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摸出手機的時候,她才發現微信有人給她連續發了一百多條消息。


    點開一看,全都來自肖止寒。


    這人,簡直真的有毒。


    肖止寒:“到宿舍了嗎?”


    “零食不要分給其他人,那是我買給你一個人的,她們要吃的話再買。”


    “洗澡了沒,上床了吧,看到消息回我一句”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上次沒備注”


    “遲意,你是對世界失聯了還是對我一個人失聯了?”


    ……


    遲意躺在床上,握著手機,耐心地一條一條翻下來。


    她查看消息的時候,底端還在彈出消息。


    等翻到最下麵,看到五秒前肖止寒最後發的消息時,遲意一愣,然後迅速漲紅了臉。


    “寶貝你是剛剛因為我親你生氣了還是害羞不敢回我消息?”


    她腦海裏迅速就浮現出了在宿舍門口的場景。


    在她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被肖止寒直截了當地告白,愣了幾秒鍾無意識地說出考慮一下的時候,肖止寒已經捧著她的臉,一下子就親在了她的額頭上。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那就說定了,你回去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遲意回過神來,控製不住地有點想法發一張“叫誰寶貝呢,誰是你的寶貝”的表情包。


    隻是點開表情包之後,她想了想,發了一張含苞待放的菊花圖。


    肖止寒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就在那頭等著她的消息一樣,“你給我發一張菊花照片什麽意思?”


    遲意剛要回答,肖止寒已經又發了條消息過來,“你是對我的菊花有所企圖嗎?(愛心眼)”


    遲意的手機差點沒從手上掉下來砸到臉上。


    她特別冷靜地爬起來,兩隻手快速地在屏幕上打著字,“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剛剛在樓上看你的時候,你笑得像一朵菊花,另外。”


    遲意發了一張表情包過去。


    黃色的天線寶寶拉拉走在路上,瞧見一朵盛開的菊花,張著黑溜溜的大眼睛,轉頭看了看周圍,問了句“誰菊花掉了”的表情包。


    “你的。”遲意說。


    “你要是有企圖你就直說,用不著和我拐彎抹角。”


    肖止寒就像是電視劇裏一直捂著耳朵嚷嚷“我不聽我不聽”的人,直接視而不見遲意說的話,固執地相信自己所想的。


    遲意懶得理他了,發了張“你好騷啊”的表情包過去,簡單一句“我要睡覺了”便將手機關掉網絡放在了枕邊。


    五分鍾過後。


    遲意睜著眼睛看著頭上黑色的窗簾,翻了個身。


    大抵是她翻身的動靜有些大了,又或許是今晚大家都睡不著,先是陳韻咳了一聲,然後許希爾探出了頭,“大家都沒睡覺嗎?”


    遲意嗯了一聲,“睡不著。”


    “我也是,”許希爾說道。


    “沒事,”陳韻開著玩笑,“爾爾有人哄著睡覺,我和遲意隻能報團取暖。”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伯釗,嗯,就我男朋友嘛,他剛剛唱歌哄我睡覺,你們要不要聽聽?”


    陳韻興奮地連說了幾聲好啊好啊,遲意對此倒是沒有什麽意見。


    許希爾摁了播放鍵。


    幾秒的沉默後,輕緩柔和的男音慢慢地傳了出來。


    好像還有吉他的樂音。


    一段過後,許希爾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覺得怎麽樣?”


    喜歡一個人,不僅想要自己喜歡,也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喜歡。


    仿佛有這麽多的喜歡,才能配得上他這個人。


    “很好聽啊,”陳韻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沒想到現在的學霸都是多才多藝的,又唱歌又彈吉他的,牛逼。”


    遲意附和地嗯了一聲,突然開口,“希爾,談戀愛的感覺怎麽樣?”


    沒有預料到遲意會問這樣一個問題,許希爾愣了一兩分鍾後,笑著回答道,“挺好的呀。”


    “做什麽都有人陪著,被人記掛著,卻是和朋友家人不一樣的感覺……”


    說是談戀愛,可遲意並不覺得許希爾談戀愛沒談戀愛之前有什麽不同。


    許伯釗高三了,常常抽不出時間,兩個人明明在同一間學校,搞得卻是像異地戀一樣,偶爾節假日搞個小浪漫送個禮物,或者回宿舍煲幾分鍾的電話粥。


    在遲意看來,許希爾不像是十分熱衷於這段感情,更多的倒像是對對方的依賴。隻是,她自己好像還沒意識到這點。


    而她隻是,在想到肖止寒的時候,順帶地就想問問戀愛的感覺。


    兩個人都是同班,又是同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談了戀愛又有什麽不同呢。


    遲意不明白。


    隔天早上。


    肖止寒一到班級,看到常年做著練習的遲意,居然趴在桌上睡覺。


    想著她昨晚是不是比較晚睡,一向大動作一舉一動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肖止寒頭一次輕手輕腳地挪了下椅子,再慢慢地坐下。


