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立嫡、立長、立賢都是錯。他隻有一個嫡子，沒有唐太宗那個該選哪一個嫡子的小煩惱，卻也有一樣的大煩惱。如今他的煩惱沒有了，可是看兒子這個做“胎教”的架勢，將來若小阿哥達不到他的要求，估計…。
列祖列宗保佑，賜給他一個不輸於兒子的嫡孫孫吧，哪怕是個守成之君也行。
父子三個人安靜的幹活兒，很快就批完了所有的折子，太子殿下拿起自家四弟遞過來的折子一一檢查，暗自點頭，雖然還很別扭的扣在十八到十九個字，好在有改進。
這個世界上，負重前行的老黃牛已經太多，有時候，需要給自己減減拖不動的負擔，讓自己走的更遠。
“數字表格也要照這個要求做，一目了然，明確清晰。”
“是。”敏感的四阿哥發現太子二哥今兒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冷峻”，忍不住立了一個大阿哥教他們的軍姿。偷瞄一眼，明明還是一樣溫和平靜的眉眼。
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都沒理會小四的疑問，看了看時間，四點五十，父子三個人就做下來一起喝茶休息片刻，然後，太子殿下就拋出來給寶寶們取乳名的事兒。
“太子妃的意思，團團，圓圓，肥肥，球球。我也覺得挺好。”
四阿哥張著嘴巴還沒反應過來，康熙皇帝卻是再也繃不住他的淡定，猛地咳嗽出聲，“這個乳名會一直喊到他們進學，還是謹慎為好。正好皇阿瑪最近在琢磨他們的正式名字，你們小兩口就甭操心了。”
胤礽想到愛新覺羅家老祖宗的乳名兒，野豬、山狼、再想到這一輩的保清、保泰，覺得，確實有進步，“謝皇阿瑪。還有一個事兒，兒臣覺得，小格格的正式名兒也可以有個。三姐姐她們一直都是三格格、五格格，一直等到快要嫁人才有封號。”
四阿哥立馬接口，“皇阿瑪，胤禛也是這麽認為。姐姐妹妹們喊排行，等太子二哥家的小侄女出生也輪排行，豈不是混掉了？”
小侄女可是嫡女，未來的固倫公主。軟軟甜甜，和太子妃嫂嫂一樣美的小侄女，再配上一個美美的名兒，簡直完美。
本來康熙皇帝聽到兒子這個要求，第一反應是他以前說過的那句“立皇太女”，正猶豫著，聽到四阿哥說的小理由，瞅著他這幅眼巴巴的急切樣兒，正覺得對“他”心有愧疚的康熙皇帝滿心無奈的答應下來，“行。”
“說到三格格，她的親事定了巴林部的烏爾袞。在京建公主府。”本來一位格格的親事，就是康熙皇帝一句話的事兒，隻是考慮到他們兄妹姐弟感情比較好，和他們打個招呼。
四阿哥當然也明白，皇阿瑪不是在問他們的意見，太子殿下想到他印象中那個勇猛善戰、對大清一片忠心的烏爾袞，也隻有一句，“兒臣明白。”
三姐姐和原來曆史上一樣下嫁烏爾袞，卻又不一樣，她已經成長起來，有自己的事業，還有京城的公主府，不會再因為遠嫁蒙古思念家人一生無子早逝。將來五格格也一樣，她們都已經獨立，不管嫁到何方，都可以活得很好。
想到原本曆史上，大清有名的海蚌公主，為朝廷管理喀爾喀蒙古五十年，被雍正皇帝封為固倫恪靖公主的六公主，他聰慧伶俐的六妹妹，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未來的事兒再說吧，喀爾喀已經徹底歸附大清，六妹妹也當和四弟一樣，有自己新的生活。
隻是，考慮到烏爾袞和皇家的血緣關係，太子殿下又有了一絲擔憂，“皇阿瑪，孫老禦醫怎麽說？”
已經習慣了傾聽的四阿哥乖乖的捧著他的珍珠奶茶，細細的品嚐珍珠粉圓的彈牙口感。反正聽不明白，待會兒可以讓太子二哥開小灶。
康熙皇帝反應過來兒子的問題，隻覺得牙疼。曆來血脈傳承都是看男不看女，偏偏兒子讓孫之鼎研究了什麽三代以內的近親不適合結親生娃，要弄什麽《婚姻法》，當時把他氣得鼻子都歪了。如果任由他們折騰，合計著他和皇貴妃倆人還變成了不合法？
可他也不能明明知道近親結親妨礙生小娃娃，還把閨女嫁過去吧？隻能捏著鼻子找了孫之鼎詢問一番，得知烏爾袞和三格格是屬於四代親，才下了聖旨。
滿心不想搭理他，卻又瞅著他關切的小眼神兒不忍心，隻得憋出來一個字，“可。”
被自家皇阿瑪瞪視的太子殿下，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沒有非要規定近親三代以內不能結親，隻是提及了一句。他的主要目的是要出台《婚姻法》，奈何皇阿瑪不想同意，還和他裝聾作啞。
看了看時間，五點整，小哥倆麻溜的起身行禮告退。康熙皇帝對著他們擺擺手，他要趕緊的去想孫孫們的乳名。
夕陽給四月鮮亮的綠色世界抹上了一層昏黃，太子殿下領著四阿哥出了乾清宮，直奔毓慶宮。因為這段日子養成的習慣，需要開小灶的四阿哥都是在毓慶宮用晚飯。
太子妃已經準備好了晚飯，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四阿哥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三姐姐的親事和老禦醫有什麽關係？
