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阿哥著急的樣子, 胤礽失笑,“三弟, 先披上披風,以免受寒。最近都有什麽好事兒, 你應該已經知道的。”


    “不就是發行《藤蘿日報》的那個事兒嗎?”大阿哥看不慣三阿哥那急切的模樣,擦了一下額頭上不斷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子後,忍不住接了一句。


    他和三阿哥今天上午都買了幾份《藤蘿日報》,不光自己看了,還分別派人送給惠妃娘娘和榮妃娘娘二人。送報紙的小太監們回來後都說娘娘們非常喜歡。


    雖然大阿哥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藤蘿日報》,確實也是挺對他的胃口的。大大方方的白話文, 用詞簡練,配圖形象。閱讀起來方便快速,顯然比那些“之乎者也”之類的書籍更適合他。


    他旁邊同樣在擦著自己滿頭大汗的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貝勒跟著聽了一耳光, 忍不住好奇的看向太子殿下的方向。


    雖然在漢語的讀寫方麵,他的水平很低。但是在日常生活的對話中, 他還是可以聽的懂周圍人說的大部分詞語的。這個《藤蘿日報》是個什麽新事物兒?


    “就《藤蘿日報》這一件事?”三阿哥表示不大相信。能讓太子二哥這麽開心的, 就會是一件《藤蘿日報》首發的小事兒?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事情, 特別是官辦學院這件事的進展。”胤礽簡單的把自己收拾妥當,一轉頭注意到了大阿哥他們這邊的動靜,就對著這位蒙古來的小貝勒笑了笑, “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貝勒,可是有什麽疑惑不解的地方?”


    “太子殿下,剛剛我聽到大阿哥說《藤蘿日報》。請問, 《藤蘿日報》是何物?”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貝勒先給太子殿下行了個禮,再問出他的問題。


    雖然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這位喀爾喀蒙古來的小貝勒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大清太子對他們這些伴讀的和善友好,但是他卻始終牢記臨行前父汗告訴他的漢人處世哲學“少說話,多行禮。”


    隻是大清的太子殿下不光是蒙古語說的特別流利,能天天和他進行親切自然的交流溝通,關心他的學習進度和衣食住行;還親自帶著他們這夥小少年搞了幾次別開生麵的集體聚餐活動,讓伴讀們之間都開始了互相接觸,這讓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小貝勒少了好多,因為剛剛來京城產生的小心翼翼和自閉拘束。


    這幾天已經習慣了給這位因為初來乍到,看什麽都是一副掩藏不住的的,稀奇不已表情的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貝勒解說;京城裏各種新事物的三阿哥胤祉順口答到:“《藤蘿日報》是類似於《京報》的報紙。一本書那麽大的一塊地方是一個版麵,一頁有四個版麵,一共兩張四頁,也就是相當於一本十六個版麵的小型書籍。”


    “但是它的內容卻是包括了童話故事,童謠民歌,圖畫,新的服裝款式等各種休閑有趣的知識典故。”頓了頓,三阿哥看了看周圍其他同樣好奇的小夥伴們,繼續道:“尤其它裏麵那些用白話文寫的小故事,特別適合漢語不大好的人平時閱讀。”


    “多爾吉額爾德尼阿海貝勒,拉克申貝勒,你們可以考慮下單訂購《藤蘿日報》,自己試著多讀讀,應該會對你們漢語的學習有所幫助。我和大哥都一次性訂購了三個月的數量。”


    “多謝三阿哥指點,請問三阿哥,我們要如何下單訂購?”一直仔細的在聽著他們談話的拉克申小貝勒。首先表示很感興趣的問出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他的漢語水平在蒙古八旗子弟中算是好的,可是到了宮裏才發現自己的落後。所有的小少年裏麵,他也就比這位喀爾喀蒙古來的小貝勒強點兒。


