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園走過來抱著她,小聲哭泣,“隻要你能好,爸爸媽媽再累也值得。”


    折璿抱住她,安慰道,“媽,我以後不會再出事了。”


    林小園擦著眼淚,“對,我女兒以後都會平平安安。忍著點,媽媽現在給你把鎖扣解了。”


    林小園找出鑰匙,柳小柯幫著她把鎖鏈解了。


    鎖鏈一解開,傷痕累累的手腕腳腕便露了出來,林小園一看,眼淚又流了下來。


    “媽,我不疼,你不要傷心。”如今她有了金丹修為,這點傷痛對她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她是真的沒有感受到疼痛。


    “怎麽會不疼,流了這麽多的血。”林小園握著她的雙手,她的女兒遭了一年的罪,隻要一想,她的心就痛的想要流眼淚。


    “媽,讓我來幫姐處理傷口。”柳小柯拎來醫藥箱,拿出藥水給折璿消毒。


    柳小柯是護士,林小園便讓出位置給她,她摸了摸折璿的頭發,“餓了沒?想吃什麽,媽媽去給你做。”


    “璿璿想吃什麽,爸爸去給你買。”折回也過來摸摸她的頭發。


    摸頭發這種動作,自從折璿八歲後折回就沒有對她做過了。折回就是華國常見的那種父親,愛自己的孩子,卻隻會藏在心裏,從來不會用言語表達,連親密的動作都不會做的。如今大概是太激動,才會摸了摸她的頭。


    折璿抬頭看向父親,帶著笑容的臉色突然有些凝重,“爸,你身體怎麽了?”


    她剛剛沒有仔細看,隻是覺得父親消瘦了一些,可是現在一看,才發現他臉色青黃,眼眶深凹,瘦了不止十斤。


    折回眼神閃了下,“爸爸最近感冒了,一直咳嗽,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瘦了。你弟弟說了,沒什麽問題,等感冒好了就恢複了。”


    “是嗎?”折璿問折延。


    “啊,是啊,爸爸隻是感冒了。”折延視線看到別的地方。


    折璿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她知道折延說謊了,可是她剛清醒過來,現在不宜深究。


    “別擔心,爸爸好著,爸爸現在去給你買好吃的。”


    “姐,我跟爸一起去。”折延跟著他下了樓。


    打理好手腕腳腕上的傷口,林小園坐著看了折璿好一會才下去跟李少花他們道謝。


    如今折回一家已經回來,鄭大家很是知趣,向林小園詢問了折璿身體狀況,聊了一會天後,便自主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


    “姐,你手好點了嗎?還痛不痛?”柳小柯把要藥放好。


    “不痛了。小柯,我去洗洗澡。”折璿身上的味道很重,並不是因為長時間不洗澡,而是因為她的身體進入練氣期時排出的汙垢。她是學醫的,有些許的潔癖,有些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


    “姐,你手腳受傷了,我幫你洗?”柳小柯把藥箱塞一邊,就要跟她進浴室。


    “不用了,我泡澡,手腳不會碰到水的。”


    柳小柯幫她在浴缸裏放好水,有些不放心,“姐,我就在外麵,有事一定要叫我。”


    “放心,我沒事。”如今她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徒手打死一頭牛都輕而易舉,洗個澡而已,更不會出什麽事。


    隻是等她進了浴室,看到鏡中的自己後,明白了柳小柯的擔心。


    蒼白,消瘦,用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來形容自己一點都不為過。以往滿臉的膠原蛋白已被突兀的顴骨取代,看不出一絲以往的風采,如今的她仿佛一推就倒,瀕臨死亡的重症患者。


    折璿歎了一口氣,在脫掉衣服後見到自己一排排突兀的肋骨後也不覺得難受,能夠活著就好,身體總會好的。


    身體浸入浴缸中,隻留手腳在外麵,溫暖的水包圍著她的身體,折璿放鬆著身體,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出事前的事情。


    不知道老師怎麽樣了?事情都解決了嗎?醫院會還她和老師一個清白嗎?