胤礽也沒有瞞著他，直言相告，“老禦醫研究出來，三代以內近親結親不好生小娃娃，小娃娃不健康的幾率比常人高一絲絲。烏爾袞是太=祖皇帝的外孫，和皇家血緣關係太近。”
吧嗒一聲，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一起看向四阿哥，就見四阿哥一臉木呆，筷子掉了桌子也顧不得撿起來。
“太子二哥，費揚古的原配福晉，也是一位血緣很近的宗室覺羅。”
作者有話要說： 雍正皇帝朱批嘿，
···從來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但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總之，我二人做個千古君臣知遇榜樣，令天下後世欽慕流誕就是矣。
太子殿下，手酸不？
康熙皇帝，牙酸不？
雍正皇帝委屈，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酸，你們怎麽會理解我的辛苦？我容易嗎我？爹不疼，娘不愛，親弟弟反骨，繼承人不孝敗家，唯一的親人十三弟早逝，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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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蒼鬆翠柏
小兩口對視一眼, 發現彼此都沒注意過這個事兒。不過，既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當不是很嚴重。
魏忠管事麻利的上前，給四阿哥換雙新筷子。太子殿下給太子妃夾了一筷子胡蘿卜，示意她安心用飯，然後看著四弟還是慌神的模樣, 沉聲問道：“幾代的血緣？”四阿哥沉思片刻, 不確定的回答, “四代？”
胤礽放下心，“四代，沒事兒。近親結親其實問題不大，最需要擔心的是, 重複的近親結親。而且，就算不是近親結親, 也不能一定保證小娃娃就是健康。父精母血、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疊加, 變數太多，沒必要害怕。”
四阿哥聽了他肯定的回答，安心不少。太子殿下卻是因此想到上次西班牙哈布斯堡卡洛斯二世派人來大清請求幫助, 阿嘞尼大人送來的有關卡洛斯二世的情報，以及嘟嘟給他的資料。
幾代人不斷的重複近親結親，最終導致歐洲曆史上最為重要、影響力最大、統治地域最廣的王室家族--哈布斯堡皇朝的絕嗣。如果十年後哈布斯堡皇朝最後的繼承人卡洛斯二世，和曆史上一樣在歐洲各國的逼迫下立下一個無效的遺囑，一場奪位大戰將無法避免。
一麵分析著原來曆史上的那場席卷整個歐洲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一麵琢磨著自家皇阿瑪這些年在歐洲大陸的安排, 以及他和卡洛斯二世簽訂的互助合約，一心二用的太子殿下對著還有一絲驚疑不定的四阿哥隨口就來，“太子二哥倒是最擔心你。”
太子妃一邊皺著小眉頭用著胡蘿卜，一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四阿哥咽下嘴裏的紫米飯，一臉迷糊的問道：“擔心我什麽？”
“本來孤擔心你將來和那拉家的小姑娘不熟悉，昨兒還說讓你太子妃嫂嫂約她來暢春園和你見見麵，多處處。明兒需要去問問孫老禦醫嗎？”
小四阿哥反應過來後小鼻子一酸，輕輕搖頭，“謝謝太子二哥和太子妃嫂嫂操心。既然是已經定下來的婚事，胤禛豈能任性更改？”頓了頓，他站起身來，對著阿茹娜行禮，“勞煩太子妃嫂嫂約見那拉姑娘的時候，讓太醫給她診診脈，調理調理身體。”
他上次聽說她在家裏過得並不如意。不管將來他們有沒有孩子，孩子如何，總是要身體健健康康的才是。
太子妃滿口答應下來。太子殿下滿是欣慰的點頭，四弟有這個擔當很好，“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多想。”
“太子二哥放心，胤禛曉得。”
放心不下的太子二哥，琢磨著曆史上雍正皇帝的子嗣情況和他的壽數，雖然有勞累忙碌的原因，本身的身體素質卻也是原因之一，當下就輕聲囑咐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尤其是飲食休息方麵，這些年雖然保養的好，練習內家拳也是勤奮，卻是不能受任何損傷。”
一聽太子二哥說起他的身體，剛剛重新坐下的四阿哥立刻點頭，他打小就脾胃弱，皇額娘和太子二哥多年如一日的不放心，他自是明白保護自己身體的重要性。別人身體健壯的，受個損傷養養就好，於他卻是要傷元氣。