    “現在已經是五點,估計不超過十分鍾,就會有侍衛進來給大哥和我送今天的《藤蘿日報》,你們有誰要訂購的,就派人和侍衛說一聲,把銀錢給付了。單買好像是50文左右一份報紙,長期訂購的話是一兩銀子一個月。” 說到這裏,三阿哥又在心裏感歎一聲太子二哥的聰慧過人,每次琢磨出來的法子都讓人忍不住拍案叫好。


    就說這個長期訂購的法子和《藤蘿日報》的“鉛字”印刷,真的是樣樣兒都想到了別人的前頭。這誰不想一次性多訂點兒好省點銀錢,省點麻煩?而且那個“鉛字”印刷對比一般報房裏常用的泥巴印刷或者木板印刷,不光是沒有了那股子刺鼻的膠水味兒,還更清晰工整,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費眼睛。


    三阿哥胤祉好心的回答完小夥伴們的問題,卻看到小太子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趕緊追問:“太子二哥,官辦學院有什麽新說法兒?”


    “沒有什麽新說法,就是把具體的辦學方向和辦學目的都給定了下來,教育培養“士農工商”中各個方麵的專業技術人才。三弟如果有興趣的話,過些日子可以去問問皇阿瑪。”小太子說話間又想到等那個男子軍事院校建好了,或許可以讓大哥直接過去進學。就是不知道皇阿瑪能不能同意。


    “不是都和國子監一樣嗎?”三阿哥有點兒驚訝。建立的新學院不光打算教人四書五經,還要傳授那些“農工商”的學問?


    胤礽的心裏掛念著一件事,確實是急於離開,於是簡短的回答道:”“不一樣。培養朝廷官員,有國子監一個學院就夠了,不需要再建設其他的學院。大哥,三弟,各位同窗,今天時間有點兒早,不如大家就各自活動,處理自己的一些個人事務。孤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太子殿下。”


    離開箭亭後,胤礽大步回到自己的毓慶宮,迅速的沐浴梳洗過後,來到了書房。“嘟嘟,核查一下康熙二十年,有沒有康熙皇帝南下拜祭孔聖人的事兒?”


    他今天一下午的騎射課都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大對,問題可不就是出在晚膳後皇阿瑪提到的“南巡”上嗎?明明在他的記憶中今年並沒有這回事。


    嘟嘟出現後先是歡快的甩了甩魚尾巴,才愉快的回答:“主人,大清朝康熙皇帝即位後,曾經先後有過六次南巡,分別是在1684年、1689年、1699年、1703年、1705年和1707年。在康熙二十年的時候,隻有過一次北巡,是在七,八月份的時候。”


    胤礽稍微的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曆朝曆代的皇帝都喜歡巡幸江南,宣揚國威,籠絡民心。可是在原來的曆史上,大清平定三藩的戰爭雖說是在公元1681年就勝利完成了,實際上卻是在1682年的時候才徹底結束。再加上公元1683年那場收複琉球的戰事,軍餉大大的被消耗,甚至是嚴重的入不敷出,國庫空虛,朝廷財政赤字,所以康熙皇帝的第一次“南巡”才會被安排在1684年。


    曆史記載中,康熙皇帝六次南下主要都是為了治理嚴重泛濫的黃河水患,調查了解黃河水災的災情,盡快恢複南方各地的生產。當然,“觀覽民情,周知吏治”,“舉行祭孔盛典,安撫江南各省文人學子”,以及遊覽南方的秀麗山川等等重大活動都是少不了的。


    不知道在今年這樣的情況下,皇阿瑪還會不會先去巡幸北方,然後像史書記載的那樣,在“萬裏山河通遠檄,九邊形勝抱神京”的曆史戰略要地木蘭,劃下一大塊廣袤的地盤,“移天縮地,大力興建”後世聞名天下的木蘭圍場和承德避暑行宮。


    現在的大清已經和曆史發生了如此大的偏差,小太子又哪裏能猜得到自家皇阿瑪的想法?如此一來,1684年清軍兩次攻打沙俄雅克薩城堡這件事,也就和這個南巡,北巡一樣變得不確定起來。


