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多裏,已經養成習慣於飯後陪著太子妃散步的太子殿下,逛著逛著,兩個人就逛到了禦花園。


    夏季夕陽下的紫禁城,美的就和他去年受傷昏迷中做的那個夢一樣,夢很美,夢中的仙境更是喜樂團圓。


    馥氣十裏聞的“仙樹”金桂,花=生葉腑間,花冠合瓣四裂,清可絕塵、嫩黃可人;遠從佛國來到華夏的多瓣茉莉,好像還帶著西方淨土的佛前香,綠幽幽的葉片於潔白無瑕的花色互相呼應,孤潔清幽,又圓又小的花瓣兒緊結在花心周圍,是如此的惹人憐愛。


    一花一草、一石一瓦,還有那隻在桂花樹下悠哉爬行的小蝸牛,飛舞在茉莉花上的戀花小蝴蝶,所有的一切,都是這般的親切熟悉。


    “還記得那次,你為了讓孤好好休息,給孤喝安眠湯的事兒?孤當時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嫁進來那年的中秋節,茉莉花也是開的這般鮮豔亮麗,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於圓月下賞桂花、吃月餅,賞月色。”


    阿茹娜聞言一愣,隨即鼻子一酸,笑的傷感又燦爛。當時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一份難言的傷感彌漫在身上,她本來想問他,可是被侍衛的通報聲打斷,後來自己也就忘記了。以後如無必要,她絕對不能和他一樣奔忙,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守著家,守著他們的幸福。


    “今年重陽節我們一家人還一起賞桂花。你呀,和小阿哥們多多接觸接觸。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小十四這些已經快要剃頭的小阿哥都認不出來我們了,更不要說剛過了周歲抓周的小十五、小十六,小家夥都對著我們滿臉的好奇。”


    胤礽眼裏閃過一抹恍惚之色,一雙桃花眼越發顯得迷離朦朧,一別兩年,恍如隔世。家人之間的感情依舊,可是這些小弟弟們,卻讓他很有一股“少小離家老大回···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感懷。


    深呼吸一口,深達身體的五髒六腑,貪婪的感受這滿園沁人肺腑的濃鬱花香,清朗的聲音因為這滿園盛開的鮮花和回憶帶上了一絲低沉暗啞。


    “兩年前南巡回京,孤一直都是忙碌,後來也忘記了和你講述那兩個月在南嶺的經曆。孤在南越之地,見到當地女子以彩線穿茉莉心,當做衣上、腕上、頭上做首飾。因為當地人認為,百花之中,茉莉最香。”


    阿茹娜大眼睛一閃,佯裝生氣,“太子殿下居然還記得人家以彩線穿茉莉心,你還記得她們執意送你的小銀鎖不?”


    太子殿下詞窮,他如何會收小姑娘們的首飾?雖然在他看來,那些小姑娘都很天真爛漫,笑起來的樣子就好像太子妃的笑容一樣明媚,無憂無慮、快活安樂。


    麵對太子妃似笑非笑的小眼神,莫名感覺有些小難為情的太子殿下,頓覺什麽傷感感懷都沒了,伸手摸摸鼻子,蹩腳的接口,“相傳,月老除了紅線以外,還有一件寶物,叫同心鎖,人間相愛的人隻要被鎖住,就會永不分離。”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如何相伴終生,久處不厭?掌管人間姻緣的月老告訴迷茫卻虔誠的少男少女,送對方一把同心鎖吧,把自己的心奉上,讓對方牢牢的鎖住,從此生生世世永結同心。


    所以,他不會收任何一位小姑娘的任何小禮物,尤其是各個民族類似於男女定情信物一樣的東西,堅決拒絕。


    太子妃因為他的未盡之言,瞅著他,笑的意味深長。


    “毓慶宮小庫房好像有很多鎖,各種各樣。”語氣幹巴。


    阿茹娜聞言,差點兒噴笑出來,秋水一樣的杏眼微微眯起,“太子殿下,小庫房裏麵有什麽奇珍異寶,我比你清楚。”


    對小庫房從來都是做甩手掌櫃的太子殿下,感覺自己真的沒詞了,隻好厚臉皮的直接請教,“請太子妃明示。”


    大度的太子妃好心的給予提示,“我記得南巡路上,某人說過,學了雕刻後,會把他的第一件作品送人?”