哥倆不再說話，安靜的用飯。阿茹娜現在的飯量已經可以和胤礽比肩，四阿哥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奮鬥，居然用完了滿滿的一桌子的羹湯菜肉。當然，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照顧下，又吃完了一小碗她因為懷孕越發不喜歡的胡蘿卜。
飯後，心神已經安定下來的四阿哥回南三所準備明兒的功課，太子殿下則是陪著自家太子妃飯後散步。
阿茹娜聽他說康熙皇帝接手了取名字的事兒，還答應給小格格也取個正式名字，就瞅著他笑的滿臉興味，如果將來女娃娃比男娃娃能幹有野心，他還真的打算立皇太女？
胤礽對於皇阿瑪和太子妃的反應有點納悶，就一個名字而已，作為一個好阿瑪，給他的寶貝女兒爭取一個正式的名字，不是很應該的嗎？
第二天晚膳後，康熙皇帝領著阿哥們在禦花園散步，恰巧碰到毓慶宮的小兩口也來消食，就一起做到了絳雪軒。
生怕這對“不負責任”的小父母著急之下喊他的嫡孫孫們“肥肥”、“球球”的康熙皇帝，當著眾人的麵，把他連夜翻《康熙字典》取的四個乳名兒，告知他們小兩口，“就叫鬆鬆、柏柏、槐槐、楸楸，不分男女誰都可以用。”
“謝皇阿瑪賜名。”首先反應過來的太子殿下麻溜的道謝，眼裏露出無盡歡喜。皇阿瑪知道他喜歡禦花園的花草樹木，也知道他對寶寶們的期盼和期待，真好。
瞅著麵前養護得特別好的西府海棠，迎風峭立、紅雪漫天，與玉蘭、牡丹、桂花相伴呼應，形成皇家的“玉棠富貴”，未開的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盛開後漸變粉紅又如曉天明霞，不管怎麽看不管何時看都讓人心醉神迷、心曠神怡。
它們瀟灑恣意的舒展著自己的明媚動人、楚楚有致，既有“花中神仙”的亭亭玉立、又有“花中解語”的萬種風情，陣陣清香隨著微風撲麵而來，枝嬌朵朵、花開似錦。
他也一向都是無比的喜歡這五株西府海棠，喜歡這個絳雪亭，喜歡這滿園子的花花草草，可是考慮寶寶們名字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否決了梅蘭竹菊等等詩情畫意的名兒。皇阿瑪用樹名做小娃娃的名字的決定，深得他心。
他希望孩子們都茁壯成長，長成真正的人材，做個國之棟梁。尤其是對於女娃娃來說，用樹名比用花兒名做她們的乳名兒更合適，女娃兒如果可以堅強，自己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保護花兒，比做一朵小花兒，更讓他放心。
從他的表情上體悟到他對孩子們的心意，尤其是對女娃娃的期待之情，太子妃含笑不語，康熙皇帝也是在心裏無奈的搖頭。
眾人卻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想頭，他們眯著眼看向禦花園裏的這些參天古木，隻覺得用楸楸、柏柏、槐槐和鬆鬆用作小寶寶的名字，確實是最能代表皇阿瑪對於四個小寶寶的期許。
楸樹來自東北老家，禦花園裏的這兩株代表著滿清的故鄉，一朵朵淡紅色的小花兒開的古樸素雅的老楸樹，每年都要特意從東北運來黃土培放於樹根，以示滿清政權的根基永囤；萬春亭旁邊那四顆因為基部被天雷劈開，乍一看以為是八株樹，越長越旺，高聳天際的千年古柏，是為居天地之中的“人”字樹。
號稱“門口一顆槐，不是進寶就是招財”，代表著遊子望懷故鄉和王公宰輔品德節操的鎮宅之寶千年古槐；一顆顆白色或褐白相間，四季常綠、樹姿優美、花紋多姿，高達十長依舊挺拔直立的白皮鬆，就連一向喜歡咬文嚼字的三阿哥也覺得，這四個簡單“粗暴”的乳名兒非常的好。
蒼鬆翠柏為心、古槐老楸做骨，念出來情意滿滿，讀起來朗朗上口。咳咳，雖然柏柏-“伯伯”有占人便宜的意思，槐槐有壞壞的感覺，鬆鬆很像大哥以前的那句口頭禪，給你鬆鬆皮？至於“秋秋”？直接就是子彈呼嘯著竄天過的聲音。
把太子二哥的桃花眼按上皮皮色色的小壞笑，三阿哥被自己的想象嚇得猛地咳嗽出聲，引來眾人的詢問的目光。
“喝茶嗆到了。”
四阿哥看著他手裏的玻璃杯，珍珠奶茶加楠木吸管，一臉嫌棄。其他人也不再理會他，繼續討論小侄子的乳名兒，隻有同樣把這四個名兒在心裏念了幾遍的太子妃對他笑的意味深長，把三阿哥嚇得立刻把頭埋進可愛的玻璃杯裏。
十一阿哥被十三阿哥推著，鼓起勇氣挪到阿茹娜的跟前，小手絞著衣襟，小臉紅紅，小眼睛怯生生，在她鼓勵的目光下，對著她的大肚子小小聲的輕喚，“楸楸、柏柏、槐槐、鬆鬆。”
哥哥們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康熙皇帝一臉的不忍直視，還好有他最喜歡的太子二哥心疼他難得的勇氣。就見這些日子天天親小寶寶親習慣了的太子殿下，伸胳膊把這個特別容易害羞的小弟弟抱在懷裏，對著他白白嫩嫩的小腦門吧唧就是一口。
十一阿哥羞的當場就要朝他懷裏鑽，卻又堪堪停在一寸之隔的地方，穿著輕薄的紅色常服的小阿哥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腦門，一臉小後怕，還好沒把太子二哥的親親給蹭掉。
