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興的舞樂結束,倭黑大人又帶著親友族人給康熙皇帝一跪三叩謝恩,禮部堂官向皇帝奏告筵宴禮成。鳴鞭三響後,康熙皇帝和胤礽在大臣們的跪送下,起駕回到內廷,為時半個月的大清國太子的大婚禮儀,終於完美的落下帷幕。


    胤礽癱坐在禦書房的藤椅上,兩眼放空,腦袋裏隻有一句話,“皇阿瑪,兒臣的大婚儀式終於完成了。”


    怪不得古人把大婚看的這麽重要,不重視不行啊,自己花這麽多時間精力才完成的儀式,不重視一下都對不起自己這些日子的辛勞。老百姓都說談婚論嫁非小事,三書六禮見忠心。毫無血緣的兩個人,要一起過一生之久的日子,何以為重?!


    康熙皇帝無視兒子這幅累慘了的模樣,兀自一臉滿足,滿意,欣慰,嘉許···的看著他,頗為老懷大慰笑了笑,“嗯,圓滿順利的完成了。從此以後,兒子你就是已經成親的大人了。”


    少年太子微微眯著眼睛,輕輕的搖了搖藤椅,用一種四平八穩的語氣說道:“皇阿瑪,您看,兒臣還是十二歲,沒有因為完成大婚之禮就高出來一尺,也沒有因為大婚就直接變成二十歲的小青年。”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終於把大婚寫完了。吼。丹陛,紅色的台階,宮殿的台階。


    第143章 飛機


    康熙皇帝不滿他這個說法,細長的丹鳳眼一睜, “憊懶的小子, 你就算是兩歲, 隻要舉行過大婚之禮, 也算是大人。”


    胤礽頓了片刻,懶洋洋的直起身子站起來,走到茶桌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奶-子茶, 坐到康熙皇帝對麵的小椅子上,解釋道:“皇阿瑪, 兒臣的意思是說, 您也還是剛剛三十歲的青年人,正當人生中的壯年時期, 正是大有可為的時候。”


    所以,您還不老,不需要老是用一副老懷大慰, 平生無憾的目光看著兒臣。您距離做個年齡大的老人家, 躺在躺椅上回憶人生, 慢騰騰的搖著藤椅曬太陽的日子, 還很遙遠。


    也所以, 他還是妥妥的小童工一枚, 不能因為自己已經大婚成家了,就沒有任何忌諱的使喚他。不管是出閣講學還是上朝議事,都要花費他很多的精力和時間去應付。


    可是他平時還需要去無逸齋進學讀書,管理玩具處的四個院子跟進飛機的研製實驗, 孝順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照顧他的太子妃和小弟弟們,等等,本來時間就是特別緊張了,一時之間真的是分身乏術,無法兼顧那麽多的事兒。


    精明老道的康熙皇帝自然聽明白了寶貝兒子話裏頭的意思,瞬間有點兒哭笑不得,他這麽艱難的把這小子養大成人,又辛辛苦苦的給他娶好媳婦,感慨一番,想要休息休息怎麽了?


    不過康熙皇帝靜靜地思索片刻後,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著急了,兒子畢竟還小,還在抽苗長個頭的時候,自己就算是太-祖皇帝的壽數,也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可以等著兒子長大成人。於是胤礽就聽到自家皇阿瑪用故作大方的口吻說道:“這個月剩下的時間都給你休息,下個月開始出閣講學。”


    “出閣講學或者是參加經筵日講的次數可以適當減少一些。就你那個凶巴巴的名聲,按照朕的估計,講學那天你在文華殿或者無逸齋一站,朝堂上的大臣們也沒有幾個敢上來刁難你,就算是單純的上前問你問題和你探討學問的大臣應該也不多。”


    世人誰不知道大清的太子打小兒聰慧無比,有著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些年跟著幾位老師學習,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已經頗有大家風範。敢上來刁難他,那就是自己找難看。不過,兒子也有一個很明顯的缺點,那就是他在詩詞一道上的“造詣”,就和他泡的碧螺春一樣,平淡無奇,寡淡無味。