    周圍都是琅琅的讀書聲,隻是他這一片沒什麽聲音,肖止寒坐了一會兒,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睡覺的人呼吸應該是綿長有規律的,可遲意……


    遲意反身趴在桌上,睜著眼睛麵向牆壁。


    她也不懂自己怎麽就在窗戶邊看到肖止寒上樓的時候,想也沒想地就趴在了桌上,可這好像就是自然而然做出來的行為舉止。


    她覺得自己內心好像沒有強大到照常麵對肖止寒。


    察覺到他坐下了,遲意的身體瞬間僵住了。過了好幾秒才恢複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見沒聽到什麽動靜,周圍的讀書聲也小了點,遲意想了下,剛要抬頭,頭頂上突然罩下一層黑影。


    然後,徑直地對上肖止寒含笑的雙眼。


    “原來你在裝睡啊。”


    他站了起來,從她身後傾身壓了下來,俯身低頭湊近她的臉說道。


    “沒有,”等他撤離了,遲意直起身開口否認,義正言辭的,“我隻是爬在桌上眯了一會。”


    “睡覺不閉眼,你是關羽啊?”肖止寒接話。


    “……看不出來您還知道關羽呢?”


    肖止寒無形中又被遲意嫌棄了一把,不說話了。


    星期五一天下來,大概是想給遲意更多考慮的空間,肖止寒一直規規矩矩的,偶爾還會裝作不經意地碰了碰遲意的手。


    他真的就是吃準了遲意那種“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更好”的性格,在不觸及遲意底線的界限小心試探地占點小便宜。


    等到下午放學,肖止寒起身離開之前,轉頭對遲意說了一句話,“最遲下周。”


    “什麽下周不下周的?”方禹城不經意地聽到這句話,一臉疑惑地問道。


    肖止寒和遲意兩個人都沒開口解釋。但遲意知道,這是肖止寒在對她下最後通牒。


    下禮拜,是他所能給的期限答複。


    相處這麽久以來,她鮮少接觸過肖止寒的強勢。乍一看他這樣,心裏忍不住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動了動唇剛要開口,肖止寒突然看了她一眼,跟預料到她要說什麽似的,開口道,“你現在說的話,我就在這裏親你了。”


    “你變態啊?”遲意想也沒想地紅著臉反駁,“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麽嘛,一不小心是要被關進去教育的。”


    “就對你變態,”肖止寒挑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我進去前也一定要先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嘔……”


    一旁的方禹城聽不下去了,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


    “你們他媽的,公開調情麻煩也看看附近有沒有單身人士,信不信我向社會愛狗人士舉報你們,一下子把你們兩個給抓進去。”


    “那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遲意隻回了一句,低頭解決自己的練習去了。


    她這可不是在誇他舉報的行為,而是他自稱是狗。


    單身狗和狗,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為什麽,”方禹城委屈了,“遲意你太區別對待了吧?寒哥這樣你不說他你說我,我一隻單身狗我容易嗎我。”


    “大概是因為你是一隻單身狗,而我是她的未來男朋友。”遲意還沒開口,肖止寒已經搶先開口,說完眼睛還緊緊地盯著遲意。


    方禹城很受傷,他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背著他搞上的。


    隻是一個沒注意,就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


    “什麽叫做背著你?”肖止寒不悅地皺眉,“我還需要背著你?還有,”他用了遲意當初說的話,“文明人說文明話,什麽叫搞上的,這叫看對眼,沒文化真可怕。”


    方禹城平白無故地又被嫌棄了一通,賤賤地開口,“不一樣了不一樣,談戀愛的文明人更了不起了。”


    遲意全程懶得搭理這兩神經病,等著他們鬧夠了自己走人。


    周末兩天很快地就過去了。


    南城一中的升旗儀式是分年段進行的,這禮拜剛好輪到了高二年段。


    等升旗手緩慢地升起紅旗,底下排成一整片的學生一起唱完國歌後,陳金水站在台上,總結了下前一階段的運動會和文藝匯演,順便提出了之後的展望。


    洋洋灑灑地說了快七八分鍾,他握著話筒咳了一聲,“鑒於高二二十班的肖止寒和遲意在文藝匯演上的不正當舉動,私下也反省了幾天,現在請肖止寒和遲意分別上台做檢討。”


    這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雖說肖止寒和遲意表演的舞台尺度的確有點太大了,檢討可能還情有可原,不過當著全年段的麵上主席台做自我檢討,這他媽也太嚴格了吧?


    而且遲意,還是他們年段的第一名。好學生在老師麵前居然沒有了優勢,這是得犯了多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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