其他的小阿哥們看著他這樣都忍不住，全擠到他們太子二哥的跟前求抱抱親親。十一阿哥被弟弟們擠到一邊還是一臉幸福歡喜，太子二哥的親親好溫暖、和天上的大太陽一樣，哥哥們快來！
聽到他內心呼喚的哥哥們，看著太子二哥一臉歡喜的對著小弟弟們的小腦門吧唧吧唧，都是一臉莫名的委屈，就連一向心寬體胖的九阿哥，也不好意思再和弟弟們一起蹭上去求親親抱抱。
最是心粗神經粗的十阿哥慢騰騰的挪過來，把已經被親親抱抱的十四弟擠到一邊，小胖臉微紅，“太子二哥，抱抱。”太子二哥從善如流的抱抱圓滾滾的小十，一臉慈愛。
八阿哥一臉悲憤的把他最喜歡的十三弟抱在懷裏，對著他的小腦門親了一口，長大了不能被太子二哥親，親親小弟弟卻是可以。十三阿哥一臉傷心的瞪著最喜歡欺負他的八哥，小手捂著被太子二哥親過的地方，迅速鑽到最守規矩的四哥懷裏求安慰。
八哥把太子二哥的親親蹭去了一半兒，作為弟弟的小十三好委屈的說。
康熙皇帝眼見他們鬧騰的這一幕，瞪著眼睛把他們全都趕走，太丟人了又沒有。太子妃趕緊領著越來越傻的“傻阿瑪”走人，她真不敢想象，等小寶寶們出生後，他會變成什麽模樣。
第二天晚膳後，吸取了昨天中午的“教訓”的康熙皇帝，沒去禦花園散步，而是領著他們欣賞他平時把玩的古董瓷器字畫。當然，他也把自己和太皇太後幾番商量出來的，小寶寶們的滿文名字告訴了眾人，eldeke、eldembu 、eldengge、elderiusiha。
漢語的意思分別是光耀；智能之光、德性之光；壯麗、光華、氣宇軒昂；瑤光、天文之象。
反應過來的太子妃想到他昨晚上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微妙態度，對最後一個名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在心裏默念這四個名字，尤其是“elderiusiha”，小眉頭不知不覺中就皺了起來。昨兒的“楸楸”也就罷了，今兒的瑤光，卻是太過顯眼。
身為北鬥七星的第七星名的瑤光，貫月如虹、滋養萬物，象征的是人間的帝王之氣。瑤光之精，至和之珍；彩霞之色，景星之文。瑤光之星顯現，女樞生顓頊於若水。後人以它為大祥瑞，認為它的出現預示著世間將有聖明之君降生。
奈何一心想要有一個“英雄孫孫”的康熙皇帝，壓根兒就不管他的小眉頭皺成什麽樣兒，其他人都對這個elderiusiha的名兒接受良好，不論如何，四胞胎裏麵必然有一個是皇太孫。
他們對自家皇阿瑪如此興致勃勃的給還沒出生的小寶寶取滿漢乳名，還不分男女都取了一圈兒，隻覺得樂嗬。這可是嫡子嫡孫，還是百年難遇的四胞胎，他們都很是理解他老人家的激動之情。咳咳，反正他們都習慣了他老人家的偏心眼兒。
更何況，這次皇阿瑪偏心的是小一輩兒，是他們最喜歡，最尊敬的太子二哥的小娃娃，是他們最疼愛、最喜歡的小侄子小侄女，會和大哥家的大格格一樣，撲淩著小胳膊腿兒，軟軟糯糯的衝著他們“啊啊啊”的呼喚求抱抱。
當然，康熙皇帝也沒有偏心眼太過，他還給大阿哥家的大格格取了一個滿語名兒，已經讓李德全去南三所告知大福晉，genggen，漢語溫柔嫻靜的意思。至於大福晉肚子裏這個，等生出來再說。
總之，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隻要是嫡出子嗣，不論男女，都可以來找他求名字。眾位阿哥們聽了都是歡喜，除了三阿哥，其餘的阿哥們包括四阿哥五阿哥，對於大婚生子都還沒有什麽概念，反正聽著是好事兒，跟著樂嗬唄。就連最小的十四阿哥都是臉蛋兒紅撲撲的笑個不停。
忙忙碌碌又歡歡喜喜的半個月過後，無逸齋的培訓課結束，三百名學子正式上值，適應良好，跟在他們身後監督了三天，確認可以放手讓他們自行做事的太子殿下大大的鬆了口氣。
康熙三十年五月初十這天，四九城內，包括大清銀行在內的五個銀行，全麵對所有的大清國人，甚至是外籍人士開放存取款等各類業務，其他各個地方的銀行也都在規劃建設中。得到消息的豪紳富戶們一呼隆的朝京城湧，大清國的皇家一家人也都開始打包朝暢春園搬。
太子妃在這半個月內，不光沒耽誤寶寶們的各項胎教，還挺著一個大肚子，精神抖擻的指揮著宮人把他們的新家西花園給收拾了出來。
年初和暢春園一起修整過的西花園，通過大西門兩園相連，湖泊處處，園內討源書屋、觀德處、承露軒等建築布局對稱卻不呆板，舒展卻不零散，無論是依牆而建、臨湖而建還是亭□□立，均是玲瓏別致，疏密合度。
盡管在一些布局緊湊的小地方小細節上，透出微微的宮廷樣貌，典雅精致、古色古香，但總體的裝飾規製卻是和暢春園一樣，樸素自然、原木原色，堅持融建築與山水花木之間，和整個天地和諧一致的原則。
各色鳥獸自由自在的散步其間，白皮鬆、竹林、牡丹、芍藥、石榴、海棠、各種藤蘿等等花草樹木成片，各種盆花和盆景更是繁多。萬物勃發的初夏,天地間明亮純淨的綠色和花兒們的繽紛五彩爭相呼應，共同譜成了一支震人心靈的樂曲,盡情顯示大自然的造化之功。
生機與遲暮相交織的黃昏下，胤礽站在他們的新寢殿--抬眼即可觀鳥獸禽魚的壕濮間的正殿門口，滿眼驚喜的欣賞著傅山老先生派人送來的對聯，“眄林木清幽，會心不遠；對禽魚翔泳，樂意相關。”