    無辜被“某人”的太子殿下,努力的把這個事兒從他記憶的小角落裏搜了出來,頓時哭笑不得,就算他不記得這個事兒,他所有的東西,還不都是她的?好吧,既然她想要同心鎖,那就做一個出來。


    “說起來,醉書生先生的雕刻技藝出神入化,二長老的奇門遁甲也是世間不出其二。孤能學到他們的幾分,已是幸運。如果不是他們和大長老一起,緊趕慢趕的在我們臨行前把那三件首飾製作出來,孤還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哪位大師敢對這三顆珍珠下手。”


    他根本就沒有因為三長老對他們有任何責怪,反而感激他們當年苦心救治他,可是這些同樣“癡性”的山門中人,得知他到了邊境之地會有生命危險後,都紛紛趕來幫他,有空的時候還教導他各種知識學問,真是讓他不知道怎麽感激他們好。


    聽出來他語氣裏的無盡感激之情,太子妃雖然覺得這些山門中人做這些事,隻為他們自己的心安,卻也是同樣的感激。因為他們的到來,確實是讓太子殿下輕鬆很多,少受了很多傷。想到大長老親手打造的那三件首飾,她最新的心頭好,當下就忍不住麵色微紅。


    “等我過十六歲生辰的時候,戴給你看,好不好?”


    語調綿柔似水,小模樣羞羞答答,胤礽瞅著她突然露出來的這副表情,微微一愣神,剛想接口,你若喜歡,可以天天戴著,就聽到嘟嘟寶貝在他腦海裏撕心裂肺的呐喊,“主人啊,圓房大事啊啊啊。”


    奶聲奶氣的尖叫聲音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全程圍觀的嘟嘟寶貝表示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小胖臉皺巴著,毫不客氣的表達自己的嫌棄之意。它家主人的“情”竅怎麽就是不通嗷!


    突然被自家嘟嘟寶貝如此嫌棄的主人···“好。”


    太子妃滿腔的柔情蜜意因為他這個幹巴巴的“好”字偃旗息鼓,和西邊那個辛苦奮鬥卻還是隻剩下一個邊角的落日一樣,隻剩下了心底深處的一個小角落還頑強的堅持著。


    太子殿下察覺到她眼神裏的“幽怨”後,小尷尬頓生,趕緊轉移話題。“明兒鈕鈷祿福晉領著傅爾丹來見你的時候,孤有可能還在早朝,你代孤和福晉問好。”


    把他尷尬的小表情一一看在眼裏的阿茹娜,再也忍耐不住笑出聲來,“行。”


    “滿清八旗,就沒見過你這樣孝順嶽父嶽母,疼愛小舅子的霍其琿。我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這般對待他們還說的過去,現在我們回了京城,你可要收斂點兒,還和以前一樣,平時在外頭遇到倭黑阿瑪,要記得--尊卑有別。”


    胤礽從善如流的點頭,今天中午他在迎接他的大臣中,看見了神色激動的倭黑大人,就沒有和他特別打招呼。


    “孤明白。孤和以前一樣,隻疼傅爾丹就是。”


    阿茹娜剛要說傅爾丹已經夠沒人樣了,需要的是嚴加管教,就忽然聽到一陣陣細細索索的聲音從他們後麵傳來。


    “是小十、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小十四。”


    想到當年躲在毓慶宮後花園的小六、小七、小八,太子妃特別肯定,這五個孩子都是那三個已經長大的熊孩子故意教唆來的。說起來,還真是怪她自己一時不長心,忽悠他們什麽“沒剃頭的小孩子都是小寶寶,不講究男女之別。”


    胤礽凝神細聽,聽到弟弟們你催我,我催你的,就是不敢冒頭來找他,很自然的牽起太子妃的纖纖小玉手,穿過茉莉花叢,來到小弟弟們的跟前。


    五個還沒剃頭的小阿哥,因為太子二哥和太子妃嫂嫂的“從天而降”,齊齊睜大眼睛,小模樣和康熙皇帝睜眼瞪自己的時候有些相似,當然,和小四、小五、小六他們小的時候也很像。


