不都是花團錦簇的嗎?怎麽到了如今要用錢了才告訴朕國庫裏都沒個子兒了,一群群屍餐素位、滿腦肥腸的家夥,再在這兒跟朕哭窮,朕就叫你們吃下去的全部吐出來!”


    “陛下……陛下息怒!老臣惶恐啊陛下!”


    “陛下登位前東臨海戰便耗了一大筆軍資,而前些日子洛水的澇災接連著瘟疫才將將平息了些,賑濟洛水又是一大筆巨額支出,而洛水澇災之時南邊又是大旱,南北亮出的賑災款加一塊幾乎耗空了大半個國庫,如今剩下的那半個……北疆入冬便到了用兵之際,軍餉那部分必須得留足,剩下一些其他必要的不可挪動款項剔除外,如今國庫真無多少能拿出來賑濟西南的地動了啊陛下……”


    “哐啷乒——”


    是茶盞碎瓷的聲音。


    藍淺淺聽到男人怒極的聲音,“沒錢也得給我省出來,再想不出主意一天到晚隻知道喊息怒喊惶恐!朕養你們一群隻長膘不長腦的廢物何用!信不信朕剮了你們滿身的肥肉去喂西南的災民!”


    第88章 給你湊錢


    書房裏的動靜久久不曾平息, 藍淺淺站在門外基本都聽輕了來龍去脈, 也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趙元衡的怒火,沉吟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行離開。


    回到朝陽宮後, 她獨自一人用了晚膳,本想等到第二天下午自己空閑了又沒人的時候找個合適的時機問問男人究竟是犯了什麽難事。


    沒想到在她入睡前, 這幾天忙得天昏地暗的趙元衡竟是擠壓了時間抽空來了朝陽宮。


    因為男人實在太忙了, 明明在同一座皇城之中,兩座宮殿相距也不過幾條巷路,兩人卻愣是足足有五六日沒見過麵了, 剛發完雷霆怒火的趙元衡便想來見見自己的溫香軟玉。


    “咦?阿執你忙完了嗎?”


    藍淺淺都已經上床準備睡覺了, 見男人一連疲憊地進來,她立刻雙腳著地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光著腳丫便朝趙元衡奔過去。


    趙元衡攬住他的要, 一隻胳膊夾著將人放到了一旁的軟坑上,皺眉責怪, “怎都不穿鞋就走過來了?現在正值深秋,老是這樣光腳走路當心著涼。”


    藍淺淺也沒怎麽在意男人的絮絮叨叨, 她上了軟坑後順勢將兩條腿盤起來,盤坐在趙元衡身邊, 湊近了,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元衡本也坐在軟坑上, 靠在軟枕裏, 正閉著眼疲憊地捏揉自己的眉心, 心有靈犀,他似忽然感覺到了什麽,睜開眼扭頭看向一旁,神仙有些微沙啞,“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同我說嗎?”


    藍淺淺斟酌了許久才期期艾艾道:“阿執……你……你你是不是沒錢花了,因為缺錢所以才發了那麽大的火?”


    趙元衡一噎,糾正道:“不是我沒錢花發了大火,是國庫空虛,竟拿不出一份多餘的來賑濟如今西南地動的災民!”


    說起這個趙元衡才剛下去的火氣便又冒了頭,他登基也不過三四年的光景,按照戶部每年上報的折子,這幾年也算風調雨順,按各地上繳的賦稅,照理說不會兩三場賑災便耗空了國庫。


    趙元衡心中也明白,他的父親當政時太過寬厚仁和了些,官員外借國庫、貪腐國庫下撥官銀……雖然趙元衡登基後這番亂像已經收斂了許多,但國庫被一點點蛀空的爛賬是從先帝時期便遺留下來的一顆毒瘤,要想徹底根治卻是千難萬難。


    趙元衡上位後一直有心想要治這個爛瘡疤,但也因一時間騰不出手,所以還沒來得及仔仔細細地盤過一次國庫,這也不是說能解決便能解決的問題,所以一直留到了今天,可到如今加急用錢了細查之下才發現,國庫裏那一堆爛賬糊穿了底!