一麵為老先生有突破的書法造詣開心，一麵為老先生撐過這場大病高興。他長大了，可以陪可愛的老人家們喝酒嬉鬧，而他們都還健在，世間的至善至德，莫過於此。
列祖列宗保佑，賜給他一個不輸於兒子的嫡孫孫吧，哪怕是個守成之君也行。
父子三個人安靜的幹活兒，很快就批完了所有的折子，太子殿下拿起自家四弟遞過來的折子一一檢查，暗自點頭，雖然還很別扭的扣在十八到十九個字，好在有改進。
這個世界上，負重前行的老黃牛已經太多，有時候，需要給自己減減拖不動的負擔，讓自己走的更遠。
“數字表格也要照這個要求做，一目了然，明確清晰。”
“是。”敏感的四阿哥發現太子二哥今兒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冷峻”，忍不住立了一個大阿哥教他們的軍姿。偷瞄一眼，明明還是一樣溫和平靜的眉眼。
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都沒理會小四的疑問，看了看時間，四點五十，父子三個人就做下來一起喝茶休息片刻，然後，太子殿下就拋出來給寶寶們取乳名的事兒。
“太子妃的意思，團團，圓圓，肥肥，球球。我也覺得挺好。”
四阿哥張著嘴巴還沒反應過來，康熙皇帝卻是再也繃不住他的淡定，猛地咳嗽出聲，“這個乳名會一直喊到他們進學，還是謹慎為好。正好皇阿瑪最近在琢磨他們的正式名字，你們小兩口就甭操心了。”
胤礽想到愛新覺羅家老祖宗的乳名兒，野豬、山狼、再想到這一輩的保清、保泰，覺得，確實有進步，“謝皇阿瑪。還有一個事兒，兒臣覺得，小格格的正式名兒也可以有個。三姐姐她們一直都是三格格、五格格，一直等到快要嫁人才有封號。”
四阿哥立馬接口，“皇阿瑪，胤禛也是這麽認為。姐姐妹妹們喊排行，等太子二哥家的小侄女出生也輪排行，豈不是混掉了？”
小侄女可是嫡女，未來的固倫公主。軟軟甜甜，和太子妃嫂嫂一樣美的小侄女，再配上一個美美的名兒，簡直完美。
本來康熙皇帝聽到兒子這個要求，第一反應是他以前說過的那句“立皇太女”，正猶豫著，聽到四阿哥說的小理由，瞅著他這幅眼巴巴的急切樣兒，正覺得對“他”心有愧疚的康熙皇帝滿心無奈的答應下來，“行。”
“說到三格格，她的親事定了巴林部的烏爾袞。在京建公主府。”本來一位格格的親事，就是康熙皇帝一句話的事兒，隻是考慮到他們兄妹姐弟感情比較好，和他們打個招呼。
四阿哥當然也明白，皇阿瑪不是在問他們的意見，太子殿下想到他印象中那個勇猛善戰、對大清一片忠心的烏爾袞，也隻有一句，“兒臣明白。”
三姐姐和原來曆史上一樣下嫁烏爾袞，卻又不一樣，她已經成長起來，有自己的事業，還有京城的公主府，不會再因為遠嫁蒙古思念家人一生無子早逝。將來五格格也一樣，她們都已經獨立，不管嫁到何方，都可以活得很好。
想到原本曆史上，大清有名的海蚌公主，為朝廷管理喀爾喀蒙古五十年，被雍正皇帝封為固倫恪靖公主的六公主，他聰慧伶俐的六妹妹，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未來的事兒再說吧，喀爾喀已經徹底歸附大清，六妹妹也當和四弟一樣，有自己新的生活。
隻是，考慮到烏爾袞和皇家的血緣關係，太子殿下又有了一絲擔憂，“皇阿瑪，孫老禦醫怎麽說？”
已經習慣了傾聽的四阿哥乖乖的捧著他的珍珠奶茶，細細的品嚐珍珠粉圓的彈牙口感。反正聽不明白，待會兒可以讓太子二哥開小灶。
康熙皇帝反應過來兒子的問題，隻覺得牙疼。曆來血脈傳承都是看男不看女，偏偏兒子讓孫之鼎研究了什麽三代以內的近親不適合結親生娃，要弄什麽《婚姻法》，當時把他氣得鼻子都歪了。如果任由他們折騰，合計著他和皇貴妃倆人還變成了不合法？
可他也不能明明知道近親結親妨礙生小娃娃，還把閨女嫁過去吧？隻能捏著鼻子找了孫之鼎詢問一番，得知烏爾袞和三格格是屬於四代親，才下了聖旨。
滿心不想搭理他，卻又瞅著他關切的小眼神兒不忍心，隻得憋出來一個字，“可。”
被自家皇阿瑪瞪視的太子殿下，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沒有非要規定近親三代以內不能結親，隻是提及了一句。他的主要目的是要出台《婚姻法》，奈何皇阿瑪不想同意，還和他裝聾作啞。
看了看時間，五點整，小哥倆麻溜的起身行禮告退。康熙皇帝對著他們擺擺手，他要趕緊的去想孫孫們的乳名。
夕陽給四月鮮亮的綠色世界抹上了一層昏黃，太子殿下領著四阿哥出了乾清宮，直奔毓慶宮。因為這段日子養成的習慣，需要開小灶的四阿哥都是在毓慶宮用晚飯。
太子妃已經準備好了晚飯，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四阿哥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三姐姐的親事和老禦醫有什麽關係？
胤礽也沒有瞞著他，直言相告，“老禦醫研究出來，三代以內近親結親不好生小娃娃，小娃娃不健康的幾率比常人高一絲絲。烏爾袞是太=祖皇帝的外孫，和皇家血緣關係太近。”