    “至於明年春節過後你直接上朝議事的事兒,這個計劃不能更改。你也明白自己性格上的弱點,必須今早的進入朝堂學習起來。怎麽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在官場上,那也是一門大學問。皇阿瑪平時和你說再多道理也沒用,必須你自己實打實的接觸才行。”


    依據康熙皇帝的保守推測,兒子現在就算是算計不過那些老狐狸們沒事兒,光憑他的敏銳果斷,就吃不了多大的虧。可是他最大的欠缺在於實際處理國家事務的經驗上,以及統領群臣,號令天下的野心上。這兩個方麵,都是必須要他自己親身經曆,依靠時間慢慢積累出來。


    胤礽安靜的聽完自家皇阿瑪的“妥協”之言,端起他的奶-子茶慢慢的品啜幾口。雖然他心裏頭還在遲疑,自己出閣講學的時候,應該對文武百官說些什麽,卻也是不忍心拒絕自家皇阿瑪的一番好意。


    既然做了決定,胤礽放下手裏的奶-子茶玻璃杯後,就對著一臉期待的康熙皇帝表情認真的回答:“行,那就明年。”


    心裏歡暢高興的康熙皇帝想著還有五六天就是下個月,難得兒子點頭答應下來,心急的他立刻就命令禮部、詹事府詳細查閱一下曆朝曆代的典籍記錄,選擇一個吉日舉行皇太子的出閣典禮。


    禮部兩位滿漢尚書佛倫大人和施韜大人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以後,互看一眼,發現彼此都是一樣的震驚。


    四年前修訂新版《大清律》的時候,保守派大臣本來想通過讓太子殿下出閣講學和他多多接觸,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思想觀點。可是皇上死命護著太子殿下,對於大臣們集體上奏讓太子殿下出閣講學的折子全部視而不見。


    有些大臣們本來還準備死諫一番,誰知道太子殿下突然身受重傷,性命垂危。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什麽情況,就接到皇上的命令,集結全國官員文人全力修訂新版《大清律》,不管滿漢,不分親疏遠近,誰敢表示反對,一律送交刑部革職查辦。


    保守派尤其是程朱理學那一派官員,自覺回天無力,有的人就鋌而走險對太子殿下直接出手。此舉不光沒有傷到受到重重保護的太子殿下分毫,還徹底的把皇上一直壓抑的滔天怒火引爆出來。


    凡是稍有涉及的官員都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辭官的辭官,外任的外任,宣武門菜市口的血水,那真的是淌成溪,流成河,就好像是那年皇上清理內務府貪汙**案一樣,斑斑血跡過了好幾個月也沒有幹透。


    就連那些平時喜歡流連秦樓楚館,沒有什麽大錯兒的滿清王公宗室們,也都被心情不渝的皇上降爵的降爵,發配的發配,更何況是其他本來就不得寵的官員們?天天膽戰心驚的上朝,慶幸自己還安好的活著下朝。


    皇上擺出那副太子殿下要是救不回來,就要拿天下萬民陪葬的架勢,他們現在隻要一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一身冷汗,噩夢連連。


    所以現在哪怕太子殿下都已經大婚了,還是他們倆和太子殿下的兩位老師親自去瓜爾佳府送的納采禮,他們也不敢提出來讓皇太子出閣講學的事兒。朝堂上更是沒有誰還敢冒死提議,就怕一不注意又把皇上心底深處那快最碰不得的傷口給撕開,跟個看到幼崽受傷失去理智的猛虎一樣瘋狂的見誰咬誰。


    可是現在皇上居然主動提出來讓太子殿下出閣講學?還是在太子殿下的大婚之禮剛剛結束的時候,皇上這又是怎麽了?