    沒有小五、小九兒時的圓滾滾,卻也和邊境的小娃娃一樣壯實、精神。


    瞅著他們毛茸茸的小腦袋,頗覺手癢的太子殿下緩緩蹲下身來,特別大方的把他們挨個摟在懷裏,盡興的撲淩他們柔軟細嫩的小頭發,一臉滿足。


    將將三四歲的三個小阿哥還都是憑借直覺做判斷的年紀,當他們敏銳的察覺到太子二哥對他們的真心喜歡後,立馬都一臉喜滋滋的圍在他的身邊。八哥真聰明,太子二哥果然喜歡他們,一見到他們就摸腦袋。


    小十阿哥初顯曆史上的那位粗豪的“十阿哥”本色,特別誠實的說道:“太子二哥,小十還有五個月就剃頭,等小十剃頭,你摸十四弟的腦袋。”


    從來不吝嗇誇獎弟弟們,還特別厚臉皮的太子二哥脫口而出,“好,十弟真乖。”


    性格特別內向的小十一阿哥,鼓起勇氣,努力睜大一雙烏溜溜、水潤潤的細長鳳眼,試圖就著殘餘的夕陽光輝看清楚他的太子二哥,他額娘口中那位已經去世的二姨母唯一的孩子,他的表哥。


    胤礽發現他好奇的視線,轉頭看向他,輕聲問道:“十一弟想說什麽?”十一阿哥聞言,好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下子就低了頭,小臉蛋紅紅。


    五個阿哥中最機靈的十三阿哥習慣性替膽小的十一哥說話,奶聲奶氣的接口,“太子二哥,我們想去毓慶宮聽小故事,好不好?哥哥們說他們小時候都是在毓慶宮聽故事。”


    “好。”


    太子二哥滿口答應,小弟弟們軟軟糯糯、白白嫩嫩,真是可愛,比小四他們故意曬得一身棕色,還美滋滋的挺著小將軍肚的模樣可愛的多。


    阿茹娜一直站在旁邊沒開口,此刻聽到他們被哥哥們有意引導著,都要來毓慶宮聽小李子講故事,直覺他們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有那個小故事他們沒聽過?不過她瞅著太子殿下因為小阿哥們的親近,流露出來的愉悅之情,又釋懷的笑了出來。


    好吧,既然他高興,她就不和那幾位故意搗亂的“哥哥們”計較了。


    於是,太子殿下小兩口就領著五個小阿哥慢騰騰的逛回毓慶宮,半路上“突然”碰到其他的弟弟們,自然是開口邀請,等到了毓慶宮大門的時候,除了在外頭打仗的大阿哥,排行從十四到三的弟弟們都齊了。


    小阿哥們都被教導的非常乖巧有禮,再加上大哥哥們也都乖巧自覺的看護著弟弟們,尤其是挨到他們照顧小弟弟們的小六、小七、小八、小九。所以阿茹娜就放心的讓他們自己玩耍,她隻管忙著安排人給他們上茶水點心。


    由於毓慶宮兩位小主子的回歸,滿臉喜氣洋洋的春蘭姑姑領著同樣喜氣洋洋的宮人們,特別熱情的把毓慶宮有的奶=子茶、果茶、點心、瓜果等等都給端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霍其琿 女婿。 巴=特兒=英雄。嘿嘿嘿


    內蒙西藏雲南, 環境很美,但是,有高原反應的人最好不要去,世界上美的的地方多的很。個人感覺,第一注意安全,第二,注意垃圾回收。雪山上的屍體,電線杆上的尋人啟事,和到處亂丟放的垃圾一樣,成了這些地方的新特色。導遊說,西藏現在連西藏都淨化不了了嚶嚶嚶,蒙古的很多地方,現在都是嚴禁采摘花朵,嚴禁留下任何小垃圾,隨身攜帶垃圾袋打包垃圾。因為那邊的地理環境已經非常脆弱。


    ps:呼麥唱法確實有,但是幾乎快要斷絕傳承。真正的天籟之音


    第188章 榴實繁


    位於四川和雲南交界的大涼山寸金之地出產的新品軟籽石榴--“紅如意”,紫紅色的外皮光潔明亮, 個大皮薄、子軟多汁、高甜味好, 還比其他地方的石榴成熟的都早, 這個月份正好吃個新鮮。


    奈何“紅如意”今年才嫁接成功, 剛剛試種,產量實在是不多,雖然果子一成熟當地官員就先送了一批進京, 他們每一位阿哥也隻分到了幾個。都感覺沒有吃夠的阿哥們, 此刻看到小桌子上已經掰開的“紅如意”,立刻就被裏麵紅豔豔的果肉吸引。


    不用再一顆顆吐籽就可以開吃的石榴,真的是太好了吆。大阿哥們是滿心歡喜的拿起來就直接吃,還沒換牙的小阿哥們端著太子妃嫂嫂給他們特調的芒果石榴汁,喝的眉眼歡喜。


    就知道太子二哥這裏有好東西!