    但是多日前西南大地震,幾乎是房屋全毀死傷慘重,急需等著賑災款的救濟,也是等不及他騰出手來治理了國庫的蛀蟲,可前卻是真的拿不出來了……


    為此趙元衡這些天幹活旺盛,已經發了好幾次怒火,現在看見戶部那群人就想朝他們的肥豬臉上丟茶盞。


    似乎是心中鬱結,趙元衡破天荒地在藍淺淺麵前倒起了苦水,“父皇在為時朝中百官向國庫借款幾乎成了風,我曾多次向父皇提過,但都是不了了之,這些蛀蟲無處不在……我登位後第一件事便是禁了國庫的外借,本以為盡力養了三四年,修養生息,總該會有些起色,但洛水那一場水災,還有南邊旱災……一下子便將我打回了原形……”


    有澇便有旱,洛水的洪澇才平息沒多久,南邊便起了旱災,雖不是大範圍的眼中情況,但一直持續到現在,朝廷給兩地撥款,國庫本就吃力得快支撐不住了……


    “眼下即將入冬,入冬以後北疆的狄人必會南下侵擾滋事,北邊隨時都有可能開戰,一大筆錢得留著做軍資不能動,過去借出去的外債也不是一兩天能收回來的,那群死鱉孫現在一提到這個就給我跪下來裝死,剩下的那幾個錢……”


    趙元衡整個人都有氣無力地靠進軟枕之中,閉眼仰麵,用手指按揉自己的太陽穴,自嘲一聲,“嗬……捉襟見肘到這份上,我這皇帝當得也實在是失敗啊……等我騰出手來一定要扒掉這群鱉孫的一層皮!”


    屋子裏一下安靜了下來,藍淺淺歪著腦袋想著男人所說的話,所有所思地沉默了許久之後冷不丁開口,“那還差多少錢?”


    “嗯……”


    趙元衡根本沒仔細聽女人在說什麽,隻是隨口應和了一聲,繼續閉眼揉著自己脹痛的太陽穴。


    “我說……”


    藍淺淺一看男人這幅有氣無力的模樣就知道他沒仔細聽,幹脆爬起來就貼著他的耳朵驀地提高了音調,“我說,還卻多少錢,你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湊湊!”


    “呃……”


    趙元衡正閉眼沉浸在自己的無限思緒中,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身子一歪差點滾落下去,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他也沒把藍淺淺的話放心上,笑著擼了擼她額前散開來的小卷毛,隨口道:“嗯,知道你有錢,但也不能太亂花了,好好攢著……”


    他知道這女人從未為銀錢發過愁,估摸著深海也是不會缺著她錢花,但他現在各處都需要用錢,國庫空虛,他所需的可不是一 筆隨手就能從腰包裏出來的小數目,要是能讓淺淺湊湊就能湊出來他也就不必在這裏愁得頭腦發脹了。


    看著男人一副哄小孩一般哄她的模樣,藍淺淺頓時有些不服氣了,她叉腰跪在軟坑上對著趙元衡,氣勢萬千恢弘,“你怎知我湊不出來,倒是先說說究竟要多少,多久要拿到手,若是要得急……嗯,深海回去最少也得四五天,我也不知趙錚究竟留了多少……就先把九溪山的那些挖出來應應急,若再不夠,我便給藍深深和流光他們去個信,叫他們去我床底下掏一掏,再湊一湊應該是夠了,若再不夠我便問阿娘還有藍深深他們再要點,總歸……隻要你不是要能買下整個大梁的銀錢,我應是能給你湊出來的!”


    趙元衡仰頭看著藍淺淺,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應竟是有些遲鈍了。


    九溪山,趙錚,總感覺有那裏不太對勁……


    “說啊,到底要多少,我好給你安排上啊!”