    他們這些年也都見識了太子殿下的過人天資,對於太子殿下喜歡墨家之道,主張抬高農工商階層的地位,以及一力維護天下女子的作法已經接受良好。畢竟,大清國的蒸蒸日上大家都看在眼裏。


    當然,他們對於性情耿直無私的太子殿下一反儒家的中庸之道,主張加強依法治國力度的這個苗頭也都看在眼裏,大家夥兒震驚之餘,心裏頭也都想的很開,甚至是樂見其成。反正隻要他們不知法犯法,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太子殿下就是和藹可親的如玉小公子一枚,沒什麽好怕的。


    誰還天生就喜歡鑽營官場經營那一套,喜歡每天絞盡腦汁的處理各種人際關係不成?他們十年寒窗苦讀拚了老命的通過科舉考出來,心裏也是有著遠大的抱負誌向的,也是想做個為民請願的好官,百年以後好青史留名的。


    “佛倫大人,您看這個事兒?”


    已經恢複鎮定的佛倫大人,挺著個大肚子,晃動著雙下巴,不像個謹言慎行的禮部尚書,朝廷重臣,倒像是廟裏的大肚佛陀,他笑眯眯看著自己麵前有些著急上火的“馬上尚書”,老神在在的回道:“施大人,這個事兒很簡單,我們按照皇上的要求和詹士府商量商量,共同選個吉日即可。至於太子殿下出閣講學的典禮儀式,我們做個章程出來遞給皇上參詳就好。”


    心寬體胖的佛倫大人,做官的一貫主張就是,英明神武的皇上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隻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禍國殃民的大事兒,就沒有什麽需要他猶豫擔心的地方。


    所以他對於朝堂上這些漢臣們每天對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嘰嘰哇哇,很是不能理解。這些漢官們就是心眼兒多想的多,就連領兵打仗出身的施大人也不能免俗。


    不能免俗的施大人咬著後糟牙,繼續問道:“佛倫大人覺得,有誰來擔任太子殿下的講師為好?”


    太子殿下的非人記憶力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治國理念和為人性情,大清國的老百姓誰心裏頭不清楚?太子殿下在寫詩作賦方麵的小缺點通過這些年官員們的口耳相傳,大家夥兒也都是心知肚明。


    大清國的文豪們,文官們,誰敢對著太子殿下說請他賦詩一首?誰敢拍著胸脯說,他肚子裏有太子殿下不知道的學問知識可以教導,可以好不羞愧的擔任太子殿下的講師?怕不是要被太子殿下反過來,給他們講一課?


    佛倫大人伸手摸了摸自己雙下巴上的美須,含笑看著要和他急眼的施大人,就是不說話。


    發現自己失態的施大人冷靜下來琢磨了一番皇上對太子殿下的慣常表現,瞬間也反應過來。合計著,皇上這是又要變著花樣炫耀太子殿下的聰明智慧?讓他們這些正常人也有機會見識見識太子殿下的絕世風采?


    神色變化了變化,對皇上滿心無奈又羨慕不已的施大人和佛倫大人相視而笑,都在心裏偷偷決定,今晚回去以後就好好的考校自家那幾個小子的學問,表現不好就摁倒打板子,混小子天賦方麵趕不上金童轉世的太子殿下也就罷了,做學問的努力刻苦方麵如果也比不過太子殿下,那真的是無可救藥,不能容忍。


    因為這番難言的默契,兩天後,禮部和詹士府就迅速把他們一起議定的皇太子出閣講學典禮章程,遞到了康熙皇帝的禦案上。康熙皇帝在同意於九月初一這天舉行大清皇太子出閣講書典禮的同時,又和曆史上一樣,製訂了眾位王公大臣於皇太子跟前行兩跪六叩大禮的決定。


    “太子殿下,皇上是不是決定在典禮上讓他們給你行兩跪六叩大禮?”大格格對此很是擔心。耐著性子給胤礽磨好墨以後,又靜靜的等著他處理完玩具處送來的實驗報告,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皇上現在寵愛太子殿下,什麽都想給他最好的,什麽都不計較。可是萬一將來鬧起來,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錯兒,會說他恃寵而驕,目無法度等等。因為現在他給予太子殿下的一條條一樣樣特殊的恩寵,都是大大的高出一般皇太子的禮製規格。


    正在活動手腳伸懶腰的胤礽聞言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這個,“太子妃不用擔心,這隻是一個禮儀而已。皇阿瑪可能有他的考慮,孤明兒和他簡單的提一下這個事兒就好。”


