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止寒別逗了好嗎,我覺得他估計就不屑參加學校組織的任何活動,每年一到這種活動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真的……”


    女生話還沒說完,就聽音樂一切,曲風變化中,在男生表演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站在一旁沒動作的女生踩著音樂點,緩慢踱步走到主席台中央。


    腳步輕快,姿態卻是像隻貓兒一樣慵懶。


    下一秒,人群中再次爆發了場小小的尖叫呐喊聲。


    女生看著十分輕鬆的,對著男生剛剛做過的動作完整標準地表演了一遍。


    在場有過舞蹈經驗的,還是聽說過街舞的都知道,托馬斯回旋這種高難度動作,考驗的就是腰力和臂力,一般沒跳多久的都不敢輕易嚐試。


    不可否認的是,女生在街舞這方麵沒有男孩子來得輕鬆,但也沒想到台上的女生能這麽輕輕鬆鬆地做出一套完整的動作。


    正看到興起處,音樂忽停,立刻有人不滿地叫出了聲。


    感覺前麵的就像是一道開胃小菜,熱情剛被點燃,根本就還沒看夠。


    隻是這股情緒沒持續多久,音樂突然又變成了一開始的曲風,然後就見男生往前一步湊近女生,兩個人均是歪頭,像是在打量對方。


    在貼身的一秒,又像是商量好的各自往後退了一步,男生突然轉身麵對著台下的人,抬著雙手比了個手勢,然後在所有人都毫無預兆的時候,一把掀開自己的帽子,扔往台下,說了聲“lets go。”


    他戴著耳麥,這壓低的嗓音透過擴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裏。


    在他掀起帽子抬頭的時候,底下已經很多人認出了他,甚至控製不住地叫出他的名字,嘰嘰喳喳的一片聲音。


    “臥槽真的是肖止寒。”


    “他不是不愛參加活動的嘛?這次居然參加了,和他跳舞的人是誰啊,媽呀太牛逼了。”


    “他女同桌吧,我好像聽說表演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然後兩個人就成了一組了。”


    “都有肖止寒還表演個屁啊,分分鍾送肖止寒上台表演啊啊,有眼福了臥槽。”


    “那啥,我剛剛還吐槽了他站著不跳,待會不會被打吧。”


    ……


    不出兩分鍾,肖止寒和他的同桌在主席台上跳街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城一中,底下觀眾也以一分鍾幾十個地多了起來。


    接下去,肖止寒和遲意沒在有任何親密的肢體接觸,而是分據兩邊,也沒看對方,跟著音樂的節奏,動作卻是默契的一致。


    而在最後,音樂聲停止的那一秒,肖止寒欠身,左手背在腰後,朝遲意攤開掌心。


    “請問,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


    如同那天晚上的回答,遲意拉開自己的衣擺,仿佛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長裙,回了肖止寒一個禮後,將手放入他的掌心裏。


    “樂意之至。”


    肖止寒攥緊遲意的手,拉著她轉身離開了主席台,留下下麵一群觀看得意猶未盡的人。


    文藝匯演最終入選名單很快地在隔天就出來了,毫無懸念的,肖止寒和遲意這一組在名單上。


    也有落選的人對這個結果提出異議,畢竟表演的是唱歌,可肖止寒他們卻是另辟蹊徑跳起了舞,這未免有些影響規則。


    遲意還沒說話,肖止寒就已經開了口,十分囂張,“我們表演已經很遵守規則了,就算我不表演,分分鍾也能投上。”


    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就是這態度,太欠揍了。


    不過怎麽也是一組的,遲意自然沒有理由地站在他這邊,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可把幾個落選的人氣的牙癢癢的,偏偏又拿肖止寒沒辦法。


    時間一天天地過,很快就迎來了運動會。


    上午開幕式一過,各種比賽立馬開始。


    今年的運動會又與往年的有些不同,學校特地搞了一場“感恩有你”義賣會,除了不設置大本營的高三,高一高二每個班級在大本營看隨便售賣什麽東西,所得金額將會悉數捐給希望小學,並從中選出招募金額數量的前三名,頒發班級獎狀。


    文科班女生心靈手巧的,有的班級甚至自己動手做起了各種手鏈,遲意他們班會畫畫的倒是不少,買了幾件白t恤準備在上麵畫卡通肖像畫來吸引人。


    隻不過,至少得畫出一兩件樣品。


    方禹城坐在班級大本營前的欄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自己手中的籃球,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肖止寒,“寒哥,我們待在這幹嘛?運動會正好可以溜出去玩啊,反正你比賽不是在明天嗎?”


    肖止寒今年有些行為在方禹城看來真的特別不一樣。


    報名參加表演就算了,還參加了運動會的長跑項目。


    要不是知道他是為的誰,方禹城都覺得他是不是被附身了。


    “剛好把遲意一起叫出去玩嘛。”方禹城說著,“整天待在大本營也沒什麽意思,籃球場被占了就算了,也不能在大本營打牌,太無聊了。”


    對於方禹城的吐槽,肖止寒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在看到大本營裏,遲意拿起畫筆要在白t恤上畫畫的時候,他抬腳走了過去,任由方禹城在後麵叫喊。


    遲意坐在大本營裏麵的椅子上,隔著一把桌子,她的對麵正坐著一個模特。


    好巧不巧的,還是林彥。


    遲意在班上除了舍友和她周圍的幾個,也沒認識什麽人,林彥還是因為一起打過幾次羽毛球才有了那麽點交集。


    以至於原本充當模特的許希爾臨時有事,把林彥拉過來的時候,遲意也沒好意思拒絕。


    “遲意,聽說你和肖止寒在主席台上跳舞了?”林彥笑了笑,嗓音溫和,“看不出你還會跳街舞?”