    醒來過後,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幾件事。一想到當時發生的事,她的情緒便開始有些起伏。


    丹田內的金丹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緒,開始急速的旋轉,靈氣開始暴動。折璿不知道怎麽處理,隻能趕緊停下自己的回憶,不讓自己的情緒發生太大的起伏。


    果然,在她散開神識去關注其他東西,放鬆下來後,金丹便停止了旋轉,暴動的靈力也安靜了下來。折璿泡在浴缸裏,神識無方向地往外飄散,盡量不再想之前的事情。


    她的神識穿過小洋樓的小道,遇到了剛離開她家的李少花幾人。


    “沒想到璿璿還能好起來,真是老天保佑。”朱宜清感歎了一下,“肯定是剛剛天門打開,佛祖保佑了。”


    楊麗珍趕緊朝天上又拜了拜,“我剛剛給我家年年念了經文了,我家年年以後肯定發大財。”


    朱宜清嗬嗬了兩聲,特別不待見楊麗珍。


    李少花歎了歎氣,“幸好醒過來了,以後折回夫妻也能輕鬆一點了。”


    “清醒了又怎樣,清醒了難道還能讓學校收回通知,說不定好沒一天又瘋了。”劉風蘭扯著嘴角叫喚。


    李少花轉過頭來罵她,“劉鳳蘭閉上你的嘴,你就這麽見不得別人好?璿璿沒得罪你吧,你心思就這麽惡毒。”


    “我惡毒我的,管你什麽事!醫生可說了,她可是受了刺激發瘋的……”


    “姐,好了嗎?”柳小柯在外麵喚了一聲,折璿把外放的神識拉回。


    “好了。”折璿意識有些放空,過了一會才爬起來穿好衣服。


    柳小柯立即進來扶著她下了樓。


    折延已經去市場買好了菜,林小園張羅著給她燉補品。


    折璿一下樓就聽到了父親隱忍的咳嗽聲,她眉頭皺了皺,想到他青黃的麵色,心裏很沉。


    即使心裏有事,在飯桌上她也沒有表現出來,盡量吃掉父母給她夾的菜,以免他們擔憂。


    吃完飯,看著她蒼白的麵容,林小園就讓她上樓休息。


    “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折延幫她把床鋪好,關上門。


    “你先別走,我有些事想問你。”


    折延關門的動作頓了頓,“姐,有事我們改天再說,你先調養好身體,不急的。”


    “我是被學校開除了,是嗎?”折璿沉聲說道。


    折延握著門把的手不由自主的轉動著,言語寬慰著她,“沒有的事,姐你聽誰說的。你現在好好休息,別想那麽多。”


    “以什麽名義?”


    折延知道,她姐已經看出他說謊了,他咬了咬牙,躊蹴了一番,最後還是說出來了。“故意重傷他人和違反醫院規定私自給病人錯誤的診斷。”


    第三章


    “傷誰?”


    “薄溪。”


    薄溪,折璿轉下眼睛看向窗外,她一年前的記憶隻停在校道上與薄溪和鄭瑤見麵的畫麵,接下來她便被修仙者奪取了身體,控製他身體的是修仙者的一魂一魄。因為控製他身體的修仙者魂魄不全,所以她在別人的眼裏是一個暴躁不安,見人就打的瘋子。若真傷人,也肯定是那個奪舍了她身體的異界修仙者做出來的。


    折延見她沉默不語,怕她受到刺激,急忙道,“姐,我相信不是你推她下樓梯的,可是,所有的監控視頻都顯示是你推她下樓,導致她身受重傷。薄溪和鄭瑤也一口咬定你是因為被醫院通告批評,心裏不甘故意推到薄溪的,我根本就沒辦法找到其他證據。學校找到我的時候,你已經出事了。”


    “所以學校直接認定是我故意傷人加上被醫院通告,而後承受不住發了瘋是嗎?”


    “是。”想起這些,折延還是有些氣憤不平,她姐學校的做法讓他無法接受,調查都不調查,直接給她判定了結果。


    “所以,學校也蓋章我違反醫院規定私自給病人錯誤的診斷。”傷薄溪的事,她是無法解釋清楚了,可是違反醫院規定私自給病人錯誤的診斷這件事,她沒有做過。


    診斷書的結論不是她寫的,確認簽名也不是她簽的,這是明顯的陷害。她心裏有懷疑的人選,給學校和醫院書麵報告,希望學校和醫院等待她的證據再做處理。隻是,學校和醫院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是。”折延語氣不忿。私自給病人診斷這件事,他堅信她姐不會做。


    折璿沉默了一下,“我老師呢?”