    身為皇太子就要出閣講學,或者說能夠出閣講學的皇子,哪怕是沒有被正式冊立為皇太子,也是大家默認的皇家繼承人,是被皇家和朝野認可的皇太子人選。


    雖然一開始這個製度的起源,隻是因為前朝那位篤信道教的嘉靖皇帝,相信兩龍不能相見的傳說,拒絕見他的皇子,更不想立皇太子,就想了一個妥協的,自以為兩全其美的法子,讓他的長子朱載垕出閣讀書,按照太子的製度培養卻又不正式冊封太子。


    後來前朝那些重視祖製的皇室後輩們,就把出閣讀書即是承認皇子的太子身份這個製度,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向來喜歡遵循前朝舊製的康熙皇帝和滿朝文武當然都不會忘記,讓他們的皇太子按例出閣講學的大事。


    畢竟,這對於任何一個官員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可以實際接觸太子殿下的大好機會。身為有抱負誌向的文武官員,哪個不想把自己的治國理念送達天聽,獲得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的關注甚至是認可?太子殿下一旦出閣講學,他們就有機會大大方方的,光明正大的和太子殿下麵對麵的探討各種思想學問。


    所以胤礽並沒有和康熙皇帝想的一樣,自以為沒人敢上前來給他講經說學問。按照他的猜測預估,出閣講學那天,估計會有很多人踴躍上前問他問題,考校他的學問,並且積極的和他探討當前大清國的治國思想,以及他個人的處世之道等等。


    而他現在擔心的,或者說在猶豫的,是他要如何妥善的把握這個“出閣講學”的度的問題。


    因為他的思想和當前人們的思想差別太大了,平時在無逸齋的幾位老師麵前他都是刻意的壓製自己,幾乎每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表達出來,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不容於世的想法觀點。


    可是現在他出閣講學,情況是大大的不同於平時的進學。他甚至可能會需要在朝堂上娓娓而談;隨機應變,出口成章的回答任何一個問題;當場和滿朝文武展開引經據典,追古爍今的激烈辯論。他就怕當時候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詞語或者是露出什麽不該在這個時候露出來的思想觀點。


    看了看自鳴鍾上的時間,自覺多想無益的少年太子接過自家太子妃遞過來的白開水一飲而盡。可是他看著清晰明亮的暖黃色燈光下,大格格溫溫柔柔的,眉眼含笑的模樣,不由的又想到曆史記載中的“胤礽太子”出閣講學的趣事兒,輕輕笑了起來。


    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的皇太子出閣講學,都是事先由講官先講說,然後闡述大義,再由太子講說自己的理解。隻有原本曆史上康熙皇帝的“胤礽太子”因為才華太過出眾,能夠在出閣講學之時,先由自己來講。


    講官們和老師們各個都心悅誠服,十分恭敬地聽“胤礽太子”口若懸河的講說經文要義,萬分欽佩地聽他高談闊論的引經據典。


    就連“康熙皇帝”本人都經常被“胤礽太子”的出類拔萃,高出他自己很多的天賦才情感動的熱淚盈眶。在那個時候,他是萬分的相信,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兒子,將來一定是一個充滿希望、掌握輝煌未來的太平天子。


    此事也讓他想到自己當年為了怕小小年紀就顯露出過人聰慧的“胤礽太子”心生驕傲,在毓慶宮建好以後,還指著毓慶宮左右兩邊的齋宮和奉先殿,諄諄教導的說,希望“胤礽太子”能夠好好的體味祖先們創業的艱辛,謙虛謹慎,用心的去感受列祖列宗對他的期待和重托,切勿驕傲自滿等等言語,失笑不已。


    後來因為“康熙皇帝”的無聲縱容,講官們與“胤礽太子”之間,完全就是用一種近乎西方沙龍式的方式平等的進行學業交流,用交談的方式討論儒學之中的某一部某一章某一節,講其本義,探討注疏和音訓,講述古義和今義的不同。