    哥哥們果然都沒騙他們,太子二哥這裏好東西好多!


    五阿哥和九阿哥吃的津津有味嘖嘖有聲,九阿哥心滿意足的啃完了半個石榴,發現小弟弟們捧著芒果石榴汁好像特別享受的樣子,心裏好奇,端起來他麵前的這杯小品了一口, 酸酸甜甜、濃稠爽滑的口感在夏天的傍晚, 真的是美到心裏去。


    九阿哥心滿意足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感慨出聲, “太子二哥和太子妃嫂嫂回來,簡直太好了。”


    同樣在細細品嚐芒果石榴汁的八阿哥瞄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這麽多人,就他忍不住說出來。


    三阿哥對於弟弟們的反應微笑,他很高興,這夥兒打小兒就被太子二哥寵著長大的弟弟們,終於體驗到他當年為了一口新鮮瓜果、充足的冰盆,一有機會就和大哥混在毓慶宮的日子。不過,看到這個大涼山的紅如意,他卻是另有一番感慨。


    “皇莊新折騰出來的這個新品“紅如意”,真的是不錯,秀外惠中,堪稱石榴喜果中的最高境界。”


    四阿哥因為“秀外慧中”這四個字連連點頭,“非洲突尼斯的軟籽石榴產量高,但是不夠紅,和我們的泰山紅、大紅袍這麽一嫁接,真乃天作之合也。聽說雲南四川兩地,今年大膽試種“紅如意”的果農,都是收入不錯。”


    想想兩年前他們哥四個跟著皇阿瑪靠著兩條腿和小矮腳馬,在雲貴川等地深入考察的日子裏,親眼見到的一幕幕,就控製不住的心酸難忍。


    不會說官話不好溝通不要緊,他不介意手腳並用的比劃,可是他們還態度堅決的拒絕新式學院,當地的父母官給他們蓋好了學院,不收任何學費,還需要衙役們強製孩子們去進學。整個一落後千年,和大清國完全隔離開來的“世外桃源”。


    不過,哥倆想到皇阿瑪和太子二哥因為那一簇罌=栗花齊齊變臉的樣子,南巡一回來就派兵攻打緬甸,焚燒當地罌=栗園的事兒,默契的對視一眼,繼續大吃大喝。


    誰能想到那般美麗鮮豔,火一樣燃燒的花兒,居然是個可怕的陷阱?流出那般黑色劇毒的汁液,讓人在夢境般的吞雲吐霧中傾家蕩產、枯萎死亡。隻能感歎,不愧是傳說中生長在三生石旁邊的花兒,一生一死一念之間。


    茂密的叢林邊,被印度的大太陽曬得像個黑炭一樣的大阿哥和其他士兵一起,挨挨擠擠的圍坐在臨時搭起的大方桌上,大口的用著普通的夥食,快速豪放的吃飯方式和普通士兵完全一樣,隻有怎麽也改不掉的某些小細節隱隱暴露他的身份。


    這夥兒斥候營的精英士兵們就算是從來沒有問過他的真正來曆,憑借著他們過人的眼力,加上大阿哥的年齡形貌,也可以猜個大概。隻能感歎一聲,皇上真不愧是千古明君,把自己大兒子送來小小的斥候營做前鋒偵查,而不是坐在帳篷裏坐著領軍功。


    “今兒又有口福。”一個膚色黝黑、相貌普通、五短身材的小隊長對著自己鋁製小飯盒裏的五花肉眼冒綠光。


    雖然他們有能力自己捕殺野物打牙祭,可是“家裏”送來的溫暖牌小罐頭,才是他們魂牽夢繞的心中物。


    另一名年輕精悍的小士兵喜滋滋的回答,“慶祝一下。”


    眾人都覺得“家裏”的味道就是好,對於“慶賀一下”的說法卻是不以為然。昨兒夜裏他們發現了一小股偷襲他們的英國士兵後,發現自己可以輕鬆吃下,就沒有驚動其他人,悄無聲息的給擊殺了,雖然是個小功勞,可也沒到要慶賀的地步。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現在他們的大清國有了飛天神器,時不時的給他們空投一些衣物食品槍支彈藥等,夥工小四川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勤儉,卻也不像以前那樣數著肉塊下鍋。