    見男人還在發楞,藍淺淺有些急得不耐煩了,伸手大力推推趙元衡的肩膀。


    趙元衡下意識開口回答:“先……先來個五十萬兩白銀吧……後期應是還會陸續增加,總歸是筆巨額數目……”


    藍淺淺低頭掰手指,來凡間幾個月對銀錢也有了一些概念,以她對當今淺薄的無價認知來算,再結合她從小的生長環境,藍淺淺心中暗自鄙夷地嗤了一聲,在她眼裏這五十萬兩白銀還真不是什麽事,實在費解為了這麽點銀子竟是能把阿執煩擾成這樣!


    她粗略地算了算,五十萬兩,其實也就是之前她給孟太後的那一匣子夜明珠多一點,但總不能送出去了再想人要回來,本來這個數隻要在她床底下扒拉幾下就湊夠了,但現在看情況,阿執應是比較急著用錢,深海一趟來回也要個十天,而京都到九溪山不過一天的路程,相比之下,還是先把九溪山的那堆挖出來吧……


    “這種事何必煩憂,阿執你隻管記得,凡事日後在銀錢上有什麽困難,你盡管來找我便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哪能叫問題啊!我隨便湊湊應是很容易便湊齊的,至於你說的那群借銀子的人,以後留著慢慢收拾唄!不過阿執啊,不是我說你……”


    藍淺淺一邊晃悠悠下地,一邊絮絮叨叨,“你可千萬別再罵鱉孫了,這不是侮辱人……不對,這不是侮辱鱉嘛!鱉孫我可是認識好幾個,阿龜叔的小孫兒們,和咱們小崽崽差不多的年紀,那群小鱉孫很可愛,和崽崽們都玩的很好,你下次罵人的時候可不能瞎說了……”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藍淺淺付諸於行動,一邊說教一邊往外間慢悠悠地走去。


    走到門邊嚷嚷,“來人來人,雙玉快進來,去把魏靳鋒給我喊來,就說……就說陛下又是宣他,讓他速來朝陽宮!”


    趙元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一點反應,藍淺淺便已經把她所說的都給“安排”上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魏靳鋒已經被喊到了朝陽宮了。


    “原來……傳說中的嘉和寶藏竟是真的……”


    趙元衡坐在榻上喃喃自語。


    一旁的藍淺淺正在詢問魏靳鋒,“我立即便要去處那筆銀錢,魏大人你看是否可行,你有何意見?”


    魏靳鋒恭敬行禮,這錢現在是你的,你說了算,他哪能有什麽意見,況且這段時日以來來她也清楚知道皇帝陛下為了國庫和賑災銀的事幾乎快和滿朝文武百官都杠上了……魏靳鋒想,若能取得這批“嘉和寶藏”一解燃眉之急也是極好的。


    “那還在等什麽,趕緊出發去挖銀子……哦不,是去開寶藏吧!”


    藍淺淺忍不住便躍躍欲試了,雖然這個尋寶其實沒多大挑戰性,但能偷溜出去放鬆幾天不必再修煉,她自是想積極的出去,總歸是件新鮮事。


    這時候趙元衡終於是完全恢複了神誌,一把拽住了正打算去收拾包袱的藍淺淺,“那九溪山地勢險峻,大半還是無人跡的荒山,山裏時常有凶猛野獸出沒,情況複雜,入山並非易事,我怕再出什麽意外,淺淺還是留在宮中吧,派人去便成……”


    之前的幾次危機讓趙元衡印象深刻,他實在不敢讓這個莽撞的女人撒蹄子出去亂跑。


    藍淺淺不滿意了,“我不!那寶藏現在是我的,不讓我去信不信我就不給了!”