    又因為“胤礽太子”太過博學多識,對於他所學的各科內容都已經熟記精通。常出現的場麵是,師生之間的論講發生了倒換,講官先恭請他講說。“胤礽太子”坦坦蕩蕩的先把當天要學的段落,幾乎不用分章,十分準確地講解一番後,講官們拿著自己晝夜準備好的講稿,邊看稿子,邊議論文,探討文義,謹慎地引申推衍,生怕講錯。


    可是,不管這些碩學鴻儒們在事先怎麽充分備課,反複練習,他們謹慎又謹慎之下講出來的經義典故還是經常被“胤礽太子”糾正,被他明確的指出來原文出自何處、本意主旨何在、曆代哪些大家作過注解、有何著名闡述等等。


    少年太子輕輕搖頭,他可能做不到曆史記載中的盛況。不過麵對他的小太子妃一臉疑惑的表情,卻是誠實的解釋道:“孤隻是在想,曆史記載中“胤礽太子”出閣講學的轟動場麵,談吐不凡之處,連侍立一旁、不大精通文理的侍衛們都聽得十分神往,控製不住的手舞足蹈。”


    大格格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太子殿下是在說她上輩子出閣講學的事兒,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看著太子殿下一臉真心的讚賞和認同,心裏柔軟一片,很自然的邁步走到他的身後,從背後環抱住他,頭貼著他的脖頸輕輕蹭著。


    心裏生出一絲感慨歎息的胤礽,任由她抱著,沒有說話。一時間毓慶宮的小書房靜悄悄的,落針可聞。過了好一會兒,小太子妃緩過來心情,滿臉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呀,這次就算你自己不想高談闊論 ,采取保守的姿態,謙虛低調的行事,也不行了,我估計滿朝文武大臣沒有一個會放過你。”


    “自古文人相輕,誰都不服誰。你這些年折騰的這些事兒,就算他們心裏頭佩服,應該也都是憋著火氣要和你好好討教一番不可。或許沒人敢談論新版《大清律》上的內容,但光是你開創的文章流派以及書法,字畫方麵的造詣,就夠他們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了。”


    “孤也是這麽想的。說實話,孤現在就好像已經感受到了滿朝文武那蠢蠢欲動,迫不及待的要和孤討教一番的心情了。偏偏皇阿瑪還輕鬆的認為,依照孤在大臣們心裏凶巴巴的名聲,沒人敢上前刁難,或者是問孤問題。”


    小太子妃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那個凶巴巴的名聲,也就隻能嚇唬嚇唬那些作奸犯科的權貴們。對於那些大錯小犯小錯不斷的老臣們,以及那些愛惜羽毛清廉奉公的官員們而言,你就是一個脾氣好的不得了的軟包子。”


    對於自家太子妃的說法不想認同卻又無力反駁的少年太子,看著玻璃窗戶外麵倒映著的那盞黃澄澄的,在黑夜裏好像是蟒蛇眼睛一樣瑩瑩發光的電燈燈泡沉默不語。迷離的桃花眼閃現出柔和的光芒,軟包子就軟包子,他真的很期待有一天,可以看到大清國的夜晚,因為燈光太亮,滅了星光的盛景。


    造型各異、色彩繽紛,像長龍,像鳳凰一樣閃爍不停的燈光發出紅的、黃的、藍的、紫的光芒把黑夜變成了白晝,把整個京城都染成了彩色。“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太子妃殿下,我們可以去安歇了嗎?”


    “太子殿下,我們可以去安歇了,你現在可以轉過身,牽著本太子妃的手去後殿了。”


    “···隻能是晚上。”


    “行,都答應你。”小太子妃笑的開心,胤礽卻是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新年快樂。 過年期間還是日更,隻是時間上會晚一些可能。吼。 大家晚安。


    第144章 飛機


    於是毓慶宮今兒晚上值班的宮人們, 就看到他們向來風度翩翩, 大方得體的太子殿下,以從未有過的, 木呆呆的拘謹模樣,牽著太子妃的小手從書房裏頭邁步出來, 並排著慢慢的向後殿的寢殿走去。