吧嗒一聲，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一起看向四阿哥，就見四阿哥一臉木呆，筷子掉了桌子也顧不得撿起來。
“太子二哥，費揚古的原配福晉，也是一位血緣很近的宗室覺羅。”
作者有話要說： 雍正皇帝朱批嘿，
···從來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但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總之，我二人做個千古君臣知遇榜樣，令天下後世欽慕流誕就是矣。
太子殿下，手酸不？
康熙皇帝，牙酸不？
雍正皇帝委屈，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酸，你們怎麽會理解我的辛苦？我容易嗎我？爹不疼，娘不愛，親弟弟反骨，繼承人不孝敗家，唯一的親人十三弟早逝，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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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蒼鬆翠柏
小兩口對視一眼, 發現彼此都沒注意過這個事兒。不過，既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當不是很嚴重。
魏忠管事麻利的上前，給四阿哥換雙新筷子。太子殿下給太子妃夾了一筷子胡蘿卜，示意她安心用飯，然後看著四弟還是慌神的模樣, 沉聲問道：“幾代的血緣？”四阿哥沉思片刻, 不確定的回答, “四代？”
胤礽放下心，“四代，沒事兒。近親結親其實問題不大，最需要擔心的是, 重複的近親結親。而且，就算不是近親結親, 也不能一定保證小娃娃就是健康。父精母血、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疊加, 變數太多，沒必要害怕。”
四阿哥聽了他肯定的回答，安心不少。太子殿下卻是因此想到上次西班牙哈布斯堡卡洛斯二世派人來大清請求幫助, 阿嘞尼大人送來的有關卡洛斯二世的情報，以及嘟嘟給他的資料。
幾代人不斷的重複近親結親，最終導致歐洲曆史上最為重要、影響力最大、統治地域最廣的王室家族--哈布斯堡皇朝的絕嗣。如果十年後哈布斯堡皇朝最後的繼承人卡洛斯二世，和曆史上一樣在歐洲各國的逼迫下立下一個無效的遺囑，一場奪位大戰將無法避免。
一麵分析著原來曆史上的那場席卷整個歐洲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一麵琢磨著自家皇阿瑪這些年在歐洲大陸的安排, 以及他和卡洛斯二世簽訂的互助合約，一心二用的太子殿下對著還有一絲驚疑不定的四阿哥隨口就來，“太子二哥倒是最擔心你。”
太子妃一邊皺著小眉頭用著胡蘿卜，一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四阿哥咽下嘴裏的紫米飯，一臉迷糊的問道：“擔心我什麽？”
“本來孤擔心你將來和那拉家的小姑娘不熟悉，昨兒還說讓你太子妃嫂嫂約她來暢春園和你見見麵，多處處。明兒需要去問問孫老禦醫嗎？”
小四阿哥反應過來後小鼻子一酸，輕輕搖頭，“謝謝太子二哥和太子妃嫂嫂操心。既然是已經定下來的婚事，胤禛豈能任性更改？”頓了頓，他站起身來，對著阿茹娜行禮，“勞煩太子妃嫂嫂約見那拉姑娘的時候，讓太醫給她診診脈，調理調理身體。”
他上次聽說她在家裏過得並不如意。不管將來他們有沒有孩子，孩子如何，總是要身體健健康康的才是。
太子妃滿口答應下來。太子殿下滿是欣慰的點頭，四弟有這個擔當很好，“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多想。”
“太子二哥放心，胤禛曉得。”
放心不下的太子二哥，琢磨著曆史上雍正皇帝的子嗣情況和他的壽數，雖然有勞累忙碌的原因，本身的身體素質卻也是原因之一，當下就輕聲囑咐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尤其是飲食休息方麵，這些年雖然保養的好，練習內家拳也是勤奮，卻是不能受任何損傷。”
一聽太子二哥說起他的身體，剛剛重新坐下的四阿哥立刻點頭，他打小就脾胃弱，皇額娘和太子二哥多年如一日的不放心，他自是明白保護自己身體的重要性。別人身體健壯的，受個損傷養養就好，於他卻是要傷元氣。
哥倆不再說話，安靜的用飯。阿茹娜現在的飯量已經可以和胤礽比肩，四阿哥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奮鬥，居然用完了滿滿的一桌子的羹湯菜肉。當然，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照顧下，又吃完了一小碗她因為懷孕越發不喜歡的胡蘿卜。