    因為已經知道曆史的皇阿瑪,肯定會著急的先做出壓製阻止這頭“大毛熊幼崽”發展成長的各種布置和安排,攻打雅克薩城堡應該已經不是最重要最著急的事情了。


    “那除了出兵雅克薩城堡以外,曆史上的康熙二十三年,還有什麽國家大事發生?。”


    “主人,康熙二十三年,隻有兩件國家大事,兵臨雅克薩和正式開放海禁。”


    胤礽緊緊皺起了眉頭,麵容嚴肅起來。


    “海禁”這兩個字,對於每一位稍微懂一點兒大清曆史的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詞匯。


    它的存在,不光是嚴重的影響了當時大清東南沿海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抑製了南方各省資本主義萌芽的繼續發展;最為關鍵的是,它首開了大清這一朝代閉關鎖國的局麵。


    後來的雍正皇帝和乾隆皇帝,不管是開放部分海禁,還是更為嚴格的閉關鎖國,它們的政策根基都是整個康熙年間頒布的各項禁海令,尤其是在康熙晚年,公元1717年製定的沿海五大禁令。


    如果說曆史上的康熙皇帝在早年間因為國家政局不穩,和琉球“前朝遺民”鄭家軍的戰爭影響,而下令禁海,是有一個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的話。那麽在康熙皇帝晚年,僅僅因為海盜盛行就懷疑沿海老百姓會和海外“反清複明”的華人勾結等等,進而下達了非常嚴格的禁海命令,真的是一種非常保守的,帶有很明顯的民族狹隘主義的行為思想。


    當然,在原來的曆史上,整個康熙一朝,也是有開放海禁的時候的,雖然隻是一種對出海人員,船隻以及若幹進出口產品都限製非常多的局部開放。


    那就是經曆了從1680到1684年這四年的準備階段,為了早日恢複沿海經濟,在1684年正式下令廢除海禁後,限製性的允許老百姓出海貿易,並且為此設置了廣州,福建,浙江,江蘇四個國際貿易海關的“馳禁”。


    從1684年到1717年,滿清政府不光是在翰林院大力培養可以翻譯西方各國家語言的優秀人才,更是積極的出台各種政策鼓勵沿海人們從事海外貿易。因此才有了史記中的東南“沿海之民始有起色,其船由海關給執照稽查出入,南北遄行,四時獲利。百餘載來,共沐清宴承平之澤。”


    而且根據這段史料記載,完全可以推測出曆史上的康熙皇帝其實是看出來了“工商”有著和同“士農”一樣的,對於社會發展的重要性。他曾經在談論工商業的發展的時候與大臣說過:“...貿遷利用,實裨民生...商販通行,遠至外方物產,以阜吾民。”


    他甚至還在公元1700年下令廢除匠籍,把匠人們的班匠銀並入天賦中一起征收,讓大清的匠人們擺脫了政府對於他們的人身控製,大大的促進了大清手工業的發展。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曆史上英明仁慈,堪稱千古一帝的康熙皇帝,最後卻在明知道禁海的危害的時候,給他的後人留下了“有理可尋,有理可據”的閉關鎖國政策。


    胤礽端坐不動,沉默的思考著,計算著,他可以勸說成功,讓皇阿瑪在今年就全麵開放海禁的幾率有多高。最重要的是,如何讓現在的大清到了1717年的時候,不再有曆史上因為各種原因引發的五大禁海令。


    慢慢的拿正毛筆,小太子認認真真的逐條寫下,原來曆史上的康熙皇帝,在1684年正式下令廢除海禁,允許海外貿易的幾大曆史原因;以及在1717年,讓他親自下旨頒布那道,遺禍後人幾百年的五大禁海令旨意的各種威脅和憂慮。