    宮人們驚訝過後都是樂嗬的不行,一個個低著頭抖著肩膀悶頭笑。哎吆, 太子妃殿下您含蓄一點兒吆, 眉眼不要這麽彎彎吆, 您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細縫了,一貫守禮克己的太子殿下豈不是更要緊張失措?當然, 我們都很樂意看到太子殿下手足無措的樣子吼。


    一路被眾人圍觀, 努力裝作麵無表情,一板正經模樣的太子殿下,進到寢殿後, 默默的瞅著兩眼放光, 臉頰紅暈明顯的太子妃,聽著她胸腔處傳來的“咚嗒咚嗒”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 還是說不出話來。


    太子妃的雙眼確實是在發光,眼神轉動間裏麵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和房間裏頭的小燈泡發出的幽幽白光互相映襯, 雖然沒有皇宮裏太陽大燈的耀眼亮堂,也沒有宮殿屋頂以及道路兩邊小彩燈的多彩絢麗,卻是柔和溫暖的讓太子殿下無法忽視。


    太子妃的小心肝兒也確實是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就好像狹小的胸腔好像裝不下它了一樣,急促慌亂的想要蹦躂出來,在太子殿下麵前顯示一下存在感。


    奈何不管它如何努力的飛速彈跳,也逃不出這個小小的,滿滿束縛住它的一方空間,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樣,心甘情願,甘之如飴,在木呆呆的太子殿下的身邊兒畫了一個小圈圈,歡天喜地的把她自己圈在裏麵。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片刻,太子妃暈暈飄忽的神魂回歸,理智稍稍回籠之後,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和太子殿下麵貼麵的站著了。


    隻要再近一點點,一點點,她就可以親到了,哪怕隻是親到臉頰也好啊,可是她看著太子殿下一雙沒有波瀾的眼眸,卻又突然心生膽怯,臨陣退縮了。


    死命的壓製,克製住自己上前一步狠親一口的衝動,太子妃萬分不舍的鬆開兩個人還在牢牢牽著的手,低著頭做到梳妝台前卸妝鬆發。心裏告誡自己不能著急,不能著急,這就是一個不開竅的呆子,可還是莫名的委屈。


    她鬆開了手,那個呆子居然沒有拉住她,現在也沒過來抱抱她,可惡的呆子。


    自家太子妃那嘴角輕抿的弧度,長長的眼睫毛下垂的角度,對著紋飾精致華麗的梅花玻璃鏡卸掉頭上花鈿頭飾的一抬手一低頭,都滿滿的透露出委屈巴巴的信息,清晰的傳達著需要安慰需要哄哄的強烈信號。


    眼神銳利,感知靈敏的太子殿下自然把自家太子妃這些神情反應,一舉一動都絲毫不漏的看在眼裏,嘴角及不可見的抽了幾下,想著時間不早了,他也就沒有多說,默默的轉身去了裏間沐浴梳洗。


    前幾天,他好幾次都想和太子妃說明白,穿衣洗漱這些活兒他都自己可以做,身為太子妃不需要每天在衣食住行方麵,如此親力親為的照顧他。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萬分的說不出口。


    因為新任太子妃在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是發在內心的愉悅,非常的樂在其中。那份雙眼晶亮,嘴角微微上挑,好像擁有了一個世界的歡喜滿足模樣,又好像是這金秋的莊稼,在驕傲的迎風舞動它們飽滿沉甸甸的果穗。


    情不自禁被這份美好溫馨的氣氛感染的他,隻能安安靜靜的站著任由她折騰,順從配合的伸胳膊伸腿。


    今晚上稍稍有些古怪的氣氛,讓大婚以後就一直是處於歡喜甜蜜的狀態,今晚上卻莫名的有些小委屈小傲嬌的太子妃也一直沒有開口。


    沉默卻又默契的兩個人迅速的收拾好自己,一起進了被窩蓋好被子睡姿標準的躺好後,恢複了慣常溫和平靜模樣的少年太子,才輕輕的開口,“太子妃,孤很喜歡被你照顧,穿衣洗漱梳頭等等。”


    還在委屈的太子妃傲嬌的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別以為我沒有看出來,大婚以來每次伺候你穿衣梳洗的時候,你那副無奈妥協退讓的討厭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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