飯後，心神已經安定下來的四阿哥回南三所準備明兒的功課，太子殿下則是陪著自家太子妃飯後散步。
阿茹娜聽他說康熙皇帝接手了取名字的事兒，還答應給小格格也取個正式名字，就瞅著他笑的滿臉興味，如果將來女娃娃比男娃娃能幹有野心，他還真的打算立皇太女？
胤礽對於皇阿瑪和太子妃的反應有點納悶，就一個名字而已，作為一個好阿瑪，給他的寶貝女兒爭取一個正式的名字，不是很應該的嗎？
第二天晚膳後，康熙皇帝領著阿哥們在禦花園散步，恰巧碰到毓慶宮的小兩口也來消食，就一起做到了絳雪軒。
生怕這對“不負責任”的小父母著急之下喊他的嫡孫孫們“肥肥”、“球球”的康熙皇帝，當著眾人的麵，把他連夜翻《康熙字典》取的四個乳名兒，告知他們小兩口，“就叫鬆鬆、柏柏、槐槐、楸楸，不分男女誰都可以用。”
“謝皇阿瑪賜名。”首先反應過來的太子殿下麻溜的道謝，眼裏露出無盡歡喜。皇阿瑪知道他喜歡禦花園的花草樹木，也知道他對寶寶們的期盼和期待，真好。
瞅著麵前養護得特別好的西府海棠，迎風峭立、紅雪漫天，與玉蘭、牡丹、桂花相伴呼應，形成皇家的“玉棠富貴”，未開的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盛開後漸變粉紅又如曉天明霞，不管怎麽看不管何時看都讓人心醉神迷、心曠神怡。
它們瀟灑恣意的舒展著自己的明媚動人、楚楚有致，既有“花中神仙”的亭亭玉立、又有“花中解語”的萬種風情，陣陣清香隨著微風撲麵而來，枝嬌朵朵、花開似錦。
他也一向都是無比的喜歡這五株西府海棠，喜歡這個絳雪亭，喜歡這滿園子的花花草草，可是考慮寶寶們名字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否決了梅蘭竹菊等等詩情畫意的名兒。皇阿瑪用樹名做小娃娃的名字的決定，深得他心。
他希望孩子們都茁壯成長，長成真正的人材，做個國之棟梁。尤其是對於女娃娃來說，用樹名比用花兒名做她們的乳名兒更合適，女娃兒如果可以堅強，自己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保護花兒，比做一朵小花兒，更讓他放心。
從他的表情上體悟到他對孩子們的心意，尤其是對女娃娃的期待之情，太子妃含笑不語，康熙皇帝也是在心裏無奈的搖頭。
眾人卻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想頭，他們眯著眼看向禦花園裏的這些參天古木，隻覺得用楸楸、柏柏、槐槐和鬆鬆用作小寶寶的名字，確實是最能代表皇阿瑪對於四個小寶寶的期許。
楸樹來自東北老家，禦花園裏的這兩株代表著滿清的故鄉，一朵朵淡紅色的小花兒開的古樸素雅的老楸樹，每年都要特意從東北運來黃土培放於樹根，以示滿清政權的根基永囤；萬春亭旁邊那四顆因為基部被天雷劈開，乍一看以為是八株樹，越長越旺，高聳天際的千年古柏，是為居天地之中的“人”字樹。
號稱“門口一顆槐，不是進寶就是招財”，代表著遊子望懷故鄉和王公宰輔品德節操的鎮宅之寶千年古槐；一顆顆白色或褐白相間，四季常綠、樹姿優美、花紋多姿，高達十長依舊挺拔直立的白皮鬆，就連一向喜歡咬文嚼字的三阿哥也覺得，這四個簡單“粗暴”的乳名兒非常的好。
蒼鬆翠柏為心、古槐老楸做骨，念出來情意滿滿，讀起來朗朗上口。咳咳，雖然柏柏-“伯伯”有占人便宜的意思，槐槐有壞壞的感覺，鬆鬆很像大哥以前的那句口頭禪，給你鬆鬆皮？至於“秋秋”？直接就是子彈呼嘯著竄天過的聲音。
把太子二哥的桃花眼按上皮皮色色的小壞笑，三阿哥被自己的想象嚇得猛地咳嗽出聲，引來眾人的詢問的目光。
“喝茶嗆到了。”
四阿哥看著他手裏的玻璃杯，珍珠奶茶加楠木吸管，一臉嫌棄。其他人也不再理會他，繼續討論小侄子的乳名兒，隻有同樣把這四個名兒在心裏念了幾遍的太子妃對他笑的意味深長，把三阿哥嚇得立刻把頭埋進可愛的玻璃杯裏。
十一阿哥被十三阿哥推著，鼓起勇氣挪到阿茹娜的跟前，小手絞著衣襟，小臉紅紅，小眼睛怯生生，在她鼓勵的目光下，對著她的大肚子小小聲的輕喚，“楸楸、柏柏、槐槐、鬆鬆。”
哥哥們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康熙皇帝一臉的不忍直視，還好有他最喜歡的太子二哥心疼他難得的勇氣。就見這些日子天天親小寶寶親習慣了的太子殿下，伸胳膊把這個特別容易害羞的小弟弟抱在懷裏，對著他白白嫩嫩的小腦門吧唧就是一口。
十一阿哥羞的當場就要朝他懷裏鑽，卻又堪堪停在一寸之隔的地方，穿著輕薄的紅色常服的小阿哥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腦門，一臉小後怕，還好沒把太子二哥的親親給蹭掉。
其他的小阿哥們看著他這樣都忍不住，全擠到他們太子二哥的跟前求抱抱親親。十一阿哥被弟弟們擠到一邊還是一臉幸福歡喜，太子二哥的親親好溫暖、和天上的大太陽一樣，哥哥們快來！