    下令廢除海禁的原因,其一便是平定三藩之亂,和成功收複了琉球之後,國內局勢穩定,國防鞏固,朝廷沒有了“前朝移民”卷土重來的危機感。其二則是當時滿漢之間的民族矛盾特別尖銳。南方各省的老百姓都處於八年內戰帶來的水深火熱之中,大量土地荒蕪,國家急需沿海老百姓恢複生計,緩和日益嚴重的民族矛盾,以及用四個海關收上來的稅銀填補空虛的國庫。


    照此來看,開放海禁的第一個條件目前是完全達到了,但是第二個條件,卻是被他這些日子的折騰快給“蝴蝶”沒了。現在大清的幾個作坊生產出來的東西,都是特價特供給全國老百姓,加上牛痘以及現在馬上要研製出來的青蒿素等等,都可以為滿清政府取得了一部分漢人的民心。


    最重要的是,大清國和康熙皇帝本人現在不是急缺銀子的狀態。戶部的國庫和皇阿瑪的私庫都推的滿滿的銀錠子。


    胤礽在開放海禁的“其二條件”上畫了個圈以示重點,已經長肉肉,有了嬰兒肥的小胖臉滿滿的肅穆莊重。


    再看看曆史上從1715年到1717年發生的事。首先,內憂:從當年的明清戰爭,和當時的天災人禍開始,到順治皇帝時期的遷民禁海,再到康熙皇帝早年延續父輩的遷民禁海,八年內戰,長久以來導致東南沿海一帶是民不聊生,製度全無。


    雖然有了前麵的三十年的休養生息,開放海禁,但還是有很多無食無屋的農民變成了海上流民“海寇”,肆意的燒殺搶奪海上往來商販和沿海居民。


    有的“海寇”更是因為對滿清政府的世代仇恨開始和那些流亡的“前朝遺民”合作,把搶來的米糧都往這些“反清誌士”手裏輸送,讓朝廷不堪其憂,也讓本來在1715年嚴詞拒絕滿清大臣們“重新禁海”的康熙皇帝產生了動搖。


    恰巧這時候,又有葡萄牙,荷蘭等殖民國家侵占了南海海域的澎湖列島一帶,對著往來船隻和“海寇”一樣毫無人性的,燒殺搶奪,無惡不作。上有滿清保守派的不配合,下有被洋人收買的漢人內奸們的協助,讓朝廷發兵剿滅這些無恥可恨的侵略者的戰事每每都以失敗告終。


    如此風雨飄搖的大清國,讓已近暮年,日趨保守的康熙皇帝實在是有心無力,再加上他的兒子們之間的你爭我奪,骨肉相殘的事實,更是讓他心力憔悴。


    在此背景下,壓倒康熙皇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曾經和康熙皇帝結為盟友,聯手擊敗噶爾丹的策妄阿拉布坦大汗從準格爾打進了西藏,對著大清舉起了矛頭。


    康熙皇帝內心深處對於漢人的不信任在此時此刻達到了極致,他深怕在他平定準格爾戰亂的時候,沿海漢人們在他的後背舉起了“義事”,造他們滿清統治者的反。


    公元1717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六年,康熙皇帝下令禁海,並且製定了讓後來無數華夏子孫每每想來都痛恨不已的“五大禁令”。


    小太子再一次的閱讀這一段曆史資料,心情和以往每一次翻閱清末曆史的時候一樣的沉重。好像後來華夏大地那百年的國恥,國難,是上天注定好的,所有的事情都在那幾年爆發出來,矛頭直指“禁海”。


    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寫的這些內容看了良久。終於,胤礽回過神來,把這幾章薄薄的卻又感覺有千斤重的紙張鄭重放進一個紫檀木小匣子裏。


    上天注定的又如何?


    既然上天又讓他和阿茹娜格格回到現在的華夏時代,那就是注定要他們逆天改命!