    自覺肩膀上責任尤其重大的小隊長,發現眾人都吃的滿嘴油的樣子,忍不住開始嘮叨,“今早上百戶長傳來的信息,可不光是誇獎,還有訓=誡。我們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戒,小心謹慎,萬萬不可犯輕敵大意的錯誤。”


    “放心吧,隊長。大家夥兒都明白。謹記太子殿下的教導,我們的小命最重要,打不過就跑。”


    “可不是準備著隨時開跑嗎?英國人已經徹底明白,大清軍隊的武器比他們好太多,哪怕是我們這樣的斥候營,他們也打不過,不敢和以前那樣正麵接觸,采用的作戰方式越發的不可琢磨,以後這個仗啊,越發的難打了估計。”


    “說起來,英國人哪還有一點兒以前那個橫行海陸,橫掃一切的架勢?能把他們嚇成這樣,就是撤退也高興的很。”


    小隊長很欣慰,“能這麽想通就好。我們的目的隻是黑吃黑拿下那個金礦,其餘的事兒咱們都不牽扯。我們可不是他們那幫沒有人性的畜生,對當地人這麽壓迫不說,還積極的搞什麽人口買賣。”


    不習慣吃飯的時候大聲說話的大阿哥聽到這裏,咽下嘴裏的飯菜,語氣特別認真的叮囑他的同袍們,“不要小瞧了本地人,尤其是婦女、兒童,萬一哪個手裏有搶、或者手=雷?”


    眾人聞言,均是心神一緊,當地人對他們雖然不想對英國人那般痛恨,可也稱不上友好。畢竟他們的目的是原屬於當地人的金礦,他們從英國人把金礦奪過來,可不會大方慷慨的送還給當地人。


    小隊長放下手裏飯盒,表情嚴肅,“這個情況大家都要留心,切不可同情心泛濫,和他們近距離接觸。小山東,我說的就是你。你要時刻記得,我們現在不是在自己的大清國,任何不是大清國的人,都會是我們的敵人。”


    憨憨厚厚的小山東咧嘴一笑,“放心吧隊長,俺明白的很。那些娃娃、小女孩的可憐姿態,大多是裝出來騙俺們的吃食。百戶長說飛機飛一趟,花掉的銀子海了去了,皇上心疼俺們,俺們怎能把吃食送人?”


    因為太子殿下、飛機、皇上等詞兒又泛起鄉愁的大阿哥,繼續沉默的用飯。吃完最後一粒米,放下空空光光的飯盒,仰頭對著他的小水壺喝了一口白開水,小心翼翼的漱口擦嘴。


    小隊長瞅著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笑話他,“安巴靈武,你在家裏是不是每頓飯都要這麽講究,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不能吧唧出聲,吃石榴不吐籽兒?還每天洗澡?”


    眾人聞言,都嘿嘿嘿笑。說實話,他們也好奇這位出身尊貴的大少爺是怎麽受得住斥候營的艱苦的。


    大阿哥正準備再燒幾鍋熱水出來,不光是他們的飯盒筷子湯勺等需要燙一燙,趁著今兒時間早,每個人都要好好洗洗,還需要把他們從當地人手裏買來的早石榴兌著開水榨出來,否則他們這些人哪有心思一個一個吐籽?


    趴在臨時搭起的爐灶裏,把柴火點燃,大阿哥一邊拿過他的配槍就著落日的餘暉耐心細致的擦拭,一邊隨口答道:“講究,不能說話,動作要輕,更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石榴籽雖然口感不好,卻是可以吃,牙好的話就咬碎了吃掉,不用都吐出來。每天都洗澡。”


    小山東又嘿嘿笑,“前兒百戶長訓話的時候,其他小隊都挨訓,就俺們小隊被誇,多虧了安巴靈武天天催著俺們洗澡。”


    小隊長點頭,“雖然我們也知道天熱出汗,這個地方各種有毒的蟲蟻花草又這麽多,不光是喝的水,洗澡的水也不能直接用河水,可是我們都沒有安巴靈武的堅持。”


    大阿哥沉默,這些生活習慣,已經融進了他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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