聽到他內心呼喚的哥哥們，看著太子二哥一臉歡喜的對著小弟弟們的小腦門吧唧吧唧，都是一臉莫名的委屈，就連一向心寬體胖的九阿哥，也不好意思再和弟弟們一起蹭上去求親親抱抱。
最是心粗神經粗的十阿哥慢騰騰的挪過來，把已經被親親抱抱的十四弟擠到一邊，小胖臉微紅，“太子二哥，抱抱。”太子二哥從善如流的抱抱圓滾滾的小十，一臉慈愛。
八阿哥一臉悲憤的把他最喜歡的十三弟抱在懷裏，對著他的小腦門親了一口，長大了不能被太子二哥親，親親小弟弟卻是可以。十三阿哥一臉傷心的瞪著最喜歡欺負他的八哥，小手捂著被太子二哥親過的地方，迅速鑽到最守規矩的四哥懷裏求安慰。
八哥把太子二哥的親親蹭去了一半兒，作為弟弟的小十三好委屈的說。
康熙皇帝眼見他們鬧騰的這一幕，瞪著眼睛把他們全都趕走，太丟人了又沒有。太子妃趕緊領著越來越傻的“傻阿瑪”走人，她真不敢想象，等小寶寶們出生後，他會變成什麽模樣。
第二天晚膳後，吸取了昨天中午的“教訓”的康熙皇帝，沒去禦花園散步，而是領著他們欣賞他平時把玩的古董瓷器字畫。當然，他也把自己和太皇太後幾番商量出來的，小寶寶們的滿文名字告訴了眾人，eldeke、eldembu 、eldengge、elderiusiha。
漢語的意思分別是光耀；智能之光、德性之光；壯麗、光華、氣宇軒昂；瑤光、天文之象。
反應過來的太子妃想到他昨晚上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微妙態度，對最後一個名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在心裏默念這四個名字，尤其是“elderiusiha”，小眉頭不知不覺中就皺了起來。昨兒的“楸楸”也就罷了，今兒的瑤光，卻是太過顯眼。
身為北鬥七星的第七星名的瑤光，貫月如虹、滋養萬物，象征的是人間的帝王之氣。瑤光之精，至和之珍；彩霞之色，景星之文。瑤光之星顯現，女樞生顓頊於若水。後人以它為大祥瑞，認為它的出現預示著世間將有聖明之君降生。
奈何一心想要有一個“英雄孫孫”的康熙皇帝，壓根兒就不管他的小眉頭皺成什麽樣兒，其他人都對這個elderiusiha的名兒接受良好，不論如何，四胞胎裏麵必然有一個是皇太孫。
他們對自家皇阿瑪如此興致勃勃的給還沒出生的小寶寶取滿漢乳名，還不分男女都取了一圈兒，隻覺得樂嗬。這可是嫡子嫡孫，還是百年難遇的四胞胎，他們都很是理解他老人家的激動之情。咳咳，反正他們都習慣了他老人家的偏心眼兒。
更何況，這次皇阿瑪偏心的是小一輩兒，是他們最喜歡，最尊敬的太子二哥的小娃娃，是他們最疼愛、最喜歡的小侄子小侄女，會和大哥家的大格格一樣，撲淩著小胳膊腿兒，軟軟糯糯的衝著他們“啊啊啊”的呼喚求抱抱。
當然，康熙皇帝也沒有偏心眼太過，他還給大阿哥家的大格格取了一個滿語名兒，已經讓李德全去南三所告知大福晉，genggen，漢語溫柔嫻靜的意思。至於大福晉肚子裏這個，等生出來再說。
總之，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隻要是嫡出子嗣，不論男女，都可以來找他求名字。眾位阿哥們聽了都是歡喜，除了三阿哥，其餘的阿哥們包括四阿哥五阿哥，對於大婚生子都還沒有什麽概念，反正聽著是好事兒，跟著樂嗬唄。就連最小的十四阿哥都是臉蛋兒紅撲撲的笑個不停。
忙忙碌碌又歡歡喜喜的半個月過後，無逸齋的培訓課結束，三百名學子正式上值，適應良好，跟在他們身後監督了三天，確認可以放手讓他們自行做事的太子殿下大大的鬆了口氣。
康熙三十年五月初十這天，四九城內，包括大清銀行在內的五個銀行，全麵對所有的大清國人，甚至是外籍人士開放存取款等各類業務，其他各個地方的銀行也都在規劃建設中。得到消息的豪紳富戶們一呼隆的朝京城湧，大清國的皇家一家人也都開始打包朝暢春園搬。
太子妃在這半個月內，不光沒耽誤寶寶們的各項胎教，還挺著一個大肚子，精神抖擻的指揮著宮人把他們的新家西花園給收拾了出來。
年初和暢春園一起修整過的西花園，通過大西門兩園相連，湖泊處處，園內討源書屋、觀德處、承露軒等建築布局對稱卻不呆板，舒展卻不零散，無論是依牆而建、臨湖而建還是亭□□立，均是玲瓏別致，疏密合度。
盡管在一些布局緊湊的小地方小細節上，透出微微的宮廷樣貌，典雅精致、古色古香，但總體的裝飾規製卻是和暢春園一樣，樸素自然、原木原色，堅持融建築與山水花木之間，和整個天地和諧一致的原則。
各色鳥獸自由自在的散步其間，白皮鬆、竹林、牡丹、芍藥、石榴、海棠、各種藤蘿等等花草樹木成片，各種盆花和盆景更是繁多。萬物勃發的初夏,天地間明亮純淨的綠色和花兒們的繽紛五彩爭相呼應，共同譜成了一支震人心靈的樂曲,盡情顯示大自然的造化之功。
生機與遲暮相交織的黃昏下，胤礽站在他們的新寢殿--抬眼即可觀鳥獸禽魚的壕濮間的正殿門口，滿眼驚喜的欣賞著傅山老先生派人送來的對聯，“眄林木清幽，會心不遠；對禽魚翔泳，樂意相關。”
一麵為老先生有突破的書法造詣開心，一麵為老先生撐過這場大病高興。他長大了，可以陪可愛的老人家們喝酒嬉鬧，而他們都還健在，世間的至善至德，莫過於此。