    或者說上天真有好生之德,生了惻隱之心,它也忍不下心眼睜睜的看著,世世代代在他的這片藍天下出生長大,崇拜信賴它的華夏子孫們再遭受一次那樣的痛苦磨難。


    距離1717年,還有三十六年,他還有三十六年的時間,讓大清國兵強馬壯,民富國強,不再有這些讓人無奈痛心又憤怒不已的內憂外患,讓每一個大清子民都衣食無憂,安居樂業。


    讓皇阿瑪將來不用再對任何西方國家委曲求全,毫無反抗之力,明知道“海外如西洋等國,千百年後中國恐受其累。” 卻是隻能選擇緊緊的關禁大清的門戶,得過且過的貪圖一時安穩。


    現在的大清有了比西方國家先進了二百年的新式火器,有了滿滿的一國庫銀子,還早了曆史三年的時間取得了天下的穩定。衣食住用行,已經有了“用”,“衣”,“行”,“住”也都在研究發展,更需要的慢慢的普及推廣。所以,這下一步,當然必須是“農”的發展了。


    仔細想一想,江南自古就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隻要休養過來,自然就還會是全國最發達繁榮的地方。那麽他目前應該做的就是提高北方的農業水平,至少讓大清的北方在糧食方麵自給自足。


    華夏的北方有著聞名世界的全球第三大塊黑土地,鬆遼流域和三江草原,在地球的大滅世災難來臨之前,它一直是華夏世代子孫的“北大倉”,百年如一日的喂養著華夏北方的人們。


    黑土地是在寒冷的氣候條件下,曆經萬年滄海桑田的演變才形成的土壤肥沃,土質疏鬆,最適合耕種的土地。在它上麵種植的作物,產量非常的高而且營養非常的豐富。


    胤礽提筆,把嘟嘟所能提供的有關大清東三省黑土地的開發和養護,以及曾經為養活華夏十六億同胞做出重大貢獻的“袁隆平雜交水稻”的技術資料,都工整詳細,條理分明的一一寫了出來。


    “梁九功大總管,皇阿瑪可是睡下了?” 安耐不住的小太子,寫完後就把他今晚思考的這些所有資料都整理好,放進那個紫檀小匣子裏,自己親自抱著,一路在魏忠管事等太監宮女們提著的兩排燈籠的照耀下,摸著黑來到了乾清宮。


    “太子殿下,您可是找皇上有非常緊急的事?”梁九功大總管笑眯眯樣子的讓小太子感覺好像有哪兒怪怪的,雖然看上去卻是和往常一樣的親切和善的笑容。


    豈不知對於他的深夜到來,梁九功大總管此刻的內心,確實是有點兒不知所措,又有點兒興奮難掩的萬分複雜。  皇上今晚上可是點了一位娘娘的綠頭牌,正要被伺候著休息那。


    但是此刻站在自己麵前,大半夜急著找皇上的,乃是皇上最寵愛的大清國太子殿下。他梁九功雖然被尊稱為乾清宮大總管,其實也就隻是一個卑賤的皇家奴才而已,太子殿下又是這麽幼稚天真,單純可愛的年紀。


    皇上,您老人家說說,這事兒可不就是叫他這個老奴才為難嘛! 這該怎麽明白的,把太子殿下給一口回絕掉,還不能誤導了太子殿下吆。


    第70章 電


    “梁總管, 不是非常緊急的事情,但是孤想今晚就把這個匣子親手交給皇阿瑪。皇阿瑪應該是剛剛睡下, 勞煩你給通報一聲兒。”


    “待會兒,皇阿瑪若是生氣的話, 孤全給擔著,絕對不拖累你。”胤礽其實也是很困了,往常這個鍾點,他早就睡熟了。可是既然現在來都來了,當然要見到皇阿瑪。他還有一肚子的話想和皇阿瑪講講。