    那天,她就是為了老師的事,才匆匆從醫院趕回學校。路上遇到薄溪和鄭瑤時,她們兩人攔住她隻為了奚落她和取笑侮蔑自己的老師。若當時不是被奪舍,折璿照樣會給她們兩人兩巴掌。


    “姐。”


    “說吧。”


    折延語氣低沉,“袁教授被撤銷了行醫資格和教授頭銜。”


    被撤銷行醫資格,折璿眼睛一下就紅了。她的老師,一個把治病救人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從醫三十年從未出現過任何事故的醫生,就這樣被否定了所有的價值,這簡直就是判了他死刑。


    折璿十六歲考上京都第一醫學院,本博八年連讀,七年的時間都跟著她的老師袁銘學習,她非常的尊重和敬仰他。


    袁銘主攻神經外科,醫術高超,從醫三十年來救人無數。他謙恭謹慎,對待病人對待病情永遠秉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態度。對待學生更是傾囊相授,秉持培養更多優秀醫生的信念,盡職盡責。他信任她的每一個學生,當初她被陷害私自出錯誤診斷書時,袁銘第一個相信她沒做過,想辦法幫她找證據。


    這樣尊重醫學,醫術高超的人怎麽會出現這樣簡單的事故,因此當年老師的“醫療事故”發生時,她第一個不相信。


    那是一個腦腫瘤切除手術,這種手術對袁銘來說,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可是那天病人在手術開顱後,袁銘突然發現病人狀況突變,不符合手術指征。盡管袁銘盡力搶救,病人還是死在了手術台上。


    那是一個十歲的小孩,雖然長了腦腫瘤,但因為腫瘤位置比較安全,身體狀況非常穩定,根本就不會出現不符合手術指征的狀況。


    袁銘懷疑手術前病人被失誤注射了藥劑,導致身體狀況在手術台上急速變化。然而沒等得及他查明情況,病人的家屬就把事情鬧大,認為是袁銘對小孩的身體判斷失誤,是醫療事故。


    事態的發展很迅速,“事故”發生第二天,病人家屬就以“故意殺人”的名義把袁銘告上了法庭,還找來了十幾家的媒體大麵積報導。家屬的所謂‘故意殺人’指控是因為袁銘的妻子十年前被病人父親醉駕撞亡,認為袁銘趁機在手術台上對他們進行報複。


    袁銘被迫中止所有醫療工作,等待醫院和公安部門的調查。


    輿論紛紛,所有的人都被引導著抨擊袁銘的不負責任,沒有醫德,以公報私,應該立即受到處罰。


    折璿和袁銘其他的學生根本就不相信老師會出這種事故,都在努力找著證據。那天她匆忙從醫院趕回學校,就是因為自己查到了一些事情。


    可如今的判定結果直接指明是老師的醫療事故,連一絲其他的疑義都沒有。她當初能查到的疑點,為何警察會查不到。


    “李暢當選了醫院的副院長是嗎?”折璿沉沉出聲。


    老師出事前,醫院正好空出一位副院長的職位,能夠競爭這個位置的,隻有兩人,她的老師和腫瘤科的李暢。兩人同為科室主任,但在學術和醫術上,她老師具有較大的優勢。


    折璿是袁銘學生,薄溪鄭瑤是李暢的學生,折璿調查自己被陷害私自給病人診斷書的證據時查到了薄溪鄭瑤的身上,而調查袁銘的事時,她查到了李暢頭上。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查找到證據,自己就出事了。


    “是,他在袁教授出事半個月後就任職了副院長的職位。”因為袁銘是折璿的老師,折延非常關心袁銘的事。


    半個月的時間,老師就被判了死刑,折璿嗤笑一聲,老師的事百分百與李暢有關。


    如今她醒了,她一定要幫老師和自己查明真相,還老師一個清白,還自己一個清白。即使自己無法洗清傷人的事,她也不要背負私自給病人錯誤診斷的黑鍋。


    因為老師和自己的事,她情緒起伏,折璿握著拳頭,任由體內的金丹旋轉不停。


    “姐,你沒事吧?”看到折璿頭上的汗,折延不免有些緊張,害怕她出事。


    “放心,我沒事。”折璿慢慢平複心情,不急,她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折延還是不放心,蹲到他身邊,“姐,你現在先別想那麽多,等你身體好了,再慢慢解決。”


    雖是這麽說,折延也明白以他們的身份,想要幫袁銘翻案那是何等的艱難。當年的案情輿論那麽大,還是結案的那麽快,不用想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推動,他們人單力薄,調查都難。


    “好,這件事不急。”折璿呼了一口氣,臉色凝重,“爸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


    折延站了起來,撇頭,看著窗外的眼珠子不安的轉了轉,“爸隻是感冒了,過幾天就好。姐,我是醫生,你不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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