    遲意低頭調色,隨口回道,“以前學過一點。”


    她的確隻是隨口一提,不過這一點,卻是往小的說。


    林彥也聽出來了,“你太謙虛了。”


    那天的視頻早在貼吧空間各種瘋轉,甚至連隔壁的學校都知道,他也看了一點,遲意的動作,根本就不像是學過一點皮毛的樣子。


    “我的好同桌,你在這幹嘛呢?”肖止寒站在桌旁,突然開口。


    他低頭看了一眼遲意手邊的調色盤,隨即將眼神轉到了遲意的身上,“我說你這可不夠意思,怎麽著處.女作也該畫你同桌吧?畫外人算個什麽事。”


    遲意皺眉,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林彥,“都是同學,什麽外人不外人的,還真把你自己當內人了?”


    她也隻是習慣性反駁,肖止寒卻是像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一樣,勾了勾唇,旁若無人地調著情,“你要想我當你內人的話,用不著這麽拐彎抹角。”


    “不過,”他頓了下,“性別不允許我當你內人,委屈你當我內人了。”


    ?


    遲意一愣。


    肖止寒已經好久沒有在誤解她的意思了,現在這算什麽?舊疾複發了?


    林彥看了一眼肖止寒,又看了下遲意,似乎有幾分難以置信。


    肖止寒前幾次對他的態度和模樣他是都看在眼裏的,哪怕有懷疑,心裏說到底還是不信的。


    畢竟高中同班以來,喜歡肖止寒的人數不勝數,卻是跟飛蛾撲火一樣討不找好,原以為肖止寒對遲意的熟絡,隻是因為占著這一層同桌的身份。


    可現在看來,好像明顯不是這麽一回事。


    “你今天又吃錯藥了?”遲意毫不留情地問道。


    肖止寒低低嗯了聲,看了林彥一眼,俯身湊近遲意,聲音壓得極低,用兩個人聽得到的音調,偏偏又要讓林彥模模糊糊地聽著,“我的藥可不就是在你身上。”


    遲意垂眸,睫毛顫了下,隻當沒聽到,將擱在桌上的白t恤擺正,抬頭就要畫林彥的卡通肖像。


    方禹城和駱嘉善卻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不由分說地架起林彥,朝遲意打諢道,“遲意,我們找林彥同學有點兒事情。”


    說完,也不等遲意拒絕還是答應,架著人離開。


    肖止寒倚著桌子,笑出了聲,又看了一眼周圍,根本沒人敢靠近他們這一塊。


    等他笑夠了,才虛情假意地開口,“調色盤都弄好了,模特卻走了,太可惜了,現在隻有我能當你模特了。”


    遲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開口,“所以呢,要我求你嗎?”


    她才不信他讓方禹城把人拖走,自己站著看她的笑話,還會自己送上來當模特。


    肖止寒聽了,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把人想的這麽壞。”


    遲意嘴角一抽,“你這是在拐著彎說自己是個好人?”


    肖止寒一點也不謙虛地點頭,而後意有所指地開口,“對你,我肯定是個好人。”


    遲意根本沒去深究其中的深意,筆尖在盤上刮了刮,“那我還真是謝謝肖大爺你了。”


    “不用客氣,”他說著,拉過椅子坐了下去,懶洋洋的眼眸掃過她的時候,多了幾分認真,他笑哼哼的,“你可要把你同桌畫得好看一點。”


    “你還在乎自己好不好看?”遲意聞言抬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樣。


    “怎麽,”他笑了下,“長得帥的人就不能在乎自己在別人眼底長得好不好看嗎?”


    “不是,”遲意一臉認真,“我隻是覺得您有一點俗氣。”


    肖止寒不說話了,過了幾秒,在遲意抬筆的時候才又開了口,“你要畫得不帥的畫,今天就讓你畫我畫一整天。”


    “你要是保持一張能不動的話,我就謝天謝地了。”遲意回道。


    “不還有你陪著我嗎?我肯定是不動的,”他頓了頓,語調懶洋洋的,“隻要你陪著,一整天我都能不動的。”


    遲意聽得耳根莫名一燙,她抬眼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這位模特,麻煩你閉嘴,不要打擾我創作。”


    說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肖止寒扯了下唇,做了個ok的口型。


    過了兩分鍾。


    遲意停下筆,受不了地抬眼,語氣意外地有些羞惱,“肖止寒,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如果讓她和肖止寒保持對視的話,她是完全不懼的,但就是這種自己低頭,明晃晃地感受到別人的眼神這麽近距離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感覺頓時有些不好了。


    特別是他的眼神,哪怕沒抬頭,都能感受的到那種熱火的注視,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給盯穿。


    “不讓我說話,不讓我看你,那請問大畫家,我能做些什麽?”


    他的態度極其配合,搞得遲意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泄氣了,“隨便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能不能別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但無論她平時怎麽開玩笑,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沒好意思說這種話。


    太具有歧義了,也太容易讓人尷尬了。


    遲意心裏默念了幾句清心咒,反複讓自己靜下來。


    這樣一靜下來,畫畫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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