    “淺淺……”


    趙元衡狠狠一噎,卻說不出反駁規勸的話。


    一旁的魏靳鋒使勁兒地憋著笑,想來他是文武百官中的第一人了,第一次親眼目睹陛下吃癟的人……他強忍著笑意,倒是替藍淺淺說話,“啟稟陛下,這……還真得娘娘親自去一趟,看守的神驍騎必須要同時見到印章和印章的主人才會允許我們帶走嘉和寶藏,否則……誰去都沒用。”


    藍淺淺暗自得意,趙元衡卻是無法,既如此那他也必須得跟著親自看著才能放心,前幾次的經驗教訓,他還捎帶上了無崖子那個半吊子神棍,以及阿妁這尊真大佛去坐鎮。


    時間匆忙,稍作收拾後,一行人便悄悄地出了城,一路直奔九溪山而去,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筆銀錢……


    第89章 尋寶之旅


    從京都到九溪山至多不過一日的路程, 一行人在天未亮時便早起悄悄出發了,等到達九溪山的山腳時正好是夕陽西下的那會兒。


    山腳下宮人歇腳的破舊涼亭裏早有提前得知消息的人等在那裏, 是三個專門看護嘉和寶藏的神驍騎,魏靳鋒出發前便通知了他們,早早便等在了山腳,見到魏靳鋒和藍淺淺一行人先是恭敬行禮。


    藍淺淺也沒多的廢話, 直接將印章遞給他們,在來之前, 魏靳鋒便已經在心中把該說的都說了,幾人便也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慮,當即便俯首稱臣認了這位終是現身的神驍騎主公。


    因著天已經開始慢慢擦黑,夜間山路凶險, 一行人便在山腳提前為他們預備好的意見農舍裏歇了一覺, 打算第二日天一亮再由守山的幾個神驍騎帶領上山。


    ……


    第二日一早, 一行人早早便動身想山上進發。


    晨起的林間還彌漫著嫋嫋的仙霧, 深秋之際,過眼之處皆是層林盡染、色彩豔麗,在東升旭日的照耀下, 金燦燦的眼光穿過林葉的縫隙線條灑落人間,好一派瑰麗的人間仙境之景。


    藍淺淺就像是出來遊玩似的, 黏在趙元衡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腳步輕快, 東瞅瞅西瞧瞧, 她還帶了不少小零嘴,都揣在自己腰間的小腰包裏,時不時往嘴裏丟塊糖然後順手往男人嘴裏再塞顆酸梅子,那輕鬆愉快的模樣,活脫脫被關久了好不容易出來撒歡的小毛狗,還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歎之言,“這兒可真美啊!”


    “是啊!都說九溪山的日出之景乃天下一絕,今日有幸一見,果真不同凡響,當真是美不勝收啊!”


    魏靳鋒在一旁接過話頭,情不自禁的抒發一句。


    不光是藍淺淺和魏靳鋒二人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在場的人俱是默不作聲地邊走邊觀賞,要不是都還記著自己是有要事而來,說不定還真可以閑庭信步架個篝火來個秋日野炊。


    從一行人臉上的神情來看,至少道目前為止,對於此次的“尋寶之旅”大家都是很輕鬆的,為了方便上山後的活動包括藍淺淺和阿妁兩位女性在內都是輕裝上陣,大家皆是腳步輕快地邊走邊欣賞秋日清晨的山間美景。


    隻除了一個無崖子外……


    到了正午,山路艱險,走了一個晌午大家都有些走累了,於是魏靳鋒便建議大家坐下來原地歇歇腳,“離那些寶藏所在之力也不過半裏路了,不若大家先在原地休息片刻,用些吃食補充補充體力如何?”


    魏靳鋒的這一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直擁戴,尤其是已經快喘成一條死狗的無崖子。


    當大家坐下來吃幹糧的時候,就見無崖子把身上背著的巨大包袱氣喘籲籲地往地上一甩,整個人癱在地上吐著舌頭直喘粗氣。


    藍淺淺一邊嚼著嘴裏的甜餅,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無崖子那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碩大包裹,好奇的用手戳戳,“你這都帶了些什麽玩意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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