    於是小太子就用四阿哥慣常使用的“眼神殺技”,努力睜大困倦的雙眼,眼巴巴的看著梁總管。


    梁大總管的小心肝, 撲騰撲騰的,哎吆,太子殿下的小眼神太可憐了。


    “太子殿下吆, 皇上以前就吩咐過了,有關您的事兒不管啥時候都給通報。您先進西暖閣候著, 夜裏冷的很, 先喝杯熱奶-子茶暖暖手腳。”梁九功大總管說這話就親自把小太子送進了西暖閣, 又安排人送上來茶水點心。隨後麻利的轉到乾清宮後殿,通報給正在進行“創造小生命”運動的康熙皇帝。


    阿彌陀佛,萬佛保佑, 皇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怪罪老奴不想著您此時此刻會有的處境。因為就算老奴知道太子殿下是照著四阿哥撒嬌的樣子,故意裝出來的, 老奴也實在是忍不下心拒絕哇。


    被打斷了“和諧運動”正在進行時的康熙皇帝,,披著個厚厚的袍子從寢室走出來,臉色那個陰沉的吆,簡直可以直接拿隻毛筆蘸著寫字,完美的詮釋了啥叫臉黑的能滴墨汁。


    梁九功大總管頂著康熙皇帝的“死亡視線”,雖然身子有點顫抖,後背有點冒虛汗,好在是穩住身體跪住了沒趴下。


    他可不敢讓盛怒中的皇上等的不耐煩了,然後直接就把火氣撒到他的身上,趕緊的抬出“滅火神器”太子殿下要緊,於是梁大總管壓低聲音,語速極快的解釋到:“皇上,是太子殿下有事兒求見您。”


    果然,康熙皇帝不再死命的盯著他了,也收回了外放的殺氣騰騰。深呼吸,再深呼吸,胸口幾次起伏,終於是壓下了心裏沸騰不止的衝天火氣。


    瞬間想到了上次小太子半夜抬著個裝滿火器資料的箱子來見他,讓他忍不住熬了一夜的事兒,康熙皇帝一聲不吭的轉進了另一個房間。


    一邊被伺候著快速的穿好衣裳,一邊在心裏默默的發著狠,就算那個臭小子這次也是有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也要好好的教育他,讓他分清楚什麽是做事情的白天,什麽是隻用來睡覺的夜裏…


    哪知道等他進了西暖閣,抬眼一瞧,居然看到了這個大半夜不睡,跑來乾清宮求見他的兒子,在他這個皇阿瑪過來的時候,自己卻是躺在暖閣的小榻上,雙手抱著個小匣子,眼神迷瞪著,一副好像快要睡著了的樣子。


    康熙皇帝隻覺得自己滿腔的火氣憋在了胸口,憋得那個難受啊。滿心悲憤的自我反省,他的這個平時恭謙有禮,孝順體貼的兒子,是怎麽給他寵的這麽沒心沒肺,無法無法的?


    大半夜的硬是把他這個皇阿瑪從被窩裏挖起來,自己卻是困得撐不住了,先睡下了。


    眼見小太子因為發覺了他的到來,揉著眼睛就要爬起來行禮,康熙皇帝硬按下沒出發作的火氣,滿心無奈出聲阻止兒子的動作,“不用起來,接著睡吧。胤礽今晚是要把這個匣子親自送給皇阿瑪?”


    原來剛剛小太子實在是困得做不住了,他也不知道皇阿瑪要什麽時候能過來,就想著先在小榻上躺下眯一會兒。此刻聽見皇阿瑪發話好像是不用行禮,簡直恍如天音入耳,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皇阿瑪”,把小匣子朝康熙皇帝的方向推了推,就聽話的閉上眼睛,“接著睡”了。


    完全忘記了他剛剛準備的一肚子的好話兒,以便勸說安慰看完資料後會傷心難過的自家皇阿瑪的事情。


    康熙皇帝瞪著瞬間睡著了的兒子,啞口無言,實在是憋屈的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太子平時不光是從沒熬過夜,每天需要的睡眠時間還要比大阿哥他們多一個鍾頭,生活作息又一向準時準點,今晚能撐到他過來,估計已經是極限了。可是還是氣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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